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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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賀家的迎親隊吉時趕到顧家門前, 鞭炮聲響起, 賀平舟從馬背上翻下來, 揚起笑臉, 對周圍說恭喜的人回禮, 進門后給顧知遠和秦氏行禮。 顧青竹和宋錦如扶著顧玉瑤走出喜房, 由喜婆子帶路, 到了大堂之中,賀平舟看向他的新娘子,通身的紅, 頭上還頂著蓋頭,沒什么看頭,倒是扶著顧玉瑤的兩個姐妹一下子吸引了賀平舟的目光, 宋錦如打扮的華麗, 賀平舟第一個看向她,上下打量一番后才轉到顧青竹身上, 一看就覺得似乎都挪不開眼了。 平日里素面朝天亦是美人一個, 更遑論今天略施粉黛, 那簡直可用傾國傾城來形容了。此刻賀平舟的心是蕩漾的。 秦氏來給賀平舟派發紅包, 賀平舟心不在焉的接過, 眼睛卻盯著顧青竹,秦氏將他的目光看在眼中, 重重的咳了一聲,賀平舟才略顯倉皇的收回目光, 拿著紅包對秦氏道謝。 秦氏暗恨在心, 恨賀平舟眼皮子淺,恨顧青竹生的太好,勾引人而不自知。 賀平舟與顧玉瑤在父母面前叩拜之后,便由喜婆子背著顧玉瑤到門前,換了雙新鞋之后,再送上賀家的花轎,顧青竹和宋錦如則合坐在花轎后面的一頂略小些的紅轎子里,轎子起步走,顧青竹掀開一邊的車簾子往外看去,正好看見秦氏在和馬車房的老張說話,老張領了命就往馬房跑去了,看來等賀家的婚禮車隊離開之后,秦氏馬上就要跟過來了。 放下車簾子,顧青竹沒什么感覺,宋錦如一直在旁邊偷看她,見她放下簾子,轎子里就她們兩人在,宋錦如忍不住開口: “青竹jiejie,你與祁世子是否下月初八成婚?” 顧青竹斂目點了點頭,算是回答,宋錦如臉上露出甜美的笑,語氣十分誠摯:“真是恭喜jiejie了,jiejie有此大運,當真令人羨慕。” 顧青竹低頭撫了撫自己并不繁亂的衣袖,對宋錦如的搭訕之言不做回答。 宋錦如暗恨在心,覺得顧青竹對自己實在怠慢至極,莫不是還在氣她上回在榮安侯府里給她難看的事兒,這么猜測著,宋錦如主動跟顧青竹道歉: “青竹jiejie,上回在府里,是我不懂事,后來我自己反省了,不該那樣對上門的客人,jiejie就別與我生氣了。咱們是表姐妹,該相親相愛才是。今后meimei還得要jiejie多多照拂呢。” 顧青竹冰冷的目光落在宋錦如臉上,宋錦如覺得自己臉都要笑僵了,以為顧青竹不打算與她說話的時候,顧青竹卻忽然開口了,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待會兒送親結束,把她送進洞房,中午我就要回來了。你要一起回來嗎?” 宋錦如一愣,有些搞不懂顧青竹是什么意思,斟酌著回答:“啊?中午就回來?這,這于禮不合吧。” “沒什么不合的,送嫁的事情本就是送到洞房就結束了,吃頓便飯,接下來都是賀家要做的事情,他們自己肯定安排好了啦,我們留下除了陪伴之外,也沒什么用。” 顧青竹知道賀家今天會有一場大風暴,并不想留在風暴圈里,送嫁送嫁,送到了就成了,沒什么不對的。 宋錦如卻猶豫了又猶豫,心中暗自覺得,顧青竹莫不是在戲耍她吧。哪有人送嫁送到了就回來的?就算賀家準備好了一切,可她也不能送到就走,這樣豈非失去了很多拿喜錢的機會?再說了,大家一起熱鬧熱鬧,她還能結交一番賀家的姐妹,立刻就走的話,委實不合算。 “那你是不走了?”顧青竹好整以暇的又問。 宋錦如干咳兩聲,略微遲疑后才點了點頭,堅定回答:“嗯,不走吧。青竹jiejie也不必走,咱們下午在喜房里玩耍,可以拿到好些喜錢呢。倒不是圖多少銀錢,關鍵是圖個吉利呀。” 顧青竹知道她的意思,不置可否,沒再說話。 宋錦如心中將她埋怨到死,拽什么拽,不就是攀上了高枝兒,憑她自己的話,她宋錦如需要這么低聲下氣的說話嗎?現在給她幾分好臉,她倒開起了染坊。不說話就不說話,誰還非得上趕著和她說話呀。 宋錦如是蜜罐子里長大的姑娘,就算知道一些交際的方法,可也沒有死命熱臉貼人家的道理,誰還沒有點脾氣,一路上,顧青竹沉默,宋錦如也沉默。 只是顧青竹的沉默,極其自然,仿佛身邊確實只有她一個人似的;而宋錦如的沉默,就帶著一些賭氣成分在里面,沉默越久,心里越氣,越氣就越不想開口,不開口就越生氣,周而復始,等到轎子停下的時候,宋錦如覺得自己憋得都快要爆炸了。 轎子停下以后兩人就率先下轎子,站到花轎一旁,等待賀平舟踢轎門,然后幫著喜婆子將顧玉瑤背下轎,背上賀家門前的臺階。 賀平舟自從下馬,往轎子前走來,目光都忍不住往顧青竹身上瞥,顧青竹鼻眼觀心,只當什么都沒看見,沒感覺,面無表情的樣子讓賀平舟多少有些受挫,按照喜婆子的指揮,踢在了轎子門上,這是娶親的風俗,踢了轎門,便是振了夫綱,轎中新娘婚后會百依百順。 轎門踢完之后,賀平舟便自行去到門前,等喜婆子把顧玉瑤背出轎子,顧青竹和宋錦如扶著,一并將顧玉瑤送到門前,門前有一個大火盆,新娘子得跨過火盆,才能將身上一切不吉利燒掉,不帶進夫家大門。 顧青竹是過來人,對于婚嫁習俗早已熟知,并不覺得新鮮,倒是宋錦如在一旁看的饒有興致,等到顧玉瑤跨過了火盆,手里便給賀家的喜娘塞進一根紅綢,紅綢的另一邊是賀平舟牽著,賀平舟將顧玉瑤牽著進喜堂,喜堂早已布好,崇敬侯賀榮章和侯夫人段氏端坐在喜堂之上,等待新人前去磕頭拜堂。 顧青竹和宋錦如站在娘家人這一邊,看著賀平舟和顧玉瑤一拜,二拜,三拜,忽的顧青竹感覺有一道不懷好意的目光盯著自己,精準的抬頭一看,就見同樣穿著喜慶的賀紹景站在賀榮章身后不遠處,一雙清高俊美的眼睛盯著顧青竹,仿佛夾雜著洶涌的怒意。 顧青竹懶得理他,白了一眼后,便不再看他。 賀紹景盯著那張出塵絕俗的臉蛋,該死的女人稍微打扮一下便如此惹眼,通身的儀態氣度,將那些高門大戶的小姐們通通都給比了下去,今日上門那么多美麗佳人,可偏偏一個都入不了賀紹景的眼,唯獨這個拒絕過他的女子,怎么看怎么惹人心動。 從前還只是覺得她是個好看的花瓶,擺放在家里能賞心悅目,可對一個花瓶又何必傾心相對呢,但是現在,賀紹景后悔了,這個女人讓祁暄都能放下身份,不惜為她對抗家中,并為她求得賜婚圣旨,可見這女人確實有那不為人知的好處,賀紹景越想越后悔,當初若不是他一念之仁,顧及她的身份和年紀,他早就把她強占到身邊了,哪里還有祁暄什么事兒。 可現在呢,棋差一招,佳人從此成為祁暄的囊中物,他要再想褻玩,便需多耗費多少工夫和精力,還未必能成。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他早早看中了一件貨品,可當時覺得價格太貴,殺價沒成功,就沒有買,可等過了幾天以后,發現這東西被人原價買走了,頓時拿東西的價值就翻倍了,他想再用原價買都買不到了。那種懊惱,只有親身經歷的人才能夠明白。 賀平舟和顧玉瑤拜過了堂之后,便是送入洞房。 顧青竹和宋錦如自然要跟著把顧玉瑤一起送進去的,賀平舟不時回頭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看新娘子,只有與顧青竹站在一起的宋錦如才看的見,賀平舟真正看的人是誰。 心中懊惱,自己今天特意戴了十分華貴的首飾,自問不輸給新娘子的貴氣,可顧青竹不過就是戴了一支翠玉簪,脖子上,手上連個像樣的首飾都沒有戴,這么素凈的打扮卻還是將她給壓了下去,委實可惱。 新娘子進了喜房,顧家的喜婆子便退了出去,有專門人招呼去偏院小坐,等到晚上新郎官入洞房時,再一并前來主持禮儀,喜房內,是賀家的婆子和喜娘,顧玉瑤被扶著坐到了床沿上,突然想喝水,便讓宋錦如給她去拿,顧青竹攔了攔,輕聲道:“要不吃一口果子吧,喝水之后太麻煩。” 顧玉瑤不聽:“我就要喝水。好錦如,你去給我拿吧。” 宋錦如看了一眼顧青竹,耐著性子去給顧玉瑤拿了杯水過來,顧玉瑤是真渴了,一杯一下就喝掉了,并且還不夠,讓宋錦如再去給她倒。 顧青竹見說不通,干脆不管了,離開喜房,打算找個僻靜的地方坐下,等中午吃了飯以后,就隨顧家的車隊一同回去。 走在去前廳的回廊上,迎面走來一人,賀紹景嘴角噙笑,步履穩健,向顧青竹靠近。 顧青竹眉峰微蹙,不知這人想要干嘛,全身戒備,暗自從袖子里摸出一根銀針藏在兩根手指之間,打定主意只要賀紹景對她有任何不規矩的舉動,她便也不會對他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