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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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幾十個字,戚夙容寫得汗?jié)n淋漓,但運筆始終穩(wěn)健,沒有絲毫差錯。模仿他人筆跡,不僅需要掌握字形比劃,還得體悟書寫者的性情習(xí)慣。一橫一豎一撇一捺之間,皆融入了一個人千錘百煉的心得。 落下最后一筆,然后仔細查看黃綢上的每一個字,確定無誤后,戚夙容終于放松地笑了。 最難的一步已經(jīng)走完,戚夙容還需要加工一下,將墨跡做舊。否則內(nèi)行一看墨跡猶新,便會立刻確定密旨是假的。 既然要以假亂真,便要真到連先皇本人都看不出破綻。 兩天后,戚夙容在信封上重新印好封泥,新的密信正式完成。雖然不過一字之差,卻已是天壤之別。一封毫不起眼的信封靜靜地躺在桌上,誰又知道它將會引發(fā)怎樣一場劇變? “小姐,芊彤回來了。”平兒走進房間小聲道,“正朝這里過來。” “好,你先出去。”戚夙容嘴角帶笑,等的就是她。 這封密信要順利被皇上得到,芊彤是關(guān)鍵。正是因為她,她才會得知密信的存在。 不過,她還得先試探一下。 芊彤緩步走來,在半開的房門處停下,透過門縫,她看到戚夙容正將一封信件小心地藏入桌旁的暗格中。 芊彤心頭一動,難道那封信便是陳化之前讓她尋找的密信? 等了片刻,芊彤敲了敲門。 戚夙容抬頭,微微皺了皺眉,語氣平淡道:“你回來了?進來吧。” 她繞過書桌,領(lǐng)著芊彤走進內(nèi)室,詢問了一下她與陳化相處得如何? 芊彤每月都會在陳府待上幾天,戚夙容對父親說是派她出去辦貨,有秦湘在前,父親并未懷疑。 “陳化如今對我甚是寵愛。”芊彤嫵媚地笑道,“賤妾自認已獲得他的信任。可惜,他如今失寵于人,仕途一片晦暗。” “若他晉升無望,就是一枚無用的廢棋。” “那該如何是好?”芊彤急忙問。 “除非他能將功贖罪,只要一次機會便能起死回生。” “怎樣的機會?” 戚夙容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待我想想。” 芊彤低下頭,若有所思。 戚夙容不再理會她,擺手讓她退下。走到門口時,她下意識朝書桌看了看。 是夜,一個人影鬼鬼祟祟地潛入書房,悄悄打開暗閣,取出里面的東西,然后迅速塞入衣服中。 她四下張望了一下,確認無人之后,又輕手輕腳地從原路返回。 她完全沒發(fā)現(xiàn),暗處有人已經(jīng)將她的這番舉動看得一清二楚。 “可惜,她沒能通過測試。”聲音帶著幾分惋惜,又有幾分慶幸。 第二天,平兒來火急火燎地跑來報告:“芊彤不見了。” “我知道了。”戚夙容神色平靜,手指靈活地穿針引線。 “她還帶走了她屋里的金銀首飾。”平兒急道,“小姐,你說她是不是遠走高飛了?” “既然無心留在戚家,那便走好了。”戚夙容不在意道。 “哎,小姐,你的心為何這么寬呢?竟然一點都不生氣。” 戚夙容沉默不語,在戚家逐漸站穩(wěn)腳跟的時候,仍然選擇背棄,只有兩個原因。一是她在新主子身上看到了比效忠戚家更大的價值;二是,她愛上了那個男人。 即使沒有發(fā)現(xiàn)這封密信,她恐怕也不會在戚家久留了。 戚夙容故意讓她發(fā)現(xiàn)密信的存在,就是想看看她是否會有行動。陳化讓她來偷信,只要偷得此信,他便可向他身后的人表功,重新獲得重用。戚夙容此舉,既可將密信順利轉(zhuǎn)手,又可試探芊彤的忠心,一舉兩得。 如此也好,省得她主動將信交給她,徒增變數(shù)。只是從此之后,芊彤與戚家再無瓜葛,將來她不會對她施舍半分善心。 ☆、第四十五章 孤守 第二天,戚夙容將芊彤之事大略地和父親提了一下,只說她跟了陳化,以后再也不會回戚家。 戚父聽罷,并未震怒,對于妾侍,他向來不上心,隨時可棄。只是作為男人,自己的女人跟了別的男人,總歸會有些不悅。這幾天,他都陰著一張臉,直到童生試放榜。 夙寶果然榜上有名,位列第九,正式邁出了仕學(xué)的第一步。家人為他辦了一桌宴席,并未鋪張,只是邀請了莊俏娥等幾位親友來家中聚了一聚。 許琛特意放了夙寶三日假,戚夙容決定趁此時機去英書閣抄錄書籍,安神靜氣,做好迎接風(fēng)浪的準備。 從她決定篡改密旨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jīng)走出了最危險的一步,只要密旨落在皇上手中,接下來會有怎樣的變故無法預(yù)料。戚夙容之所以敢冒險,因為戚家乃世族,皇上可以充沒戚家的家產(chǎn),卻不能公然滅其族、除其名,除非戚家犯了謀逆大罪。另一個原因便是,戚家如今勢單力薄,又失去了先王的密旨,對朝局的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戚夙容不擔(dān)心皇上下死手,卻不得不防他的“遷怒”。但無論如何,她都認為此次冒險是值得的,只要渡過了這一關(guān),待九皇子返京,戚家將徹底脫出權(quán)利斗爭的暴風(fēng)中心,偏安一隅,但依然可以搭上歷史潮流的順帆船,扶搖直上。 戚夙容來到書閣中,挑選了幾本書冊整齊擺放在書案上,然后拿出筆墨紙硯,開始專心地抄寫。 “封大人,這邊請,書閣就在這邊。”一名老奴將封湛領(lǐng)到書閣,恭敬道,“您請進,需要什么書籍,您可自行挑選。” 封湛點點頭,緩步走入書閣。自從與那名少年聊過之后,他便萌生了將異域風(fēng)土人情整理成書的打算,故而此次特意來英書閣借閱幾本風(fēng)物紀事書籍以做參考。 剛踏進書閣,封湛一眼便看到那名正在隔間書案抄書的少年。他眼睛一亮,臉上不自覺露出喜色。 少年對他的到來毫無所覺,只顧專注地書寫。“他”坐姿端正,頭部微垂,露出修長的頸項,表情沉靜,氣質(zhì)如初見時一般,清雅脫俗。 這名少年總讓他有種熟悉的感覺,一見到“他”便忍不住想要親近。 封湛看得出神,不自覺呆站了許久,連有人靠近亦全無所覺。 “這不是封大人嗎?”季云的聲音打斷了封湛的凝思,他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正在抄書的戚夙容。 “季兄。”封湛朝他點點頭。 “封大人。”季云身后的孫俊軒和黃徵一一上前見禮。 這邊的動靜引起了戚夙容注意,她放下筆,起身拱手道:“封大人,季兄,孫兄,黃兄。” “難得見你出現(xiàn)在書閣啊。”孫俊軒走過去笑道。 “正好有閑暇,便過來抄幾本書。” 孫俊軒翻了翻書案上的書籍,隨意問道:“可是在為幾天后的會試做最后的準備?” 戚夙容笑了笑,沒有回話。 “《通鑒紀事》、《古文辯疑》、《四書稗疏》……咦?全是策論學(xué)說?”孫俊軒笑道,“卓學(xué)弟對策論頗有心得?” “以凡之資質(zhì)閱歷,有何心得可言,只是隨意翻看罷了。” “此次會考的考官據(jù)說全部換了新。”季云道,“不知考題內(nèi)容是否有所變動。” 孫俊軒看向封湛,問道:“不知封大人可有消息?” 封湛搖頭笑道:“我向來不怎么關(guān)注過科考。” 孫俊軒略有些失望。 黃徵開口道:“無論考何內(nèi)容,總脫不了詩詞歌賦和經(jīng)史子集,只要我們平日勤學(xué)苦讀,考試盡力,最后成與不成便看天意了。” “此次會考可能會棄詩詞歌賦不考……”戚夙容不自覺說出這句話,但很快又意識不到,收住了口,不過她的話已經(jīng)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此話怎講?”孫俊軒問道。 封湛也好奇地看向“他”,連自己這個常在朝中走動的人都不知道,“他”又從何得知? “呃,我胡亂猜測而已,諸位不必當真。” “胡亂猜測也應(yīng)有其根據(jù)。”季云道,“卓學(xué)弟何以做出這種猜測?” “是啊。”孫俊軒亦接口道,“若是棄詩詞歌賦,會考又將會主考什么內(nèi)容呢?” 黃徵的視線落在書案上的書冊上,吐出四個字:“經(jīng)義策論?” 眾人臉色微驚,全都將視線集中在戚夙容身上,以求明白。 戚夙容笑道:“我可什么都沒說。” 但這句話卻是什么都說了。 “你如何能確定?”季云問。 戚夙容用手指點了點額頭,狀似為難道:“若我實言相告,你們恐怕也不會相信。” 上一世,正是夙寶參加童生試被拒這一年,朝廷對會考內(nèi)容進行了改革,輕詩詞歌賦,而重經(jīng)義策論。這一年,不知有多少考生因為此番變動而名落孫山。其中孫俊軒便是落榜學(xué)子中的其中之一。 “盡可直言。”季云對她做了個“請”的姿勢。 封湛亦饒有興趣道:“我也想聽聽看。” “好吧。”戚夙容微笑道,“其實我家祖上出過一位精通命理術(shù)數(shù)之學(xué)的先輩,他的本事我亦學(xué)了幾分。” 她又開始假借鬼神之說來避重就輕地掩飾。 “命理術(shù)數(shù)?”孫俊軒奇道,“你的意思是,此事是你卜算出來的?” 戚夙容點頭。 幾人面面相覷,雖不全新,但眼前此人卻在他們心中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封湛笑道:“想不到卓兄弟竟有此異才,不若現(xiàn)在就幫在下卜算一下?” “封大人想算何事?”戚夙容笑了笑,她對別的人或許還有些心虛,但對于同她一起長大的封湛,卻知之甚詳。 封湛思索片刻,說道:“在下心慕一位佳人,卻不知佳人是否有意與我。卓兄弟便給我算算,我與那位佳人是否有緣?” 戚夙容收斂笑容,沒想到他問的是這個。封湛一生,直至他失蹤于異國他鄉(xiāng),都未曾娶妻生子。 她凝視著封湛,目光幽邃,身上不自覺透出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沉肅之氣。 封湛感覺自己好像被看透一般,心臟不受控制加速跳動。 片刻后,戚夙容收回目光,卻沒有說話。 “如何?”封湛問道。 其余三人亦好奇地等待戚夙容的回答。 “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此言是說封大人將來只會癡情一人?”孫俊軒詢問道。 “癡情未可留,白頭空孤守。”戚夙容依然以詩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