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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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魯先啊。”戚夙容無力地笑了笑。 平兒正想攙扶,她身邊的男子先一步蹲□,扶住戚夙容的胳膊。 “你……”戚夙容愣了一下,凝神朝那人看去,驚訝道,“錦……你怎么來了?” 眼前的男子,一臉胡髯,戴著一頂破氈帽,衣著樸素,一副馬夫的打扮。但只要仔細看,戚夙容還是將他認了出來,正是顧錦云。 “想你,想知道你好不好。”顧錦云撫了撫她的臉,聲音沙啞道。 “我很好,不用擔心。”戚夙容笑了笑。 “你讓我如何不擔心?”眼前的女子,一身單薄的囚衣,面容憔悴,渾身發燙,傷勢至今還未痊愈。如此纖細的女子,如何能受得了這種苦?她為何還笑得出來? “錦云,你答應過我的事還記得嗎?”戚夙容問道。 “何事?” “莫要為我冒險,莫要來看我。” “我從未答應。” “什么?”戚夙容正要反駁,突然想起當日似乎確實不曾得到顧錦云的親口承諾,他只說會等她說出真相。 好詐!戚夙容斜睨了他一眼,忿忿地別過頭去。 顧錦云抿了抿嘴,對平兒道:“平兒,幫小姐上藥,我來喂她喝湯。” “是。”平兒立刻開始忙活。 戚夙容并未拒絕,就著顧錦云的手,一口一口地喝著湯。 “他們有逼著你畫押嗎?”顧錦云突然問。 戚夙容搖頭:“沒有。” “若是逼你,你便暫且認了吧。”顧錦云又道,“我會幫你翻案的。” “不行。”戚夙容拒絕道,“就算讓我在牢里蹲守五年,我也不能認罪。” “不要固執。” “并非固執。我知道你是希望我少受點皮rou之苦。”戚夙容笑道,“但是錦云,今日我若是認罪,他日即便平反,亦會留下一個污點。戚家人可以受苦受累,卻不能沒有氣節。” 這是得到其他世家支持的一個重要憑依。她若因為受不了苦而招認了,不僅失了戚家的顏面,也會失去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聲望。雖然她如今的聲譽已經受損,但這只是一時的,只要她堅持下去,待到平反那日,便是她重獲新生之時。一個寧死不屈的名頭,就足以讓戚家人得到各大世家的尊重。 上一世,她不僅驕傲自大,而且固步自封,將苦難當作一種侮辱,不敢丟去光鮮的外殼,坦然地面對,卻不知苦難其實是尊嚴的磨刀石,只會越磨越利。 *的痛苦,并沒有她想象中那么難熬。心境上的頹敗,才是悲劇的根源。所以這一世,她不怕受苦受難,因為她的心,是明亮而坦然的。 顧錦云望著她那雙澄凈的眸子,不再言語,默默地喂她喝完手上的湯。他的夙容,看似嬌弱,卻總是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高貴,并非來自家世那種養尊處優的高貴,而是來自靈魂深處的真正的高貴。 顧錦云親親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目光柔和道:“等我,我也會等你。” 戚夙容笑著點點頭。 旁邊的平兒見他們如此親密,忍不住紅了紅臉。 顧錦云離開監牢后,立刻著手對付曹祥的事宜,首先,他必須將此人引出來,再設計讓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承認自己的失明是假裝的,只要戳破這一點,夙容就可以脫罪。當日在朝堂上,周篤、大夫,還有其他證人都被收買,他若公然質疑,恐怕會適得其反。周篤在百姓口中的官聲一向不錯,沒有證據之前,斷然不可輕率行動。 然而,顧錦云并不知道,就在他探監后的第二日,戚夙容便被人帶到刑房,逼她認罪畫押。 “戚夙容,你最好趕緊認罪,否則就變怪我不客氣。”獄卒甩著手上的鞭子冷笑道。 戚夙容被綁在邢架上,怒目道:“你莫非想屈打成招?” “你放心,即使你不招也無所謂,我只負責打。”獄卒猛地在她腿上甩了一鞭。 “啊!”戚夙容痛呼出聲,斜著眼緊緊地盯著他,冷聲道,“你收了別人多少好處?” 獄卒一頓,啐道:“什么好處?老子聽不懂。” “呵呵,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做任何事,都得給自己留條后路。”戚夙容淡淡道,“某些人想讓我多受點苦,你收錢辦事,理所當然。不過下手也不要太狠,若是你既能給出錢的人一個交代,又不必太過得罪戚家,兩邊都照顧到,豈不是更好?” “什么意思?”獄卒愣愣問道。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時不時地給我用一下刑,但下手盡量輕點,只要讓別人知道我在牢里過得很凄慘就行了,我也會配合。”戚夙容解釋道,“戚家雖然已大不如前,但對付一個小小獄卒還是輕而易舉的。我想你也不愿意被人當刀子使吧?為了那點錢,值得把命賠進去嗎?” 獄卒猶疑不定,已然動搖。 戚夙容又道:“你放心,只要你別做得太過火,我不但不會怪你,而且日后還有重謝。” 獄卒咬了咬牙:“好,老子就信你一回,反正來日方長,你戚家要是真有本事,估計很快便能將你救出去。若是毫無辦法,我再折騰你不遲。” “獄卒大哥果然精明。”戚夙容夸道。 “哈哈,那是自然。”獄卒大笑幾聲,隨即又盯著她道,“不過今日既然將你提出來了,也不能白白放你回去。” 說著,他拿出兩根鐵針,對著她的小腿狠狠扎去。 戚夙容咬住嘴唇,疼得冷汗直冒。 獄卒之所以專門招呼她的腿,就因為她的腿本來就有傷,延緩腿傷的愈合,讓她連路都走不了,看起來才顯得可憐。 戚夙容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并未多說什么。 接下來幾天,戚夙容時常被帶到刑房,要么受幾鞭子,要么被扎幾下。好在那名獄卒下手很有分寸,外傷看著嚴重,其實都沒有傷到筋骨。 平兒每次來給戚夙容換藥,都會發現她身上的傷又多了幾道,腿傷也總是好不利索,難受得不能自已。 戚夙容安慰道:“沒事,過幾天就好了,我爹和顧公子他們不正在想辦法嗎?我一定很快就能出去的。” “唔。”平兒哭著點頭。 事實上,不止戚父和顧錦云在想辦法,還有四門博士章之淮(張小姐之夫)、中丞宋博易(莊俏娥之夫)、太尉之子柳慕涵、朝議郎封湛以及許琛等人都在暗中幫忙。 戚夙容昔日結交的貴女,有幾人也在關注此事,她們雖不會主動出面,但在適當之時定會行個方便。 半個月后,顧錦云終于準備開始行動,因為曹家已經決定三天后將曹祥送出京城,他們沒有時間再耽擱了。 就在他們行動前,戚夙容卻在牢中迎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物。 ☆、第五十一章 囚牢中(二) 戚夙容打量眼前這名男子,年約四十上下,雖是一身差役的打扮,但目光精銳,氣勢不俗。他雙手疊于身后,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戚夙容打量此人時,對方也在打量她。曾經高高在上的世家嬌女,如今身著囚服,不施粉黛,長發隨意束起,身子纖細得如柳絮一般,身上帶著斑斑血跡,牢房中彌漫著一股異味。別說如她這般的千金小姐,便是普通女子,怕也受不了這污糟的環境。然她卻不驚不懼,蒼白的臉上始終保持著一分寧靜。 “你便是戚朔的女兒戚夙容?”男子開口問道。 “正是。”此人一出口,戚夙容便肯定他并非真的差役,敬天府上下,沒有人不知她的身份,斷不會再問這個問題。 “不知這位差大哥找小女子有何貴干?”戚夙容坐在草席上并未起身。 “我今日奉皇命而來,要問你幾個問題。” 戚夙容目光微閃,手指忍不住捏了捏衣袖:“皇命?小女子只是一介平民,不知皇上有何問題想問罪女?” “你不必裝傻。”男子哼笑道,“那件東西從你手上得來,你早該料到會有怎樣的后果。” “大人何處此言?請恕罪女駑鈍,不解其意。” 男子笑了笑,問道:“聽說你是因為毒害曹家公子才被判入獄的?” “是的,但罪女是冤枉的。” “是嗎?若曹祥的眼睛真的瞎了,你的罪名怕是永遠也洗不掉了吧?” 戚夙容猛地抬頭看向他。 男子環視一周,又道:“周篤判了你五年,但你可知坐牢究竟是何滋味?以為只是像現在這般,受點皮rou之苦?” 戚夙容沉默不語。 “平常勞役倒不算什么,但獄卒私底下的齷齪事,怕是你想象不到的。”男子淡淡道,“特別是像你這般年輕貌美的女子,別說五年,便是五天,亦能讓你生不如死。” 戚夙容咬了咬唇,臉色蒼白道:“大人有問題盡管問,罪女定知無不言。” 男子見她害怕,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說道:“我乃皇上的親衛,你藏的那件東西已經落在皇上手上,所以你最好實話實說。” 戚夙容面露慌色,伏身道:“戚家已然敗落,再無依仗,如今只求偏安一隅,遠離朝政。還望大人能回稟皇上,請皇上饒恕戚家,一切罪責由罪女一人背負即可。” “由你一人背負?”男子嘲弄道,“你背得起嗎?戚朔私藏如此重要的密函,皇上就算判他一個逆反之罪亦不為過。” “大人,此事家父并不知曉。”戚夙容保持伏身的姿勢,回道,“信函一直由罪女保管。” “什么?”男子用銳利的目光直視她,“如此重要的事情他怎會不知?你立刻給我如實道來。” “是。”戚夙容緩緩道,“不知大人可記得先皇在世時,罪女曾在御前為先皇彈過一次琴,有幸得先皇贊譽,贈與一對如意珠,那封信函便藏于盛放如意珠的錦盒中。” “此言當真?” “不敢欺瞞。” “你當時不過八、九歲,先皇為何會將信函交給你?你發現信函后又為何不交給你的父親?” “大人,先皇御賜之物,一向由家父保管,罪女很少接觸。”戚夙容穩了穩心神,繼續編慌,“家父若是細心之人,必然很快便能發現信函的存在,但他素來對寶物不上心,只會按照規矩將寶物妥善收藏。直到兩年多前,罪女在練琴時偶然想起此事,才從家父那里求來那對寶珠,從而發現了那封信函。” “兩年前?你為何不將此事告訴你的父親?” 戚夙容嘆道:“大人,家父的脾性,你應該有所耳聞,他或有殺敵之勇,卻不懂為官之道,這些年,不知得罪了多少權貴。戚家如今只是被抄沒了家財,若參合權力之爭,怕是會招來殺生之禍。故而罪女自作主張,將信函之事隱瞞下來,只求家人平安一生。” “哦?”男子不置可否地看向她,“那你為何不直接將信函燒毀?” “罪女亦想過將其燒毀。”戚夙容語氣平定道,“但,此物畢竟是先皇所賜,若日后被有心人當作攻訐的把柄,戚家怕是難逃罪責,故罪女才會大膽將它留下,不想仍是粗心大意,被皇上所得。罪女只求皇上寬恕,莫要降罪于我的家人。” “哼,無知婦孺,亦想欺瞞皇上?”男子冷冷地盯視著她。 “大人說得是,罪女確實無知。”戚夙容低頭垂淚,一臉頹喪。 “好了,皇上既然派我前來,亦存有讓你將功贖罪之意,畢竟那封信事關重大,皇上一直在尋找,卻不想從你這里得到了契機。”男子說道,“我再問你,你可知道還有哪些人持有信函?” 戚夙容搖頭:“罪女不知。” “真是沒用!”男子低斥一聲,“今日之言你最好爛在肚子里,若是走漏半點風聲,后果自負。至于你所說的話,我自會去查證。” “大人,能否幫罪女向皇上求個情,請皇上寬恕罪女一家?罪女保證,戚家人日后只會做普通的平民百姓,絕不參與任何朝政。” “姑且看看。”男子一甩袖,大步走出牢房。 戚夙容的視線落在他的鞋子上,那是一雙黑底金絲繡面的長靴,這種繡靴,只有皇室成員才配穿,此人的身份已昭然若揭。 只是她沒料到皇帝竟然會親自前來,想必那封密旨確實對他影響頗大。他懷疑所有兄弟,唯獨對自己一母所處的弟弟很是信任。即便他懷疑密旨的真實性,也無法再像從前那般信任他。一旦信任出現裂痕,便只會越來越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