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
但她仍是一名劍修,且還是陣法宗師! 焰方劍毫不留情地斬向魔獸,她左手不停掐訣,魔尊的完整傳承使她修習了更多上古陣法,只一揮袖,四柄元神小劍飛出,朱門界的天空立刻鋪滿陣圖,上方無數大陣,映照下方魔獸。 “轟”“轟”“轟”…… 不停有魔獸陷入陣盤,阮琉蘅劍下已不知疲憊地斬殺了無數魔獸,但魔獸的數量仍然未減少,彼岸之門的封印已經松動,大量的魔氣從中涌出,那才是魔獸殺之不盡的源頭。 此時她才突然想起師兄穆錦先死后曾經進入她的夢中,對她說過那句話。 “……你的記憶,要去彼岸之門……” 阮琉蘅看向彼岸之門的方向,她此時心中沒有迷茫,但彼岸之門后面究竟有什么在等待這她,卻是魔尊傳承了絲毫都未提及的。 那里會有她的記憶,也許還有這一切的真相。 然而卻在這時,即便被神諭之障覆蓋的朱門界,也產生了一種規則動蕩。 魔修的陣營中雖然只有林續風,但豐澈和蕭快雨卻隱藏在暗處,隨時可能出手,若是阿玄只對付林續風還好,若是遇上那兩個老練的魔修,未必不會吃虧! 阮琉蘅心中一急,立刻通過本命劍與夏承玄傳音詢問情形。 ※※※※※※※※※※※※ 阮琉蘅自朱門界出來,便感覺道人間界出現了變化。她也是渡劫期修士,幾乎不用推演,便臉色震驚地看向夏承玄。 “你,你居然是……”怪不得已經是渡劫期修為! 夏承玄有些無奈地扯了她過來,撇撇嘴角道:“是啊,似乎一不小心,就被老天涮了。 “可是阿玄如果是一界之主的話,那,那么……”天道寵兒和魔界至尊,難道兩個人要敵對嗎! 夏承玄一把將她摟在懷里:“總的來說,就是老天算到了我的阿阮會非常非常厲害,所以把我制造出來負責給阿阮添堵,哼,我怎么會做那么愚蠢的事,而且既然都是我的財產的話,無論是阿阮還是世界,我都得好好抓住……” 太好了,阿玄不會跟我打起來!被悶在夏承玄懷里的阮琉蘅立刻睜大了桃花眼,等等,這話好像有些不對! “你這樣把一切都當做私有財產的行為是有違人和的,世間萬物都有他們自己的——唔!” 突然有溫熱的嘴唇覆蓋在她的唇上,霸道地止住了她接下來的話。阮琉蘅在這一瞬間,無論是大腦還是識海居然都陷入一片空白,身體似乎過了電流,顫栗的酥麻感讓她束手無措,只能任由他更強硬地深入。 …… 當他夏承玄松開她時,阮琉蘅還有些迷蒙,唇還未合上,就這樣嬌艷欲滴地看著他。夏承玄又忍不住親親她的唇角,明明是毀滅世界的魔尊啊,卻還會一本正經地講一些大道理。 可他卻最愛她這幅模樣。 從他第一眼看到阮琉蘅時,就已經被她吸引了。 “阿阮,你聽我說,”他低聲道,“是你的覺醒,才帶動了我的覺醒,當我的修為達到渡劫期時,傳承已經將一切告之我,但事情發展到現在,與最初天道制定規則的初衷已有不同。你不是嗜殺的魔修,而我也不是堅定的救世主,我有預感,此事的真相遠遠不止這么簡單,我們兩個人,只怕在最初就成為棋子。早在璇璣花入我二人元神血脈時,便注定了我與你的牽連,這第九紀年的變故,恐怕是一場魔與道的博弈?!?/br> 阮琉蘅慢慢褪去了羞澀,細細思索,亦是點頭道:“師兄也曾在夢中說過要我小心你……看來他已知你的身份?!?/br> 夏承玄挑眉,正想繼續說,卻被已經在旁邊圍觀了許久的夏涼打斷。 “你們兩個人!到底要不要聽我的來歷??!”被兩個人膩膩乎乎已經折磨到忍無可忍的夏涼終于揮了一下爪子,八相盾魄砰砰砰落在身邊。 夏承玄眼睛瞇了瞇,冷笑道:“知道我身份的,還不止一個呢!” 被他這么一瞪,夏涼尾巴炸毛,心里悲傷成河。 沒良心的,白把你拉扯這么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大家,繼女主天下無敵后,男主也天下無敵了tat~ 但是梗還沒爆完,這場大棋到底是誰在下,后面會繼續揭曉。 ☆、第172章 5.08 小狐貍老老實實坐在阮琉蘅與夏承玄面前,因為不太高興,耳朵耷拉下來。他畢竟隱瞞了夏承玄這么多年,即便夏承玄不問,他心里一直是有些心虛的。 夏涼斟酌著詞句道:“這件事,還得從函古紀獸潮說起……” 為了與當時人間的三位渡劫期道尊抗衡,魔尊千機覺醒后,立刻找到了當時妖獸的獸王,同時也是夏涼的父親,青丘狐王胥君,希望能與胥君聯手對付人修。 但是胥君不愿與人修開戰,千機便在妖獸與人修之間制造摩擦和誤會,先是散布妖獸入侵人間的假象,唆使一批攻擊性強,本性好斗的妖獸攻擊無辜村落和低階修士,挑動人修的憤怒。 在漫長的歲月中,妖獸一直是修士的奴仆和材料,雖然不曾大規模捕殺,地位卻也不高,豈能允許妖獸的放肆?于是修士們手段酷烈地鎮壓了妖獸,甚至一些靈獸的主人還開始使用一種可以隨時擊斃靈獸的項圈,不管是妖獸還是靈獸,在那一段時間里,過得連家畜都不如。 不甘受辱的獸族開始有目的地集結、聯絡。 獸族平時是一盤散沙,一旦有組織了之后,也是相當龐大的力量,在被人修壓迫的同時,團結起來的妖獸也在積極反抗、逃亡。在這過程中,雙方都免不了傷亡。 但在人修看來,不聽話的妖獸和靈獸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一些手段激烈的修士跳了出來,他們不僅大肆捕殺幼獸,戕害母獸,甚至還將胥君的長子釘死在黑崎州的摩羅山上。 終于被激怒的胥君不顧一切地發動了獸潮,向人類展開復仇。 山林中的妖獸,原本溫順的靈獸,都在獸王胥君的召喚下,對人修發起了攻擊。被踐踏的村落,被襲擊的小鎮,在睡夢中被靈獸咬斷喉嚨的主人……人間一片血染。 與此同時,魔獸也不斷攻擊朱門界,而魔尊千機卻沒有正面進攻,而是下令魔修狙擊正道修士,發動小規模的戰役。 當時的三位渡劫期道尊帶領各宗門修士迎戰妖獸,他們試圖與胥君講和,但痛失愛子的胥君已有玉石俱焚的心態,而兩方血債也累積得越來越深,已無法收場。最后三重天恒初道尊和萬獸觀越十二道尊在黑崎州設伏,誘使胥君和其屬下妖獸主力軍團出戰,兩位道尊自爆與胥君同歸于盡。 魔尊千機將消息泄露給人修,被兩位道尊以身殉道激怒的修士們趁機進攻失去庇護的青丘。胥君的妻子站出來守護領地,但仍舊不敵修士,曾經美麗的世外桃源變為屠宰場,只有少量幼狐逃出生天,而胥君的幼子涼,則被一個神秘的紫衣少女所救。 事到如今,他已經不記得當年少女的模樣,只能憑著本能記住她的氣息。 少女給了他許多奇怪的法寶和機緣,帶他到一處安全的禁制中療傷。 高階妖獸的后代成長都很慢,涼身型還是幼崽,但其實年歲已經不小了,該懂的一樣都不少,他知道一個人修冒著這么大危險,去救一只妖獸是多么不容易,涼心中感恩,希望回報少女。 可少女卻說:“我不需要你的感謝,你若想報答我,就幫我做一件事吧?!?/br> 涼答應了下來:“只要不違背獸族的原則,我答應你?!?/br> 少女笑了笑,她將涼抱起來,親了親他濕潤的小鼻頭,隨后便將一些信息傳遞到他的腦海中。 嗯?雪山冰種是什么東西?無妄之火、鐵馬冰河訣?都藏在這么奇怪的地方啊……我要尋找那么多東西,而且一界之主是什么,能吃嗎? 似乎是要他保護一個熊孩子,涼皺眉。 “找到那個人,保護他成長,”少女揉著他頭頂柔軟的絨毛,輕聲道,“若是你能做到,便能拯救這個世界了。” 少女說完便想離開,卻被涼用小爪子抓住了裙擺。 再怎么成熟,涼仍舊還只是幼獸期,他還沒有那么大的責任心,才失去父親沒多久,又失去了母親,幼小的獸一點安全感都沒有,直到發現少女要離開他,才幾乎要哭出來地叫道:“你要去哪?我們以后還會再見面嗎?” 紫衣少女并沒有停止腳步,涼只能聽到她在縹緲的云煙中說道:“只要你完成任務,就一定能見到我……當你見到我的時,一定會認出我的,我保證?!?/br> 少女還是離開了。 涼在禁制中不知道苦修了多久,出來后,他找到了夏氏,默默地守護這個家族,馬不停蹄地為今后決戰準備著靈脈、法寶、符箓、丹藥等等物資,直到夏承玄的出世,那紫衣少女存放在他識海中的血脈終于覺醒。 他終于等到了要保護的那個人! 完成任務后,他就能見到她了! ※※※※※※※※※※※※ “所以,你也不用懷疑我的用心,也不需要感激我什么……總之,就是這樣了!”夏涼說完,有些不自然地舔了舔爪子,扭頭轉了過去,只用九根搖晃的大尾巴對著夏承玄。 可小狐貍心里卻想著:若是他想趕我走,我也是不走的,哪怕是一界之主,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人啊,才百來歲而已,要是沒有涼君在身邊,他今后闖禍怎么辦……可他若是真的趕我走,我也沒辦法反抗,嚶嚶嚶…… 夏涼的脖子突然被抱住了,他的大腦袋被拉進一個寬厚的胸膛。 狐貍眼瞬間瞪大,甚至忘了把身形變小,呆愣愣地任由一雙有些粗魯的大手揉捏他的頭。 “這么簡單點事兒,不過就是你心上人交給你的任務嘛,占用了爺這么多時間,”夏承玄笑著道,“有機會我們遇到她,爺教你怎么追姑娘!” 夏涼的眼睛瞇成一個有些嫵媚的弧度,似乎是在笑,悶在夏承玄懷里道:“誰要你教,當年青丘那些小母狐貍都追著我的尾巴跑呢!”說完,不忍心自己雪白的毛被夏承玄禍害,變作小狐貍的樣子跳上他的肩膀,用臉頰貼了貼他脖子,美得跟什么似的。 無論相遇的理由是什么,過程中同甘共苦的相伴,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羈絆啊……一個多么簡單的道理。 心中的大石,終于落下了。 雖然夏承玄相信夏涼的話,但他總覺得這件事還透著一股子詭異,以他目前的身份,推演此界的一切事宜都有跡可循,卻偏偏推演不出夏涼口中那個紫衣少女的來歷,不過世間機緣巧妙,而他又隱隱感覺此事確實對他無害,也就不再追究。 夏涼的石頭放下,可夏承玄和阮琉蘅心口上的石頭還懸著。 不論是朱門界逐漸增多的魔獸,還是隨著魔界令牌出現,封印已經漸漸衰弱的彼岸之門,亦或是彼岸之門背后的真相,都需要他們去探知。 而阮琉蘅,也必須對修真界有一個交代,否則魔尊在世,魔修就永遠不會安分。 夏承玄帶著夏涼回到阮琉蘅的身邊。 “我們同你一起去彼岸之門。” 阮琉蘅卻道:“你身負此界的安危,怎能妄動?彼岸之門背后不知道會是什么,也許是魔界,也許會一去不回,所以你必須留下來?!?/br> “阿阮,我發過誓,不會再讓你孤身一人,這是我的道心,也是我的堅持。”夏承玄執起她的手,“更何況,一界之主也不是白叫的,我的保命手段,絕對不比你少?!?/br> 阮琉蘅看著夏承玄堅定的眉眼,知道自己無法說服他。也罷,與其留他在外面擔心,還不如將他放在眼皮底下安全。這么一想,身邊人便似乎還是那個一直讓她牽腸掛肚,時不時便惹事的徒弟。 她嘆了口氣,憂心道:“但是朱門界不能任由這樣下去,在我們沒有找到解決方法之前,魔氣泄露得越多,魔獸滋生越快,遲早會破了你的神諭之障?!?/br> “不用擔心,白渡州那里已有修士援軍,太和也已經派出同門前來助陣,正好可以拜托他們進入朱門界控制魔獸數量。” 聽到太和,阮琉蘅的眼睛便是一亮,隨后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那明媚的桃花眼又暗淡了下去。 “那我在彼岸之門等你?!彼D身便要走,卻被夏承玄拉住了胳膊。 他看著她,認真說道:“我的阿阮,從未濫殺過任何一個無辜之人,你此刻的手仍然干干凈凈,道心不染塵,為何要怕見他們?” 哪里是怕,分明是近鄉情怯,她心心念念視如信仰的太和從未離開過,可她此刻身份尷尬,生怕為宗門抹黑,不愿太和沾上一點點污名。 眼前的夏承玄無比堅持,阮琉蘅只好被他硬拉著,瞬移到了白渡州邊界。 …… 此時在白渡州支援朱門界的修士僅有三千人,幾乎都是元嬰修士,化神期修士并不多,而魔獸則有數萬之眾,且中五階六階各一半,甚至還有幾只七階魔獸。 修士們抵抗得十分艱難。要知道,人間已經經歷了一次魔獸入侵,高階修士已經隕落了許多,白渡州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上去的醍醐山。 這里是只有元嬰期修士才能進入的戰場,金丹修士只能在后方負責制造符箓陣盤,卻不能參戰送死。 當阮琉蘅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幕: 金燦燦的驚神通天結界將整個白渡州包圍,少量修士在外圍戰斗,而主力軍團則是在結界內圍與魔獸廝殺。 他們面對黑壓壓的魔獸大軍,無一人退縮。 作者有話要說:紫衣少女會在第三部出現。 大家暫且就當做是小狐貍的一個機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