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
葛欽舟:“可是他看了那封信后,就一直沒再醒來。” 江冰沉默了一瞬,說:“他會醒的。”他的語氣里,:有一種讓人訝異的篤定。 ☆、第一百六十九章 第一百六十九章 你去忙吧 一支煙抽完,葛欽舟拍了拍江冰的肩:“回病房吧……多跟他說說話。” 江冰摁滅了未燃盡的煙蒂,走了幾步,突然又扭過頭,問葛欽舟:“你是夏驍川那一邊的吧?” 葛欽舟承認:“嗯,我不是葉禹凡的叔叔,而是夏驍川的表弟。” 所以,對不起,年輕人……我的私心,是希望夏驍川能夠活著,就算是活在葉禹凡的身上……葛欽舟在心里說,不過,你認識葉禹凡的那一年,葉禹凡也已經不再是原本的葉禹凡了吧。 江冰回到病房的時候,葉父葉母正與葉禹凡的同學交流。大家都對葉禹凡贊不絕口,說他學習能力超凡,藝術天賦又很好,誰都沒有提“夏驍川”。 江冰進去后,恰好對上寡言靜坐的官鴻澤。 “你就是江冰?”官鴻澤上前一步,主動搭話。 江冰聽到他的聲音,立即反應過來:“姓官的。” 官鴻澤點頭,伸出手想與他相握,不料被江冰甩了一下掌心。 “這兩年你沒欺負他吧?”江冰完全一副江湖大哥想給小弟出頭的模樣。 官鴻澤輕笑了一下,道:“什么欺負不欺負,我們又不是小孩子。” 江冰回了一個更淡的笑:“等他醒了,我會問他。”那一瞬,江冰的眉眼之間瞬間迸發出一股煞氣,竟生生將官鴻澤懾退了一步。 江冰不再理他,回到病床邊,一臉深情款款地……摸了摸葉禹凡的手。 官鴻澤:“……”竟然直接去摸手?他們到底是什么關系? 他瞄了一眼葉父葉母的表情,見長輩似乎根本沒留意到那一下明顯揩油的動作,又皺眉看向江冰,只見這會兒對方規矩得很呢……官鴻澤眼角抽搐起來,“那個叫江冰的,是以什么身份過來的?”他問崇山。 還未等崇山開口,邊上的葛欽舟就道:“男朋友。” 崇山:“……” 官鴻澤:“……” 晚上葉父葉母打算留下陪床,何保姆總算有了喘口氣的機會。 江冰原也想留下,但看著并不大的病房,和執意讓他回去好好睡一覺的葉父葉母,也無可奈何。 次日清晨,葛欽舟很早就到了病房,見葉父葉母早就起來了,一左一右地坐在床邊,看樣子一晚上都沒怎么睡好。 望著一直昏迷不醒的葉禹凡,葉父什么都說不出來。 “小禹……”他輕輕地喚了一聲兒子的小名,可與此同時,他腦海里竟然有另外一個名字如影隨形地跳了出來——這個名字就是“夏驍川”。 葉父是不信鬼神,可他再不信,也禁不住這樣的“現實”。 國內有關夏氏與夏驍川的新聞報道他都是在偷偷關注的,雖然不想承認,但他就潛意識里似乎真覺得這個姓夏的人與自己的兒子有某種關聯。 直到現在,得知葉禹凡是因為畫一個男人的肖像畫而獲得比賽優勝的葉父也沒辦法為他高興,因為那幅畫上的男人不是別人,而是夏驍川生前的同性情人啊! …… “早上好。”葛欽舟打斷了他的沉思,遞上兩杯咖啡,又用花瓶取了些水,插上剛買的新鮮百合。 葉父把咖啡轉手放在床頭柜上,握著葉禹凡的手,忍不住喃喃:“怎么會這樣……” 葛欽舟沉默無言,葉父現在還不知道葉禹凡與柏長青“相遇”那一茬,更不知道兒子的沉睡與昏迷是因為柏長青的那封信,要是知道了他非發瘋不可!可是,光是已知的那些關鍵點,就足夠他崩潰了。 葉父看向葛欽舟,眼眶泛紅:“我們葉家與那姓夏的家族八竿子打不著關系,小時候的葉禹凡也完全沒有藝術細胞……葛先生,你說,怎么會這樣呢?” 這時候,他怎么去說服自己,葉禹凡不是被一個死去的人附了身? 葛欽舟沉默無言,許久才嘆氣道:“葉先生,說不定人死復生這種事,是真的存在的,而對于家兄為什么會選擇小禹,而不是別人,我也無法解釋,但覺得很抱歉……” 葉父搖搖頭,沙啞道:“跟你們都無關,我只想弄清楚,現在的小禹,到底是誰……”他說出這句話就代表他已經承認“夏驍川”的存在了。 葛欽舟:“……” 葉父捏緊拳頭,突然有點激動地看著病床上的人:“他還是我們的小禹嗎,還是已經被另外一個人的靈魂取而代之的皮囊?如果是這樣,那我們的小禹去哪里了?” 葉母捂著嘴站起來,背過身去了。 葛欽舟:“葉先生,你們可千萬不能這樣想!” 葉父無語凝噎,最終苦惱地用手捂住臉:“對不起,我一時半會真的沒辦法接受……對不起……” …… 此時此刻,病房門外站著一個俊雅帥氣的年輕人. 因為幫哥哥處理公司的事,ian昨天才得知葉禹凡昏迷住院的消息,他又不想碰上那個自以為是的官鴻澤,所以選擇了隔日的清晨過來。 聽說葉禹凡的父母都在,ian特地挑了一套修身深色西服,還買了一束新鮮的白玫瑰。他在病房外停住了腳步,并不是故意要偷聽,而是想在進去前整理一下儀容,可下一秒,他的腳就像是被釘在了地上! 人死復生……取而代之……夏驍川……葉禹凡…… ——他聽到了什么! 他腦海中如電一般閃過一個記憶的片段…… 那是一年前的六月,他對他一見傾心:“凡,你很喜歡畫畫嗎?” 少年若有所思地靠在床上,答:“畫畫已經成了我活著所不可缺的一部分,就和吃飯、睡覺一樣……” 轉眼,是哥哥站在窗邊沉醉緬懷恩師的身影:“我問夏先生,你畫得那么好,為什么不開畫展,讓別人都來欣賞你的作品,夏驍川笑著說,食寢之事,無需炫耀……” 自己為喜歡上的人是個天才而激動:“哥哥你知道么,凡與夏先生的想法一模一樣呀!” ian的腦門上,不知不覺沁出了一層冷汗。 一直覺得葉禹凡很神秘:“凡,你身上有一種讓人無法形容的特質,非常地吸引我……” 少年面部僵硬,他以為那只是涉世不深的單純,還心生喜愛。 當葉禹凡問起夏驍川的事,他說:“哥哥還曾提過,凡你和夏先生很像呢……” 那一瞬少年臉上緊張的表情如在眼前:“你哥哥不好奇s.a.fale和夏驍川的關系嗎?” 他不以為然道:“應該只是個巧合吧,夏先生十幾年前就去世了……” …… 白玫瑰的花瓣在簌簌顫抖。 他想起官鴻澤問自己:“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葉禹凡與夏驍川畫風相似?” 他只想知道葉禹凡去了哪里,官鴻澤卻說:“他被柏長青帶走了……他是夏驍川生前的愛人。” 當初不明白,覺得有點莫名其妙,可這一切的一切,現在細細回想起來,竟這么讓人毛骨悚然。 ian慘白著臉往后退了一步,沒再去敲病房的門,他轉身跌跌撞撞地走到樓梯口,掏出手機哆嗦地按下一串號碼。 “哥……你聽我說……” “夏驍川復活了……他現在就在葉禹凡身體里……” “是真的!我沒有胡說……你還記得s.a.fale得獎的那幅畫嗎,你當初告訴我那幅畫上的人是柏長青,我還覺得很奇怪……”ian覺得自己快哭出來了,“你不覺得奇怪嗎? “s.a.fale不是別人,就是夏驍川……我親耳聽到的……葉禹凡的父母都在……”這一刻,他也很想知道葉禹凡到底是誰,是人,還是別的什么…… …… 掛了電話,ian閉了閉眼睛,還是覺得有點后怕,就像聊齋故事里剛剛發現夜夜與自己纏綿的美人其實是個披著畫皮的鬼……雖然葉禹凡的事沒有那么夸張,但也夠讓ian的背脊發涼了。 正努力平復著混亂的心情,他突然聽見背后傳來一聲冷笑,ian驚得像兔子一樣跳轉過身。 “……你,你這么早……做什么……”他沒想到會在這個時間遇上官鴻澤,本想說的是,你怎么也這么早。 官鴻澤看著他,似笑非笑道:“怎么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嗎?” ian僵著一張臉,無比郁悶:“你什么時候來的?” 官鴻澤略一歪脖子:“剛剛。”不過ian和他哥的那通電話,恰好一字不差的聽到了,他覺得有點好笑,平時怎么都看不出來,這位人五人六的少爺在自己哥哥跟前完全是小孩的模樣。 “你這是……”官鴻澤看了一眼ian手里那一束已然朝下垂落的白玫瑰花,故作驚奇道,“你這是去看葉禹凡的么?” ian一怔:“是的,不過……”他揚了揚手機,“我突然有點急事。”他說著,竟然把花遞給了官鴻澤,“你替我給他吧。” 官鴻澤坦然接下:“那你去忙吧。” ian一手緊握手機,一手扯著領口,看似忙得焦頭爛額,然后趾高氣揚地離開了。 花花公子們總喜歡華麗登場,就像所有電影里演繹的英雄救美一般,認定緣分就是一切,但這些都難以掩飾他們以感官作為第一印象評分的粗陋……說著致命的甜言蜜語,輕易地下著以一生為時間單位的誓言,然后沉浸在這種虛假的溫情里,自我感動,可一旦遇上自己無法解決的問題,就脆弱得丟盔棄甲,不堪一擊。 官鴻澤搖了搖頭,仿佛自嘲般笑了笑,捧著ian的白玫瑰,走向病房。 ☆、第一百七十章 第一百七十章 葉禹凡的男朋友 由于時差混亂,昨晚江冰回來后又折騰到半夜,還抱著葉禹凡的被子失眠到凌晨,結果這一覺睡到了西里時間的十一點他才醒。 郭哲愷蹲在茶幾邊上寫論文,見江冰從樓上走下來,一時有點恍惚。 自從柯競回國、葉禹凡住院以后,這別墅里幾乎都沒啥人氣了。 “冰哥,你起來啦,餓嗎,廚房里有飯。”喜歡人陪的郭哲愷像只小狗似的迎了上去。 江冰在他的指示下把何月夕準備的飯菜放進微波爐里加熱,問:“小何呢?” “他去圖書館寫論文了。”郭哲愷有點哀怨。 這段日子正趕上他們期末修羅期,不管生活怎么精彩,繪畫比賽怎么熱鬧,普通的學生終究還是要回歸現實,該考試考試,該抱佛腳抱佛腳。 江冰:“你咋不去呢。” 郭哲愷委屈道:“何月夕不想跟我一起,他說咱倆在一起寫作業會分心。” “哦……”江冰拍了拍郭哲愷的肩膀,“哥學習不行,幫不了你了,你自己加油吧!” 郭哲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