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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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王笑了笑:“你既然走了,我還留在鹿邑也沒甚意思。在附近幾個州縣再巡查一番,過些日子也要回揚州去了。不過等到太后大壽之時,我便會回到汴梁與你再見面。” “那侄兒就在汴梁等著皇叔了。” 淮南王點頭,又朝后一招手,孫壽明疾步上前朝九郎道:“臣前些時候辦事草率,以至于引起了郡王的誤解,還請郡王原諒臣之自作主張。” 九郎心知他這樣道歉,必是為了讓自己回京后,不將那私自調(diào)換銀票之事告知官家與太后。因此便看了看淮南王,淡淡道:“其實孫都監(jiān)當初根本無需調(diào)換那銀票,有何為難之處與我說了便是,何必出那下策?我回汴梁后,若是官家問起詳情,有些細枝末節(jié)卻也遮掩不得。” 孫壽明臉色難看,淮南王瞪了他一眼,叱道:“所以說你這腦子就是不好使,怎敢在廣寧王面前自作聰明,反倒給自己添了可疑之處!若是官家要追查,我看你也只有親自跪在大殿上請罪了!” 九郎一哂:“皇叔放心,我自然不會添油加醋,就算官家要問及此事,只有孫都監(jiān)如實說明,應(yīng)該也不會有什么大事。” “我自然是信得過令嘉的。”淮南王說著,又望向他身后的雙澄,因問道,“昨天雙澄喝了那烈酒,回去后可曾醉了?” 雙澄道:“只是有些難受暈眩,倒還沒真正醉倒。” 淮南王一笑:“酒量不錯,下次見面再與你飲上幾杯。不過雙澄回到汴梁后,是跟著九哥還是依舊回端王府?” 雙澄看看九郎,沒敢自己回答,九郎從容道:“她是端王手下,自然是回到端王府了。”他頓了頓,又問道,“皇叔怎么很關(guān)心雙澄?” “看著就讓人心曠神怡,與一般女子不同。”淮南王朗聲笑著,陪著九郎走到馬車前。九郎再次與他道別,登上了馬車。隨著馮勉的一聲高喝,元昌等禁衛(wèi)率先策馬前行,那輛馬車亦慢慢向前行駛。 這一列隊伍依舊恢弘壯觀,旗幟飄展間,金線繡成的龍鳳猛獸耀出奪目光彩。雙澄跟隨馬車之后,偶然間回頭望去,只見送別的人馬還在那長長石階之下,逐漸淡去了影痕。 ****** 早市已開,鹿邑城東的酒樓茶肆又漸漸熱鬧起來。唯有小巷盡頭的那座朱樓依舊重簾低垂,靜謐得仿佛與世相隔。 淮南王慢慢走上二樓,清晨的陽光斜斜穿過竹簾,長廊那端傳來幽幽琵琶聲,好似滾落在青石上的珠玉。他推開那扇鏤花門,琵琶聲才停止了下來。薄如蟬翼的簾幔輕輕一動,綠衣女子抱著琵琶低頭走出,躬身行禮道:“凌香見過王爺。” “他們已經(jīng)走了。”淮南王撩起簾幔走到窗前,依舊坐在了低矮的幾案旁。凌香的眼中流露出惆悵之意,卻只是道:“也是意料中的事,他們遲早都會離開這里。多謝王爺讓奴見了雙澄一面,否則奴還不知要等到何時……” 淮南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道:“因為孤信得過你,知道你沉得住氣,不會讓雙澄起疑。” “那么多年都等了,也不會急在一時……”凌香跪在幾案前,替他慢慢斟上一杯酒,穿過竹簾的陽光拂在她纖纖玉手上,尤顯玲瓏溫柔。淮南王支頤看著她,她卻始終平靜似水,眉間略帶郁色。 她躊躇了片刻,似是考慮著及其重要的事情,末了才謹慎問道:“如今奴已見到雙澄,不知何時才能見一見二公子?” 淮南王雙眉一蹙,隨即哂笑:“你倒還是癡情不改,時不時地便要問起此事。” 凌香低下頭去,輕聲道:“本也未曾有此妄想,只是既然得知他尚在世間,且又與王爺有著聯(lián)系,故此便有了思念之意。” “但現(xiàn)在還不是相認的時機。”淮南王思忖了一下,緩緩道,“他所承擔的一切都事關(guān)重大,不能出任何差錯。” 她眸中的亮色漸漸減淡,“凌香明白。既然還不到相見之時,那么奴就再靜靜等待,祈求上蒼早日讓二公子完成心愿。到那時,奴也只想悄悄見他一眼,了卻半生的遺憾,并不會與他相認。” 淮南王頷首,此時有人輕叩門扉,道:“王爺,人帶到了。” “知道了。”他又朝著凌香做了個手勢,她向淮南王行禮之后,退到了簾幔后的隔間。 門口響起了腳步聲,數(shù)名護衛(wèi)帶著一人走了進來。淮南王撩起輕紗走到屋中央,揮手道:“你們先退下。” “是。”眾護衛(wèi)依次退出了房間,只剩那個人站在原處。一襲玄色衣衫,頭戴深檐帷帽,面容被遮蔽了大半,只露出剛勁瘦削的下頷。 淮南王負手看著他,過了片刻,才道:“想要見雙澄?” 那人悶哼一聲,沒有回答。淮南王卻也不動怒,只是悠悠然踱到簾幔邊,透過輕紗望著外面的天地。“你既已知道孤與二公子的關(guān)系,怎還是這般態(tài)度?” 那人緩緩開口,聲音低沉中透著不馴。“在我眼里,沒有什么王爺平民之分,只有朋友與敵人。” “那孤現(xiàn)在總不能算是你的敵人吧?”淮南王笑了笑,饒有興趣地打量了他一眼,“若不把你當做朋友,在你暗中跟蹤雙澄的時候,孤就可以派人將你密殺。” 他揚起下頷,雙眼在陰影中透出一絲寒意。“我對雙澄沒有惡意,你要殺我,也并不是簡單的事。” “何必動氣?”淮南王一抬手,“你我都是為了同一件事而相識,過去的一切不必再提,只該想著以后如何去做才是。” 那人冷冷道:“二公子能與你站在一線,應(yīng)該也有他自己的考慮。但我只想警告你一句,不能打雙澄的主意!” “自然不會對她不利。”淮南王淡淡道,“孤已經(jīng)見過她,嬌俏可人,甚是可愛。” “那為什么不讓我見她?”那人強壓怒氣,語氣生硬。 簾幔后忽然傳來了凌香的聲音:“王爺那么做,也是為大局著想。”話音才落,她已撩開簾幔款款走出。那人怔了怔,凌香未等到他開口,已行禮道:“賤妾喚作凌香。” “原來是你……”他的態(tài)度明顯溫和了許多。凌香在他面前倒是落落大方,不卑不亢:“時常聽聞閣下大名,可惜今日才得以相見。閣下關(guān)切雙澄安危,奴自然也不會讓她涉險。只是如今我們的事情都得依托王爺才有機會得以完成,王爺必然能考慮周全,你我只管盡力協(xié)助,別的不需過分擔心。” “盡力協(xié)助……”那人漠然道,“就怕到頭來又是一場空!” 淮南王負手走到凌香身邊,微笑道:“看來他還是心存懷疑。” 她輕輕搖了搖頭,望著那人曼聲道:“二公子都能完全信任王爺,我們還有何理由互相藏私?我知你多年來隱忍負重,但我與二公子又何嘗不是?如今幸得王爺相助,若我們還不能共存一心,那件事情只怕是永遠也無法實現(xiàn)了。倘若如此,你縱使天天對著雙澄,心中郁結(jié)仍在,又有何意義?” 她聲音動聽,娓娓道來更顯柔和,卻又含著堅韌。那人抬頭望了望她,喟嘆一聲,不再言語。 第四十一章 花含春意苦分別 開春之后,天色愈發(fā)湛青,日光透過浮云遍灑城池,萬物皆被暈染金芒淺輝。那一日和風送暖,柳條抽新,汴梁城外護龍河上水波熠熠,往來行人正沐著這大好春光,卻見遠遠地行來了一隊浩蕩人馬。 最前面織錦旗幡飛揚生色,英武禁衛(wèi)騎高頭大馬壓陣于后,中間四匹墨黑駿馬曳著一輛馬車,攢絲金蓮為頂,欄檻鏤玉盤花,煞是華貴莊嚴。城樓上的武官早已望到,率領(lǐng)守城士卒整裝急促迎上,一聲令下,便迅疾分列兩旁。鼓聲擂動數(shù)響,眾百姓知曉此是皇家隊仗,也都伏地跪拜,無人再敢抬頭。 雙澄已不是第一次感受這種肅穆氣氛,放眼望去,原先還熙熙攘攘的汴梁街道如今烏壓壓一片沒有盡頭,皆是匍匐在地的老少男女。看著這樣的場景,她卻不覺得行在路中間的車馬有多威風,蹙著眉望著這眾多百姓,不由想到,若是自己所要尋找的父親也在其中,豈不是擦肩而過卻無緣相認? 這一列隊伍穿過外城城門,自御街一徑朝北,過朱雀門之后便進了內(nèi)城。在前一天九郎就曾跟雙澄說過,因為隊伍返回大內(nèi)途中不得再任意停留或者改道,故此他不能將她送至端王府,但已事先派人送信回京通知了五哥。果然,在進入內(nèi)城后不久,便有一名端王府的屬官帶著兩名黃門內(nèi)侍恭恭敬敬站在御街之側(cè),望到馬隊臨近,便躬身行禮。 “端王特遣下官來恭迎廣寧王返回汴梁,稍后王爺便會入宮與殿下相聚。” 馬車略微減緩了行速,九郎在車內(nèi)道:“替我答謝五哥,一切順利,請他放心。” 那屬官連連點頭,此時馮勉悄悄對雙澄道:“是時候走了。”她本來就一直望著馬車,聽到此言,攥著手往斜側(cè)緊走幾步,朝后退出馬隊,躬身行禮道:“殿下既已安全抵京,雙澄回端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