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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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前面就快到了!”一身戎裝的季元昌勒住韁繩朝著后方的馬車道。 九郎推開車窗遠望繁塔,那九層高塔之巔卻已燃出陣陣黑煙,熏染得天際云層亦更為低沉。 “雙澄還沒出來?”他焦急詢問,季元昌朝那邊望了一眼,忽驚愕地指著塔頂方向,“殿下,那邊,有人站在窗口!” 九郎聞言一驚,可隔著甚遠卻看不清高處站立的到底是誰。他急急忙忙下了馬車,卻聽一聲渺遠嘯響,那個遙遙立在煙霧中的人影已突然直墜而下。 長長的衣帶飄散在風中,就像一只從云間跌落的燕子,曳著尾羽,劃過灰藍天幕,消失在遙遠的一隅。 他踉踉蹌蹌往前追了幾步,想要呼喊她的名字,卻發(fā)覺自己竟連聲音都無法發(fā)出。 而不遠之處,雙方的士兵正廝殺成群,瞬息之間,鮮血便濺了一身,一臉。 作者有話要說:應該還有一章的樣子就可以全部結束了! 第105章 3.16 第一百零五章韶光回首即成空 乾祐四年春夏之交,淮南王趙銳籠絡已故將軍傅澤山舊部,圖謀謀朝篡位。 繁塔之戰(zhàn)只是陰謀暴露的開端,馮勉雖死在了大火之中,淮南王卻趁亂離開。此后,邊境戰(zhàn)事緊急,官府加倍征兵調(diào)往北方,離汴梁最近的淮南等地百姓紛紛暴動,大批兵馬趁勢集結,與朝廷的軍隊展開了大戰(zhàn)。 這一場爭奪天下的戰(zhàn)役持續(xù)許久,直至端王聯(lián)合了數(shù)名老將先平定了邊境,隨后再擊敗了淮南王部下的幾支精銳軍隊,局勢才漸漸偏向于朝廷這一邊。 冷清的中秋過后,叛軍最后的三萬兵馬在淮河附近被圍困兩天兩夜,淮南王率領近百名精兵妄圖沖出重圍,卻被端王帶人在河邊設下埋伏,橫生攔截。 亂戰(zhàn)之中,淮南王身中數(shù)箭跌入淮河,端王部下正欲上前擒獲邀功,卻有一艘小船自蘆葦蕩中飛速行來。船頭一名女子躍入滔滔河水,將奄奄一息的淮南王拖上小船??纱藭r大軍已經(jīng)殺盡了淮南王僅剩的部下,戰(zhàn)馬踏碎河面,揚起飛濺的水花,朝著河中奔來。 “王爺,這次事敗,二公子是否逃脫?”一身濕透的凌香抱著淮南王哭問。 從始至終,都沒人告訴她,常伴九郎左右的馮勉就是傅昊。十六年前她不過是阿蓁娘子身邊的小丫鬟,而二公子長身玉立,一言一笑盡帶風采,何曾注意過她一眼?盡管如此,在漫長隱忍的等待中,衣袂翩翩的二公子化為一個完美而又模糊的影子,沒有任何人能夠替代。 而事實上,他毀身入宮,卑躬屈膝,模樣已改,早不是青蔥少年俊美郎君,又豈會輕易容許別人知曉? 淮南王的唇邊泛起苦笑,他躺在船頭,模糊的視線中只隱約望到灰暗的天色。 他吃力地抬了抬手,斷斷續(xù)續(xù)道:“二公子……他很安全,會為你我復仇……” 凌香聽得此話,潸然一笑,好似了卻了所有心愿。 大軍先鋒已手持長刀躍向船頭,戰(zhàn)馬恢鳴,鐵蹄高揚。她卻信手擲翻一盞油燈,那船板上早已灑滿桐油,一經(jīng)火燃,迅速蔓延,轉眼之間便成了莽莽火海。 河岸邊,端王策馬而立,望著染紅天色的大火,許久不語。 ****** 叛亂最終平息,端王趙令謙護駕有功,加劍南東西兩川節(jié)度使,封邑萬戶。 潘太后雖在暗中與淮南王串通,但因她畢竟身為太后,官家也不能對她嚴刑以待。只是潘家上下盡被鏟除,寶慈宮中的內(nèi)侍宮女全被更換,虛弱無力的潘太后躺在病榻之上,再也見不到有人前來問候。 所有與淮南王一黨有關聯(lián)的人,一個都沒能逃脫。 申王勾結亂黨,圖謀不軌,在官家回宮之后隨即被擒。 而九郎在從繁塔趕回大內(nèi)之后,也被禁軍刀劍相向,押到了官家近前。 雖然端王力陳內(nèi)情,若不是九郎在淮南王面前虛與委蛇,端王就不可能假布迷局,讓人覺得他被困在邊境,更不可能率兵一路疾奔回京護駕,季元昌也不會假裝聽令離開,最后又帶人圍困繁塔救出官家。然而官家卻還是寒著臉,忍著劇痛搖晃著走到九郎面前,只問了他一句。 “那個叫做雙澄的,也是淮南王亂黨中人,你是不是知曉此事?” 九郎跪在官家面前,抬頭望著他,道:“最初不知,后來知道。但她并不是想要謀朝篡位……” 官家拂袖打斷了他的話,厲聲道:“既然知道,為何隱瞞不報?!” 他怔了許久,知道官家這樣問話的原因。就算自己考慮再三,甚至整夜整夜無法入眠,最后的結局,也未能令所有人滿意。 如果他巧舌如簧再加辯解,或許可以跟雙澄劃清界限,可是他,不愿那樣做。 在他心里,縱然雙澄已被歸為亂黨中人,她也是屬于他的唯一。 九郎垂下眼簾,朝著官家端端正正地叩首。 “臣隱瞞不報,是因為,不愿讓雙澄死?!?/br> 聲音清淺卻決然,擊中了官家的心肺,讓他勃然大怒,不顧身子虛弱,狠狠一腳踹了過去。 “那你就愿意讓朕送死?!” …… 后來,申王病死在詔獄,子女妻族盡被流放嶺南。 廣寧郡王趙令嘉因與淮南王一黨頗多瓜葛,又難以自辯,亦被囚禁詔獄之中。其時潘黨勢力已經(jīng)土崩瓦解,太后躺在寶慈宮中無人問候,竟連九郎入獄都未曾知曉。 她早已病入膏肓,眾人都以為她活不過夏天,可她卻還艱難地活了兩月。盡管最后的日子里只是躺在病榻茍延殘喘,寶慈宮亦成了清冷寂寥之地,她還是依舊執(zhí)拗地等著。 幾乎沒人知道她為什么會那么艱難地活著,當端王平定淮南王叛軍,趕回大內(nèi)之時,潘太后已經(jīng)到了連呼吸都困難的時刻。 “九哥呢?為何再也沒見他來看我一眼?”她抓住端王的手,嘶啞著聲音問道。 端王一怔,低聲道:“爹爹不準他來……” 潘太后咳喘了一陣,雙目發(fā)紅,顫聲道:“你告訴我,九哥還活著,是不是?” 他默默地點了點頭。 “你父皇,最后不會比我好過……”潘太后嘴唇發(fā)青,說話吃力,卻還顫抖著手從枕邊取出一物,交予了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