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清。”趙琛心想，這個當(dāng)可不能上。

    “她把衣裳都脫光了？”柳絮繼續(xù)引誘他說。

    “大概是吧？”趙琛不敢正面回答，模棱兩可地道。

    “什么叫大概是，脫就脫，沒脫就沒脫，你敷衍我。”柳絮不滿，一甩臉子。

    趙琛看看她的臉，遲疑道：“都脫了。”

    柳絮突然惱怒地推開她，“你還說沒看，沒看你怎么知道她脫沒脫？”

    趙琛想糟了，女人問你問題千萬不能輕易回答，她設(shè)個套，等著你往里鉆，費(fèi)力地解釋道：“我沒敢看她，看見地上躺著女子衣裙，我撿起來扔給她，讓她穿上，教訓(xùn)幾句，就走了。”

    柳絮怒道：“你還把地上衣裳撿起來給她，你怎么沒幫著她穿上，教訓(xùn)幾句，她赤身*，你教訓(xùn)什么？不趕緊捂臉走，還敢說你沒看，全看在眼睛里。”

    柳絮拿書砸下他，“你心里沒鬼，你不說她脫光衣裳的事。”

    趙琛雙手抵擋，陪著笑臉，“我賭咒發(fā)誓，真的沒看清。”

    柳絮又抓起引枕砸他，“你以后別想碰我。”

    趙琛懊悔，這女人思維難捉摸，她千方百計引誘你說真話，你要說真話，她又無理取鬧，趙琛抵擋，嬉皮笑臉小聲道：“乖，你撒潑等沒人時候，下人們守在門外都聽了去。”

    柳絮眼一瞪，“你說誰撒潑？”

    趙琛趕緊陪著笑臉，“我一著急，說錯話了，撒嬌，不是撒潑。”

    柳絮坐下背對他，不理他，趙琛主動湊過去，從后面摟住她削肩，“我錯了，她一進(jìn)來，我就該抬腿就走，不給她脫衣裳的機(jī)會，你放心，別的女人我都不想看，就想看你什么都不穿。”

    柳絮回身瞪視他，趙琛連連賠笑，“我這一急，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門外站著的宮保、滿福、小路子、海棠、玉釵，滿福和小路子捂住嘴，樂得腰都彎了。

    正樂不可支，突然，門扇從里拉開，趙琛繃著臉，站在面前，嚇得幾個人生生把笑憋回去，趙琛照著滿福和小路子各自一腳，“狗奴才，幸災(zāi)樂禍，說，是誰給王妃通風(fēng)報信的？”

    滿福和小路子委屈地道；“真不是奴才說的，王爺圣明。”

    “量你們也不敢。”

    趙琛笑罵道：“狗奴才，笑話你家王爺，你們想，還沒有這艷福。”

    說罷把門掩上。

    一會，里面笑鬧聲傳來，宮保暗想，王爺是徹底讓王妃降服了，這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王妃撒嬌撒癡，把王爺弄得神魂顛倒。

    倆人鬧夠了，柳絮的秀發(fā)散亂，嬌喘吁吁道；“招呼玉釵進(jìn)來，給我梳頭。”

    趙琛自報奮勇，“我侍候王妃梳頭。”

    柳絮瞅瞅，不大相信，想想，“你權(quán)且試試。”

    柳絮坐在繡墩上，對著妝臺，拔下頭上步搖，散發(fā)，柳絮一頭秀發(fā)長及腰間，烏黑油亮，趙琛手里拿著梳篦，笨拙地輕輕地一下下為她梳理。

    想把這一頭秀發(fā)挽起，費(fèi)了好大勁，沒有成功，柳絮道；“把玉釵叫進(jìn)來，你都把頭發(fā)擺弄熟了。”

    趙琛放棄，拉開門，叫門口站著的玉釵給王妃梳頭。

    玉釵給柳絮梳頭，趙琛蠻有興趣地坐在旁邊看著，柳絮側(cè)顏面部線條極美，柳絮道；“明我要去寺廟進(jìn)香，我要朝鶯陪我去。”

    趙琛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隨便你，王府里的事你說了算，不用跟我說。”

    小太監(jiān)通稟說有外客，趙琛走了。

    柳絮叫紫霞進(jìn)來，吩咐，“你去朝鶯夫人屋里，說明一早去城外雙峰寺進(jìn)香。”

    紫霞道；“雙峰寺離城有十多里路，王妃何不在城里的寺廟進(jìn)香，也是一樣的。”

    “雙峰寺在雙峰山頂，要上八百級臺階，我要一步步走上去，路遠(yuǎn)心誠，許的愿才靈驗。”柳絮解釋道。

    “八百級臺階，奴婢想都不敢想。”紫霞嘆氣。

    “我在雙峰寺靜修兩日，你跟朝鶯夫人說，帶幾件衣物。”

    柳絮吩咐備車，明早起動身，又吩咐碧珠去告訴大廚房，早膳不在府里吃，帶些吃食留到路上吃。

    柳絮這一張羅準(zhǔn)備，闔府都知道王妃明去雙峰寺靜修，帶著朝鶯夫人去。

    紫霞偷著跟朝鶯說，王妃安排好了，讓她趁機(jī)回娘家一趟，有兩日功夫，朝鶯歡喜得立刻準(zhǔn)備出門穿的衣裳鞋襪，朝鶯跟貼身丫鬟把找出的衣物包成一個大包袱，偷偷夾帶金銀細(xì)軟，準(zhǔn)備悄悄帶回娘家，娘家不窮，也不算富裕，就是一般中等人家，自己兩年沒回家，家里哥嫂侄男侄女每人要準(zhǔn)備一樣禮物。

    王府一干姬妾聽說，躍躍欲試，機(jī)會來了，王妃離府，上山住兩日，王爺不能陪著去。

    次日，天剛蒙蒙亮，王府大門打開，幾輛馬車從里面駛出，柳絮坐在頭輛車?yán)铮赃呑L，后面一輛車坐著海棠、玉釵，宋義媳婦和韓壯媳婦，王府侍衛(wèi)騎馬跟隨護(hù)著王妃車架。

    柳絮打著哈氣，昏昏欲睡，朝鶯卻興奮得嘰里呱啦，車子離開王府遠(yuǎn)了，來到岔道，柳絮命車下的人喚后面一乘小轎上前，車子靠邊停下，放朝鶯下去，朝鶯帶著一個貼身丫鬟，柳絮派了兩個跟出門的媳婦跟著她家去。

    朝鶯告別柳絮，歡快地上了小轎子，朝岔道走遠(yuǎn)，柳絮看著她的小轎走遠(yuǎn)，命叫后面一輛車子里的海棠和玉釵上前面的車子，車馬繼續(xù)前行。

    一行人到了北城門，城門剛開，守城的校尉看是王府的車子，不攔阻，恭恭敬敬地直接放行。

    柳絮起早了，在車上睡了個回籠覺，待一覺醒來，睜開眼，對面海棠和玉釵兩個趴著窗子往外看。

    看柳絮醒了，海棠愉快地道：“王妃快看，周圍都是大山，山上還有野花。”

    柳絮湊過去，順著窗子朝外看，群山連綿，海棠手指著道；“雙峰山頂上，一片廟宇就是雙峰寺。”柳絮隱約看見雙峰寺在最高一座山峰上，遠(yuǎn)處眺望，能看見蜿蜒的石頭臺階，

    柳絮從未去過雙峰寺，雙峰寺占據(jù)兩座山峰，故名雙峰寺，雙峰寺是江南最大的廟宇，雖然在深山，名氣大，香火鼎盛，不少遠(yuǎn)道來的香客，特意來翻山越嶺，來求神拜佛。

    柳絮等一行在山腳半山腰下車，半山腰有塊平地，不遠(yuǎn)就是山門，過了山門，石頭臺階通往山頂寺廟，所有香客都在此下馬下車轎，就有那虔誠的，一步一叩首，直到山頂，八百級石階在山下望高聳入云。

    柳絮棄車，帶著海棠、玉釵，小路子，宋義媳婦和韓壯媳婦的，另外有王府侍衛(wèi)跟隨保護(hù)王妃。

    一行人往上走，海棠和玉釵要攙扶主子，柳絮拒絕，“夏季，山里清涼，氣溫溫潤適宜，走走呼吸新鮮空氣。”

    柳絮自做了梁王妃，出門坐車坐轎，極少走路。

    向上走了一個時辰，快到山頂，小路子便快步先跑上去，知會寺廟里的僧人，趕緊驅(qū)趕香客，以免沖撞梁王妃。

    雙峰寺大殿里香客云集，僧眾趕緊驅(qū)散了燒香拜佛之人。

    王府一行人剛上到山頂，就見匆忙趕來一個老方丈，身后跟著一干僧眾，雙手合十，口中道；“王妃大駕到鄙寺，不曾遠(yuǎn)迎，老衲告罪。”

    柳絮還禮，謙遜地道；“叨擾貴寺。”

    “王妃住鄙寺靜修，老衲已命人把后面靜室打掃出來，寺廟后有一方小院，原來是一位有身份的夫人住過，后來歸家了，房屋一直空著，極清凈，無人，王妃若不嫌棄，不妨在哪里住兩日。”

    昨柳絮已派王府的人過來，跟寺廟主持打過招呼。

    主持老方丈，前頭帶路，柳絮等一行跟著他朝后走去。

    方丈把柳絮帶到靜室，這是一方小院，地方不大，極清幽，柳絮看是個獨立的小跨院，后面靠著寺廟后墻，寺廟后山墻很高，柳絮朝上望望，不是會輕功之人，想要爬上來，根本不可能。

    由于小院緊靠寺廟后墻，離前殿遠(yuǎn)，所以前面大殿上如何吵鬧，這地方都聽不見一點動靜，真是靜修之所。

    晌午，柳絮等在寺廟里吃齋飯，白菜燉豆腐，清湯淡水的，豆腐細(xì)嫩，白菜碧綠水靈，吃到口中甜絲絲的，素菜少油，廚子手藝不錯。

    山中褪盡最后一抹余暉，柳絮住的小院，靜得能聽見山風(fēng)吹過。

    ☆、第156章

    群山遮擋，山中日落得早，夕陽落盡最后一抹余暉，柳絮住的小院變得異常安靜，幽黑的山影投在院子里，黑黝黝有幾分可怕，玉釵掌燈，柳絮從窗子里望去，前殿燈火離得很遠(yuǎn)，為了不擾寺廟圣地，梁王府的侍衛(wèi)留在前殿，雙峰寺專門招待遠(yuǎn)道香客的客房。

    這方小院，正房三間，東西各有三間配房，這小院里只有三間正房的東間里有燈火，靠正房的東廂房第一間里住著兩個跟出門的媳婦，宋義家的和韓壯家的。

    玉釵鋪床，柳絮寬衣，海棠替主子卸下頭上釵環(huán)，小院子里有一口水井，小路子打水，侍候主子洗臉，柳絮準(zhǔn)備安置，屋外漆黑一片，從外面看，透過窗紗只能看見東屋里幾個人影晃動。

    夜深，前殿誦經(jīng)聲消失，只有一個大殿上燃有蠟燭，發(fā)出很微弱的光亮，柳絮住的這方小院，熄了燈火，一片漆黑，這晚，天上沒有星辰，有幾片烏云遮住月亮，天地間暗黑一片。

    夜深人靜之際，正房門前一個人影一閃身，那個人影左右看看，趴在門上聽里面動靜，里面沒有聲音，人們就像這大山一樣進(jìn)入睡眠狀態(tài)。

    那個人影用一樣?xùn)|西輕輕撥開屋門，小心地推開一條縫，適應(yīng)一下屋里的光線，外屋里有一鋪北炕，炕上好像躺著人，他側(cè)耳從呼吸聲判斷是炕上躺著兩個人，黑影躡手躡腳，走過外屋，輕輕推開里屋房門。

    他已適應(yīng)了屋里光線，看見靠北墻一張床，拉著帳子，屋里極靜，他敏銳分辨出床上之人輕微的鼾聲，黑影小心地朝床走去。

    走到床前，探頭往里看，隱約里面睡著一個人，一道寒光一閃，黑影右手拔出刀子，左手一把拉開蚊帳，朝床上的人猛刺下去。

    與此同時，床上之人一骨碌翻身躍起，一抬腿，朝他持刀的手腕踢去，瞬間一道寒光，刀子從黑影手里踢飛出去。

    屋里頓時大亮，此刻黑影一愣神功夫，被床上之人制住，撲上來幾個王府侍衛(wèi)，把他反剪雙手，按在地上。

    柳絮走上前，一手挑起他的蒙面紗，玉釵提燈一照，柳絮冷笑，“果然是你，凌霄。”

    康寧郡主的侍女凌霄，垂下頭，一言不發(fā)，柳絮命令道：“帶下去驗身。”

    梁王趙琛從外面走進(jìn)來，“王妃計高。”

    柳絮帶笑睨了他一眼，“都是王爺招惹的禍?zhǔn)拢鯛斏岬锰幹盟龁幔俊壁w琛瞪了她一眼，嗔她當(dāng)著人，不給他留臉面。

    侍衛(wèi)推著凌霄進(jìn)來，“回王爺王妃，他是個男人，不過是個太監(jiān)。”

    趙琛贊許地對柳絮道；“你猜得沒錯，我的王妃聰明，任他什么偽裝都逃不過王妃法眼。”

    “事情已清楚，王爺說這事怎么辦？”柳絮問趙琛。

    “此事由王妃處置吧！”趙琛不想染指。

    半夜，不能回城，梁王夫妻留寺廟里住了一夜，次日早，趙琛迷迷糊糊，伸手摸摸旁邊，鋪上空的，趙琛激靈一下醒了，四下里望望，沒有柳絮蹤影，急喊道；“來人。”

    宮保聽見王爺岔了聲的喊，忙跑進(jìn)去，緊張地問：“怎么了？王爺。”

    趙琛一下光腳蹦到地上，“王妃去哪里了？”

    這時，柳絮捧著一束野花進(jìn)來，頭上還戴著編織的花環(huán)，歡快地對趙琛道；“好看嗎？”

    舉到趙琛鼻子底下讓他嗅，趙琛責(zé)怪道；“你一聲不吭出去，怎么不叫上我。”

    宮保笑著道：“王妃出去這一會功夫，把王爺急壞了。”

    柳絮看他神色緊張，面部線條僵硬，用手摸摸他的臉，歪頭道：“怕我被狼吃了？”

    趙琛一把抓過她，攬在懷里，緊緊摟住。

    伏在她耳畔，低聲道；“現(xiàn)在朝中形勢緊張，我們要多加小心，康寧郡主不足為慮，比這更可怕遲早要到來。”

    柳絮伏在他胸前，趙琛強(qiáng)有力的心跳讓她踏實，跟他在一起，她什么都不怕。

    早膳，夫妻二人在山上吃，擺上桌一盆小米粥，一碟子刀切白細(xì)面饃饃，涼拌蔥花紅油小豆腐、咸鴨子，薺菜小蔥蘸醬，寺廟里特意給梁王夫妻做了幾道素rou菜，素炒面筋，素排骨，炒素蟹黃。

    柳絮吃著比王府廚子做的rou菜好吃，破例多喝了兩碗粥。

    趙琛示意宮保把王妃愛吃的菜記下，回王府吩咐御膳房照著樣做。

    吃過早膳，夫妻二人打道回府，王府侍衛(wèi)押著凌霄跟在后面，一路風(fēng)景入畫，柳絮跟趙琛車子邊行邊看風(fēng)景，清早空氣清新，空氣里彌漫著清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