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一直不說話，此刻突然說出這樣過激的言語，立刻引得眾人的目光落過去。

    云凜也抬眼看去，正是那之前告過白的杜老師——那個夜里，他捧著花一路追著自己去了京大小花園，似乎……還被沈頌看見了？

    “杜老師剛才也在吧，我編程的時候投影沒有關，計算機系的老師也有，做沒做手腳，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

    杜老師冷哼一聲，眼睛上上下下地把云凜看了個夠：“哼，我怎么知道那些老師就一定公平合理呢？”

    他這是強詞奪理，但是奈何他的身份，京大校董事會的書記，是有股份的，旁人不好說什么，所以哪怕有一些計算機系的老師看的出來沒有問題，也一時之間鴉雀無聲起來。

    云凜眼波冷冷的，盯著面前這個圓臉的男人，“杜老師你是懷疑我的動機？”

    驕奢yin逸朽爛了這男人的腦子，得不到的人愈發是想踩一腳泄憤。

    “對啊，合理懷疑啊！”

    “你把那本來就已經落定的項目組選拔人員又重新打散，全都重選了，這次竟然第一名是一個本科生，還是大一的，你們信嗎？反正我不信！”

    姓杜的牛哄哄地伸出胖胖的手拍打著桌面，愈發亢奮：“而且還有更微妙的呢，這個大一新生不光是這次選拔的第一名，還是這個沈氏財團的大少爺，獨苗！”

    他早就忘了那天晚上在小樹林里，云凜和他提過沈頌的名字了，倒是把云凜拒絕他這件事情清清楚楚地記在了心里，一直都尋著機會想要報復。

    就好像他喜歡誰，誰就一定要答應，不答應就是玷污了他似的，有了潑天的埋怨。

    “慘遭玷污”的杜老師，那惡毒的眼神落在了云凜的身上：“云教授，這個你有什么說的？”

    “沒什么可說的。”云凜很平淡，“事實就是成績好，過程公開透明，無可厚非。”

    杜老師眼睛像是毒蛇一樣，恨不得給云凜那一身清冷氣兒啃出個洞來，“哦！那我是不是可以無可厚非地懷疑，你和這個第一名有什么私下的交易呢？”

    云凜的眉眼極其冷淡，但是眼尾那一顆細鉆似的妖痣將他的氣質襯托得很復雜，冷淡的眼波一變化，再撩起眼皮看人的時候竟然有幾分寒涼鉆心的邪戾。

    就好像沈頌那乖張兇悍的信息素已經化在他血液里，不自覺便有些展露了出來。

    “長恨人心不如水，等閑平地起波瀾。杜老師，你插科使砌的功力實屬了得。”

    杜老師氣焰還很囂張，于是梗著脖子大聲問：“那你承認不承認？！”

    “我只說一遍——沒有。”

    云凜語氣冷淡，隱隱地覺得他也有些動氣。

    沈頌就是憑自己實力考出來的，他的努力別人看不見，自己倒是全然看在眼里，拋開關系不說，單就“努力”二字，豈容他人隨意玷污踐踏。

    眼看著二人要吵起架來，劉校長立刻伸出雙手，做出安撫的手勢。

    “都冷靜，大家一定都是想要為了項目組好，可是眼下這是最好的法子，難不成杜老師還有更好的建議，可以提出來。”

    那姓杜的自然沒有，只是冷哼一聲，很是怨懟地說道：“我沒有什么好主意，我就是出了趟差回來所有事情都變了，有點接受不了，怎么，我們校董事會的一些決定，就這么輕輕松松可以推翻的嗎？”

    他只是個書記，代表不了校董事會，但是總有一些人在職場里是靠“臉大”活著的。

    劉校長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杜老師，之前什么情況你應該也聽說了，現在用最公平合理的方式解決，你有什么異議，我們可以慢慢說，但是不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隨意給人扣帽子吧。”

    一旁的一些理事也紛紛復議。

    劉校長擺擺手，收住了議論聲：“要不這樣吧，我們先按照程序投票選擇哪一家，也不耽誤大家上會的時間。”

    底下早就有老師不耐煩了。

    “對呀，我還有課沒有背呢，快些投票吧！”

    “我也是啊，而且我看這程序沒問題，都是跑的公式，能有什么問題呢？”

    “計算機算的，我們也都在跟前，作不了弊，沒什么可擔心的，要不就投吧！”

    民意如此，杜書記也不好說什么，硬是忍著，咬著牙看著屏幕上數據滾動。

    他隨便寫了一個除了沈氏財團的投票，電子投遞了出去，再一抬頭，就看見了云凜正瞥著他，那眼神里壓抑著寒意，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讓他不好過似的。

    之前的云凜在他心里只是長得好看，從未見過對誰敵意這么重，杜老師剛張了張嘴，大屏幕上就跳出了三個資本方得分的柱狀圖。

    第一名是沈氏財團，以甩出第二名一大半的成績遙遙領先。

    花落誰家，一目了然。

    眾人有意無意地，都將目光落在了臉色像是熟豬肝的杜書記臉上，杜書記更像是自己把自己架上了熱鍋，終于被盯得爆發了出來。

    “不行，我代表校董事會提出合理懷疑，這件事情要不然先擱置，我回去和董事會商議以后再說！”

    劉校長終于忍不住，發表了不滿：“杜老師，你這是干什么？這件事情因為之前的波折已經耽誤了時間，按照成果日倒推的話，我們籌備組已經落后了進度，人人都知道耽誤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