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沈寧難受地一杯杯灌著美酒,直到她癱在桌上,在外頭一直候著的玲瓏和翠喜才忙不迭跑進來,一左一右地攙扶了她,“主子,主子,您喝醉了!”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沈寧閉著眼喃喃念道。 “主子您說什么?” “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 沈寧昏昏沉沉地緩緩睜開眼,只覺頭痛欲裂,身子骨又似經歷了一場奔波一樣。眼見床頂隱隱燭光,她一時竟不知究竟是白天還是晚上。她舔了舔干澀的唇瓣,想起身卻覺渾身無力,她呻吟一聲,干啞地喚了一聲,“水……” 叫喚之后,她又不適地閉了閉眼。怎么感覺這一覺睡得好長好長,隱隱中還記得出現了萬福的臉……她自嘲一笑,做夢真是無奇不有。 一道黑影擋去了燭光,輕緩卻有力地扶起她的脖子,喂她喝了兩口溫熱的水。 強有力的力道讓沈寧疑惑,鼻息間傳來的龍涎香氣更是讓她無法置信,她慢慢地再次睜開眼。 陰影下的俊臉赫然是廣德皇帝東聿衡。 凝視著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她神情微變,晶眸中卻翻起了驚濤駭浪。 皇帝深深地注視著她,緊閉唇角不發一言。 紅唇輕啟,想開口卻發不出聲來,她顫抖地嘆息兩聲,淚水自眼角滑落。 東聿衡俯下身子,吮去咸澀的淚痕。 太多的苦辣酸甜一齊涌來,沈寧無法克制源源不斷的眼淚,東聿衡緊緊擁著她,熾熱的唇瓣貼在她的臉頰,不停地為她吮去淚珠。 沈寧哭了許久許久,直到眼淚似乎都哭干了,她才抬起軟綿綿的拳頭哽咽著打向東聿衡,一下又一下。 皇帝由著她拍打。 良久良久,他低啞地開口:“朕不能放開你,朕……放不開你。” “你入執了……” 東聿衡凝視著她,“朕……是入魔了。” 沈寧心中顫抖,但她使勁搖頭,抵著他的胸膛顫抖地道:“我不要你,我不要你。” “……除非你心甘情愿,朕便不再招他人侍寢。”東聿衡抱緊她,“朕……都依你。” 最后一道防線被沖破,理智與情感撕扯著心,沈寧終是再顧不了其他,重逢后首次環緊這個胸膛。 夜幕再次降臨,沈寧安靜地躺在東聿衡的懷里,一動也不動。如今的她沖破了一切枷鎖,只覺浮浮沉沉的靈魂終于停在了景朝的土地上,體內的每一處都因此而狂喜,那種充盈的踏實感讓她幾乎想放聲大叫,然而涌過千萬驚濤駭浪,她卻只想靜靜地靠在這個男人的懷抱中,天即將塌下來她也不管。 東聿衡也享受著她久違的溫馴與乖巧,從未經歷的感覺漸漸溢出心頭,他滿足地發出一聲輕喟。 二人依偎許久,瀲艷請他們用膳沈寧也默默搖頭拒絕,萬福有事啟奏皇帝也不讓入內,二人似乎都想多多感受這得來不易的獨處時光。 良久,一根快燃燼的紅燭發出咝咝爆裂之聲,搖曳不明的火光平添一絲曖昧,東聿衡攬在她腰間的手緩緩握住她的纖指,拇指在她的虎口處慢慢摩挲。 腦袋埋在他胸前的沈寧輕輕搖了搖頭,動了動手指,將他的拇指握進手中。 皇帝微微挑眉,又順勢細揉她手心嫩rou。沈寧抬了頭,“不要……” 蓄勢待發的東聿衡卻已勾唇將她壓在身下,不理會她微弱的抗議,狠狠封住了她的紅唇。 “唔!” 這一吻蠻橫而霸道,卻又摻雜著難以言語的柔情,皇帝已很久沒有細細品嘗她柔軟如蜜的絳唇,他重重吸吮一番,嘴像是要將她拆吞入腹般將她整張小嘴含住逗弄,大舌刷過她的雙唇,強硬地探進她甜蜜的口中,吸出了她濕軟的小舌盡情交纏。 沈寧呻吟一聲,終是放棄了掙扎,由著他玩弄她的唇舌,雙手在他頸后交握更加貼向了他。 二人唇舌嬉戲交換著嘴里的津液,室內只聽得到羞人的啾啾聲與逐漸粗重的喘息聲,東聿衡將她的唇親得又紅又腫,不停地挑逗著她的嫩舌,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好容易偏了頭吸進兩口空氣,在她臉頰耳邊親吻兩下的男人又強硬地扳過她的臉,熾熱的唇舌再次壓下深吻。 沈寧嗚嗚地捶著他的背,東聿衡沉沉笑著抬了頭,微微喘息地凝視她酡紅如花的臉蛋,直至看著她的氣息平緩下來,他捧起她的臉俯首輕啄,一下,兩下,帶著不言而喻的溫柔與情意,沈寧輕喟一聲,閉著眼回應他的親吻。 漸入佳境,東聿衡的大手開始搓揉她纖細的身子,他的動作漸漸粗魯起來,他埋首在她頸邊親吻,大手卻一把扯開了她的衣裳。 沈寧難耐地咬緊牙關,不料這壞人竟已一手探了下去。她一時戰栗顫抖。 東聿衡氣息粗重地以舌滑過她的優美的頸項,而后再次粗魯地探入她的口中,一次次刷過她的舌兒,強迫她不停吮進龍津。 “慢些,慢些……”沈寧受不了地低聲求饒。 誰知東聿衡的手指愈發惡劣。 沈寧尖叫著連腳尖兒都弓了起來。 東聿衡緩緩褪下了二人衣裳,重新覆在她的身上,“朕要進去了。”他輕聲道。 “你輕些。”沈寧凝視著眼前放大的俊臉,不知怎地比二人初夜更為緊張一分。 皇帝挺腰,緩緩而入,他突地悶哼一聲,“放松些。” 異樣的快感如罌粟傳遍全身,沈寧帶著哭腔道:“你是不是更大了?” 東聿衡沉沉笑了兩聲,“是你又緊了。”他虎腰一挺,“快放松些,害朕這會兒出來,有你好受!” 沈寧無意識地輕扭一下。 這一扭差點要人命,東聿衡低吼一聲,“小妖精!”本想溫柔些,但這妖精怎地愈發磨人!他沉下強壯的身軀,抬起她修長的腿兒便狂野地律動起來。 “唔!輕些……”破碎的呻.吟不停溢出,室內清晰無比的聲音聽在耳中是那般羞人,沈寧臉兒酡紅,只能被動地承受他放肆的侵略。 皇帝早已聽不進去,在她身上肆意妄為。沈寧渾身顫抖著到了,皇帝也禁不住,重重一抵,在她的深處xiele。 二人相擁著互相凝視,喘息享受余韻,片刻,皇帝拂開她微濕的頭發,撫著她的發交換了一個濕濡的吻,而后這吻漸漸下滑,又在她頸邊含吮出屬于他的烙印,男人的氣息又漸漸粗了起來,沈寧自覺不妙,正想開口,男人已將她翻轉了身背對于他,抬起腰身,再次深入。 “呀”沈寧差點又要去了。 男人俯下身子以舌滑過她線條優美的背脊,探手扭了她的臉,一面律動一面以手指撥弄出她的舌兒放肆交纏。 這一回讓沈寧欲生欲死,她被弄得癱軟在床哭得嗓子也啞了,她只得連聲求饒,“……我不行了,放過我罷……” “今夜還長著哪,我的兒。”皇帝在她耳邊低語一聲,而后張嘴含進了那白玉耳垂,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 沈寧渾身輕顫,手下無意識地抓緊了床單,旋即又被拉進了情欲深淵。 隔日,廣德帝傳出一道特赦圣旨,是為帝因眾臣陳情上表而動容,特赦睿妃沈氏之罪,復妃位,隨駕回宮。 ☆、88 廣德皇帝自登基以來極少更改旨意,各方人士也不知究竟皇帝是真如圣旨所言,還是其中另有隱情,總歸得出一個結論,睿妃與沈家的氣數都還未盡,并且怕是應了那句老話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再隔一日清晨,一輛空馬車緩緩駛進了皇帝御院,沈寧這才能出來見人。這之前她被關在屋子徹底行了不道德之事,真真是徹徹底底,人神共憤…… 待“睿妃”一到,東聿衡便下旨令大軍啟程。原本這座小鎮并非原定的計劃線路,只是前日皇帝偶感不適早早停下了行進,因此才在此耽擱時日。 皇帝依舊騎馬,重新回到御鑾上的沈寧靠在軟墊上,理智才漸漸回籠。她雖不后悔,終是有些愧疚,她為了逃離他的身邊牽扯了那么多人,如今又意志不堅,與他重修舊好……她閉了閉眼,還有往后想得到猜得著的困難險境,他的身份、他的后宮、他的朝臣,大大小小都是荊棘路…… 可是再怎么內疚擔憂,她還是自私之極地想要一條道走到黑。她不想再讓心孤伶伶地在黑夜飄蕩,她想執著他的手一同走在景朝大地上,在這異鄉異世生活下去。 如果有地獄,就讓她一人下罷,她愿意為了這份罪惡的愛情承擔一切。 正午時分,大軍原地休息,沈寧出了鑾車透透氣,環視四周卻不見東聿衡身影。 皇帝此時正在帳篷里召見一人,卻正是發現沈寧失蹤追來的韓震。 東聿衡雖欣賞他的俠義,但因他太過關心睿妃略有不悅,面上和顏悅色地褒獎兩句,卻只口不提讓其見沈寧一面。 韓震卻是個不知趣的,皇帝不讓他見,他便求著見,“陛下,草民懇請見睿妃娘娘一面。” 東聿衡道:“睿妃車馬奔波,有些累了,不見也罷。” 韓震卻跟石頭一般,垂著頭拱手,“請陛下恩準!” 皇帝嘴角抽搐一瞬,惟有派人去請睿妃。 韓震達成目的,面無表情地站立一側。 東聿衡坐在寶座上,食指輕點龍頭,忽而想起一件事來,他挑眼再次望向黑衣大俠,“韓卿。” “草民在。” “你可識得相師溫士伯?” 韓震垂眸道:“草民曾聽聞相師大名。” “你可曾見過他?” “草民在云州與溫道長有一面之緣。” “哦?”皇帝挑了眉頭,“那你也知道他在李家仙逝之事?” “草民知道。”韓震心下暗驚。天家這問法究竟是何用意? “那末你見溫道長時是否發覺異樣?” “這……不曾。” “是么……”東聿衡轉回視線,狀似沉吟。 韓震這回卻知趣地不言語,皇帝卻不放過他了,“韓卿,朕曾命人調查相師死因,探子卻說其尸骨極似中毒而亡。”溫士伯的死因是他許久之前派人追查的,曾因沈寧的假死而拋之腦后,這回還在阿爾哚時,他憶起這件事來,讓人快馬加鞭地送來了追查的結果。 只是這結果卻不是他想要的。究竟是李子祺殺了他,還是沈寧殺了他,亦或二人同謀殺害相師?不管是哪一種結果,卻都昭告著同一件事,沈寧的身世大有文章。 韓震聞言,垂眸遮去異光,“此事甚奇,究竟是何人與相師有深仇大恨?” 皇帝輕笑一聲,“是哩,偏偏又死在了睿妃的前夫家中。” 韓震再次緘默。 沈寧走進來,看見韓震先是一喜,而后頗為尷尬,“韓震……抱歉……” “娘娘平安便好。”韓震打量她一番,見她似是并非被脅迫,心下松了一口氣。 沈寧看了東聿衡一眼,才對韓震輕輕一笑,“我很好。” 韓震點了點頭。當她宅中奴婢發現她失蹤向他求助時,他直覺便策馬往大軍離去的方向追去。皇帝看她的眼神有著執念,他怕皇帝終是惱羞成怒將她軟禁,但這般情形看來,二人是破鏡重圓了。只是究竟是她妥協了,還是天家妥協了? “黃大哥知道這事兒了么?” “嗯。” 沈寧轉頭對著東聿衡道:“陛下,請您派人向黃大哥報個平安罷。” 皇帝聞言卻是挑眉,“怎地子陵也知道了這事兒?” 沈寧刮刮鼻子,輕咳一聲,“我本是打算宴請黃大哥的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