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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文鴻山總會顯得有些冷硬地回答。 他不想讓人覺得他對姜平特殊對待。 他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姜平是個又勤奮又認真的小天才,他沒有伸手幫他,對方也一樣這么厲害。 文鴻山還沒有來得及多說幾句,姜平抱著湯婆子咳了幾聲,文鴻山皺了皺眉頭:“你看醫,不是,御醫怎么說?不是說病好了么?” “死不了罷了。”姜平滿不在乎地撫了撫胸口,有些不耐煩地錘了錘。 “我認識一位了解蠱蟲的江湖人士,若是不介意,我請他來。” “你這話說的……”姜平不由得無奈地笑了一聲,有些相信毒不是文鴻山指使的了,這人性子耿直莽撞至此,也多虧他還能守得住邊疆。 他這番說的,若是有心的人聽了,不知道要引來多少是非口舌。 但之前還教訓自己的下屬要謹言慎行的文鴻山渾然不覺,他在姜平面前智商完全下線。 說是要找人來,文鴻山才出了書房沒幾步,只覺得疼得心里發慌,踉蹌了幾步跌靠在墻邊,姜平自然也看到了,疑心是那蠱蟲出了問題,請了御醫的同時,自己也捧著盞茶邊抿邊在一旁盯著。 他當時中那蠱蟲時只是渾身發熱,像是傷寒的癥,隨后起疹子,用了藥之后頭疼腦熱倒是好了不少,就是時常胸悶氣短的,也不知道是后遺癥還是如何。 但姜平不知怎的,沒覺得怕,只覺得得過且過著。 文鴻山昏睡不醒時也并不安穩,疼痛太明顯了,他躺著只覺得被長刀穿透的位置像是有烙鐵在燒,稍微碰著床的位置壓痛格外清晰,疼得身體一直在發抖,直到御醫和學徒將他單薄衣物褪下,露出繃帶纏繞的身體才知曉一二。 腹部已經湮出了血,文鴻山呼吸斷斷續續,像是隨時會背過氣,姜平從線報里知道他受傷,卻不曾想他傷得如此之重。 更要命的是,他們的將軍竟然是個殘疾。 “啟稟圣上,看他的創口愈合程度,恐怕……殘了有一年甚至一年以上了。” “荒唐!文將軍重傷至此,然而朝中上下,竟然無人知曉?”姜平面色全然冷下來,太醫噤若寒蟬。 病痛中掙扎著的文鴻山甚至聽到了520該死的提示音,提示他由于向攻略對象賣慘,任務完成期限縮短為三十個任務日。 我不是,我沒有,我真沒想賣慘。 人間慘案,文總掉線中被迫賣慘。 御醫終究是查不出所以然,只幫他的傷口重新處理,上藥包扎,給他灌了兩碗苦的要命餓不知什么湯藥。 文鴻山醒過來時臉色黑得像鍋底,看見姜平竟然還拿了奏折在旁邊批注,親自守著他。 往日里他身體還算得上是健壯,除了偏頭疼,感冒發燒都幾乎沒有得過,所以他也不知道姜平會如何待他。 這會他看著昏暗燈影底下尚顯稚嫩的姜平,不由得晃了晃神,又看到小姜平似乎是有點冷,手腳都縮在厚厚的不知道什么動物皮毛里。 未成年人怎么能亂熬夜。 文鴻山皺了皺眉頭,聲音嘶啞道:“你在這里干什么?” 520幾乎已經放棄文鴻山了。 他不知道該從哪里指導起。 直男文總向他豎起銅墻鐵壁,他覺得自己怎么都轟不開了。 “什么叫你在這里干什么!人家小皇帝!特地!在你生病的時候守著你!你睜眼第一句話怎么回事!你怎么回事啊!”520痛心疾首,對姜平過于同情,瘋狂按那個他按不了的懲罰鍵,別攔著他,讓文總死,現在就死。 文鴻山很想知道系統有沒有靜音功能,太聒噪了。 “瞧咱們文將軍這話說的,您可是咱們的大功臣,真在朕這里出了什么問題,你的兄弟們不得從邊疆回來把我撕了。”姜平笑了笑,眼神注視這他空落落的左邊的褲腿。 “不會。” 他若是要死,定然死得和姜平毫無瓜葛,不會害了他。 姜平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沒說話,低頭繼續批奏折了。 “你為什么這句話只說兩個字,文總你可不可以不要這么冷酷。”520去打了會連連看恢復了一下心態,被迫盡職盡責地提醒道。 “多的都是廢話,他只需要知道我不會連累他就可以了。”文鴻山在心里回復520道。 文鴻山做事雷厲風行,怕夜長夢多,在從宮中回到府里的第一時間,便聯系了自己那位好友,只是路途遙遠,對方要一周才能趕到,同時,文鴻山也派人追查那串佛珠的來歷,查都經過哪些人的手。 等那友人到時,天已入了冬,飄了第一場雪。 小皇帝且不論能力,勤勉倒一直稱得上勤勉,這天第一次停了早朝,據說是身體抱恙,實在是起不來床了。 相反,文鴻山的身體恢復速度卻快得極不像話,明明之前始終好不了的傷,一回來好的飛快,他一開始還疑心過是宮中用的藥特別好,直到他再見到姜平。 姜平病得起不來,瘦的形銷骨立,尚公公在一旁垂淚,姜平看到文鴻山也沒力氣了,只有氣無力地咳了兩聲。 他帶來的人蒙著面,低聲說了句失禮,扒著姜平眼皮子檢查了一圈,又看了那送過來的佛珠,問:“當時送佛珠過來的人說什么了嗎?“ 姜平說話也費勁,文鴻山看不下去,把人托起來攬在懷里,讓他能靠著自己好把氣喘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