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要是……要是真好了,我想到外面去看看。哪兒都可以,用我的這個身體去親眼看看,去親手觸摸這個被我隔離了小半輩子的世界。擁有健康身體的普通人習以為常的事物,我都想去嘗試。 “曾經看到過一本書,里面講的是人生必去的100個地方,那時候我真的被書里描繪的風土人情,地理特色,優美的環境,各異的傳統給迷住了,想著要是能親身去一次該有多好。”他不好意思地轉頭看了辛二一眼,“不怕你笑話,我從出生到現在,也就近一年才算真正走出張家,在京城幾個地方走動過。也是,像我這樣沒用的人,krity會喜歡上我才奇怪呢。”說著,他又開始自諷了起來。 “相信我,我有預感,你的愿望會實現的。”她把手里的報告遞給他,“我去過很多地區國家,看過很多的人和他們的歷史、故事,無論好的、壞的,絕望還是美好,這種體驗當真是自己真實體驗過了才能有感悟,才會在旅途中漸漸明白自己的內心。” 她站起身,走到窗邊開了一絲細縫,偏冷的晨風灌注進來,特別的醒腦和清爽,“人生,真的是充滿了無數的可能。誰到不知道下一步,自己會做出什么選擇,會面臨什么情況,會遇見什么人,也正因為如此,才會對未來的每一天都充滿期待。小鐸,你該打起精神來。想想你的母親,想想你的朋友,大家都沒有放棄過,你又何須為了未知而郁郁寡歡,提不起勁?” “辛醫生……” “你母親,說實話已經不相信鐘老師的治療方案了,但她每天都會問我關于你身體的狀況,她積極配合著治療你,從未在你面前展露過哪怕一絲泄氣。佛爺,其實也有每天跟我打聽你的情況。她對于把你氣到病倒這事一直耿耿于懷,很是自責。她想過來探病,卻覺得沒有臉面見你,并不是你以為的她已經討厭到不想看見你。” “我想最近外面發生了什么,其實你是心如明鏡的。我想說的是,世界上每個人都會或多或少遇到自己覺得很絕望的事情,覺得邁不開步子找不到走下去的路,可是堅持下去,你就會發現事實其實并沒有想象的那么艱難。人,總是把自己局限在一個范圍里,陷入自己的遐想里不可自拔,越深入就越看不到盡頭。然而,只要你回頭看一看,身后的影子一直都在,你只是忘記了最初的本心。” “你是想說,我太在意我身體狀況,把它看得太嚴重,所以才導致現在這個境況?” “你看一看你現在手上的這份身體指標報告。” “這是……”他速速翻閱了前幾頁,驚訝地抬起頭看她。 “各項指標基本沒有幅度,很平穩,幾天的數值幾乎都差不多,覺得奇怪?”她笑笑,把其中幾張紙抽出,擺在病床的移動板桌上。“這些天鐘老師在忙沒有空查看我給你下藥的計量,其實我根本就沒給你吃藥。” “那我這幾天喝的是?” “輔助安神的安神湯。”辛二點著報告上幾個數據道,“如果我說,你的身體這些比常人偏下看似危險的數值,其實對你而言都是正常的,你相信么?” 面對他驚疑,不由擴張幾度的瞳孔,她繼續說,“什么是細脈、閉脈,一開始就跟你詳細解說過了。至于它帶來的影響也和你解釋得很清楚明白,你會有現在這種遭遇,也基本是推脫到了這個病上。不過,我真的不想說,這個是病。它只是跟普通人不一樣的一種脈象,只是比較稀有,很珍惜罷了。” “我天天待在病房,吃藥,注意忌諱各種,不能跟普通人一樣生活,你說我這樣是正常的?”他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質疑她。所以,他這二十幾年來遠離人群、社會,躲在安全的地方小心翼翼的茍活,這都是他自己在給自己構筑虛幻的堡壘? “我說,事實就是如此,你大概很難接受吧。”她斜靠在床腳,偏頭想了一會兒,“這樣說吧,你是早產出生的,先天體弱對你的身體各系統確實有影響,但沒有你們以為的那么嚴重。特殊脈象加上這個原因,導致你小時候常生病,這是無法避免的。但我要告訴你的是,之前我說的,如果你不是因為鐘老師用藥吊養著老早就不行了,但如果不用藥養著的話,我說你會比現在更健康,你是不是會更加的不敢置信?” “辛二,你這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是說鐘伯伯其實并……” “不!他是在盡心盡力治療你的,只是方法不當罷了。”她打斷他的猜測。“先天細脈、閉脈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特脈象,他能及時發現已經是非常難得了,在缺少經驗借鑒的前提下還能根據你身體狀況做出如此詳實的研究,這是何等的難能可貴。原本,我不會在今天跟你說這番話的。” “那你?”突然間,張遠鐸發現他看不透辛二這個人。在她年輕的面容下,時而沉穩,時而無賴,時而逗趣,時而高深,他一點都感覺不出這個才二十出頭的女孩究竟有怎樣的經歷和過去才會展現出如此多面的神貌。 “你能碰上我原本是一件巧合的事,但因為你的身份,我原本想借著你的手來滿足我自私的愿望。突然間發現有這樣齷蹉思想的自己跟我想要面對的人又有何不同?若是我師傅在的話,他大概會拎著我的耳朵狠狠把我大罵一頓也未嘗不可。在我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其實我就錯了。現在面對著你,我發現自己真得是大錯特錯。” 張遠鐸這樣心思純澈的人,她要利用他來對付鐘明全,在鐘明全處境最惡劣的時候給予最后一個重擊,那她這樣的行為算什么?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這跟當初他那樣對她師傅的行徑又有什么區別? 張遠鐸是無辜的,面對身體、精神上的打擊,他已經夠可憐了,她不該拿無辜的人來給自己做工具報復別人。李泰民多次和她強調,鐘明全現在和張家斗得很兇,叫她不要摻合。江氏最近也亂了,胡冰澤也暗示她現在不要輕易動作。 可是她才不在乎這些。她把自己關在醫院,看著院里人來往去亂糟糟一團,看著安靜窩在病房無能為力埋怨自我的張遠鐸,看著照顧兒子心力交瘁的蘭欣瑜,他們都活在當下為自己為他人謀劃著。恍然間,她好像明白了師傅當初堅決要送她去無國界醫療小組學習的初衷。 她是一個醫生,她還很年輕。她的世界不該滿是過去的包袱和仇視。從她下定決心要做一名醫者開始,在面對生命面前,所有一切都是平等的。師傅用四年時間告訴她放棄內心的仇恨,教她看清生命的本質和意義,她卻依舊看不透放不下。這對張遠鐸是何其的不公平,也把師傅的用心良苦給棄之不顧。 她才是那個把自己局限在圈子里的人啊,她才是最該走出來真正面對未來的那一個! “我給你承諾,我會治好你。給你一個健康人的脈象體魄,讓你可以去到任何你想去的世界角落,看你想看的美景。”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給你承諾,我會治好你。給你一個健康人的脈象體魄,讓你可以去到任何你想去的世界角落,看你想看的美景。” 置身在人聲鼎沸的z大藝術演出廳,張遠鐸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用眼角偷瞄身邊的人。此時的辛二,就像是個普通的大學在校生,歡聲鼓舞地擠堆在一群年輕學生里,揮動著手里的熒光棒和小手拍子,給舞臺上的表演者給出最真實的熱烈反應。 今天是z大每年例行的文化藝術日,方秋濃作為藝術系的才女當仁不讓要代表藝術系參加一個節目,給整個演出助威添興,把節日氣氛推向一個高/潮。 而辛二和張遠鐸會出現在這里,當然是因為收到方秋濃的邀請。額,或者說,辛二是被作為臨演嘉賓而來,而張遠鐸則純粹是被辛二拉來放風的。反正有她在,他肯定不會出事,她也跟蘭欣瑜再三保證不會發生意外,她才勉強同意放行。 “拉你出來是為了看表演放松的,不是來看我的。”他的偷瞄舉動太過明顯,讓辛二想忽視都難。 她扯著嗓子混在人堆里吼叫著,全然地融入到了這個氛圍里。說真的,像這樣參加正常的群體活動,她都已經忘記是什么感覺了。這一刻,現場的氣氛被渲染的剛剛好,場面調動也很給力,是個年輕熱血的青年都該站起來狂吼幾把才過癮! “我…只是有點不適應。”氣氛太熱烈,他真的有點不適應。周圍的叫喊,舞臺播放的狂熱音樂,都震得他耳膜刺刺,腦袋嗡嗡的。 “那你可真要適應適應,以后這樣普通的場景,你可能會面對的更多。你要跟你周圍的這些人一樣,才會體會到其中的樂趣!” “恩!” 再一次聽到她如此肯定的回復,張遠鐸內心久久不能平復的心情終于是沉淀了下來。自從住院以來就不曾真正展露過笑顏的他,首次在燈光灰暗的虛影里露出了耀眼奪目的燦爛笑容,竟是比舞臺上那刺眼的閃光燈還要醒目,生生讓辛二失神了好幾秒。 “昂……”這小子長得也不賴嘛……佛爺為啥不喜歡咧?然而,胡冰澤那張略叼的臉突然浮現了出來……辛二稍稍思緒一卡殼,誒誒誒……!再一細想之前他們兩之間默默的互動,辛二幽幽然轉過身,又投入到了亢奮地吶喊助威中。 所以說,該夸一句果然是名牌大學就是好么?每一個節目演出,質量都好的沒話說。不論是舞蹈、樂器演奏,小品、話劇等等,都體現出了其學院風格與特色,要么深意要么精致要么爆笑貼近生活,無一不是吸引人眼球的。 很快的,一個節目結束,主持人上臺歡送了上一支表演隊伍,歡聲笑語道,“下一個節目,是我們期待已久的一個節目。那就是由我們z大十大校花之一的,07音樂藝術系的女神方秋濃給我們帶來的一支老歌。這首歌,將由她和她的好友一起合作完成,接下來就讓我們拭目以待!” 主持人話一結束,身后的舞臺厚重帷幕便緩緩向兩邊拉開,伴隨而起的就是輕緩而悠揚的鋼琴聲,然后則是一道輕靈低緩的女音響起,踩著拍子輕哼著。 細雨帶風濕透黃昏的街道 抹去雨水雙眼無故地仰望 望像孤單的晚燈 是那傷感的記憶 再次泛起心里無數的思念 以往片刻歡笑仍掛在臉上 愿你此刻可會知 是我衷心的說聲 喜歡你那雙眼動人笑聲更迷人 愿再可輕撫你那可愛面容挽手說夢話 像昨天你共我 當歌聲一響起,整個館場都靜下來了。 空曠的舞臺上,聚焦燈都集聚在舞臺正中的黑色鋼琴上,彈鋼琴的年輕女人一身白色與漆黑的鋼琴和背景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她彈奏著經典老歌,頗為享受地微微抬頭感受著歌曲帶來的深情,嘴角輕勾在彈出一溜音符后轉頭往舞臺一邊看去。清亮的眼眸里,充滿了無限的緬懷和激動。 緩緩的,身穿一身亮紅抹胸小禮服的纖細女人,雪白肌膚透露在微冷的強光之下更顯冰清透徹,像個精致的瓷偶人,靈動萬分。她吟唱著,一步一步走到方秋濃身邊。 每晚夜里自我獨行 隨處蕩多冰冷 以往為了自我掙扎 從不知她的痛苦 喜歡你那雙眼動人笑聲更迷人 愿再可輕撫你那可愛面容挽手說夢話 像昨天你共我 曾經的曾經,我們也是一同站在舞臺上。那個時候,沒有觀眾,我們彼此也剛初識。 過去的過去,我們也是一同并肩面對著未來。那個時候,我們不曾膽怯,我們年輕的認為沒有什么可以阻擋我們。 現在,這一刻,在這個舞臺上,我們又站在了一起,面對臺下無數陌生的面孔,面對今后即將到來的選擇,我們也一樣不曾怯懦,始終彼此鼓勵,堅定自我。 方秋濃在歌曲漸進高/潮的時候,開始加重節拍,與辛二對視著啟唇開唱。 這是一首眾所周知的經典老歌,只要喜歡過d樂隊的樂迷們肯定都會唱。整個館場,從歌聲漸起之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舞臺上一白一紅兩道曼妙的身影之上,被她們清麗脫俗的面容所迷戀,被她們清澈透亮的歌聲所迷惑。 張遠鐸站在臺下,視線牢牢鎖定著臺上的兩人,心不知不覺地也跟著臺下人一起飛揚了起來。 第一次遇見krity的時候,她也是在臺上彈奏鋼琴,那時候她就像是驟降下凡的精靈。他心系著她的每一個動作神態,為她而拋卻了一切煩惱。他渴望接近她,因為她的純凈、美好。現在,是時候夢醒了。她是精靈啊,注定不會為任何人停留的音樂精靈。他只要遠遠觀望著她,這就足夠了。愛,放手也是一種勇氣。 現場,幾乎所有人的情緒都被舞臺上的兩人給牽動著,手中揮舞著的助威小道具也不由踩著節拍搖晃著,自己也不由自主得跟著臺上的人輕唱了起來。 這原本就是一首很能得到共鳴的歌曲,也是一首感情深厚的情歌。歌詞里那隱含的飽滿深情,一下子就把人帶入到了那一種和戀人難舍難分的氛圍里,一時間心思泉涌,感概萬分。不斷迎合著高/潮疊起的音符,所有人都漸漸放開了嗓子,大聲唱了出來,把整個演出廳熱度調到了最高值。 胡冰澤是在辛二、方秋濃開唱前一秒才趕到的。他接到方秋濃邀請觀看演出的時候,整個江氏正處于暴風雨前的凝重中,整個集團的高層幾乎都沒一個敢輕喘一口氣,江氏老總鐵青著一張臉把整個辦公室都砸了個稀巴爛。 當然,作為事件肇事者之一的他,他是樂于見到這越發混亂不可收拾的局面的。他甚至希望暴風雨能來得更猛烈一些,那樣收尾的時候成就感才會更加的爆棚! 當他來到演出廳,剛剛好,節目才開始。老實說,認識兩人這么久,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她們的演出的。當他看到舞臺上兩女聯手演繹經典曲目時,也是不由自主想到了曾經他們初次見面時候的場景。盡管那一次,他沒能目睹到她們的風采,但從后續老師的反響可知,那是一次不可多得的合作。彼此陌生的兩人,在音樂里碰撞出了共鳴的花火,系下不解之緣。 這時屬于她們兩個人的。跨越了四年之久的,再一次合作! 忽然,他有些惡趣味地掏出手機,把眼前的這一幕場景給錄制了下來發到了他合作對手——李泰民的郵箱上。這個時候,身為大忙人的他,估計還奮斗在高樓辦公室里,面對著枯燥乏味的文件沒日沒夜日的工作著吧。 不能不說,胡冰澤想的一點都不錯。自從張家開始動手以來,李泰民手里的計劃也開始啟動了。為了掩飾私底下的那些小動作,他把辛越手上幾個值錢的大項目都拋給了江氏,在喂飽江氏貪得無厭的大胃口的同時,也把做了手腳的暗樁開始不著痕跡地調動了起來。 張家以為,他們首發制人先把鐘明全給遏止住就能緩一口大氣,誰料這竟是把他們自己推向破滅的關鍵一步。而這時,李泰民正在將江氏內部傳來的隱蔽資料進行整合,把他們如何勾結官方的馬腳給一一顯露出來。 這時,電腦屏幕突然跳出提示有一封新郵件。他蹙眉看了發件人,以為是有什么重要文件要傳送過來了,就點下了接收鍵。結果沒想到卻是一個影音視頻。然后,他就被視頻里的人兒給吸引住了,目光黏在了上面一刻都不愿離開。 視頻拍攝的距離有些遠,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出了里面的主人公。一襲飄逸的火紅晚禮服,勾勒出她柔美的身體曲線,這是第一次看她穿著如此正規、性感的著裝,他舍不得眨眼錯過一分一秒。 他看著他的女孩兒在深情演繹著一首情歌,輕柔暖昧的調子,把每一個字都不輕不重地敲進他的心間。原來如此大咧咧,不著調的她,竟還能有如此細膩歌聲,如此端莊的時刻。 怎么辦,他真想把此時美好的她給藏起來,不讓其他人看見! 這一刻,他又憤恨起了那個傳視頻給他的小人!他在這里對著一疊疊文件奮戰,而他在現場光明正大地欣賞著,還故意示威秀給他看!可氣又可恨!羨慕! 然而,他也有些幽怨了起來。為什么辛二喊了胡冰澤去現場看他們表演,而沒有叫上他!他真想立馬就追過去質問她,跟她說區別對待是非常不好的行為,他要求她給他個人來個現場! 嗯……這個主意貌似不錯。那么,晚上就去找她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江氏集團黑/幕頻頻被爆之后,在社會上引起了巨大反響。 一系列官商勾結錢權結合的不法企業和官員,也開始被不具名者舉報了出來。各大新聞報社,各大頭條熱點搜索,一時間全被這類社會新聞給霸占了。其中,江氏集團與京城上層權貴緊密接觸、私下聚餐、娛樂的照片、音頻、影像等資料的泄露,更是給貴圈的現狀添上了一道“華麗”的筆墨,成了人人茶余飯后的談資,拿來八卦的緊俏話題。 當然,資料上關于與之關系密切的上層權貴到底有哪些,描繪是很含糊的,但從報道的字幕也依稀能夠看出對方來頭著實不小。一些爆出的照片影像,盡管在人物上了打上了馬賽克,可只要稍微關心下時政的人,都不難認出有誰。 整個四月,春寒料峭的京城,在迎來立夏第一場明雨前,空氣里冷凝著濃厚的陰寒低壓,處于一種隨時大爆發的緊湊局面。 也由于江氏被有心人士深扒的結果,相較于之前關于雙子星中醫院被查處的幾個違規領導人以及那些低下的齷蹉事,也及時被掩蓋住了風頭,留了口氣喘息。 鐘明全連日奔波也終于有了停頓的間隙。他占著他兒子在醫院的主任辦公室,坐在昂貴的真皮老板椅上,陰冷著一張老臉對著桌上今日頭條,眼都不眨一下。他兒子鐘祁晟也知道現在不是觸他爹虎須的時候,乖乖地有模有樣坐在辦公桌對面,等待他爹發話。 “張苗山那老不死的,還想先解決我,這下他自己也夠忙的了吧!”鐘明全冷哼一聲,粗糙的大掌有力地一拍桌面,似要借這一掌抒發這幾日的郁悶。 “爸,那我們是不是沒事了?”鐘祁晟低頭瞄了眼被他爹狠狠一拍的報紙,不由咽了咽口水道。 這幾天,為了應對上面派下來的人檢查,他可沒少低三下四地對人做臉,還要偷著造假賬,忙著把違規藥品轉移,重新替換等等,已經好幾晚沒好好合上眼過了。而且,他爹還把他們的幾個得力助手給散到了邊遠地區躲避,很多他不熟悉的事務都要親力親為,可苦了養尊處優慣了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