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誰知付錢的時候,眼尖的夏夏看到趙行簡錢包里的照片,向蘇幼薇大聲地匯報道:“mama,趙叔叔的錢包里有你和他一起的照片誒。” 小盆友年紀小,不明白這代表什么,蘇幼薇的臉卻是一下子燒起來。她不自在地瞥了一眼趙行簡,后者像是沒聽見一般神情自若。倒是收銀員忍不住多瞄了她一眼,仿佛想從她臉上看出什么究竟來。 她很想問他為什么要把兩人的合影放在錢包里,又怕聽到某些難以承受的答案,索性學他一樣裝作什么都沒聽到。 夏夏感慨了一句就把心思都放到新買的公仔上了,對蘇幼薇和趙行簡之間的暗流涌動一無所知。 下午張毅一回到家,就被小盆友熱情地請到了她的房間,顯擺那些剛送到家里不久的玩具。 張毅配合地聽著女兒神采奕奕地挨個介紹每一樣東西,時不時地問兩句以滿足小孩子的表現欲。 “……最后這一套是趙叔叔送的,除了白雪公主,還有小熊維尼……” “等一下,夏夏,你說這套玩偶是誰送的?”張毅心下一驚,忍不住打斷了女兒的話。 “趙叔叔啊,mama的好朋友趙行簡。”小盆友記性本來就好,何況趙行簡又送了這么大一份見面禮,她自然把他的名字記得牢牢的。 張毅勉強按捺住心底的不安和憤怒,和顏悅色地把事情始末一五一十從女兒嘴里套了出來。 他看著像是在專心聽夏夏繼續介紹公仔,實際上心思全轉到了趙行簡突然回國這件意外上。 蘇幼薇從小到大不缺喜歡她的男人,可唯一讓張毅忌憚的只有趙行簡一個。不管從家庭還是個人角度而言,蘇幼薇和趙行簡都是真正意義上的門當戶對。 當年趙行簡挖墻角挖得轟轟烈烈,張毅已經明顯察覺到蘇幼薇有所動搖。如果不是他最后用苦rou計拖住蘇幼薇,恐怕她已經跟著趙行簡飛到地球的另一邊了。 蘇幼薇選擇他以后,這個天字第一號情敵就舉家移民去了a國,誰知五年不到又跑了回來。 張毅壓住把那些玩偶扔出窗外的沖動,蘇幼薇只能是他的,他絕對不會讓趙行簡有機可乘。 蘇幼薇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她夢見自己變成了被壓在五指山下的孫悟空,非但沒能等來唐僧,如來還把五指山越壓越低,直到她完全喘不過氣來。 窒息的感覺讓她猛地從夢中驚醒,這才發現張毅壓在她身上,不僅瘋狂地吻著她,兩只手也在她的全身逡巡著。 即便在黑暗中,蘇幼薇也知道這絕對不是女兒夏夏的房間。 似乎察覺到蘇幼薇的掙扎,張毅睜開了眼睛望著她。 “薇薇,你醒了?”他貼著她的唇問道,某個火熱的部分在她的腿上蹭了蹭。 蘇幼薇眨了眨眼睛,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就突然闖了進來。 她還沒準備好,下意識地收縮退后,險些逼得久曠的張毅當場繳械。 趙行簡的忽然現身讓張毅產生了巨大的危機感,原本只是為了和好的滾床單也帶上了些許恐懼和懲罰。 蘇幼薇的身體比一般女人更緊致敏感,張毅又存了徹底征服她的心思,很快就把她弄得嬌喘陣陣。 第二次才來了一半,她已經有些撐不住了。而張毅剛發泄過一次,有的是精力慢慢折騰她。 不想被做的暈過去的蘇幼薇只好妥協,柔聲細語地在他耳邊說了一堆好話,方才讓他同意換個姿勢,把主動權交到她手里。 酣暢淋漓的歡/愛過去之后,張毅又是道歉又是承諾,總算是把蘇幼薇哄了回來。 ☆、第6章 前傳——決裂 蘇幼薇的父母很快就得知趙行簡已經回國的事,隨即興沖沖地安排了接風宴。 說實話,張毅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參加,可讓蘇幼薇母女倆去他又放不下心來。 這幾年岳父岳母雖然對他也是和顏悅色,但張毅心里清楚自己并不是他們最心儀的女婿人選。 趙行簡就不一樣了,蘇爸爸蘇mama一直毫不掩飾對他的欣賞和喜愛。如今當女婿沒指望了,便把對方看作半個兒子來疼。 一頓飯吃得張毅全身不舒服,蘇爸爸蘇mama對趙行簡的熱情讓他食不下咽。唯一的安慰是蘇幼薇很給力,對趙行簡的態度完美地保持在一個故交的界限內。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張毅把心思全放在了如何寵老婆疼女兒以及不動聲色地抹黑趙行簡上。 對于這種小心眼的爭風吃醋,蘇幼薇覺得好笑的同時也很高興,有哪個妻子不希望丈夫珍視自己的? 等張毅漸漸放下心,不再那么事無巨細地守著她們母女倆了,蘇幼薇才開始著手對張強的報復。 張強有兩個人盡皆知的壞毛病,一是好色,隨了張龍;二是好賭,隨了李春華。不過他膽子小,家里又沒背景,最多只是鬧到在拘留所里關幾天,真正需要蹲牢子的事是半點都不敢碰。 她的計劃便是從他的不良嗜好下手,比如把小賭變成大賭鬧事,把非禮變成強/jian未遂。 蘇幼薇是典型的理論上的巨人,她可以在腦子里把陷害張強的事籌劃得滴水不漏,卻對如何將其付諸實踐兩眼一抹黑。 不過她一開始也沒想過只憑自己的力量搞定這件事,在知道張毅對張強的處理僅僅是暴打一頓后,蘇爸爸蘇mama就表示百分百支持她再給張強一些真正的“教訓”。 因為做生意的關系,蘇爸爸認識不少三教九流,當蘇幼薇提出要找個在道上混的開的人幫忙時,他立馬一口答應下來。 兩天后,蘇幼薇按照蘇爸爸給的地址來到了會面地點。在她的想象中,對方即使不是左青龍右白虎兇神惡煞,起碼也得滿臉陰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樣子,哪里料得到等待她的竟然是個風度翩翩的帥哥—— “阿簡,你怎么會在這里?”蘇幼薇詫異不已,她后退兩步再一次看了看包廂號,沒錯,確實是蘇爸爸短信里寫的十六號,“是不是走錯了?” 趙行簡笑著起身拉開了對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薇薇,你爸爸替你約的人就是我。” 蘇幼薇孤疑地看著他,“不會吧?我要找的是混混頭子,你不是做生意的嗎?” “難道有法律規定經商的不能混黑/道嗎?”見她一副“信你就有鬼”的模樣,趙行簡繃不住了,失笑道:“好了,不逗你了。實際上是叔叔讓我來幫忙的,你一個女孩子,最好還是不要和亂七八糟的人有直接接觸。” 女孩子?蘇幼薇聽了有點別扭,自己已經是良家婦女了好嗎?她才不會承認她其實被這三個字哄得十分開心。 自家老爸的心思蘇幼薇馬上就猜到了,無非是擔心她的安全,同時又希望她能和趙行簡多多接觸。不然,她的計劃蘇爸爸一清二楚,直接拜托趙行簡豈不更省事? 父親大人,你究竟有沒意識到已經嫁作人婦的女兒不太適合跟她的前任追求者單獨坐在一間包廂里啊? 心底的吐槽歸吐槽,蘇幼薇表面上還是淡定地點點頭,“這樣啊。” 趙行簡似是猜到了什么,有意無意地替蘇爸爸辯解道:“蘇伯伯他怕解釋不清楚,所以才讓你直接和我面談的。如果你覺得不方便,讓蘇伯伯轉達也行。” 蘇幼薇連忙擺手,被趙行簡這么大大咧咧地說破,她難免有點心虛,“不會不會,是我要求要自己來的,畢竟是……”后面的話她實在難以啟齒。 趙行簡的神情嚴肅起來,“你放心,我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蘇幼薇慌忙撇開眼,面上又驚又窘,禁不住在心里埋怨自己的父親,怎么能隨便把這種事告訴一個外人? 在趙行簡離開五年之后,有丈夫有女兒的蘇幼薇已經沒有辦法再把他當成曾經那個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如果可以,我真想揍張毅一頓,他不是承諾過要好好照顧你嗎?”趙行簡充滿磁性的聲音低沉了許多,帶著克制的怒意。 “照顧我?”蘇幼薇鸚鵡學舌般重復了一遍,她隱隱覺得似乎有哪個地方不對勁。 “是的,照顧你。”趙行簡凝視著她,眼底流淌著深深的愛意,“自己的老婆被弟弟欺負了,是打一頓就能了事的嗎?” 蘇幼薇聞言如釋重負,她總算知道為什么趙行簡的話聽著怪怪的了。想來蘇爸爸并沒有告訴他自己找人教訓張強的真實原因,對方估計以為被非禮的人是自己。這樣也好,當小叔子的覬覦嫂子總比當叔叔的猥褻小侄女有節cao點。 確定女兒沒有被牽扯進來之后,蘇幼薇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教訓張強的計劃談得異常順利,趙行簡拍著胸膛保證他會把事情處理得干干凈凈。 蘇幼薇計劃的是把張強弄進監獄呆兩年,誰知半個月后傳來的卻是張強在斗毆中被人廢了子孫根的消息。不僅如此,還有一對夫婦鬧著要起訴他——原因是張強唆使別人重傷了他們的兒子,參與群架的一個小男孩。 帶著幸災樂禍的心情,蘇幼薇跟著張毅一起到醫院看望張強。 據說張強的那玩意是齊根斷,想要后代借助體外/授精尚有可能,但想要人道是萬萬不可能的了。 如此一來可以想象,病房里的氣氛有多壓抑,張毅夫婦的出現仿佛是滴進油鍋的兩滴水,讓原本沉默的一家子忽地炸開了。 婆婆李春華再度刷新了蘇幼薇對極品的認知,前者居然振振有詞地把所有過錯推到了張毅身上。 如果不是張毅前陣子打了張強一頓,一直情緒低落的后者也不會和一群小流氓賭博,以至于起了口角動了手。所以,張毅不僅得負責擺平對張強法律上的指控——無論是用錢私了還是走關系贏了這場官司——還得想辦法治愈張強。 李春華囂張地表示張毅既然有錢,肯定請的起那些世界頂級的醫生。不管是器官移植還是整形美容,總之得把張強斷掉的那玩意接上。 蘇幼薇在一邊聽得目瞪口呆,她完全不知道原來現代醫術已經發達到這地步了,按照李春華的原話來說——“要是找不到完美的捐贈者,張毅你就把你自己的割下來賠給你弟,阿強他勉強也能接受。” 臉色難看的張毅沒有理會自家母親的異想天開,只是用通俗的話把醫生的診斷結果告訴李春華。 理論上張強的生殖系統沒有遭到毀滅性的破壞,既然他的身體還能生產精/子,那么就不能說他無法孕育子嗣。問題是,張強要上哪兒找這么個注定一輩子沒有性/生活的媳婦,借她的肚子生孩子?更何況李春華早就放了話,她的兒媳婦必須是個比蘇幼薇條件更好的白富美。 “……我不管,總之你得替你弟弟找個漂亮有錢的老婆。找不到的話我們也不介意暫時借用你婆娘的肚子生一個,不過那樣的話,你必須把你倆名下的財產轉給那個孩子……” 李春華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蘇幼薇卻徹底聽不下去了。讓她和張強生孩子,李春華居然也能說得出口?她瞄了一眼始終低著頭的張毅,心里的失望和難過溢于言表。 蘇幼薇默默轉身離開,把李春華的謾罵拋之腦后。她早該猜到的,只要一對上他的父母,張毅就不再是那個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了。 這件事并沒有鬧大,張毅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思,花了多少錢終于擺平了所有麻煩。 一個星期后,趙行簡把張強賠給那個所謂“重傷”小青年的醫藥費交還給了蘇幼薇。望著那張足足能提取出五十萬人民幣的銀行卡,蘇幼薇忽然覺得心底一片荒涼。 張毅自然沒有和她說起過這筆錢,自從那天她先行從醫院離開,張毅就不曾再在她面前提過任何有關張強意外的事,僅僅是為李春華的胡說八道向她表示了歉意。 難怪這一星期他都忙得不見人影,想來不止是替張強的錯誤善后,還在努力工作掙出這一筆賠償金來。 蘇幼薇在意的不是這五十萬,而是張毅的態度。既然今天他能悄無聲息地湊出五十萬為張強的錯誤買單,將來他就可以拿出一百萬,兩百萬。而這一切,都是背著蘇幼薇偷偷進行的。 她不由覺得心寒,以往支援張家的每一筆錢張毅都會和她明說。這次他一聲不吭,無非是清楚這五十萬不該給。張強犯的錯,為什么要他們一家子付出代價?他知道她會反對,會生氣,甚至會和他吵架,所以他干脆不說了,自己加班加點掙出空余來。 這樣的家庭真的是她想要的嗎?蘇幼薇禁不住問自己,一個背負了父母和整個家族希望的鳳凰男真的能給養尊處優的她帶來幸福嗎? “禍不單行”這句老話用在張家夫婦身上是再確切不過了,李春華還沒從她心愛的兒子變成太監的噩夢中醒過來,一個新的打擊又來了。 “你說什么?懷孕了?”李春華眼睛瞪得大大的,連眼角的魚尾紋似乎也被拉平了幾分,她怒氣沖沖地盯著自己的小女兒,“誰的孩子?” 張婷婷起先還有些害怕,現在突然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勇氣。大哥是撿來的野種,親生二哥成了半個廢人,她就不信自家母親還舍得教訓唯一的女兒。 “大概是俞鴻的吧?” 李春華沒有錯過女兒閃躲的眼神,厲聲道:“到底是誰的?” 張婷婷被吼得縮了縮肩膀,也不敢再嘴硬了,實話實說道:“上個月我不是跟俞鴻吵架了嗎?一時氣不過就跟著湘湘她們去蹦迪。當時喝多了,醒來的時候我們一群人都光著身子……”所剩無幾的羞恥感讓她說不下去了,連忙岔開話題道:“我看十有八/九是俞鴻的,嗯,對,就是他的。” 李春華氣打不出一處來,狠狠用食指在開放的小女兒額頭上戳了兩下,“你說你,怎么就不能找個家里有錢的?俞鴻是個小癟三,一起玩的那幾個家里都窮得響叮當。出事了,連出個打胎錢的人都指望不上。” 張婷婷雖然虛榮貪玩了點,卻沒想過打掉肚子這塊rou,猶猶豫豫地說:“媽,真要打掉么?這可是你親外甥啊。” 被她這么一問,李春華也遲疑了。她想起依舊躺在病床上哼哼唧唧的兒子,靠他生胖孫子還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馬月;可她又不甘心把女兒嫁給那個一窮二白的小流氓俞鴻,最好是來個有錢的冤大頭當現成的爹。 李春華忽然靈光一閃,低聲在女兒耳邊囑咐了幾句。 張婷婷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最后半是害羞半是擔心地問:“媽你說的能成嗎?張毅可一直當他是我親哥。” 李春華拍了拍女兒的手,信心滿滿道:“放心,等他跟那小賤人離婚了,我們就告訴他你倆沒有血緣關系。到時候再走走關系換個戶口,你倆想結幾次婚都問題。” 張婷婷滿臉通紅,腦子里頓時浮現出張毅俊朗的面容,高大的身材,以及對蘇幼薇小心翼翼呵護的模樣。很快這一切就都是她的了,無論是張毅這個人還是他那套華麗的公寓和銀行里日益增長的存款。她和她的孩子,將會取代蘇幼薇和夏夏,成為被張毅捧在手心里呵護的人。 李春華是個行動派,剛和女兒商量好讓張毅“喜當爹”,轉身就去村里風流的陳寡婦店里買藥。 陳寡婦明面上開的是小賣鋪,暗地里還賣些男女間的情趣用品,壯/陽藥,催/情藥等應有盡有。 李春華本來只想買個壯/陽藥,國產偉/哥之類的東西,在陳寡婦三寸不爛之舌的挑動下,又買了點安眠藥——所謂“萬一逼/jian不成,咱還能迷/jian。” 自己母親行動都如此迅速了,張婷婷自然不能干坐著。李春華前腳剛走,她后腳就給張毅打了個電話,說是第二天下午要去他們家里找他商量二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