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穿成反派后我沉迷種田[快穿]、把反派養(yǎng)歪了腫么破、皇都十里春、新婚夜未眠、非人類飼養(yǎng)手冊、重生之都市黑蘿莉、穿成偏執(zhí)反派的小哭包[穿書]、心有林希、債主悍夫、穿成師尊高危職業(yè)
“搭上我!”沈寧說著攀上駿馬。理智上她應該藉由此機會退出戰(zhàn)場,可此時的她精神處于高度緊繃之中,她除了盡快打敗敵人根本想不出第二種選擇。 “李夫人!”萬福看見她很是驚訝。 金甲將軍著實一愣,他看向腰前被攀上的纖細手臂,卻不及細想這等旁枝末節(jié),策馬上前。 萬福立刻上馬追了上去。 同坐一騎的二人迎上一名魁梧敵將,金甲將軍獨臂擋住對方流星錘,沈寧側身壓低,雙手握著長劍用力地砍過對方腹部,鮮血立刻濺上金甲與布衣。 二人看也不看敵將如何,疾馳上前。 自后而來的萬福趁敵將疼痛難忍,干脆利落地在他喉上補了一劍,迅速抽劍而去。 “別是有陷阱?!鄙驅幰娕瑑宏蚕铝畛吠?,不由支了身在他耳邊說道。 “嗯?!苯鸺讓④娭怀练€(wěn)地應了一聲。 黃陵終于自敵人的包圍圈中脫了身,一部下讓出戰(zhàn)馬,道:“黃將軍,大帥令我等自后包抄?!?/br> 黃陵大傷兩處小傷無數(shù),他翻身上馬,看一眼不遠處的凜凜金甲,“好!跟我來!” “是!” 沈寧后來回想起來,只覺噩夢一場。刀光劍影,血rou橫飛。努兒瓴等著后發(fā)援軍夾擊滅景軍,而景軍卻是直撲努兒瓴而去。就在其身邊防線被破,黃陵幾近生擒努兒瓴時,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的散童子一把抓了努兒瓴飛身逃離,受了重傷的韓震追來為時以晚。 早應抵達的克蒙援軍遲遲未至,敵軍三鼓已竭,主將不知所蹤,進退維谷之際一潰千里。待戰(zhàn)局已定,克蒙士兵逃的逃,降的降,沈寧右手一軟,丟了長劍,抬起手來才發(fā)現(xiàn)手臂不停發(fā)抖,身子四處疼痛難忍。她卻咧嘴笑了,伸手到了前頭,獻寶似地對著一夜浴血相護的戰(zhàn)友道:“你瞧,我的手。” 金甲將軍聞言低頭,看向她血跡斑斑不停顫抖的小手,轉頭看她咧開的嘴角,并不說話。 沈寧在昏暗中看見他棱角分明的側顏,問道:“將軍貴姓?”她只想說大景朝人才濟濟啊,除了黃陵,居然還有這么一個牛叉的將軍。 “……冷?!?/br> “冷將軍?”沈寧在后頭抵著他的戰(zhàn)甲,怎么覺著有些頭暈……“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他要是再晚點到她鐵定死了,“……我姓沈,叫……”話未說完,她兩眼一黑,慢慢從男人背上滑下。 一條粗臂撈了她的腰身,避免了其俏臉親吻地面的慘事,男人一個用力,將她抱至前面。 怎地這般輕?男人微訝,染著血的蒼白小臉還沒有他的巴掌大,纖細的身軀在他懷里如同小娃兒一般,然而滿身的傷痕見證她方才的累累戰(zhàn)績,這瘦弱的手臂方才是如何拉弓用劍的?深不可測的黑眸將她細細打量一番,已陷入昏迷的沈寧毫無所知。 沈寧醒來,動了動身子,覺得渾身熱辣疼痛,她勉強起身,發(fā)現(xiàn)自己已被人包扎了傷口,換了一身衣裳。此時一丫頭手里拿了外裳自外而入,開心地道:“夫人您醒啦!” 沈寧并不認識這丫頭,勾唇點了點頭,“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 “才至卯時?!毖绢^上前,體貼地為她穿上外裳。 凌晨五點啊……“我這是在哪?” “這兒是云州府衙里頭,夫人您的傷可是好些了?” 云州府衙……沈寧昏昏沉沉的腦子慢慢清醒,驀地想起游知淵來。她心中隱隱不安,急忙問道:“游知州……可安好?” “這……奴婢不知?!?/br> 沈寧聞言,立刻穿好了布靴往外走去。 待找著游知淵,才知他雖昏迷,性命卻無憂,她重重松了口氣,坐在游知淵的床邊藤椅上,聽著一旁伺候的丫頭簡要告知她大夫已為游知淵接了骨,大人生命無礙,只是文人體弱,還需時辰才能清醒。她點點頭,一坐下便覺渾身無力,憶起不久前所遭之罪,她懶懶地向后躺去,疲憊地嘆了口氣,腦中還時不時閃過刀光劍影,橫飛的鮮血與驚恐的眼神揮之不去。 游知淵自疼痛中清醒過來,睜開眼看到的是窗外已顯灰白之色,桌上卻還燃著燭火,一時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他迷茫地動了動身子,雙臂傳來一陣劇痛,他猛地回了神,瞪大雙眼,掙扎著就想起身。 “大人不可!”奴婢上前,忙將他扶著靠至床頭,“大人雙臂脫骨,大夫雖已接好,卻依舊需大人靜養(yǎng)幾日才可回骨,萬不可使力?!?/br> 游知淵在昏迷之前已然絕望,卻不料一覺醒來如置夢中,他愣愣看了看眼生之極的奴婢,腦海盤旋諸多疑問,木訥的眼掃過熟悉的屋子。 “醒了?”一道沙啞的聲音低低響起,主仆齊齊轉頭,只見藤椅上的女子起身,唇角勾起一個尚帶疲憊的笑。 “李夫人!”游知淵喚了一聲,輕咳起來。 一聽渾濁咳聲,沈寧到了他的床頭,見他起了身靠在床邊,不贊同地道:“你有些發(fā)燒,還是躺著吧。” 婢女一聽,忙扶著游知淵躺下,后者也不拒絕,由著她服侍躺回床上。 婢女告退,出門喚大夫去了。 “李夫人可是無礙?”游知淵平躺在床上,忍著身下巨痛關心詢問。 “沒事兒?!鄙驅庉p描淡寫。她說完,又拉過一張小凳,三兩句向他述說了他未參與的云州一連串變故。 游知淵驚喜異常,連連道好,激動之余又惹來幾聲重咳,思及此身慘狀,突地幽幽嘆氣。 “嘆什么氣,你劫后余生,又是云州之變的大功臣,想來應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沈寧笑道。 游知淵苦笑一聲,閉了閉眼,“李夫人莫要笑話游某了,百無一用是書生,游某今日刻骨銘心?!痹浦莩堑陌傩赵谠⊙獖^戰(zhàn)保家衛(wèi)國之時,他身為一城父母官,卻恥辱地被敵擒住,聞百姓求救之聲卻無能為力,不堪折磨昏死府內,想來令人不恥。 沈寧明白他的心思,輕笑一聲,“說你是書呆子還不信?所謂各司其職,倘若每個人都樣樣精通,那還有什么意思?” “然游某卻是連本份也未曾做到……” “你做得很好了,若不是你一直不畏性命之憂與克蒙人周旋,全城百姓也不會那么鎮(zhèn)定不露破綻?!鄙驅幍馈Kf的是實話,如果游知淵畏死倉皇而逃,那么云州定像一盤散沙,任由宰割。游知淵的作為成了一丸強心劑,才能讓普通的老百姓在危急時刻有條不紊地按計劃進行。 游知淵陷入自卑自責之中,權當她是安慰之詞。 沈寧無奈,他怎么就覺著自己沒用呢?在她看來,以一無防身之法的文人之姿不顧性命與那克蒙瘋子周旋,那份強大的心理素質就非常值得稱贊了。 “游大人,六王爺?shù)钕聛砜茨?。”門外傳來一聲稟告,旋即門吱呀響了兩聲,腳步聲疊起而入。 ☆、第十四章 游知淵一驚便要起身,沈寧眼明手快將他壓下,“別折騰,仔細又脫臼。” 誠親王東旌辰背手繞屏風而入,只見一名女子背對著他彎腰按著游知淵肩頭,思忖應是游知淵女眷,孰知那女子一回頭,卻是寡婦李氏。 東旌辰微一皺眉,她緣何出現(xiàn)在此? “王爺?!庇沃獪Y一臉為難地躺在床上,只覺渾身如千萬只毛蟲在背上爬,他竟在皇親面前如此不敬,這李夫人啊……他作勢又要起身。 隨之進來的還有萬福,他見著一派安然的李夫人,心頭一驚,怎地處處都有這位夫人的身影? “游知州快快躺下,不必拘禮。”正經事面前,東旌辰沒了此前的閑散模樣,一舉一動倒頗有皇家威儀,他笑著上前,似是心情極好,“你此番勞苦功高,一舉識破克蒙陰謀,救云州于危難,使我景朝邊境安和,百姓免受戰(zhàn)亂之苦,實為良臣勇將,本王定將游大人所為如實稟明圣聽,皇兄定然龍顏大悅。” 游知淵想要開口,卻被沈寧搶了先,“王爺所言甚是,游大人運籌帷幄,且大義凜然,是我云州之福,大景之福?!?/br> 游知淵雙目圓瞪。 東旌辰看向這屋中格格不入的女子,問道:“李夫人為何在此?” “聽聞游大人被敵重傷,奴家心頭不安,故前來一探?!鄙驅幋鹆?,而后問道,“王爺為何在此?”他不是被黃陵支去了找曲州救兵,不應該老老實實呆在曲州么? “本王身為大軍統(tǒng)帥,自是在此?!?/br> 沈寧一聽,眼神卻是冷了下來,“是王爺……統(tǒng)帥戰(zhàn)場?” 東旌辰皺眉,“正是?!?/br> “那么,是王爺下的死令?”她冷冷地問,眼里卻是像要噴出火來一般。若是這個只懂玩樂的王爺下的死令,那些犧牲的兄弟就太不值了! “李夫人,莫要放肆!”萬福也聽出其不敬之意,喝止一聲。 “李夫人……”游知淵也急急阻止。 沈寧卻還是直直瞪著東旌辰,大有若不給個滿意答復誓不罷休的決意。 “是又如何?”東旌辰與其對視,不悅而道。 他冷漠的語調反而讓沈寧冷靜了一點,“你……認真的?” “放肆!”她莫非認為他連戰(zhàn)事也可兒戲? 沈寧一愣,帶些陌生地看向眼前那張分明是閑散王爺又平白多出威嚴的冷漠面容,對上了他帶著凌厲的冷肅黑眸,久久,她才深吸一口氣,雙手握拳,帶著不甘移開了視線。莫非皇室中人個個深藏不露?可即便現(xiàn)在知道他的命令帶著她所不了解的深意,卻還是意難平。 “民婦失禮,民婦先行告退?!彼A艘桓#膊坏热朔判校D身走了出去。 東旌辰望著她三番兩次全然無禮行為,眸中閃過異光。 見他有些不悅之色,游知淵忙道:“望王爺恕罪,李夫人出身山野,若有不敬之處還望見諒?!?/br> 東旌辰見他頗為緊張,輕笑一聲,道:“無妨。” 晨露帶著一絲絲寒氣,沈寧打了個冷顫,搓了搓手臂,熟門熟路地溜到府衙偏院,只見院中許多輕傷者互相上藥包扎,下人們在各個屋子忙忙碌碌,幾名自曲州而來的大夫忙不過來,擦著額上的汗小跑著從一個屋子到了另一個屋子。 沈寧輕嘆一聲,問人可知韓震何處,正包扎傷口的一漢子道:“韓少俠受了重傷,正在屋子里頭療傷?!?/br> 沈寧一驚,立刻問了韓震何處,那漢子用下巴努了努西邊的一間緊閉的屋子。 她快步走到屋外,一推開門又見一盆血水被一奴婢端出,她心下一沉,疾步進了內室,正見韓震盤腿坐在床邊噴出一口淤血,大夫慌忙為其扎針止血,丫頭拿了帕子拭凈他嘴角鮮血。 見他正在運功療傷,她識趣地站在一旁并不作聲,直至一柱香過去,他才吐息收功。大夫把了脈,詢問幾句,又在他頸后扎了幾針。 韓震面色淡淡地看向她。 沈寧見他應是無大礙,雙手一攤,“我還以為你是最不用擔心的一個。” 韓震眼神一沉,“是散童子?!?/br> “那個小娃兒?” “他當你父輩有余?!?/br> “啥?”沈寧一驚不小,難道這世上真有古怪奇功,返老還童之術? “此人武功陰邪,為保童子之身需吸人陽,這些年已有無數(shù)人命喪他手,你若遇見他,絕不可硬拼。”韓震短短交待,又咳出些許血星。 婢子為其擦拭,韓震而后又運功行了一個小周天,撤功便拿劍下床。 “你干什么?” “去接她們?!?/br> 沈寧自然知道他說的“她們”是誰,搖頭阻止道:“你的大花在山上很安全,反而是你,受了傷就不要奔波了,待會我去……”說著說著,她竟靈光一現(xiàn),一個完美損招噴涌而出,她請大夫與奴婢先行離開,擺手請了韓震坐下,自己似笑非笑地站在他面前,道:“韓震,你其實傷重無藥可救了吧?” 韓震一挑眉,她是在期盼還是在詛咒? “快沒命了,大花一定很傷心。”說什么就應什么。沈寧點到即止,事后也可不承認是她想的主意。 韓震頓時明白過來,豎眉一皺,“胡鬧,我一堂堂男兒,怎可用這等卑劣手段!” “大花的執(zhí)拗你又不是不知,不是非常手段,你要她松口,絕無可能?!?/br> 韓震沉默片刻,還是拒絕,“不可?!?/br> 沈寧假意冷笑一聲,“既然韓大俠放不下身段,就不要再擋了大花的道?!?/br> 韓震瞪向她,示意她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