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節
夏雨晴摸著下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胡悠好一陣,狐疑道:“那你這么緊張做什么?難道是做賊心虛了?” 夏雨晴沉吟了一聲,注視著胡悠略顯僵硬的臉色,“說起來,那天晚上我五皇兄好像過了沒多久就死了吧?而且很不幸的這個罪名最后還扣到了我的頭上,險些讓我背了黑鍋,成了替罪羔羊。現在想來的話,你們那個樓好像就是個殺手樓吧,專干的就是這種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事情,難不成我五皇兄就是……” “!”這丫頭剛剛不是挺遲鈍的嗎?怎么一下子變得這么機靈了? 胡悠僵著一張臉,在夏雨晴咄咄逼人的注視下,禁不住退縮了一下道:“夏姑娘說笑了,那個什么安王爺的死怎么可能同我們有關?” “那為什么你那個時候會出現在安王府里?你在那里干什么?如果不是想殺安王,難不成是想殺別人?” 夏雨晴好似連環炮般的詢問令胡悠實在有些難以招架,很是苦逼的呻吟了一聲道:“夏姑娘,我剛剛說了,你真的認錯人了。” 葉晟見胡悠節節敗退,終于忍不住上前打圓場道:“夏姑娘,小悠年紀尚小,確實沒離開過殺手樓幾次,想來夏姑娘你真的是認錯人了。” 夏雨晴抿了抿唇,沉思片刻道:“唔,你和他是一伙的,你的話存在包庇成分,無法成為呈堂證供,不足信。” “……”呈堂證供?夏姑娘,你這是已經準備把我當成犯人審了嗎? “而且……”夏雨晴湊近葉晟,盯著他的臉瞧了好一會,“這么仔細一看,我發現……你好像也挺眼熟的,難道說,那天晚上你也在安王府里面?” “……” 馬上的兩嫌疑人就這么徹底的僵住了,頭頂上一群的烏鴉成群結隊的飛過,發出陣陣的怪叫:“呱呱呱……” 葉晟率先回過神來,低頭輕咳了兩聲道:“時候不早了,雖然我們已經離開了山莊,但難保那四皇子殿下發現夏姑娘不見了立馬追上來,保險起見,我們還是快些離開此地為好。” 這個話題轉得太過生硬,夏雨晴想當做什么都不知道也難,意味深長的目光就這么在兩人的身上轉了一圈,及至兩人都有些心虛的避開,方才悠悠的收回去。 哼哼,你們不告訴我?沒關系,我自己找三師兄問去,到時候看你們還怎么抵賴! 兩人不知夏雨晴心中所想,只道夏雨晴信了他們的說辭,微松了口氣,慌忙策馬帶著夏雨晴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不再搭話。 走了沒多遠,抱著小黑的夏雨晴忽的想起了什么,轉頭低問道:“對了,三師兄是怎么知道我被抓的?又是怎么知道我被人帶到這么個地方的?” “這個啊!”胡悠聽夏雨晴不再糾結剛才的那個問題,心下一松,熱情道,“近來樓主在夏國二皇子府中體驗生活,冒充雜役。昨天夏雨晴你一離開沒多久,樓主便覺察到了不對勁。發出密令讓我們這些較近之人過來查找夏姑娘的下落,并且將夏姑娘帶回。好在夏姑娘被帶出來的地方也并不是很遠,我們一下子便查到了你的下落,才會到的如此及時。” 胡悠后面的話,夏雨晴其實壓根就沒有聽進去,此刻她的腦中只無限死循環著一句話:她家三師兄去當雜役了?那個處女座水仙花屬性,潔癖強迫癥嚴重的自戀狂三師兄竟然跑去做那種臟兮兮的雜役體驗生活? 這個世界是要提早迎來毀滅末日了嗎?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靈異現象?! 夏雨晴被這一勁爆的信息雷得風中凌亂,難以自拔,全然不知此刻的山莊已經因為她的失蹤而亂成了一團。 “真的什么都沒找到?”夏銘遠看著不遠處的幾人有些納悶的問道:“如果連這里都找不到,那小皇妹究竟被人帶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幾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向,這時一陣腳步聲忽的從眾人的身后傳了過來。 眾人一愣,驀地轉身看向來人。 “有什么發現沒有?”邵子唐看了一眼緩緩走來的風霆燁,開門見山道。 “有,也沒有。”風霆燁沉著一張臉,讓人看不出他此刻的喜怒。 夏銘遠蹙了蹙眉頭,有些不解道:“什么意思?這種時候就不要打啞謎了,這座山莊里面到底有沒有小皇妹的蹤跡?” “照理該有,但那些護衛確實把整個山莊來來回回的翻了好幾遍,也沒能找出愛妃的蹤跡。”這也是風霆燁最疑惑的一點。 “什么叫做照理該有?既然在這山莊里面找不到小師妹,說不定是我們找錯地方了,小師妹她可能一開始就不在這……” 云中越話還未說完便被風霆燁打斷了:“不,愛妃一定曾在這個地方待過。” 風霆燁此話一出,所有人全都好奇的聚了過來:“嗯?這山莊都搜不出半點蛛絲馬跡,你憑什么這么確定?” 風霆燁看著眾人探究的模樣,唇角微勾,輕吐出一句話來:“因為吃的。” “吃的?” 幾人一驚,對視一眼,很是迷茫的看向不遠處笑得很是讓人背后發涼的風霆燁。 “沒錯,就是吃的,跟著那些護衛搜過整個山莊之后,朕便順勢去了這個山莊的廚房瞧了一眼。 “廚房?” “嗯,廚房之內正做著不少的好菜,似乎是夏銘軒吩咐下來特意為某位貴客準備的。” 幾人一愣,再次對視了一眼,頃刻間明白了風霆燁話中的含義,那么大的飯量,這位貴客十有*就是某吃貨! 夏銘遠囧囧有神的看了風霆燁一眼,這丫的竟然懂得以此來確定他家小皇妹的行蹤,該說他聰明絕頂,太過了解他家小皇妹呢?還是該說這丫的根本就不是個正常人,腦回路根本跟他們不在同一個頻道之上,怪不得這貨能夠忍受得了小皇妹的間歇性脫線,原來這才是真相啊! “如果那些吃的都是為小皇妹準備的,那小皇妹應該暫時沒什么危險。” 夏銘遠剛一說完,便有一人很是煞風景的回了一句:“那可不一定,這么豐盛,說不定是最后的晚餐呢。” “……” 在場眾人渾身驀地一僵,直覺得一股森冷的秋風從身后掠過,冷得他們非常想打個哆嗦,卻又硬生生的忍住,誰也不敢去看身后那個釋放冷氣之人的臉。 嚶嚶嚶,我們膽子小,你不要嚇我們,晚上會做噩夢的! 邵子唐鄙視的白了一眼又在這個時候不知死活撞槍口的云中越,有些心累的轉移話題道:“若真如皇上所言,那些吃的真是為了那丫頭準備的,那那個丫頭理應還在這個山莊里面才對,怎么會怎么找都找不到呢?” “還在山莊之內的某一處是一種可能,也有可能不久之前剛剛離開。”風霆燁轉頭看向夏銘遠。 夏銘遠一怔:“沒錯,我們好像都忘了一個人,在我們進這山莊之前,還有一個人剛好從這山莊出去。” “你們是懷疑柔嘉皇貴妃把人帶走了?”云中越聽到這話禁不住又插了一句。 風霆燁與夏銘遠還沒來得及回答,又一陣的腳步聲已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眾人仆一回頭便見夏昊天陰沉著一張臉走了過來。 “父皇(皇上)!”眾人忙收斂了臉上的表情,躬身行禮,夏昊天并未多做停留,目光快速的掃過眾人,只在風霆燁的身上稍作停留,便動身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風霆燁,你故意的?!”夏昊天剛一走出眾人的視線范圍之內,夏銘遠便忍不住低咒了一句。 他可不信他家父皇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他們的身后,還好死不死的聽到那些話會是巧合,這世上哪來的那么多的巧合?! 風霆燁挑了挑眉,冷笑一聲道:“免費的助力,不要白不要。” “……”果然是jian商!這是一邊圍觀的云中越等人。 “……”這該死的腹黑男!這是再一次被風霆燁的深沉心計給刷了一臉血的夏銘遠。 “好了,我們現在該怎么辦?是繼續待在這守株待兔,還是跟著夏王他們一起去……”邵子唐對風霆燁此等腹黑早已見怪不怪,出聲提醒在場眾人。 幾人還沒議論出個所以然來,便見一只雪白的信鴿撲騰著翅膀朝著幾人飛了過來,晃晃悠悠的落在了云中越的面前,一爪子鉗住了云中越最干凈的胳膊,,狀若賞賜般的抬了抬自己捆綁著書信的爪子。 云中越一臉囧然的伸手將鳥爪子上的信筒取了下來。書信剛被拿下來,那白鴿便嫌棄異常的狠狠啄了云中越一下,迫不及待的撲騰著翅膀飛走了,活像自己不小心沾染上了什么臟東西一般。 “……” 看著那鴿子遠去的影子,云中越抽了抽嘴角,心里隱隱已經猜到這小畜牲的主子是哪位了。 云中越將信筒內的小紙條展開,在看清上面的內容之后,面上的尷尬驀地一斂,臉色也一下子變得嚴肅了起來。 “怎么了?”眾人見他這樣,面上亦浮現出了幾分緊張。 云中越抬頭看向關注著他的眾人,沉聲道:“不用在這繼續等了,人確實已經不在這里了。”語畢,將手中的紙條遞給了對面的風霆燁。 風霆燁接過紙條,在看清上面的內容之后,雙眸猝然亮起。 夏銘軒站在一片狼藉的臥房之中,看著那敞開的衣櫥大門,凌亂不堪的床榻,以及全然沒有了那人蹤影的空房子,一臉的陰霾。 他的身后,一群護衛跪倒在地,瑟瑟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們進來搜查之前,人就已經不見了?”半晌,夏銘軒方才悠悠的開了口,打破這屋內令人窒息的沉默。 其身后的護衛們對視了一眼,跪在最前方的一位護衛開口道:“主……主子,那些人進門搜查之前,小公子確實已經不在屋內了,那些人根本沒有找到人。” 那護衛話音未落,便忽的覺得一股子強烈的殺意朝著自己迎面撲了過來。 原先跪在最前方的那一排的護衛砰地一聲,竟在一瞬之間全都想倒飛了出去,將那緊閉的房門徹底的撞倒,跌落在屋外的石階之上,嘔出一口血來,當場便斷了氣息。 剩下的那些護衛當場傻了眼,回過神來之際,忙一個個磕頭求饒道:“主子饒命主子饒命!” “呵呵呵……”夏銘軒低沉猶若鬼魅一般的聲音在屋內回蕩著,令所有人的心都為之一顫,“沒搜之前,人就已經不見了?也就是說你們一點也沒有發覺房里的人消失了?本殿離開之前是怎么囑咐你們的?連個人都看不住,本殿要你們何用?” 語畢,又是一聲的巨響,屋內剩余的那些護衛也一下子全都倒飛了出去,與之前的那些人落得同一個下場,無一幸免。 至此,空蕩蕩的房間之內只余下夏銘軒一人。 夏銘軒轉身朝著那散亂的床榻走了過去,輕坐在床榻的邊緣,伸手將那凌亂的被褥抱進了懷里,好似這般便能汲取到不久之前還躺在這里的那人的氣息。 側身躺在那張不久之前還與某人糾纏不休的床榻之上,夏銘軒默默的閉上了眼睛。 沉默一點一點的在屋內的滋生蔓延,不知過了多久,夏銘軒緊閉的雙眸忽的一下子睜開,漂亮的雙瞳之中滿溢著怨恨與瘋狂,血絲遍布,異常恐怖。 “為什么?為什么要離開我?晴兒……”沙啞的聲音浸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陰冷,在寂靜無聲的屋內一遍又一遍的回蕩著,猶如午夜厲鬼的悄聲呢喃,陰森可怕。 夏銘軒原先緊握著被褥的手緩緩張開,又緊握成拳,鋒利的指甲就這么刺入了血rou之中,一滴滴的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到了被褥之上,暈染出朵朵的血花。 “額……”被葉晟與胡悠一左一右握著肩膀飛躍夏明熙家中圍墻的夏雨晴,生生打了個冷顫,一股子惡寒從背脊直接竄到了后腦勺,這感覺還真不是一般的……刺激! “怎么了?”胡悠注意到了夏雨晴的異常,有些擔憂的問道。 “唔,沒什么,就是忽然覺得背后有點涼颼颼的感覺。” “……背后涼颼颼的感覺?”胡悠稚氣未脫的小臉一僵,抬頭看了一眼頭頂之上亮晃晃的大太陽,抖著牙齒道,“夏……夏……夏姑娘,我膽子小,你別嚇我!” “……”夏雨晴正不知該如何回應,一旁的葉晟已經略顯無奈的插了一句道:“小悠,不可胡鬧,現在的氣候已經漸漸步入秋季,早不像盛夏時那般暖和了,再加上夏姑娘穿得這么單薄,會覺得冷也是情有可原。” “哦。”胡悠敷衍的點了點頭,現在雖然已經步入了早秋,可大中午的氣溫還是很高的好不好?我雖然小,但是我書讀得不少,不要隨隨便便騙我啊喂! 葉晟輕嘆了口氣,轉頭看向夏雨晴道:“夏姑娘,我想帶你去見樓主。” “嗯。” 夏雨晴順從的跟著兩人走進了一間很是偏僻的院子。 在看清院子之中的景致后,夏雨晴徹底愣住了,這看上去破破爛爛,跟難民營有得一比的院子就是她三師兄住的地方?難不成她家三師兄真的改性了,強迫癥急救成功,痊愈了?! 事實證明,夏雨晴還是太天真了。 推開門的一霎那,一股很是復雜的香味迎面撲來,令夏雨晴高高揚起的唇角就這么僵住了。待看清屋內的擺設之后,夏雨晴的眉峰更是克制不住的抖了抖。 不算寬敞的房間之內,各式的桌椅擦得閃閃發亮,幾乎能夠映照出人的臉來。屋內的桌椅與四周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鮮艷花朵。那壯觀的場面讓夏雨晴一度懷疑她家三師兄是不是把整個花園都給搬過來了。 群花簇擁的盡頭,一位身形修長的少年正優雅的臥在貴妃榻上,手中還捧著一面寬大的銅鏡,邊看還邊擺出各種異常sao包的姿勢,邊擺姿勢還邊不住的嘖嘖贊嘆,好似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三師兄,你確定你是來做雜役的,而不是來當花魁的? 夏雨晴看著眼前的一切,只覺得自己進門之前的美好設想就這么可悲的坍塌了一角。 她怎么會相信她家三師兄這只死妖孽,自戀狂重癥患者還有治愈的可能呢?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會子滄海都還沒變成桑田呢?她家三師兄怎么可能就涅槃成佛了?呵呵呵呵呵…… 臥榻之上的花弄影聽到動靜,戀戀不舍的將視線從銅鏡之上收了回來,轉頭看向夏雨晴嫣然一笑道:“小師妹,你來了,好久不見,最近過得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