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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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長青一說完,轉頭便走。 梅錦望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終究還是無法徹底硬下心腸,叫了他一聲。 裴長青聽到她叫自己,停了腳步,迅速回過頭,眼睛里的光仿佛微微被點亮了,睜大眼睛看著她。 梅錦望著他的眼睛,緩緩道:“長青,我還是昨晚那句話,跟我一起回去吧,現(xiàn)在回頭,真的為時不晚。” 裴長青眼睛里剛剛被點著的一絲希望之光黯了下去,看了她一眼,扭頭繼續(xù)匆匆朝大門方向走去。萬氏早從屋里出來等在一邊了,忙追上去送他到門口,又是一番叮囑不提。 梅錦望著他匆匆離去背影最后消失在視線里,獨自倚在門邊站立了片刻,心里慢慢彌出了一種筵終人散般的蒼涼之感。 梅錦默立片刻,回屋慢慢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思忖一番,想出去到驛站找輛能搭著回昆州的車,到門口卻被那個姓胡的管事給攔了,說裴都尉吩咐過,他不在的這些天,不好叫娘子一個人出去,怕人生地不熟。真要出去,也要他陪著。免得出了什么岔子。 這胡管事和她說話時恭恭敬敬,梅錦卻明白了,她這是被裴長青給軟禁了。 “錦娘?。《嫉竭@了,你還要去哪里!” 身后萬氏的聲音傳了過來。“昨晚長青說,這里不比昆州,附近有流民,我看你還是別出去走動了,就和娘一塊待家里等他回好了!” 梅錦回過頭,見萬氏走出來,臉上扯出點笑地跟自己在說話。再看一眼那個虎視眈眈望著自己的胡管事,轉身默默回了屋。 半個月后,梅錦依然還滯在梅州。裴長青也沒回來。但這日,梅州卻傳來了兩個消息,立刻全城大亂。 第一個消息,說蜀王府殺了朝廷去年新派駐到成都的撫軍,歷數(shù)朝廷之罪狀,在成都起事了,如今公開募兵,附近漢州、雅州、嘉州、遂州四地響應蜀王府,整個四川人心惶惶,與四川其余各地和與四川交界的云南貴州等嚴陣以待,正等著朝廷詔命,戰(zhàn)事一觸即發(fā)。 這個消息雖然震動人心,但對于梅州百姓來說,最可怕的并不是蜀王府終于起事了,而是半個月前,一股流民趁蜀王府亂,在全州集合成軍,如今正往這邊竄過來。消息越傳越烈,不少人開始收拾家當,有車的坐車,沒車的走路,拖家?guī)Э诘仉x了本地,紛紛涌向幾百里外的靜州。 梅錦大驚,叫那個胡管事帶自己立刻去見姓丁的刺史,刺史府大門卻緊閉,拍門許久,才出來一個家人,說刺史大人忙于軍務,不得空相見。 梅錦無可奈何,只得先回去,路上許多百姓已經上路出城,街上亂紛紛的。到了家,萬氏也已經知道了消息,又聽說沒見到刺史,六神無主時,家里來了個人,說是刺史派他來傳口信,叫梅錦和萬氏趕緊收拾東西自己走。 來人傳完口信,扭頭要走。萬氏驚得目瞪口呆,一時反應不過來,梅錦壓住內心驚懼,叫住了人,問丁刺史此刻在哪里。 對方看了眼萬氏和梅錦,躊躇了下,靠近壓低嗓道:“裴娘子,裴都尉為人仗義,兄弟我服他,我就實話跟你說吧,那幫流賊趁著蜀王府起事生亂,人數(shù)跟滾雪球似的,一天比一天多,據(jù)說已經達一兩萬了,我估摸著,半個月就就能打到梅州。梅州守兵不多,恐怕經不住攻。這些流民軍一路燒殺劫掠,無惡不作,攻下許縣時,聽說死了不少百姓,半個縣城的房子都被燒的精光。丁刺史早上命長史帶著兄弟死守城,自己領家眷悄悄已經逃去靜州了,趁這會兒消息還沒傳開,你們也趕緊收拾收拾,快點去靜州。那邊官軍多,流民一時不敢打過去。再晚,我怕靜州城門就關了,你們想跑也沒地方去!” 來人說完,便轉身匆匆往外而去。 萬氏終于反應了過來,嚇得手腳冰涼,一張臉褪盡了血色,瞪著眼睛看梅錦,不住地問怎么辦。 梅錦乍聽到這消息,也是驚呆了。 都尉府有馬廄,還有一輛車,但是里頭并沒有馬,也沒有騾,靠兩條腿逃路…… 梅錦立刻追了上去,把那人叫住了,請求他想辦法幫自己盡快弄一匹馬過來。見對方露出為難之色,懇求道:“大哥,送佛送到西,幫人幫到底。多謝你特意過來告知這消息。只是家里沒有可以套車的腳力,我娘年紀大了,上路必須要有車子。我給你些錢,煩請你幫我去買一匹。”說完叫他稍等,飛奔回來,叫萬氏把之前收起來的那些金飾拿出來。萬氏不明所以,支支吾吾,露出不大情愿的樣子。 梅錦厲聲喝道:“靜州距離這里幾百里,你就靠兩條腿走過去?拿出來我給他,叫他給我們弄一匹馬!” 萬氏這才轉身回屋,梅錦跟了進去,見她在枕頭里摸索半晌,終于摸出一塊布包,打開后露出那些黃澄澄的東西,還猶猶豫豫的,拿起金鐲子又換金釵,一把奪了過去,取了兩個手鐲加一對金釵,轉身快步出去,遞了上去道:“大哥,我知道這會兒牲口有價無市,煩請你一定幫忙,看在裴都尉的面上,幫我們弄一匹馬過來!” 梅州這會兒雖然市面上早沒了騾馬交易,全被人搶光,但在守軍那里偷弄一匹軍馬,還是有可能的。這人本就服裴長青,又見梅錦拿出了這么多金飾來,想了下,便點頭應下了,收了后叫她等著,匆匆出門離去。 梅錦把宅中那四五個燒火做飯掃的仆人和丫頭叫來,叫他們各自走路,剩那個胡管事,命他送自己和萬氏去靜州。胡管事也知道事態(tài)嚴重,滿口答應了下來。 萬氏慌慌張張收拾起東西,細軟必定是要帶走的,除此之外,還恨不得把全部家當都一并收了,最后好容易,才精簡成三個半人高的大包袱,等著的功夫,又開始擔心起那人拿了金飾自己跑路,又說給一半就夠多的了,嘀咕個不停。 梅錦沒理睬她,一直在等。憑直覺,她覺得那人應該不會一去不返。果然,等到中午,先前那個傳信之人騎了匹馬回來了,到了把騎過來的那匹馬交給梅錦,匆匆便走了。 梅錦松了口氣,將馬匹交給胡管事讓他套好車,從后門出去停在巷子里,自己幫萬氏把包袱提上車,準備要走的時候,見萬氏頓在那里猶猶豫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不住催,萬氏慢慢走了過來,眼睛瞅著梅錦,仿佛憋著氣兒地道:“媳婦兒,還有一件事,娘不知道能不能跟你說……” “非要說的話,等上路了再說!” 梅錦將包袱遞給胡管事,自己轉身要先爬上車時,被萬氏從后頭一把拽住,扭頭,見她眼巴巴地望著自己,臉上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表情。 “娘,你到底還要說什么?還不趕緊走!”梅錦不耐煩地催了一句。 “那個……你還不知道吧……白仙童……” 萬氏覷著梅錦臉色,吞吞吐吐地說道。 一聽到白仙童這個名字,梅錦微微一頓,看向萬氏,頓時明白了過來。 “她也在這里?” “媳婦兒,你千萬別生氣,也不要怪長青哪!都怪白仙童,死纏著我們家長青不放,長青是個念舊的,不忍心,這才……” “娘,您現(xiàn)在是什么意思?叫我順帶捎上她是吧?” 梅錦不耐煩地打斷了她,指著車廂,“您自己看看,車就這么點大,裝了您的大包袱,也就剩我們兩個人坐的地兒了,裝不下一個大活人了。我勸您還是趕緊和我一起上車,我們早點到靜州,想辦法看能不能回云南,再耽擱下去,連靜州都進不去了!” “……不能丟下她哇!” 萬氏著急了,死死拽住梅錦胳膊,“她……她有身孕了!我聽長青說,再兩個月就能生了吧!他出門頭一晚,跟我說了這個,叫我關照下她……” 梅錦一怔,頓時想起前天,她在胡管事隨同下出門,想再找找脫身法子,無果而歸時,沒見到萬氏在家,很晚才回來。當時還疑惑她去了哪里,后來她回家,見她躲躲閃閃似乎怕自己盤問的樣子,也就沒問。 現(xiàn)在想來,萬氏應該是去照顧白仙童了。 她也終于明白了,為什么裴長青直到現(xiàn)在才派人過去把自己和萬氏給騙了過來。想必之前白仙童在這里,又有了身孕,他唯恐被自己知道了,這才遲遲不敢報消息。 十分奇怪。 梅錦覺得自己這時應該感到憤怒的,被徹底欺騙了的憤怒,但她卻絲毫沒有憤怒感。只是遲疑了下。 “媳婦兒,婆婆求你了,把她一塊兒捎帶上,看在她肚子里有我裴家的種的份上,也不能丟下她不管哪!我把包袱減減,你要丟多少就丟多少,把她給也帶上路吧!婆婆求你了!” 萬氏紅了眼睛,見梅錦沉吟不語,忽然像想起了什么,急忙又道:“你放心,我是不會認她讓她進我裴家門的!我就你這么一個兒媳婦!等她生了孩子,咱們留下孩子自己養(yǎng),讓她走就是了!娘絕不讓她在你跟前絆手絆腳惹你心煩!” 梅錦忍下心底忽然涌出的一絲厭惡,冷冷問道:“她住哪兒?” 萬氏知道她這是答應了下來,終于露出歡喜神色,哎了一聲,忙爬上了馬車指揮道路。 ☆、第四十五回 白仙童就住在距離都尉府不過幾條街的一處租來的民宅里,邊上鄰居已經走的七七八八,白仙童也早知道了外頭的動靜,這些天未免心惶惶然,這會兒挺著個肚子和裴長青買來伺候她的小丫頭阿九說話,要打發(fā)她去都尉府問話,阿九有些呆,膽子也小,縮著頭低聲道:“白奶奶,裴都尉吩咐過,叫我們不能在大娘子跟前露面的,前日裴家那個老奶奶過來,也兇我們不許過去,我怕我去了,她要罵我?!?/br> 白仙童平日待阿九也不算苛刻,這會兒氣的忍不住擰了她一指甲,“我怎么邊上有你這么個一棍子也打不出個屁的!你睜眼瞧瞧,沒見邊上人能走的都要走光了?我挺著個肚子,再不去問問,她們自己走了,丟下我們在這里自個兒躲流賊兵?你去告訴老太婆,就說她要再不管,我就和我肚子里的她親孫子一塊兒死在這里,看她怎么說!” 阿九被擰疼了,眼睛里窩著一包淚,轉身慌慌張張要走,又被白仙童叫住,道:“你見個那個大娘子,在她跟前可別叫我白奶奶,放機靈點!” 阿九哎了一聲,掉頭跑出去。 白仙童慢慢坐了下去,眉頭蹙起,正怔忪時,忽然聽到外頭一陣動靜,仿佛那丫頭又跑回來了。 見她這么快就折回,白仙童沒好氣地扶著肚子,正要出去罵她,見阿九已經風風火火跑了進來,瞪著眼睛嚷道:“白奶奶!裴家老奶奶和那個大娘子的車來接我們了!這會兒就在門口停著,叫我們趕緊出去!” 白仙童又驚又喜,猛地站了起來,急忙命小丫頭去拿包袱。 她那些衣物行裝,好幾天前就已經收拾好了。小丫頭跑到房里去拿時,白仙童自己匆忙收拾了細軟,拿一個包裹了,兩人大包小包地出去。到了門口,果然看見停了一輛馬車。萬氏見到白仙童臂里還提了個大包袱,自己便上去接過,粗聲粗氣地叫阿九機靈些,別閃了她腰。 白仙童被阿九扶著來到了馬車旁,見梅錦站在邊上看自己,神色如常,既沒笑,也瞧不出有什么不高興的地方,猜不透她心里到底作何想,未免感到有些窘迫,推開阿九,自己扶著肚子要給她問安,嘴巴剛張開,梅錦便道:“上去吧,坐里頭那個有墊子的座位!” 白仙童一愣,反應了過來后,低聲道謝,便在阿九和萬氏攙扶下,慢慢爬上車,坐到了那個墊著軟墊的位子上。 全部包袱搬上去了,幾個人也相繼爬上馬車,剩阿九還站外頭,沒了位子。阿九唯恐自己會被丟下,眼巴巴地望著白仙童,又偷偷看一眼沒什么表情的梅錦,想求又不敢開口。梅錦瞥她一眼,叫萬氏和白仙童卸下沒必要帶走的包袱。萬氏舍不得,悶著聲道:“我除了些不能丟的,剩下都是帶出來路上要吃的干糧,更不好不要?!?/br> 白仙童忙道:“聽大娘子的。把我的那些東西留下吧!路上帶著也重,人能走就萬幸了!”說罷讓阿九把自己的包袱都卸下來,只剩那個帶了隨身細軟和幾件換洗衣物的。阿九聞言松了口氣,急忙掛著包袱飛快放回屋里,將院門鎖了,終于也爬了上來,關了門,胡管事便趕著馬車走了。出了西南門后,上了去靜州的官道。 路上全是同向要逃往靜州的人。這些人有和他們一樣從梅州出來的,也有來自附近縣城和鄉(xiāng)下地方的。馬車看到不多,大多是簡易騾車,但更多的,還是那些把兒女和家當都裝上去,然后靠自己推拉的平板車。道路兩邊也滿是拖家?guī)Э诓叫械娜耍犖榍昂笱泳d,一眼看去,根本望不到盡頭。每一個人的臉上都露出驚惶和迷茫,女人大聲吼著漢子,娃娃因為饑渴而啼哭,亂成了一鍋粥。 平日走這條官道,到靜州也就三四天的路程,現(xiàn)在這樣走走停停,三天之后,還只走了一半的路程,晚上歇腳更是個大難題,沿途之上原本的客棧和民居里早人去屋空,天一黑,就擠滿了臨時落腳的逃難之人。頭兩個晚上,因為找不到地方,幾人便在馬車里胡亂過了夜,天沒亮就繼續(xù)上路。只是到了第四天,白仙童卻仿佛有些不對勁起來,一早開始,臉色就變得不大好,到了下午,忍不住捂著肚子細聲呻吟,說感覺有點不舒服。 這幾天趕路,為了照顧白仙童,梅錦已經讓胡管事放慢了速度,遇到壞路,更以平穩(wěn)第一。但這幾天休息不好,加上精神緊張,且路上再謹慎,多少還是免不了會有些顛簸,看起來,白仙童還是受到了影響。 梅錦替她檢查了下,意識到她可能要早產了。萬氏慌了起來,埋怨白仙童沒用,連個胎兒都保不住。白仙童白著張臉,縮在那里一動不動任她數(shù)落,眼淚掉個不停。 “媳婦兒,你說該怎么辦才好?萬一她真在路上要生……”萬氏最后問梅錦,神色緊張。 梅錦道:“只能先停下了。早點找個空屋把她先安頓下來。” 萬氏無奈,只得點頭。當晚趁著天還早,停下來占了距離大路不遠的一間早被搜刮一空的空屋里,扶著白仙童進去,找了些干稻草,給她鋪了個鋪,上面墊了塊布,讓她躺下來休息。 到了半夜,白仙童果然開始生產了。梅錦在邊上幫了一夜,天亮的時候,生下了一個男嬰。 因為是早產,月數(shù)未足,男嬰體重很輕,哭聲也弱似羊羔,但情況看起來還算穩(wěn)定,擦干凈后,自己也能叼著白仙童乳吃起來。吃了幾口,便閉著眼睛沉沉睡了過去,把萬氏喜的什么似的,在邊上橫看豎看看了半晌,遲遲舍不得離開,嘴里不住地說著什么“乖孫兒長的真俊”,“和我兒子小時候一模一樣”等等的話,對著白仙童說話口氣也溫和了些,沒再像之前那么橫眉豎目咋咋忽忽的。 昨夜忙了一宿,梅錦感覺十分疲累了,見暫時無事,且今天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馬上帶著剛生產的白仙童和嬰兒上路,打算先去瞇一眼養(yǎng)回點精神,便到后面一個水井邊打了點水,洗臉洗手時,萬氏挨挨擦擦地走了過來道:“媳婦兒,昨晚辛苦你了。娘知道你能干,有你在邊上,娘便像有了主心骨,啥也不用怕?!?/br> 梅錦笑了笑,洗完了臉,繼續(xù)洗手。 “媳婦兒,娘跟你商量個事——” 萬氏急忙幫她淋水,“你看,我那個乖孫是早產,看著就叫人心疼,一時也找不好乳母,娘的意思是,不如先讓白仙童留下來乳他,等過幾個月,等我乖孫長壯實了,你再覺她硌眼,咱們便叫她走,你看成不成?”說完,看著她的臉色。 梅錦直起身,甩了甩 甩手上的水滴,道:“娘,只要你看她不硌眼,不想趕她走就行了,不必問我。” 萬氏有點不敢置信地看著梅錦,吃吃地道:“媳婦兒,你……你如今改了主意,肯讓她留下啦?” 梅錦道:“她是孩子母親,趕她走了,誰帶孩子?” 萬氏又驚又喜,忍不住吁嘆道:“錦娘,你可真真是個賢惠人。我家長青實在有福。等他來了,要是知道你同意了白仙童的事,不知道該多高興。你不曉得,那晚上他找我說這事,叫我看顧的時候,不止我狠狠罵他,便是他自己也是在罵自己,就說對不起你……” “大娘子!不好了!” 萬氏正說的起勁,小丫頭阿九風一樣地跑了過來,把萬氏嚇了一跳,轉頭呵斥她咋咋忽忽萬一嚇到了自己孫子,阿九拼命搖頭,嚷道:“老奶奶,大娘子,不好了!胡管事昨夜趕著我們車子跑了!全都不見了!” 萬氏大驚,梅錦也嚇了一跳,急忙到了前頭,果然,看到昨夜停車的地方空蕩蕩的,人和車一齊都不見了。想必那個胡管事趁昨半夜梅錦在里頭幫白仙童接生,起了歪念,竟把馬車連同里面沒拿下來的行李全都一股腦兒地給卷跑了。 萬氏氣得差點仰倒,和梅錦還有阿九急忙到附近去找,找了一大圈,連半個影子也不見,心知是找不回了,回來后不住頓腳,破口大罵胡管事黑了良心,要撲死街溝不得好死。罵完胡管事,又噼噼啪啪地罵阿九,罵她昨夜只顧偷懶睡覺,沒有看好馬車。 她罵著時,梅錦焦慮不已。 馬車被偷走了,這里距離靜州還有一半的路。如果是自己,咬咬牙走上個幾天,也就走到了。但如今帶著個剛生產完的婦人和嬰兒,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走路過去,必須要有車。 所幸昨天落腳時,萬氏和白仙童的細軟都拿了下來?,F(xiàn)在唯一的辦法,或許就是在路邊攔車了,看能不能用重金打動路過的車主,收容自己這幾個人,一并給捎到靜州。 ☆、第四十六回 梅錦叫萬氏停下咒罵,把情況跟她說了一遍。萬氏無可奈何,這會兒也只有聽的份兒,當下吩咐小丫頭照料著白仙童母子,由梅錦和萬氏兩人一齊到路邊開始了等待。 天漸漸大亮,昨夜在她們附近留宿過夜的人紛紛攜家?guī)Э谥匦律下?,大路上的人和車也多了起來。從早上一直攔到了晚上,那些有車的,根本停也不停,唯恐一停下就會被人強行蜂擁而上。 萬氏只和梅錦一起攔了半個白天,便嚷著頭痛乏力,被梅錦打發(fā)回去休息了。只剩她獨自站在路邊。好不容易偶爾遇到一兩輛終于肯停下來的,一聽說有四個人,其中一個是剛生產完的,還帶了個嬰兒,搖頭就走,叫都叫不住。梅錦又換了個路口,依然無果。整整一天,徒勞無功,整個人又餓又累,眼看天黑下來,又下起了雨,只好拖著疲倦的腿先回了住的地方。偏偏禍不單行,阿九又說昨晚下車時只拿了一天的干糧,這會兒吃的只剩下了一塊餅了,問梅錦該怎么辦。 嬰兒在啼哭,白仙童病懨懨,萬氏在抱怨,小丫頭眼巴巴看著自己,梅錦壓抑住自己幾乎就要崩潰了的情緒,叫她把那塊餅拿到灶房,加水燒成糊糊后,找了個破瓷碗,裝了一碗先給白仙童吃,剩下一點分給萬氏。 “那大娘子你和我呢?”阿九肚子也餓了,巴巴地看著梅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