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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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生笑嘻嘻的給壯漢又添滿了酒,才諂媚道:“我這不是為咱們店著急嗎?這幾天來,每晚上的客人兩只手都能數得出來。消費得也只是普通的酒水……” “好了,好了,老子都不急,你急個啥?”壯漢打斷服務生的討好,再一次仰頭一口干掉之后,杯子往前一腿,示意再給續上。 服務生面色有些訕訕的,不過立馬就恢復了熱情給壯漢續了酒,好奇道:“穆經理有什么高興事?平常您都不喝酒的。” 壯漢這次只是慢慢的喝,沒有再豪飲,聞言挑眉了挑那雙粗眉,“你咋知道我有高興事,而不是借酒消愁?” 服務生有些眉飛色舞,“高興的人和苦悶的人我見多了,經理您一看就是遇到了好事兒的那種?!?/br> “嘿。”壯漢不明意義的發出一個音,只低頭慢悠悠的喝酒。心道,高興事沒有,累了幾天好不容易能放松一下才是真的。 見他不說話,服務生機靈的轉了轉眼球,知道這可能不是自己能夠打探的消息,也就沒再問。不過,他腦子活,看壯漢面前只有酒,轉身就從身后端了一碟子下酒的花生,“經理您以前從不在店里喝酒,三子做的脆皮花生是一絕,搭著吃更有味。” 壯漢瞧眼碟子里圓滾滾的花生,油亮又飽滿。捻了一顆放嘴里,嘎嘣嘎嘣的嚼,完了又喝一口酒,滿臉愜意。壯漢贊賞的拍了拍服務生的肩膀,“唔,確實不錯?!?/br> 服務生得了壯漢的贊賞,臉上差點兒沒笑出一朵花兒來。反正店里沒客人,他也就腆著臉,湊到壯漢面前殷勤的伺候了。 壯漢是這個酒吧的經理,和老板一樣不經常出現在酒吧,平時只管錢和人事任命。服務生來這里不過兩個月的時間,見到壯漢的次數,也不過兩三次,還都是照面就走了的那種。所以,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伺候好了,留下好印象,以后升職加薪不得順暢很多? 服務生在心里美滋滋的打著小算盤,壯漢坐那兒一杯一杯的喝。間或還有嚼花生的嘎嘣聲。酒吧里其它的工作人員三三兩兩的坐在角落收拾,或是小聲敘話,等待客人和下班時間的到來。 二十分鐘之后,酒吧的大門被推動。清脆的鈴聲提醒工作人員有客人到。 服務生也抬頭往大門口看去,卻發現是一名穿著黑色大衣高大男子。大衣的衣領豎得很高,遮住了男子的大半張臉。男子的頭上還有一頂帽子,遮住了額頭,只一雙眼睛和顴骨部分留在外邊。不過,男子的身體似乎不太好,臉上露出來的皮膚有些不正常的紅。一進門還咳嗽了兩聲。 “歡迎光臨,請問需要點兒什么?” 沒等服務生從吧臺出去,一名訓練有素的同行就上去招呼起來。服務生見狀,也懶得動彈。只站在吧臺后,拿兩只眼睛小心的觀察。這會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能在這個時候出來的,不是“傻大膽”,就是“真不怕”。 只是,還沒等他觀察出結果,就發現男子根本就不理自己同行,而是徑直走向吧臺坐定。 疑惑的看了眼同行,同行還他一個同樣疑惑的眼神。服務生不得不打起精神,微笑道:“先生,這是我們的酒單,您看一下。”一邊說,一邊還恭敬的把制作精美的酒單遞過去。 “不用,我找人?!?/br> 男子伸手打斷了服務生的動作,他的聲音有些低沉,骨節分明的手顯得有些蒼白,指肚上還有一些像是被水泡了很久的褶皺。 服務生愣了一下,然后禮貌道:“您說,但我不一定能幫上忙?!?/br> 男子低頭咳了一聲,聲音沙啞道:“我找你們老板,幫我通知一聲?!?/br> “這……”服務生隱晦的看了眼坐著喝酒,一直沒出聲的壯漢,才再次開口試探道:“我們老板不在,您找他什么事?或許,我能幫您轉達?” “我知道他在,你和他說,我姓傅,他會見我的。” 服務生聽他這樣說,有些為難。倒是自顧自喝酒的壯漢聽到他的話,放下酒杯,狐疑的看向男子。 而男子也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視,扭頭對上壯漢的雙眼。 待看清男子露出來的眼睛和半張臉,壯漢突然面色大變,起身走到男子身邊,低聲道:“姑爺?” “呵呵,我喜歡這個稱呼。”男子低低的笑了兩聲,然后抬頭直視壯漢,“你是穆波?”燈光照下來,直射男子的臉,那熟悉的眼神,說話的語氣和那棱角分明的臉部輪廓,不是失蹤了好幾天的傅晟平是誰! “是?!眽褲h,也就是穆波點頭,神色有些激動,“您這些天去哪兒了?寒姐為了找您,快把這京都都翻過來了!”穆波對永安死心踏地,對救過永安的張小寒也是忠心耿耿的。平日里跟著永安稱張小寒為寒姐,傅晟平自然就成了姑爺。他們在私底下都是這樣稱呼的。在他們看來,傅晟平雖然是傅家的二少,但和張小寒好了,那自然就是張小寒的男人。他們是張小寒的手下,但也算得上是張小寒的娘家人,所以姑爺這個稱呼在合適不過了。 傅晟平眼底閃過一道暖光,低頭又咳嗽了一聲,“沒事,我都平安回來了。送我去永安那兒,然后派人給小寒送信。我不敢給她打電話,不安全。” 穆波想到這幾天傅家都是姑爺的二叔一家子在主持出面,哪里還不明白事情的嚴重? 扭頭就見服務生好奇的往這邊看,穆波憨厚的臉上閃過一絲狠辣,不過很快就被他掩飾下去,吩咐道:“今天提前打烊,你們收拾齊整了就下班?!?/br> 服務生雖然好奇,但穆波和男子低聲說了兩句話就決定要打烊,事情肯定不尋常。再說,之前男子點名是要見老板的,他一個小小的服務生明顯不宜知道太多。 所以,服務生聽到吩咐,也沒疑問,只恭敬的點頭,然后目送著穆波和男子離開,才大聲招呼同行,告訴他們提前下班的消息。 穆波帶著傅晟平出了酒吧的大門,看街道和巷子都沒人,才帶著他轉到后面,打開隔壁家的后門走進去。傅晟平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后門里有兩個樓梯,大樓梯是連接到酒吧隔壁的店面,隱蔽的小樓梯卻是連接酒吧的二樓。 “這地方不錯。” 打量仔細了,傅晟平對穆波夸贊了一句。 穆波憨厚的笑,“這地方是安哥選的,寒姐也親自看過。酒吧只占了一樓,二樓是完全隔絕的。而挨著酒吧的兩邊鋪子也都是寒姐買下來的?!边@些嘎嘎角角的都是門和通道,是他們最安全的隱蔽據點。 他們做情報工作,除了給張小寒服務外,還販賣。名面上的據點是“紅”,只不過這酒吧里的人,好多都是外聘的,只知道“紅”的表面上的事。 而秉承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隱蔽據點,就選在了“紅”的樓上和隔壁。 傅晟平失蹤了三四天,張小寒讓阿遠帶了口信,永安就一直忙著找人。每天休息不到三個小時,有丁點兒線索,他都會親自去查看。穆波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沒想到今年晚上實在累了,上酒吧喝兩杯,就能遇到傅晟平! 帶著傅晟平到二樓的時候,永安剛掛斷電話,正準備出門。 “他是誰?” 眉頭皺起來,伸手插進口袋里,警惕的看著兩人。永安不明白穆波怎么會帶陌生人上樓。 穆波正想說話,傅晟平抬頭,拿下帽子,“是我,傅晟平?!?/br> “姑爺!”永安愣了下,大喜,“您總算出現了!我這就通知寒姐!”說著,就要去掏兜里的手機。 “不能打電話。用你們平時遞消息的方法?!备店善桨醋∮腊驳氖?,沉聲道:“我二叔和堂弟都知道我看重小寒,不舍得她傷心。我失蹤這幾天,他們找不到我,肯定已經派人在小寒身邊盯著了?!?/br> 暫時,他還不想露面。 永安想了想,道:“姑爺您考慮得是,寒姐給我遞消息,也是讓阿遠哥悄悄來的。這樣,我親自去一趟,穆波你給姑爺弄些吃的,我一會兒就回來?!?/br> 穆波點頭,拍著胸脯道:“安哥你放心,我心里有數?!?/br> “小心些。”傅晟平囑咐一句,又點頭咳起來。 永安皺眉,盯著傅晟平的臉仔細看了一下,驚道:“姑爺,您在發高燒?” “沒事,你先去通知小寒吧?!备店善綌[了擺手,打發道。那天的那個怪東西很厲害,如果當時他不是很快醒來,這會兒指不定已經成了那倉庫里見到的那樣的碎塊。不要命的激發體內最后的一絲真氣,御空飛行,結果被逼到了陡崖邊。身前是濤洶涌的大海和陡崖,身后是吃人的怪物,他真的以為自己過不了那一關。 想到這,傅晟平伸手摸了摸脖間的那個三角形護身符,唇角揚起淡淡的弧度。只是,等穆波端著吃食再次進屋的時候,傅晟平已經昏迷不醒的倒在沙發上了。 “姑爺?姑爺!” 穆波一看情況不妙,吃食往茶幾上一放,就湊到傅晟平身邊查看。等摸到他額頭燙手的溫度,不由得著急。 好在,永安去的快,回來得也快,身后還跟著有些疲倦的張小寒。 “晟平!”一進門,就見幾天不見的人躺在那兒一動不動,張小寒心痛道:“他怎么了?”說話的時候,她已經在他身邊坐下來,手撫上他的額頭,“這么燙!” 穆波見來了人,松了口氣,“姑爺腹部有一個很深的傷口,泡了水,感染了。我量了體溫,三十八度。找了退燒藥給他吃,但效果好像不太好?!?/br> 張小寒掀開輩子,看像傅晟平的腹部,裹著很大一圈的紗布,問穆波,“你給他做了清洗消毒?” “是?!?/br> “謝謝你了,穆波。吃的那種退燒藥,給我看一下。”張小寒松了口氣。 穆波撓了撓頭,顯得有些靦腆,“應該的?!闭f完,轉身把醫藥箱提出來,把一盒消炎藥和退燒藥遞給張小寒,“就是這兩種。姑爺的傷口我看了,像是刀傷?!辈徽撌窃诰瓢?,還是做情報工作,受傷都是在常事。刀傷感染,有時候不方便去醫院,只能自己治。那兩種,都是他們常備的消炎藥和退燒藥。 張小寒仔細的看了眼,把藥盒放回去,深吸一口氣道:“等一晚,如果晚上燒退不下來,就去醫院。你們幫我去找幾個冰袋來,然后就去休息吧,順便招呼下面的人都歇一歇,這幾天大家都累壞了?!?/br> 永安見張小寒抿著唇,眼底掩不住擔憂,也不再多說,點頭道:“知道了,姐?!?/br> 拉著穆波出門,“你去找兩個冰袋給姐送去,我打電話讓下面的人別忙活了。” 兩人分頭行動,不一會穆波送來了冰袋,永安那邊也安排完了。兩人推出去,把門帶上。張小寒坐在窗前,看著從未有過的虛弱的傅晟平,心里的大石終于落了了下去。 手握上傅晟平的,張小寒調動真氣渡過去,在他的體內走了一圈兒,發現他丹田空空,好多經脈還受了損傷。她完全能想象傅晟平是經歷了怎樣的艱險才逃出生天。 眼眶有些熱,張小寒把臉貼到他的手背,“回來就好,回來就好?!?/br> ☆、第一百六十四章 背后的他們,曲黎被關 時間倒回幾天前,傅晟平失蹤的第三天。 燕大,大教室。 “她都找過哪些人?!?/br> 傅晟鳴坐在靠窗的位置,一邊漫不經心的翻著書頁,一邊輕聲的問。 羅凱挑眉,視線定在右前方的某一點,淡淡的微笑道:“陸仟寶,蘇鵬舉,還有呂宋。其他的,現在她都找不著。” “前面兩個就算了,呂家現在已經是今非昔比。不能讓呂家插手?!备店渗Q眉頭皺了皺,話音壓得更低。 羅凱有些不以為意,“呂家不會冒然插手的。畢竟是你們家的家務事。再說,呂宋是和陸仟寶交情好。和你堂哥和張小寒的關系還是差了一層。他就算會幫忙,也不會下多大的功夫。” “我不喜歡意外?!备店渗Q深深的看了一眼羅凱,再次開口道:“我相信,你也不喜歡?!?/br> 羅凱對上傅晟鳴的視線,愣了下,聳了聳肩,“嗯,我不喜歡。要是有人妨礙我拿回屬于我爺爺的東西,我會毫不猶豫的將其鏟除?!本退泱w內留著同樣的血,也不例外。說完,他瞇著眼看向講臺,上面一名老教授講得唾沫橫飛,激情四溢。 “說起來,你堂哥失蹤了三天,她居然還能面不改色的準時出席學校的課程……嘖,要不是知道她已經發動了所有的資源尋找,我說不定會以為她是冷血。”饒有興致的把視線下移,再次看向右前方,羅凱摸著下巴,笑得輕松。 “要是她驚慌失措,就不是我們認識的那個張小寒。”傅晟鳴也看過去,神色沉凝,“堂哥不是省油的燈,能入得了他的眼的張小寒自然也不是?,F在堂哥失蹤,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冒出來,這對我們很不利?!?/br> “可,整天監視張小寒就有用?你堂哥那么聰明的人,不會想不到這點。所以,我估計,就算他活著回來了,也不會貿貿然的出現?!绷_凱垂眼,看著鉛筆在指尖飛快旋轉,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漠然。 傅晟鳴沒有注意他的表情,手指輕輕的敲著桌子,眼底帶著一絲嘲諷,“我堂哥從小到大,不近女色。張小寒是唯一一個他主動靠近的。由此你該知道,她在他心里的分量。他如果回來了,或許不會第一時間聯系她,但那只是早晚的事。”所以,盯著她的一舉一動,是沒錯的。 “但是也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绷_凱輕輕的嘆了口氣,陳述道。 “嗯,我知道。所以,進入京都的所有道路我都讓人監控起來了。特別是東北方向的那幾條。他既然是落入了海里,那么要回來,那幾條是他一定會經過的?!薄「店渗Q的臉上帶著些篤定的神色,眼底也閃著厲光,“而且,就算他能避開所有的監控,悄無聲息的回到京都,但他親大哥傅晟榮還在我們手里呢?!?/br> “晟鳴,你有些沉不住氣了?!绷_凱搖搖頭,帶著些規勸的語氣道:“以前雖然也做了那么多的準備,但真正關鍵的時候,還是現在。你堂哥向來是一個很強大的人,我不相信他會死在海里。而他失蹤的這段時間,就是我們扼殺掉他的最后希望的最好機會。” 傅晟鳴臉上露出一個冷笑,“我知道你在說什么??墒?,他手下的那些人,好多是跟了他很多年的,死心塌地,絕無收買的可能。而另一些,就是當年老爺子為他準備的左膀右臂。往往都是老一輩在老爺子身邊效力,只聽從老爺子和兩位堂兄的命令,面對我們的時候,有恃無恐。而我爸,也不想讓爺爺有事?!?/br> “殺雞儆猴?!绷_凱漫不經心道。 傅晟鳴無謂的聳肩,“那不是我能管的事。不過,被我爸惦記上的人,從未有能全身而退的。” 羅凱眼底閃過一絲陰霾,意味不明道:“嗯,那倒是?!备导挝目雌饋聿贿^是個普通的儒雅男人,但只有真正和他正面接觸過的人才知道,他其實是笑里藏刀,狠辣無情之輩。 不過,能聯合外人對自己的親哥哥動手的人,你能要求他有多善良呢? 心里冷笑一聲,羅凱垂著頭,靜默著不再說話。 很快,下課了。 張小寒和陳曦兩個告別,當作毫無發覺的樣子,抱著書往外走。事情發生的第二天,她一出家門,就發現周圍多了很多的陌生面孔。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誰派來的人。只是,沒想到,傅晟鳴會親自到教室里來觀察自己。 面無表情的停下腳步,張小寒抬頭直視擋在前面的人,“能讓一下嗎?”就近觀察還不夠,還要來親自試探一翻?心中思緒翻轉,面上卻平靜無波。 傅晟鳴仔細的盯著張小寒看了兩眼,道:“有很著急的事情?” “晟平失蹤了,不要說你不知道。我忙著找他,自然很著急。如果沒別的事,麻煩你讓開?!睒堑辣緛砗軐挘沁@人偏偏選擇站在了下樓的分岔口。擋住自己的意圖非常明顯。既然這樣,張小寒也不再掩飾自己的煩躁和厭惡。 傅晟鳴笑了笑,“我今天來找你也是因為這事。堂哥失蹤,我們很擔心。家里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找了,你如果有消息,就通知我們一聲。特別是爺爺,很擔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