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不過是上山為老太太采摘幾個時下的野果嘗嘗鮮罷了,之所以親力親為,便是為著顯出做孫子的孝順之心,樓世煜觀他有這個意思,出于無所謂的心態,便點頭答應下來。 一道來的人已走了大半,胭脂立在原地正是煩惱之際,世子爺便近了跟前,他道:“你不回去,還立在此處作甚?” 胭脂本也委屈了半日,不明不白受他冷待,眼下好容易開口對她道了一句話,竟還是這樣冷淡的語氣,她便是想忍,一時也沒法忍住,微微紅了眼圈。 樓世平立在一旁瞧得饒有興味。 曉得身旁還有外人,胭脂便未接此話,只抬眸看一眼已經走遠的眾人,輕輕搖了搖頭,意思自己不跟著他們回去。之后世子爺便未再同她說話,胭脂從未爬過山,因此未及半山腰上腳下便疼起來,疼得她眼眶里直冒淚花。 樓世煜人雖走在前頭,但時不時還是會停下來看一眼她,見她一人落在最后,小丫鬟走個兩步腳上便一顛一顛,顯然是再走不得。 樓世平見大哥停下來,便循著他的視線看下去,見方才那小丫鬟走個兩步路身子便搖晃兩下,這座山又十分陡峭,一個不慎極有可能跌下山去,因此一見這小丫鬟這般模樣,心里便提了起來。 樓世平都這般想了,更何況是樓世煜,他緊擰著眉頭朝她走去:“你便留在此處候著,莫亂走動。” 胭脂一聽小臉都白了,她使勁兒搖頭道:“這處、這處太嚇人,奴婢不敢一人待著……” 小身子微微打抖起來,她方才之所以不跟著大小姐她們離開,便是因她知曉她們都不喜歡自個,她是世子爺房里的奴婢,自然得跟著世子爺,就算世子爺今日待她冷漠她也認了,但眼下這上山這樣艱苦,卻是她未曾料到的。 眼下.身處深山內,無數荊棘草木都要比她高,陰森森的瞧不見太陽,她一個小女子如何敢一人留在此處,因此一聽這話,她再顧及不了其他,小手緊緊抓住他的袖口怎么也不肯答應留下來。 恰在這時,樓世平亦走了過來,他瞧一眼舉止有異的二人,提議道:“既如此,大哥便留下陪她或是提前回去,弟弟幾人上去便是。” 樓世煜看一眼身旁眼淚漣漣的小丫鬟,無奈之下只好同意。 胭脂見此,便破涕為笑,方才還抓住他袖口的小手一下便改作緊緊抱住他的手臂,好似這般才能更安心一些。 樓世煜想要抽出手臂,小丫鬟卻又抱得更緊,嘴里還小聲的求他不要。到底念及她年小膽怯,樓世煜便未再堅持,反倒是這一幕被樓世平瞧見了,越發覺著耐人深思。 樓世平領著幾個小廝繼續上山,約莫半個時辰后兜了野果再回來時,哪里還有兩個人的身影。他靜立了半晌,只當大哥這是領著小丫鬟不告而別先行離開了,誰想這念頭剛一出來,小廝全兒便是一聲大叫:“二爺!不好了,世子爺恐怕遭難了!” 全兒嘶吼著自一旁灌木中跑出來,面上被荊棘劃出血痕也顧及不上,他死死捏著手中不及手掌長的繡鞋,面色慘白:“這、這是小的拾來的,那處還有幾個大腳印……”方才胭脂姑娘走的急,裙底下忽隱忽現的便是這樣一雙繡鞋,全兒只這般一想,便就渾身僵硬打抖。 樓世平面色驟變,忙叫他帶路過去,待近前一看,草地上可不就是印著幾個大腳印,觀模樣形狀可不像是人的腳印。他驚恐地再上前,探頭一看底下竟是汪洋一片,默了片刻,他略定一定心神道:“許是落入了江里,趕緊派一人回去差人過來,余下的人一個跟我走,咱們分頭去尋。” 事關重大,眾人哪里還有心思兜甚野果子,全都一股腦兒地砸在地上,兵分三路疾跑下山。 ☆、第29章 三合一 樓家人尋至半夜都未尋著一絲蹤跡,當時情況緊急,樓世平忘了囑咐小廝守住消息切莫聲張,以至于現下家丁護衛雖是來了,但這消息卻是未能保住,莊上宅院內的老太太一聽噩耗險些栽倒,此刻正坐在椅上嚎啕不止。 樓品容亦是哭成了淚人兒,她祖孫二人抱成一團,樓品容哭了一陣,到底漸漸歇下來,拍著祖母的背寬慰道:“祖母莫慌,方才二哥派來的下人道底下是一片江流,大哥熟通水性,定會無事平安歸來的……” 老太太聽了哪里肯信,除非現下大孫子出現在她眼前,不然她怎樣也不相信,她老淚縱橫地自責起來:“全是怨我!好端端的要吃個勞什子的野果,竟害的我的孫兒遭了難,我是罪魁禍首啊我……我對不住列祖列宗……” 樓品容聽了臉都白了,連忙捂住祖母的嘴,哭道:“祖母莫要胡言亂語,大哥吉人自有天相,自會安然無事的。”邊說著,邊向一旁神色冷凝的邱嬤嬤使眼色。 邱嬤嬤會意,忙上前兩步勸起來:“大小姐說的不錯,老太太可不能胡言亂語,世子爺乃人中龍鳳,定會安然無事的。” 老太太傷心欲絕,眼看著老人家聽不住勸了,樓品容心里微緊,忙向繪心道:“快去請王大夫來……” 安撫完老太太出來,堂屋內還坐著眾女眷,男人家都派出去尋人了,便是年小的四弟也跟著一道去了,一時間人心惶惶。 樓品容一出來,便見眾人皆是一副擔憂神色,其中數小姚氏哭得最兇最厲害。 她一見大姑子出來了,便趕忙撲上前哭道:“大姐,大哥會沒事吧?” 樓品容身子微微僵硬,平日里她便不喜三弟與三弟媳,但眼下對方是因著擔憂大哥而傷心,一碼事歸一碼事,難得忍著性子安撫道:“大哥無事,你們只管回房歇息便是,大哥吉人天相,定會回來的……” 樓品容道完,便未多作停留,面容堅定地回房了。 然而,這一宿注定是睡不安穩。 …… 同一時,山腳下一洞.xue內。 洞.xue內燃了火,明明暗暗的光打在洞.xue的山壁上,有些地方干燥起了裂痕,有些地方還有著潮.濕的水印。 樓世煜渾身只余一條底褲,其余地方皆是不著一物,他坐在火堆旁,對面三根樹叉架成的衣架上掛著已經濕透的衣物,他用樹枝不時撥動兩下火堆,以避免柴火熄滅。 做完這一切后,他再次抬眸看一眼擺在腿邊稻草堆上正昏迷不醒的小丫鬟,從她那蒼白的小臉一路移至濕透黏體的衣裙上,他伸出手摸一摸她的額頭,冰涼的毫無一絲溫度。 樓世煜再次嘆一口氣,心里掙扎不休,最后還是敗下陣來,硬著頭皮將她抱在腿上,手指僵硬地一件件除去她的衣物,直至只余下一件裹胸的小衣與一條素白的褻褲時方止手,隨后手上一拋,衣裙便掛在了對面的樹枝上。 略顯粗糲的手掌輕輕在她冰涼的身子上按摩,樓世煜面上神情緊繃而嚴肅。 眼睛一直直視著前方因著火焰而變得明明暗暗的山壁,手上一路移至她的腋下,手心、大腿、小腿乃至于足底。一一揉搓下去,懷里的小身子便變得比方才柔軟一些,他再各處觸碰兩下,察覺仍舊冰涼的很,心里便又是焦急兩分。 手掌不停揉搓摩擦著她的手心與足底,這般動作許久后,觀她白白嫩嫩的肌膚都搓的發紅了,可這小人兒的身子還未暖過來,樓世煜無奈之下只好將她抱得更緊,讓她嬌小的身子緊緊貼著自己的胸膛,這般才貼了一會兒,他便又是皺了眉頭。 總算說服自己低頭看一眼,見她緊閉著雙眼,平日她的小臉雖然也白,但卻不似眼下這般蒼白無血色,再看她白日還嫣紅的嘴唇,此刻亦是毫無血色顯得十分蒼白,他心下便擔憂不已。 視線一路順著她纖弱白皙的脖頸往下看,淡紅色繡櫻桃的小衣緊緊包裹住兩團脹鼓的圓rou,小衣長度只到腰步以上,露出了小巧可愛的肚臍,再往下看便是少女素白柔軟的褻褲,樓世煜只掃過一眼便不再去看第二眼,他再次將目光移至她安靜沉睡的小臉上。 手指漸漸移到她光.裸的后背,捏住那兩根細繩猶豫許久后,到底還是秉著一口氣輕輕解了開來,自脖頸上取下她濕嗒嗒裹胸的小衣,左手將她牢牢護在胸前,好讓她上半身緊緊挨著自己,樓世煜額上不斷滲出熱汗,右手自她腰間漸漸往下移動,待摸到了褻褲邊緣一把褪下后,便將她整個小身子都緊緊抱在懷里。 手上仍舊不停地在她后背揉搓摩擦,他這般抱了一會兒,忽地便停下手上動作,空出一只手抓起一把稻草,把她先放在一條腿上,待墊好了稻草之后,才又將放回來重新抱好。 感覺到懷里的小身子漸漸有了溫度,心里才漸漸安心不少,出了這樣的事哪里還會有困意,因此眼下雖是大半夜里,但他卻仍舊精神十足,洞.xue里沒有其余的聲響,只得柴火樹枝燃燒時發出的噼啪噼啪聲響,回想起白日之事,仍然有些心有余悸。 胭脂只覺自個一會兒身處寒潭一會兒墜入火窖,身上忽冷忽熱的難受得緊,她迷迷糊糊中覺著好似有人在摸她的身子,那雙大掌覆著輕微的薄繭,一會兒是搓她的手心,一會兒又是摩擦她的足底,后來又來至后背腰間,除了那兩處私.密之地外其余地方好似都被他摸了個透。 她想要睜開眼睛卻如何也醒不過來,只得心驚膽戰地由著他摸,昏迷中意識迷糊不清明,并不曉得對方是誰,只知道自個身子冷得打抖,他便是那一團火源,緊挨著他的胸膛才可緩和幾分寒入骨髓的寒意,她曉得自個身子十分僵硬,先前昏迷著只覺難受,后來身子漸漸回暖柔和了,她才真正睡了過去。 胭脂再醒來時,是被餓醒的。 她昨日一日不曾進食,那時在河邊瞧幾個主子叉魚時便就餓了,這時候已經第二日了,她自沉睡中餓醒過來,還未睜開迷蒙惺忪的睡眼,小身子便一下僵硬住。 她敏銳地覺出自個未著寸縷,不僅如此眼下正還被個同樣衣衫不齊的男子緊緊抱住,她幾乎沒有猶豫便一下哭出來:“……你、你放開,你是何人……” 樓世煜天將亮時困意才頃刻間襲來,正沉在淺眠中時,耳邊便傳來聲聲嬌.啼聲,他先是一驚,而后才一下反應過來,察覺到懷里的小丫鬟醒來了,一時身體也是微僵住,頗有些不知所措的味道。 胭脂還在哭,她是如何也想象不到抱著她的人會是世子爺,只以為自個被山賊捉去了,因此她根本沒有抬頭去看對方的臉,只一味在他懷里掙扎扭動想要他放開自己。 樓世煜額上青筋直跳,聲音聽起來與往常有些不同,帶著細微的暗啞:“莫動!并非是我有意如此,而是、而是無奈之舉……” 他一開口,胭脂便愣怔住了。 她傻傻地抬眸看他,見說話的主人真是世子爺時,整個人比方才還要震驚,呆愣愣地望著他:“世、世子爺?” 樓世煜頷首,有些尷尬地道:“你起來吧,衣裙想必已經干了,穿好后咱們再談……” 胭脂一下又回到方才的心情境況,眼睛里又辣又疼,靠在他懷里直流眼淚,嗚嗚咽咽起來:“世、世子爺怎好這般,奴、奴婢雖是心悅世子爺,但世子爺這般趁人之危,嗚嗚,奴婢、奴婢日后還如何做人了……” 她是真的有些傷心,她雖心悅世子爺不假,但卻從不敢想象世子爺會將她衣物剝光這般抱在懷里,平日便還罷了,竟在他二人遇難的時候這般待她,不能不讓她心下亂想。 樓世煜一時既尷尬又無言以對,他遲疑許久,到底抬手撫上她的后背,低聲道:“昨日你渾身濕透身子冰冷僵硬,雖說是無奈之舉,但到底有些不正當,你若肯,我便等你長大……” 胭脂又是一怔,聽了前面的話她方好受一些,待聽到了后邊的話,她只覺難以置信,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企盼已久的心愿,就這般輕而易舉的實現了。 她睜著眸子牢牢盯著他看,過了好半晌才翕了翕嘴唇,囁喏出聲:“世、世子爺……”她瞪大了眼睛,自他漆黑的眼里看見自己一張小小蒼白的臉蛋,她問,“……這可是真的?” 樓世煜并未說話,而是抬手摸了摸她披散一背的烏發,輕輕點了頭。 胭脂心里一下亂了,不知現下是該哭還是該笑,她愣愣看了他半晌,最后緊緊抱住他的脖子,又哭了出來。 樓世煜同樣心弦微亂,由著小丫鬟抱著脖子哭了許久,眼見洞.xue外光線越來越亮,便輕輕拍著她的肩道:“快將衣裙穿起來,稍后只怕會有人來。” 胭脂聽了心里便是一驚,忙松開他,穿上衣裙。 二人之間有了這樣一出,一切又都變得不同起來。胭脂乖乖地躲在洞.xue里不敢亂動,方才世子爺出去前再三叮囑了她不要亂動,更不可走出洞.xue,因此眼下她雖是饑寒交迫,卻仍舊老老實實坐在原地,不敢亂動一下。 約莫過了一刻鐘的時辰,世子爺總算回來了,胭脂聽見熟悉的腳步聲便急地自稻草堆上起來,她方才跪坐了許久,又是僵硬著身子不敢動,因此腳上又刺又麻,還未邁出一步便吃痛的差點栽倒,幸得世子爺手快一把將她扶住。 胭脂由他抱著坐上了一旁形狀頗似石床的大石塊上,她現下.身上衣裙皺皺巴巴的,一頭烏發更是凌亂的披散下來,長及臀部,小臉雪白,眸子卻仍舊濕漉漉的好似能夠溢出水來一般。 樓世煜剛在石床上坐下來,就見小丫鬟眼巴巴地看著自己,洞.xue內不時又傳來空腹的咕咕聲,再一看小丫鬟可憐兮兮的模樣,便知這定是餓壞了,他將樹上摘來的野果遞到她手邊,瞧見小丫鬟接了野果擦也不擦便狼吞虎咽起來,一時便是眼下境況再不美,也忍不住生出兩分愉悅之感。 胭脂先時還渾然未覺,還是后頭吃下一顆拳頭大的甘甜野果后才后知后覺的發現方才自個吃相太過粗魯,又憶起世子爺方才看她的表情,心里便更是羞得很,她原就被他說臉皮厚,不久前又聽了他那樣一句承諾,便更是沒臉沒皮起來,挨近他便抱住他的臂膀小腦袋輕輕靠著他。 見她吃完了,樓世煜便又遞給她一個,卻是事先幫她擦拭干凈了的。胭脂垂眼看著世子爺手中的野果,小臉蛋兒緋紅,既想吃又不想吃,最后還是抵不住腹空接過來慢慢啃著,倒是不再似方才那般吃相粗魯了。 二人吃下幾個野果權當作是吃的早膳,未過多久旭日逐漸東升,樓世煜牽著她出了洞.xue。胭脂才走了兩步便停下來,樓世煜正是不解,然由她指引一看,才憶起她眼下還是赤足,兩只繡鞋早不知落在何處,見此,樓世煜并未多做猶豫,他微微俯身將她一把抱起來。 小丫鬟這時候倒是乖巧的很,緊緊抱住他的脖頸身軟發軟的由著他抱,她本就身骨嬌小,這般抱在身上倒也不會十分吃力。沿著江流一路往上走,他二人便是被一道急流沖下來的,可見當時地處高地,若是回到了山腳下想必回去的路便也易尋著了。 “爺,咱們這是往哪去?“胭脂輕聲問他,世子爺已經抱著她走了許久,抬眸見他額上出了不少的汗,心里便有些心疼,忙抬手替他擦了擦汗。 樓世煜未回答她,而是示意她不要出聲,乖乖抱緊他就是。 胭脂只好聽話的不再出聲,緊緊抱著他閉上眼睛。 再走了一段路,樓世煜便將她放在江邊的石頭塊上,自己則尋了樹葉來盛水喝,胭脂見了便喊自個也要喝,接過世子爺遞來的大樹葉,便也有樣學樣的舀水喝。 歇了一會兒,二人再次上路。 這回比方才更累,一是坡更陡峭,二是日頭烈了起來,不說樓世煜本還抱著個人在走動,便是胭脂縮在他懷里不動也是被日頭烤得身子發熱。樓世煜想一想,自個一個大男人身強體壯曬一曬沒事,可這小丫鬟還嬌嫩的很,因此再走了一段路便行至一顆大樹底下,稍作歇息。 胭脂一落地便自懷里掏出個早上未吃完的野果,送到世子爺口邊喂他吃,樓世煜抬手拿下來,幾口便給吃完了。胭脂見了,又要給他拿一個出來,卻又被他止住:“留著,稍后路上再吃。” 胭脂點點頭,乖乖放回去,樓世煜見了,便看著她道:“若是渴了餓了吃便是,路上還能再摘。” 聽他這般道了,胭脂才慢吞吞取出一個,抬眸看他一眼確認還能再摘到,便放心的小口小口吃起來。樓世煜見她難得這樣乖巧聽話,一時沒能忍住伸手便拍拍她的小腦袋,好似在無聲的夸贊她聽話懂事一般。 胭脂抿唇輕笑,順勢又歪在他身上去了,樓世煜微愣一下,到底拿她無法,只好由她去了。 二人再起身時已是臨近正午,最是日頭毒辣的時候,也是無法,若不是想著趕在天黑之前到達回莊上的山腳岔路口處,他也不需這般頂著烈日趕路。 樓世煜走一路歇一路,眼看著前方路線熟悉起來,心里便舒出一口氣,正欲停下再歇一歇時,前方便傳來高呼聲:“爺!可是爺自己尋回來了!”卻是福兒的聲音,他一路喊一路跑,行至跟前見果真是爺,一時激動不已,跪地便抱住主子的腿大哭起來。 樓世煜抬腳將他踢開,福兒委屈地在地上打了個滾,這時候聞著動靜的眾人都已過來,小廝全兒自不必說,亦是十足的激動,就差要哭了,可他深知爺的性子,便未像福兒那般上前抱住腿哭起來,只立在一旁眼巴巴地瞅著他。 見果真是自己尋回來了,樓世平亦大大松了口氣。 私心里他是極不希望大哥回來,但此次事件他早已被牽扯在內,倘若大哥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只怕回府后的日子定要難過,因此他也是盼著大哥回來。眼下總算是見到了人,觀模樣也是沒有受重傷,不由放心道:“大哥回來就好,還是快些回去,祖母與meimei們都已擔憂許久。” 樓世煜也未同他多話,命小廝牽過一匹高頭大馬,抱著懷里的人兒一并坐在馬背,二話不說便就策馬遠去,家丁護衛們尾隨其后,一行人漸行漸遠。 樓世平在原地靜立許久,最后一躍上馬,往前追去。 …… 老太太一宿未睡,早起時候眼睛里都藏著血絲,邱嬤嬤心急不已,世子爺一出事,老太太不光不睡覺了,便是飯也不肯吃了。這下好了,便是將大姑娘抱過來,她老人家都不愿多看一眼。 邱嬤嬤擔心她老人家的身子,便將這話道與大小姐聽,盼著大小姐想想法子。 樓品容實際與祖母半斤八兩,只她不愛將傷心絕望表現出來,逢人就是一副沉穩冷靜的樣子,因此邱嬤嬤只當她是真的心智堅強,這才一出了事便喜歡同她商量。 樓品容哄著祖母用下半碗粥后,不遠處便傳來馬蹄聲,她心里一震,趕忙擱下碗起身奔了出去。老太太亦是聽見,忙站起來要丫鬟扶她出去。 一宅院的人都聞到動靜,俱來至院門前翹首以盼,遠遠便瞧見一匹棕毛大馬上坐著兩個人,一是她擔憂著急許久的大孫子,二是大孫子跟前的小丫鬟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