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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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我聽朋友說, 咱學弟的基礎還不錯, 看的出來是用功了的。”祁暄坐下后, 手里也沒閑著, 把顧青竹面前搗藥的東西拿過去, 用杵子替她搗藥, 顧青竹先是沒注意, 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 “誰跟你咱學弟?你哪個朋友說的?”顧青竹看著搗藥都搗的神采飛揚的祁暄,眉頭再次蹙起。 “李澄云啊。去年恩科的狀元,我跟他有私交, 讓他去幫學弟補補,怎么著今年書院秋試之后,也能去考個童生試試吧。”祁暄抓起旁邊的一塊干角, 咬了一個小角落嘗味道, 然后吐掉,他和青竹不同, 打仗的時候, 練就了一身拿嘴認藥的本事, 一般不復雜的常用藥他基本都能嘗出來, 往搗藥罐里加了些。 顧青竹一把奪過搗藥罐, 面色冷凝:“李澄云是你安排的?” 早上在門口遇見學弟,她還納悶, 人家一個狀元郎,憑什么會去教學弟, 原來根源在這兒? 祁暄點頭:“是啊。他沒考狀元之前是寒盧先生的關門弟子, 我爹與寒盧先生關系不錯,李澄云經常跟他去武安侯府。前兒在賀家遇見了學弟,突然覺得得讓他多讀點書,不能再像上一世那么吊兒郎當了。” 顧青竹將手里的搗藥罐子重重放在石桌上,發出一聲響,只聽她沉聲說道: “我弟弟的事情你少插手。”提起學弟,顧青竹就像是一只長了刺的貓。 祁暄卻有不同看法:“什么你弟弟?你弟弟就是我弟弟。我是為了他好,還能害了他?” “你憑什么?是想挾持學弟威脅我嗎?”人在憤怒的時候,說話是極端的。 祁暄看她這樣,略感傷心:“我在你眼里,就是這么不堪的人?” “是。”顧青竹想也沒想就承認了。 這么多年夫妻,祁暄哪會不知道,青竹不常生氣,可一旦生氣說的話就氣人了,總會說些傷人的話,也從不為自己辯解,當初他不了解她,還以為她有時候是真心惡毒,其實和后來才知道,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而這個時候,你若與她硬頂而上,她只會表現的越來越強硬,得軟和著來。 “真不是。你就當我是報恩吧。咱們離京的時候,學弟來送我們,他可是唯一一個來送咱們的,還給了那么多銀票,相當夠意思,我心里記著他的恩,現在就想幫他一把,絕對不是想挾持他威脅你的意思。” 祁暄的這個解釋,自覺邏輯滿分。卻難讓顧青竹信服:“他去送我們,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我是他jiejie,用不著你記,就算沒有李澄云,學弟也能讀好書,早晚的問題。” “不是,早晚的問題不錯,可為什么有早的路還非得選晚的路呢?青竹你得這么想,我反正是纏你纏定了,你與其拒絕我,還不如利用我,不用白不用嘛,我能保他進三甲,進六部,成不成?” 祁暄的話非但沒有緩解顧青竹的憤怒,反而火上澆油,愈演愈烈:“你想用學弟的前程威脅我?祁暄你可真卑鄙。” “卑鄙?”祁暄有點哭笑不得:“青竹,咱能講點兒理嗎?我就是想幫他,怎么就成威脅你了?你別把我想的那么壞,我對你的心,天地可鑒。” “天地可鑒?”顧青竹冷笑出聲:“祁暄你自說自話的本事已經是巔峰了。我就問你憑什么。我前世欠你的債,已經還給你了,我不想跟你重修舊好,你所謂的天地可鑒,難道就是你一廂情愿的糾纏嗎?就是你枉顧我的意愿嗎?” 祁暄低頭沉吟片刻:“我沒枉顧你的心愿,你心愿是什么?” “我心愿是你別糾纏我,離我遠點。”顧青竹不客氣的說。 祁暄卻果斷搖頭:“這不可能,換一個。” “你混蛋!”顧青竹對他下了結論。 祁暄雙手堵著耳朵,做出‘我不聽’的樣子,顧青竹拿他也沒辦法,忽然他指了指小宅的門,顧青竹往后看去,果然紅渠的聲音傳來: “小姐,剛什么聲音啊,有東西打了嗎?” 顧青竹一驚,瞪向祁暄,祁暄無奈起身,依依不舍的從原路翻了出去,顧青竹對紅渠回道: “沒打碎什么,藥杵剛掉桌上了。” 紅渠在外‘哦’了一聲,才退了下去。 顧青竹深吸一口氣,看著先前祁暄坐的地方,挫敗的垮下肩頭。 看來祁暄還不知道她暗地里擺他一道的事情,看他知道以后還會不會說的這樣自信。 **** 榮安侯夫人顧秋娘四十生辰,侯爺打算替她大辦一場,顧家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秦氏和顧秋娘的關系很好,頭一天就被請去了榮安侯府陪伴,第二天正日,顧青竹等隨陳氏一同前往。 宋錦如今天負責招呼同齡的姑娘,小姐,她穿著一身荷花領彤色襦裙,身上,頭上的飾品都是金飾新款,整個人看起來金光閃閃的,而顧玉瑤也不遑多讓,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她與崇敬侯府二公子訂了親,自然打扮的更加慎重,秦氏給她買的衣物也全都是一等一的上品,富麗華貴。 顧知遠瞧著顧青竹姐弟依舊維持素底衣裳,進門的時候,不禁對顧青竹問:“最近可有做新衣裳,首飾還夠戴嗎?” 顧青竹正提著裙擺跨門檻,乍一聽顧知遠的話,先是一愣,進門之后才回答:“衣裳夠穿,首飾也有,不過我不喜歡戴罷了。” 顧知遠瞧著大女兒越來越素凈,人家小姑娘全都打扮的人比花嬌,她倒好,越來越素,雖說看著更加雅致,但到底不太像這個年紀的風貌,又見玉瑤打扮的那樣華麗富貴,顧知遠心里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聽顧青竹這樣說,顧知遠越發不好受:“等回去,我讓你繼母給你們姐弟多裁些衣裳,出門別總一身素,孝期都過兩年了,今年稍微活潑些,不會有事的。” 顧青竹沒有應答,只恬靜一笑。顧玉瑤本來正和宋錦如在說話,聽到顧知遠的話以后,臉上便露出些不高興的樣子。 顧青竹跟著陳氏往左邊女眷們所在的院子里去,顧青學跟著顧知遠他們往另一邊。 顧秋娘和秦氏從里面迎出,一左一右將陳氏扶了進去,周圍前來賀生辰的賓客們都上前來與陳氏打招呼,宋家的妯娌姑娘們也來給陳氏請安,其樂融融。 顧秋娘讓宋錦如還有宋家三房的兩個姑娘協同招呼同齡的姑娘們去花廳里玩耍。 顧青竹尋了一處窗邊的幽靜處坐下,旁邊的椅子上還有一人,顧青竹坐下后,向她看去,一個乖乖巧巧,圓圓潤潤的小姑娘,眼睛大大的,笑起來兩個甜甜的酒窩,看著有些面熟,只見那姑娘對顧青竹甜美一笑: “青竹jiejie好。我是秀兒,你還記得我嗎?” 宋秀兒!顧青竹記得,回以微笑:“當然記得,你是宋家二房的妹子,對不對?” 見顧青竹認識自己,宋秀兒很高興:“對,我父親是侯爺的弟弟,住在東門外,上回在街上咱們是見過的。還一起喝了茶。” 顧青竹自然記得:“我還記得,那頓茶是你兄長做東的。” 宋秀兒傻傻的笑,顧青竹問道:“你怎的一個人在此?” “我娘在嬸嬸那兒幫忙招呼客人,我哥哥他們在書齋那邊,我年紀小,jiejie們說的話我也聽不懂,干脆坐在這里喝茶吃點心。” 宋秀兒生的可愛,說氣話來眉眼俱笑,看她面前的點心盤,確實吃了好幾塊,顧青竹將自己手邊的點心盤遞給她,宋秀兒驚喜的收下:“我一個人吃多不好意思,青竹jiejie一起吃吧。” 隨即遞來一只桃花糕,顧青竹伸手接過,咬了一口后連連點頭:“嗯,這個好吃。” 聽見顧青竹的評論,宋秀兒很高興,她十分愛吃,知道的人都笑話她,難得遇見個不笑話她的jiejie,就已經很高興了。 兩人正說話,就聽宋錦如在門口喊了一聲: “秀兒,過來一下。” 宋秀兒應聲,放下糕點,跑了過去,見宋錦如對宋秀兒指著坐在花廳南邊的幾個姑娘,說了幾句話,宋秀兒就往外面走去了,過了一會兒,宋秀兒就像個小丫鬟似的,端著幾杯茶過來了,顧青竹往廳里環顧一圈,明明有幾個丫鬟在,宋錦如卻偏偏要讓宋秀兒跑這一趟。 給那些小姐們倒了茶,宋秀兒回到顧青竹這里,若無其事繼續吃點心,不過明顯看著沒有先前那么高興了。 宋錦如對宋秀兒頤指氣使儼然已經成為習慣了,宋家大房襲爵,二房淪為商戶,就算姓著同樣的‘宋’字,但身為侯府的宋家肯定自覺高人一等,即便在賓客面前,也全無尊重。 門外又走入幾位小姐,顧青竹眉頭一蹙,走在前面的兩個姑娘她認識,一個祁秀芝,一個是祁云芝,祁云芝是祁晨的龍鳳胎meimei,她和祁晨的生母在生下他們以后,就撒手歸西,留下一對兒女養在侯夫人膝下,祁晨和祁云芝是祁暄未落難時最親的弟弟meimei,祁秀芝和宋錦如是好友,祁云芝顯然是跟祁秀芝一起來的,宋錦如對祁家的小姐那是相當熱情,喊了顧玉瑤還有另外兩個門第較高的姑娘將祁家兩位小姐請入了內間。 過了一會兒,一個小丫鬟來到宋秀兒身邊說道:“秀兒小姐,我家小姐請你給內間的幾位貴客沏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