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嶼：“……”

    所以他真的做不了經(jīng)紀人這一行，沒有一定的臉皮是絕對不行的。

    顧嶼擁有了簽約工作室以來最長的一個假期——以前雖說也能休息，可他還要去京影聽課，還要應付各種各樣的活動，就算有空閑的日子里，偶爾幫人轉發(fā)微博宣傳一下也是他的工作之一。

    仔細想想，上輩子好像也很少有這樣的機會。

    那會顧嶼還年輕，處在事業(yè)的上升期，一門心思想著往更高的位置爬——現(xiàn)在的他雖然依然有這種想法，但已經(jīng)沒有上輩子那么迫切了。

    在演藝圈這個圈子里，不紅是原罪，紅了才可以有更多話語權，有更多人理解你的感受，所以必須要紅。

    這并不意味著犧牲掉自己的全部時間，只奔著紅這一個字去。

    這一輩子，顧嶼想活得更坦然一點。

    所以這幾天，顧嶼連劇本都沒有翻，電影也看了，但并非像之前那樣抱著學習的心態(tài)去看，而是輕松愜意地去看。

    白天偶爾出門跑個步，在附近的公園里溜達溜達，打打太極拳，回來掃地拖地，只覺時間過得飛快，顧嶼連微博都顧不上刷了。

    他讓自己徹底地放松下來。

    天氣不好的時候，他就在床上躺一整天，聽會歌，吃點零食，用他自己的話說——這就是一位單身男青年的日常。

    link的小伙伴們對此表示十分羨慕。

    第90章 聚會

    “你這是怎么回事？……”

    方鈞敲開門，門后出現(xiàn)的衣冠不整、頂著一頭雞窩頭的疑似男性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去做賊了嗎？”經(jīng)紀人恨鐵不成鋼，“你在家就是這么休息的？”

    顧嶼打了個哈欠：“中午好，你是有新的工作要安排嗎？”

    方鈞：“……我就該把你現(xiàn)在的樣子曝光出去?！?/br>
    顧嶼滿不在乎：“請隨意。”

    他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fā)，開門讓方鈞進去，慶幸的是，房間看起來比顧嶼清爽多了，陽臺上掛著一排整整齊齊的衣服，全都收拾得很干凈。

    從這一點看，顧嶼已經(jīng)超越了當下不少優(yōu)秀青年。

    “你最近都在家……打掃衛(wèi)生？”方鈞上下看了顧嶼一眼，雖然懶懶散散地穿著睡衣、頭發(fā)也亂糟糟的樣子，但至少顧嶼整個人清清爽爽，聞起來也沒什么異味。

    方鈞鼻子湊過來的時候，顧嶼嫌棄地擺擺手：“你把我當什么人了？”

    “隨時發(fā)現(xiàn)手下藝人可能染上的惡習，是經(jīng)紀人的責任?！?/br>
    顧嶼：“……承認吧，你就是個奇葩經(jīng)紀人。”

    顧嶼應對經(jīng)紀人的經(jīng)驗并不豐富，他上輩子只有一個經(jīng)紀人，對方一路帶他帶到最后，這一輩子，他的經(jīng)紀人除了星遇那個就是方鈞。

    但即使他從經(jīng)紀人的角度看，方鈞應該也是個神奇的家伙。

    顧嶼給對方倒了一杯水，方鈞就這么捧著水杯把顧嶼家里里外外檢查了一遍。

    顧嶼無奈道：“這個房子不是你幫我找的嗎？”

    “我都沒有仔細看過?！狈解x檢查完，才一屁股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沒什么事，就是新年快到了，喊你一起吃頓飯?！?/br>
    趙杭工作室里，趙杭和嚴修都是本地人，方鈞反而是后來來s市發(fā)展的，現(xiàn)在也把家安在了s市，只有顧嶼雖說家在本地，可一直孤零零一個人。

    這一點，還是前幾天趙杭、嚴修和方鈞三個人一起聊天才意識到的。

    除夕那天，趙杭幾人都要和家人一起聚餐，今天大概是28還是29？顧嶼也沒特別關注，總之，看電視里的廣告他也知道，新年就快到了。

    其實顧嶼覺得還好，他這么長時間一直習慣了一個人，寂寞只是偶爾才會有的感覺，不過——

    “既然你們這么誠摯地邀請我，我就勉為其難答應吧?！鳖檸Z笑了笑，“今天晚上？”

    “嗯。”方鈞點點頭，“我在車里等你。”

    原來已經(jīng)要到新年了。

    往年這個時候，圈里有各種各樣的時尚活動和獎項提名，楓葉獎一般也會選在這個時候公布提名名單，顧嶼的時間就是以這些活動為節(jié)點劃分的，但是今年，他沒有電影上映，自然沒有入圍楓葉獎，總覺得春節(jié)一眨眼就到了。

    顧嶼簡單收拾了一下，裹上厚厚的羽絨服，鉆進了方鈞的車后座。

    “我說出去別人恐怕都不相信，堂堂的大明星日子竟然過得這么寒酸?！狈解x轉著方向盤，在顧嶼家小區(qū)門口拐了個彎，車開到門口時忽然停了下來，方鈞手往后面的格子里伸了伸，不知在摸些什么。

    顧嶼疑惑道：“你在找什——”

    冷不防地，方鈞就往他懷里丟了什么東西。

    “什么？”

    借著手機微弱的燈光，顧嶼終于看清方鈞往他手里塞的是什么——

    “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收到過這個了。”顧嶼輕抿著唇，手指在薄薄的紅包上摩挲著。

    “新年快樂！”方鈞突然開口。

    顧嶼打開紅包，紅包里塞著幾張紙鈔，紅包外殼上則用黑筆歪歪扭扭地寫著“to顧嶼”。

    顧嶼：“……你寫的字好丑。”

    準確地說，這是顧嶼來到這個世界以后第一次收到紅包。

    以前或許有品牌方贈送的新年禮物和紅包，也有參加活動時主辦方為了彩頭而準備的紅包，但是來自周圍的朋友的紅包，這是第一次。

    紅包很輕，顧嶼捧在手心里，卻覺得沉甸甸的。

    “畢竟新年了，祝你明年一切順利！”方鈞一邊開車一邊對他說，“這是來自經(jīng)紀人的祝福，畢竟只有你發(fā)展順利，我才能多賺錢啊。”

    顧嶼低著頭，聲音有些發(fā)悶：“后面一句可以不用說的?！?/br>
    明明是經(jīng)驗這么豐富的經(jīng)紀人，卻根本不會討好人，把手下的藝人捧好才能賺更多的錢，不是嗎？

    汽車在道路上飛馳著，臨近年關，平素鬧嚷嚷的s市已經(jīng)完全安靜了下來，路上車很少，人也很少，顧嶼靠著座椅想打會盹，腦袋剛低下來，就聽前面開車的方鈞提醒：“在家睡了那么多，怎么還想睡？小心別受涼了。”

    顧嶼打了個哈欠：“行?！?/br>
    其實他昨天熬夜打游戲來著。

    但是不能說，說了會被罵。

    汽車開了一會兒，終于到了一處居民區(qū)，顧嶼認識，這里和他原來住的地方很近，同樣屬于s市的老城區(qū)。

    顧嶼跟在方鈞身后，兩人不慌不忙地往前走，上了樓，方鈞只敲了一聲門，門就已經(jīng)打開了。

    門后露出一張驚喜的臉：“霸霸，他們來啦！”

    雖然沒有見過真人，但僅憑這浮夸的畫風，顧嶼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趙導的女兒，他的粉絲。

    然而事實上，見顧嶼的第一面，這位粉絲很害羞。

    趙導的妻子不是圈內(nèi)人，但也在京影工作，是京影后勤處的一位老師，和趙導拍攝時兇巴巴的模樣不同，他的妻子性格很溫柔，見顧嶼進來沖他笑了笑：“小顧是第一次來家里吧，不要害羞，隨便坐。”

    顧嶼倒是沒想到，趙杭事業(yè)那么成功，竟然還住在這么老舊的小區(qū)里。

    “你在想什么？這里是s市最好的學區(qū)，趙導還是蹭了薇姐的關系呢?！?/br>
    雖然同為s市本地人，趙杭是下面縣城長大的，王老師卻是城里的姑娘，當年兩人在一起有不少反對的聲音，后來還是王老師堅持，兩人才能繼續(xù)在一塊。

    “所以就算是現(xiàn)在，到了老丈人家里，趙導還是低一頭，洗碗刷鍋什么都干?！狈解x悄悄透露。

    顧嶼：“……”

    真是人不可貌相。

    趙杭推了推自家閨女：“你不是最喜歡顧嶼了嗎？怎么不和他多說兩句？”

    不知道他女兒這會在想些什么，這么一推，趙杭竟然沒推動。

    一低頭，就見他那素來在家稱王稱霸的女兒一臉呆滯的神情，捏著趙杭的肩膀：“霸霸，我看到了神仙！”

    趙杭：“……”

    完了，越來越聽不懂了。

    趙杭也不得不感慨自家女兒演技出眾，平時在家念叨顧嶼的名字念叨個沒完，這會兒居然露出了點淑女的模樣。

    ……男色也是禍害啊。

    不過仔細想想，他當年能被王老師瞧中，也是因為有張不錯的臉，他雖然學的是導演，可當年能進京影的，形象絕對差不了。

    只不過……中年發(fā)福，形象大不如前罷了。

    他女兒這副模樣，和他家王老師當年差不多。

    顧嶼沒想到，這頓居然是家宴，不僅趙杭全家來了，方鈞也帶著家屬參加——對此，顧嶼感慨，人只要活得夠久，就什么神奇的事情都會發(fā)生——他居然看到了如此一本正經(jīng)的經(jīng)紀人！

    簡直是世界奇跡！

    嚴修倒是一個人過來的，有對方在，顧嶼倒也不覺得不自在了。菜是王老師和方鈞的老婆燒的，顧嶼吃完之后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他真的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到這么正宗的家常菜了。

    “多吃點，你們倆都太瘦了?！蓖趵蠋熃o顧嶼和嚴修夾著菜，“雖說上鏡怕胖，咱們在家里不是在外面，多吃點也沒什么關系?！?/br>
    在王老師面前，嚴修絲毫沒有影帝架子，不僅如此，顧嶼還發(fā)現(xiàn)，對方真的很會哄長輩，在對方的贊美之下，王老師臉上的皺紋都變舒展了。

    對比之下，顧嶼就顯得有些木訥了。

    顧嶼沖嚴修豎起敬佩的大拇指，卻沒想，對方竟然沖他擠了擠眼睛，一副“你還差得遠”的表情。

    顧嶼：“……”

    沒想到，某些人竟然有兩副面孔。

    他果然太單純了。

    吃完飯，顧嶼又收到了來自趙導和王老師的紅包，嚴修也從衣服里翻出一個紅包遞給顧嶼：“給你的。”

    顧嶼看向對方：“嚴哥，我們應該是同輩吧。”

    嚴修把紅包塞進顧嶼手心里：“這個紅包，除了祝你新年快樂之外，也謝謝你去年愿意投資《我的夢會飛》。”

    今年a市電影節(jié)的熱度根本不是去年可比，投資商、發(fā)行方包括其他電影節(jié)的主辦方都齊聚a市，電影節(jié)力推的電影在第一輪展映時就幾乎被包圓了，其他影片也在不同程度上收獲了支持。

    這類電影節(jié)的重點就在電影推介上，去年嚴修焦頭爛額的原因就是沒有金主爸爸愿意助力，今年錢到位了，問題自然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