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
柏晴:“大哥……為什么不接我電話?” 柏凌:“你覺得我最近很閑?” 柏晴:“我想問你……” 柏林打斷她:“如果是有關‘二叔’的事,你現在在網上就能查得到。” 他承認了!柏晴激動起來:“那你之前為什么要騙我!” 柏凌沉默了。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瞞著我二叔的事,但我現在也沒空問你。”柏晴頓了頓,說:“我只想知道他的聯系方式!” 柏凌:“你要這個做什么?” 柏晴:“他把我們的一位朋友帶走了,那個人還要參加繪畫比賽,我們現在都急著找他……” 柏凌:“s.a.fale?” 柏晴:“……是的。” 柏凌揉著眉心,柏長青真是走火入魔了,只是個畫風相像的孩子……這個時候還做這種事,他以為自己活在童話故事里嗎? 一邊在心里抱怨著,柏凌一邊想著要不要把這事兒告訴柏君儒,卻在這時聽柏晴道:“大哥,s.a.fale就是夏驍川,阿澤他們親眼看見他和二叔相認的。” 柏凌心里咯噔一下,不可置信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你胡說什么?” ——這世界,瘋了嗎? ☆、第一百五十七章 第一百五十七章 抹不掉的溫柔 柏晴并沒有從柏凌處得到柏長青的聯系方式,因為柏家人只知道他去了西里,至于他去做什么,住在哪里,有沒有手機,誰也不清楚。 而柏凌顯然也把柏晴的話當成了胡言亂語——“我不知道你道聽途說了什么,夏驍川已經死了,就算那個s.a.fale再天才,也只是另外一個人。” 柏晴被大哥的態度嚇的結巴起來:“我,我……”她想解釋,可是不知道從哪里說起,而且柏凌也沒有想聽她說話的意思,反而氣指責她:“我從來不知道你會變成一個愛管閑事的姑娘,小晴,你喜歡阿澤我管不了你,但他要做什么,我希望你和小沐都不要摻和進去。” 柏晴的眼眶一下子就酸了,畢竟嬌氣,幾乎沒這么被訓過,尤其還是向來寵愛她的大哥,而護妹心切的柏凌卻還在喋喋不休:“國內現在什么情形,我想你多少也應該聽說了,這幾天很可能有記者會跑去西里找你們的麻煩,你們不要亂說話,特別是小沐,你注意保護好他的**……” 委屈地掛了電話,柏晴看向在一邊沉默不語的胞弟——剛才的對話他全部聽見了。 “他們肯定有事情瞞著我們。”柏沐瞇著眼睛道。 柏晴:“你覺得會是什么事呢?” 柏沐摸了摸“達芬奇”的耳朵:“我也不知道,但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柏晴:“什么預感?” “你說……”柏沐抬起頭,看向柏晴,“我們會不會不是爸媽的親生子女?” 柏晴大驚:“啊?” 柏沐:“當年姑姑和母親一起去鄉下養胎,但最后回來的卻是只有母親和我們,就算當年他們對外宣稱姑姑難產而死,我們卻也不并知情,反而以為姑姑是生病去世的!” 柏晴有點意識到柏沐詳表達的意思了:“你是說,我們可能是姑姑的孩子?” 柏沐聳聳肩:“誰知道呢,姑姑未婚先孕敗壞柏家的名聲,何況她懷的還是夏驍川的骨rou,夏驍川又是什么人?他可是同性戀。”在那個年代,這種現象幾乎是不能被容忍的。 柏沐所說的句句在理,柏晴都沒什么可以反駁,家人瞞著他們柏長青的存在,就相當于瞞著和夏驍川有關的一切……這完全說得通。 柏晴臉色發白地問:“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柏沐垂下頭,撫摸著懷里的貓咪:“只能找到二叔,當面問他啊。” 在柏家姐弟商量這事兒的同時,其余的人也沒閑著。 官鴻澤連著打了幾天的電話,問了許多在西里的朋友,讓他們幫忙留意打聽。其中敷衍打哈哈的有之,直截了當表明沒空的亦有之。 若是放在從前,官家少爺這一句話,就有人排著隊地鞍前馬后,可直到這一刻,官鴻澤才發現,哪些人是真正為自己的人格所吸引,而不是因為官家的勢力。 何月夕、郭哲愷二人沒什么人脈朋友,只能用最老土的辦法,親自穿街走巷地尋找。 西里的城市規模雖然不大,但他們想要找葉禹凡,還是等同于“大海撈針”,何況,誰也說不清柏長青會帶有葉禹凡去哪里,也許去了別的城市呢?想到這里,兩人就無比沮喪,恨不得時間退回那天下午,聽從那個狂躁醫生的話阻止柏長青。 這段日子又恰巧是“克里斯·費昂”繪畫比賽的復賽期,西里人來人往的全是游客,不出幾日人會更多,因為比賽最終結果會第一時間在這所全球首屈一指的藝術院校公開。 而復賽的主題也已在昨天網上公布了,那是個讓所有人都一頭霧水的宗教性題目——《karma》。 很多老外認為這個題可以翻譯成“desire”,即“**”。如果用中文翻譯的話,可理解為“做事”,后引申為佛教的因緣與因果。 翻譯成desire也沒錯,有**才會去做事,做任何事都會有相應的“結果”,即因與果。 既然如此簡單,那賽方為什么要選“karma”這種生僻又晦澀的梵語呢?原因很簡單,因為比賽發起人“克里斯”,是個佛教教徒——就是這么任性。 看起來,主信佛教的中國、日本、印度等東南亞參賽者占了很大的優勢,可真正當他們提筆的時候,又發現這題大到無邊,幾乎可以畫任何他們想畫的東西,因為任何人都能解釋——“這就是我‘想’畫的啊,這就是我的desire!”,或者說,“比賽是因,我畫的畫即是果!” …… 又是一個考驗個人藝術素養和思想深度的題,眾人不免感慨,大藝術家也不是隨隨便便的路人甲可以當的,也不是會畫畫就能拿大獎的。 官鴻澤在看到賽題后,直接定論:“如果葉禹凡是夏驍川,那我們就看不到s.a.fale的畫了,因為,夏家人有繪畫的因緣,卻沒有參賽的**。” 他又問傅廷信:“你想好打算畫什么了嗎?” 傅廷信:“……” 畫什么?一想到打敗自己的s.a.fale就是一個自己永遠都無法追上的神級人物,那人還呆在一個比自己年輕的身體里,他就覺得人生沒有了盼頭。 如果沒有贏得比賽的**,那參加比賽又有什么意思? 名利和錢財?出生名門世家的傅廷信對這些從來沒有需求。 問題又回到了原點——為什么會選擇走這條路?為什么要畫畫?對它有沖動和熱情嗎? 傅廷信腦中一片空白,他此刻真想面對面地問一問葉禹凡,哦不,是那個在十七八歲就畫出流風回雪線的天才夏驍川,他畫畫的理由是什么,他能從中得到什么。 好像在夏驍川短暫的人生里,逆天的才華只帶給了他不幸的遭遇和悲慘的命運軌跡,僅此而已。 …… 葉禹凡悠悠轉醒,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在看清柏長青的身影后,緊張地撐起身子撲上去。 “怎么了?”柏長青輕輕拍他的背。 “我剛剛,想起一些過去發生的事。”葉禹凡抱著他,不知道怎么說,夢里的情景難堪得讓人無法開口。 柏長青哄著他:“什么事?來,告訴我。” “……有人用紗布把我纏起來,從頭到腳,就像包裹木乃伊一樣,但留著我的鼻子和嘴,讓我呼吸……”葉禹凡皺著眉頭回憶,“我什么都看不見,也沒有觸覺。” 柏長青臉色發白:“是誰對你這么做?” 葉禹凡抿了抿嘴唇,沒有回答,而是道:“我身上沒什么力氣,一動也動不了,我很害怕,想說話,但是發出來的聲音像是蚊子的叫聲,我的耳朵也被塞住了……” 柏長青:“后來呢?” “有人吻我,抱我……”葉禹凡閉上眼睛,身體簌簌發抖,回憶里,因為被包裹成木乃伊的樣子過了很久,當有人親吻他時,他竟因這唯一的觸覺而感到享受,他饑渴地吸吮著對方口中的津液,與對方糾纏,并且渴望更多的深入和擁抱。 柏長青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抱著葉禹凡顫聲問:“那個人,是林運嗎?” 葉禹凡悶不吭聲,只是緊緊抱著柏長青的手臂透露了他的害怕和緊張。 過了很久,葉禹凡才小聲說:“我想畫畫。” 柏長青把本子遞給他,葉禹凡靠在他懷里畫了起來,仿佛通過畫畫就能忘記一切痛苦與煩惱。 旅店樓下的小酒吧傳來節奏緩慢的爵士樂,單薄的被褥繾綣著纏繞在兩人腰間,西里過于慵懶的季節讓一切都變得無比悠閑,可空氣中卻彌漫著難以言喻的哀愁。 柏長青默默地陪著葉禹凡,他想起當年在法國時,曾有一次和夏驍川的對話—— “你喜歡畫畫嗎?” “還好,只是無時不刻地想畫畫而已。” “覺得畫畫快樂嗎?” “不,和你呆著的感覺更快樂。” “那為什么還是想畫畫,而不是更想我呢?” “因為畫畫證明了我的存在啊,就像卡迪爾所說的,‘我思故我在’,可是,想你并不能證明我的存在,那只能證明你的。” “……那就請你,在畫畫的時候,也順便地想一想我吧。” “我已經在那么做了。” …… 是的,他一直在那么做,他的畫不但證明了他自己的存在,也證明了柏長青的存在,當年在國外看見《巴黎藝術報》上刊登的《背影》,柏長青就激動悲傷得不能自抑。 他的愛人是那樣有才華,可他卻寧可希望他只是個簡簡單單的普通人。 天才有什么用?天才都是不幸的!他只想要他幸福,想要他好好地一輩子而已…… 輕輕地擁著懷里年輕的身體,柏長青不無哀愁地想。 “可以為我畫一張肖像畫嗎?”柏長青問。 “你的肖像畫?”葉禹凡傻乎乎地重復。 柏長青:“對,就是我現在的樣子。” 葉禹凡有些茫然,但他對柏長青幾乎言聽計從,想到要畫愛的人,心情也好了起來:“我能畫一張大的嗎?” 柏長青忍俊不禁:“當然可以。” 葉禹凡心焦道:“可是這里沒有大畫板,也沒有紙。” 柏長青:“我出去買。” 有了上一次的經歷,這一次葉禹凡也不再患得患失,很干脆地答應:“好,你快些回來。” 柏長青親了親他的額頭:“嗯。” 因為需要采購的東西比較多,這一回柏長青帶了信用卡,畫板和畫架一個人抗不了,他便留了旅社地址,讓畫具店的伙計送去。 等一切都準備好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兩人簡單吃了些柏長青從餐館里打包回來的飯菜,葉禹凡就開始動筆,他讓柏長青坐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而自己把畫板架在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