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還未定親,就這般黏糊,若是不成,豈不是貽笑大方?”流碧向來跟云鳶不對盤,忍不住出聲刺她。 “你……”云鳶的臉刷地一下紅了,瞪了流碧一眼,卻未否認“定親”的說法。 莫天寥微微蹙眉,這些女人是怎么回事?上前半步,把師尊護在身后,微笑道:“前些時日出了些事,師尊與我在外幾日不曾歸還,不知出了何事?” “哼,清潼真人私藏妖獸,我等前來討個說法。”云松陰陽怪氣地說。 好個惡人先告狀,想占有人家的妖獸,還來討說法?莫天寥對于青云宗眾人的厚臉皮十分了解,當年云鶴長老帶著眾人到魔宮圍剿他,也是這般說的。“尊者你擅自練出神器,威脅太玄大陸的安危,我等前來討個說法。” “誰牽走了本座的老虎?”清潼卻不于他們廢話,冷聲問道。 莫天寥把水晶宮收起來,旁若無人地拉著清潼手,裝進他手上的儲物環里。 眾人只顧著說妖獸的事沒有注意這小動作,站在他們身邊的玄機卻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總覺得這幾日師弟消失期間,發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來者皆是客,諸位到訪沃云宗,怎么不進去,站在門前像什么話?”一道渾厚穩重的聲音從山路上傳來,不多時,身著灰白相間道袍的天瑯真人笑著走過來,請眾人進去喝茶。 第82章 飯鐘 見到天瑯真人前來,原先吵吵嚷嚷的人們都閉了嘴。 眾人都是從流云宗直接趕到沃云宗來的,乘坐的也是那種大型的飛舟,體型巨大,不能收起,便只能停放在宗門前。 “慢著,大胖在哪里?”清潼抬手,攔住了流碧的去路。 “清潼真人怕是認錯人了,這次可不是我們流云宗抓的,而是你那未過門的妻子抓的。”流碧拿起一方帕子捂住嘴,笑得咯咯作響。她明知道所謂的“定親”不過謠傳,是青云宗宗主一直想促成但總是遭到婉拒的笑話。 “流碧,你再亂說!”云鳶一掌拍了過去,她好歹是一宗的長老,雖然心悅清潼,但定親的事八字還沒有一撇,流碧這般說分明是在諷刺她。 “呦呵,你這么沖上來做什么?我可沒說未過門的妻子是誰,就這么著急的承認了?”流碧將手中的帕子一甩,柔軟的帕子立時變作堅硬的盾,將云鳶的掌力盡數抵擋住。 云松看著師妹與人爭斗,也不多管,只是看著清潼冷笑。 清潼轉頭看他:“是你抓的?” 眾人一時無言,剛說完是未婚妻抓的,清潼就去質問云松,好似未婚妻就是云松一般。看看云松那滿臉皺紋、賊眉鼠眼的模樣,再看看美若云中仙的清潼…… “清潼,先別急,讓大家進去慢慢說。”天瑯捋了捋胡子,頗為穩重地開口,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其他宗門的人不由得在心中暗暗佩服,天瑯真人不愧為一宗之主,這氣度著實無人能及。 莫天寥很是不高興,上前去拉住清潼,被他瞪了一眼,又改為攙扶:“師尊,我們進去再說。” 眾人來到吊橋處,五里長的吊橋在風中晃晃悠悠,很是駭人。眾人紛紛祭出飛劍想要跨過去,卻發現此處根本無法御劍。 “山崖兩側是落劍石,勞煩諸位走過橋去。”天瑯真人笑得一臉慈和,當先踏上吊橋。 在這么高的山崖兩側裝落劍石?第一次來沃云宗的人都覺得這不可理喻,這不是擺明給來往之人添麻煩嗎? 其實,即便是來過不止一次的幾個長老,也覺得沃云宗沒事找事。 “猶記得當年青冥真人還在的時候,并未有此吊橋。”云鳶結束了與流碧的爭斗,整好衣裙快步走過來,狀似不經意地走到清潼身邊,開口說道。 青冥真人就是清潼的師父,據說五百年前就到了渡劫期不知所蹤了。但凡到了渡劫期,修士就會離開自己的宗門,尋找渡劫的機緣。 “這般說來,云鳶真人已經千歲有余了?失敬失敬,我家師尊還不足五百歲呢。”莫天寥換個方向,走到清潼和云鳶之間,笑著道。 云鳶的臉色立時變得很不好看,女人,即便是修仙的女人,終究是在乎自己的年紀的。這么一說,就好像她是個老太婆,而清潼還是個嫩小伙,加之方才流碧宣揚出來的所謂“定親”的話…… 清潼瞥了莫天寥一眼,眸中帶了些許笑意,傳音給他道:“你不也快千歲了?還好意思說別人。” 莫天寥挑眉,轉過去跟師尊咬耳朵:“我今年才十八。”被你這老妖給拖進洞里了。后一句沒敢說出來,但意思很明白。 灼熱的氣息噴在耳朵上,惹得那白皙如玉的耳朵變成了粉色,清潼扛了他一肘子,抬腳踏上了軟橋。 被旁若無人的師徒兩個晾在一邊,云鳶很是尷尬,只得原地站著不動,等著青云宗的人們。 沃云宗的人走習慣了,即便是煉器期的外門弟子都可以步履輕快地穿過吊橋,其他宗門的人就沒這么容易了。那些平日里不可一世的金丹、元嬰修士,走上去也是顫顫巍巍、提心吊膽。 這里有落劍石,萬一掉下去,祭出飛劍也飛不起來,定會摔得粉身碎骨。 好不容易到達沃云大殿,眾人剛松了口氣,就聽一身緋衣的炎烈笑瞇瞇道:“諸位遠道而來,沃云宗蓬蓽生輝,來者是客,諸位就不必帶什么禮物了,只消將我宗門的東西歸還便是。” 這般說著,拍了拍手,招來自己的幾個弟子,示意他們去查看門外停放的兩宗飛舟,將清潼丟失的妖獸找回來。 “慢著!”云松頓時不干了,冷哼一聲道,“沃云宗私藏化形妖修,我等還未算清楚,就想搜我們的飛舟?” “師叔自己養的妖獸,何來私藏一說?”炎烈笑了笑。 與此同時,山門外,赤峰、赤珊幾個弟子早已經將青云宗的飛舟圍了起來,防止他們帶著老虎跑。 “哼,妖獸養到化形還未訂血契,這對整個修真界都是威脅,若是人人都將妖獸養到化形,屆時妖獸比人強,還不亂套了!”云松義正言辭地說。 妖獸受制于人,便是因為當今世上妖獸稀少,而人修眾多,妖獸往往在幼年的時候就被訂立的血契,等到化形的時候已經是一個順從的靈寵。即便有個別野生的化形妖修,被捉了也會立即定契。 妖獸原本就有比人修強大的神魂,若是任由其修煉,等到妖族壯大的那一天,定然會報復人修,修真界就亂了。 眾人深以為然,紛紛點頭。這清潼真人非但沒有與之定契,還把他當親傳弟子教養,實在是莫名其妙。 “本座的妖獸,本座想怎么養還用你來指手畫腳?”清潼冷哼一聲,意思很明白,不過是手下敗將,有什么資格指點本座? “哼,這般說來,這山上定還藏著不少妖獸了?”流碧拿著帕子點點嘴角,目光貪婪地在沃云宗的眾人身上掃過,“說不準這其中的哪個就是妖獸呢?” 玄機身邊站著花情和玉離,天瑯身邊站著紫陌、白落、炎烈,被那森冷的目光掃過,都覺得背后發涼。 流碧微微瞇起眼,突然抬手,從袖子里抽出一個長長的訓靈角,以法力催動,“嗡——”地一聲想了起來。 莫天寥瞳孔驟縮,這些時日的雙修,雖然給清潼補了不少神魂,但神魂修補是個漫長的過程,如今還是殘缺的狀態,這般巨大的訓靈角,即便帶著他做的吊墜,也定會引起清潼不適。 于是,在流碧出手的同時,太始化作一道流光竄上屋頂,變成個大鐘“咣咣咣”地響了起來。巨大的聲響把訓靈角那尖銳的聲音沖散,什么也聽不到了。 “諸位見諒,我宗門用飯的時辰到了,”莫天寥笑了笑,沖炎烈使了個眼色,“炎烈師兄,今日可準備了客人的飯食?” “自是準備了的,”炎烈十分自然地接過來,“飯鐘既響,有什么事不如吃了飯再說。” “修仙之人,吃什么飯!”流碧氣得臉色發青,在別人宗門里用訓靈角是十分不和規矩的,方才是趁他們不防備才這般做,若是再拿出來一次,估計天瑯就要出手教訓她了。 “沃云宗修煉法門,講究順應天道,飯還是要吃的,”天瑯一本正經地說,“諸位若是要辟谷,沃云宗也不強求,便隨意喝杯茶吧。” 說完,便領著沃云宗眾人去了沃天洞,青云宗和流云宗的人對視一眼,也跟上去,看看他們耍什么花招。 沃天洞中,膳食殿里,一個身形高大的黑衣男子端著烤得噴香四溢的羊排走過來,見到眾人一愣,言道:“諸位師叔今日也在沃天洞用飯?”看看手里的羊排,男子撓撓頭,似乎不太夠,得去再做些。 “嗯。”清潼和玄機應了一聲,在上位做了。 莫天寥好奇地看了幾眼那面相憨厚的男子,這應該就是一直沒見過的墨雄了,聽說先前去接小師弟瑯梓了。 本以為是緩兵之計,誰知沃云宗的人當真都坐下來,拿著羊排、雞腿大快朵頤,而給客人們只倒了一杯清茶。 看著這些人吃的津津有味,濃香不斷竄入鼻腔,就連一直試圖找茬的云松也禁不住吞了吞口水。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云松:跟著看看他們想做什么 大熊:要做的可多了 紫陌:要燒雞腿 宗主:要烤羊排 白落:要酸辣白菜 玉離:要干炸蟲子 小爪:要紅燒鯉魚 云松:…… 第83章 狼崽 做戲做足,莫天寥見羊排不夠,就捅了捅身邊啃得起勁的紫陌:“去幫忙。” “你怎么不去?”紫陌嘴里喊著骨頭,含糊地說道。 “我要伺候師尊。”莫天寥一邊說著,一邊用小玉刀將羊排上的rou剔下來,切成小塊,盛在玉碗里,讓清潼用筷子夾著吃。 清潼夾起一粒羊rou填進口中,細細嚼了嚼,微微側臉看向紫陌:“本座要吃烤魚。” “是,師叔。”紫陌撈起一根羊排,一邊吃著,一邊風一般地跑了。 玉離聽到這話,不由得抖了抖。 作為德高望重的沃云宗宗主,即便在吃飯的時候也不應冷落了客人,云松等人原本想跟天瑯聊幾句好轉移注意,誰知天瑯真人竟是這其中吃飯最專注的。玉筷太滑,根本夾不住骨頭,又沒有莫天寥那樣的乖徒弟給切好,天瑯真人就不拘小節地用手拿著吃了。 一手拿羊排,一手捋著胡子,以免調料沾到胡子上,那動作風雅自如,啃食的動作卻十分的快,眨眼間就啃完了一根骨頭。 “那個……”云松想趁機說句話,就見天瑯拿起了第二根骨頭。 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飯,沃云宗的人也開始喝茶。 天瑯真人咽了口茶,把即將出口的飽嗝噎下去,這才嘆了口氣道:“今日之事,其實,早在幾百年前,青云宗和流云宗的前輩們就知曉。” 云松、云鳶以及流碧,都被這沒來由的一句弄糊涂了。 “事關重大,只可說給諸位長老聽。”天瑯目光深沉地掃過眾人身后的弟子們。 “有什么話是見不得人的?”流碧拿帕子點了點嘴角,與云松對視一眼。 云松沉吟片刻,抬手讓弟子們在殿外稍等。流碧嘴上說的諷刺,見云松這般做了,也揮退門下。紫陌等人也識趣地離開,實則是在門外盯著其他門派的人。 待青云宗和流云宗的弟子們退下,天瑯驟然出手,設了一道隔音結界,將整個大殿籠罩起來。 云松幾人臉上不由得顯出幾分鄭重。 有許多秘密,著實是不能給弟子們聽了去了,只有做到長老這個層次,才有資格知道。這時候,巋然不動堅持留下來的莫天寥就顯得尤為突兀。 云松不由得瞪了莫天寥好幾眼。 “無妨,這個秘密,沃云宗親傳弟子都是知道的。”天瑯渾不在意地擺擺手,這話說完,炎烈就出現在他身邊,給他添了杯茶。 云松頓時有了上當的感覺,放開神識,察覺后殿里竟還有兩人,臉色不由得變了變。殿中有沃云宗的三個化神修士,與他們三個本是旗鼓相當,如今有炎烈和莫天寥這兩個元嬰修士,后面兩個金丹,一旦動起手來,他們準要吃虧的。 一旁的云鳶倒是不在意,寬慰師兄稍安勿躁,他們本就在人家的地盤,若是天瑯要對付他們,根本不用這樣。自家師兄就是太多疑。 “究竟是什么秘密?”流碧忍不住開口問道。 “諸位皆知,沃云宗的靈獸向來比較強,”天瑯真人抿了口茶水,不緊不慢道,“并非是梳理心魔的時候強,而是與人打斗之時比尋常靈獸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