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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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言謹坐在小桌子后見顧臨深進來,沖他淡笑,但卻沒有得到顧臨深絲毫回應,顧臨深徑直走了過來,像是沒看到眼前的桌子,邁著過來的步伐沒有停,腿部猛的撞到了桌角。宋言謹微愣,匆匆移開桌子走了過去:“顧大少,你沒事吧?” 顧臨深不知道這個位置為什么忽然多了張桌子顧臨深皺著眉頭,他不確定現在桌子的位置,步伐未動。 “怎么這么不小心?看著桌子還撞過來?”宋言謹皺了皺眉頭,責備的看著顧臨深。彎腰要看顧臨深撞的嚴不嚴重。 顧臨深一張面無神色的臉上扯出一絲笑意,將手攬在宋言謹的肩頭:“腿有些痛,言責編撫我過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我愛你 宋言謹站直身體,細瘦的手臂扶持住顧臨深的腰身,帶著他一步一步向前。 剛剛那一下并沒有讓他的步伐有任何問題,可他的眉頭還是微微皺著。也因為這一下,他徹底分不清自己現在身處什么位置。宋言謹站住腳,抽離放在他腰上的手時,顧臨深微偏著頭,并沒有動。 轉身要去拿藥箱的宋言謹見顧臨深沒有坐下來,一愣,說道:“怎么不坐下來?” 顧臨深這才知道,自己身后是有可以落座的地方,沖宋言謹淡淡一笑,輕輕坐了下去。 隨后,房間里響起宋言謹轉身出去的腳步聲。顧臨深臉上的笑意漸漸消散,臉上的肌rou繃的緊緊的。 他的手掌在眼前晃了晃,眼前依舊黑暗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他的手掌握成拳砸在了床邊,幽深看不到底的眼睛有了片刻失神。 “好像還有點紅藥水,要不要擦一點。”宋言謹倉促的進了房間,聲音里帶著急忙后的焦慮。 顧臨深的頭朝著她過來的方向偏了偏:“不用了,已經不痛,沒有擦傷。” 他這么說著,宋言謹還是走過去朝著撞到的腿部看了幾眼,確定沒有一點傷痕,她才放心,將紅藥水隨后放在桌子上。 “那你先坐一會兒,我去洗澡。”宋言謹握了握顧臨深的手,坐在床邊休息了片刻,松開他的手朝著浴室走去。 乘著宋言謹不在浴室的空檔,顧臨深抬手摸了摸四周的東西。確定了所有物品的位置,免得宋言謹等會出來露餡。 很快,顧臨深便聽到浴室的方向傳出了動靜。 宋言謹洗了澡出來后并沒有發現異樣,晚上快要休息時,顧臨深的眼睛忽然明亮如初。臥室里所有擺設清晰的呈現在眼前,宋言謹整理著床鋪,側身看他,見他的眼睛在臥室里游走的尤為仔細,不由笑他:“自己的房間,每天都看,還這么好奇?” 顧臨深聽到她的聲音,將眼睛放到她的身上,忍不住笑了:“再不看,怕以后沒有機會了。” 宋言謹讓他的話說的猛地一僵,身體沒有了動作,她眼睛睜得大大看他,白皙的眉心微皺。 “我是說我們的臥室該換一個格局。”顧臨深安撫的看著她,一句話解決了宋言謹心口的疑慮和不安。 “我還以為你說什么呢……”宋言謹微微松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看著顧臨深:“臥室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顧先生想要換成什么模樣?” “言責編喜歡這樣?”顧臨深的眼睛停留在床前那張寬寬大大的照片上。 宋言謹理好了床,狠狠深舒了一口氣:“嗯,我覺得這樣挺好。” 顧臨深沖宋言謹露出笑意,并沒有再說話。晚上,宋言謹躺在顧臨深的懷里,有些睡不著。 “還沒睡?”宋言謹在顧臨深的懷里動了動,發現他睜著眼睛也未睡。 顧臨深擁著她肩頭的指尖輕動了幾下:“還沒有。” 現在,他能看到,能多看一會便多看一會。他知道,按照現在的頻率,再過不了幾個小時,他又會出現短暫的失明。 顧臨深一直在看著她,她躺在她懷里也偏頭看著他。看了一會兒,她就忍不住笑著發問:“我怎么覺得今天的顧先生特別愛盯著我看?” “這樣的言責編很好看。”顧臨深略微側了側身子,另一只手撫上她的臉頰淡笑回答。眼睛跟隨著手,看她的神色格外認真,說道:“要是以后,我和言責編發生了變化,言責編該怎么做?” 宋言謹的手從薄被下伸出來,握住他的手,不解的看著他:“發生什么變化?” “要是我變了,言責編會不會難過?”顧臨深沒有直接問,怕嚇著她。 宋言謹認真想了想,眼睛轉動著,隨后將眼睛放在他的身上,咬著嘴唇:“要是顧大少變了,我應該會很難過。但我知道,顧大少對我是不會變的。” 她說的很有自信,不是她對自己自信,而是對顧臨深自信。 顧臨深有些無奈,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他說的不是這方面,但宋言謹的答案卻又讓他有些小小驕傲。這個世上,能有幾個人信別人超過自己。 “放心吧,你老公對你不會變。”未來,或許什么都說不準,但是這一點,顧臨深卻是敢保證。無論何時,無論他處在何種困境,他都有自信,他比任何人更會保護宋言謹。 一早,莫開出現在盛墅。 宋言謹在客廳看到莫開時,見他站著,忙客氣的打招呼:“莫特助應該還沒有吃過早餐?要不要一起吃點?” “不用了,我已經吃過。”莫開禮貌恭敬的沖宋言謹彎了彎腰,維持剛剛的動作站在那兒。 宋言謹已經習慣莫開的自我忽略,也就沒有放在心上,進了廚房和顧臨深一起吃了早飯。 吃完早飯后,是莫開開車。將宋言謹送到nj后,莫開開著車直接朝豐臨的方向去。 一路上,莫開猶豫的從后視鏡看了幾次顧臨深。他向來不會多嘴,但是這會兒,有些話卻不得不說。 “boss,眼睛的事還沒有告訴夫人?”車子到了豐臨后,莫開替顧臨深開了車,低聲問。 顧臨深下了車,站住步伐看了莫開一眼:“事情我會找個適合時機說,先不要對外透露。” 莫開忙垂首:“是。” “聽說最近段興大夫會回國,記得留意。”顧臨深偏頭看了一眼莫開吩咐道。 段興是全球最出名的眼科大夫,顧臨深讓莫開留意他究竟是為了什么,莫開很清楚。 顧臨深一個上午都是處理豐臨的事,任何人來不準進,就連一向例外的劉封,這次也是不準進的。莫開沒有事,也不會來打擾。 可中午時,莫開還是敲了顧臨深辦公室的門。 “boss,信醫院的李院長來送昨天的檢查結果,需不需要回絕?”莫開站在門口處征詢顧臨深。 顧臨深手中握著的鋼筆微微頓了一下,垂著的幽深眼眸微微揚起:“讓他進來。” 莫開頷首,明白顧臨深的意思,出去沒一會兒便領著李院長進來。 李院長因為昨天檢查的情況都有些不敢見顧臨深,但是他的檢查報道卻是要他親自送的。 李院長進來后有些躊躇,朝著顧臨深的點了點頭:“顧總。” 顧臨深朝著李院長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還算客氣:“李院長請坐。” “這個給您。”李院長連忙點了點頭,在顧臨深的對面坐下,將手中的最終診斷書遞給了顧臨深:“昨天顧總走后,我們請了幾個這方面的專家好好開了一次會,這是最后的診斷結果和治療方案。” 顧臨深接過那診斷書,認真看了幾眼,臉色并不是很好看。好一會兒,他的眼眸掠起看著李院長:“所以結果是我的眼睛又回到了之前的狀況?” 李院長有些猶豫,張了張嘴:“顧總的眼睛最初也是由短暫失明開始,到最后才漸漸演變成完全失明。現在,情況和一開始的時候有點相像,幾年前,顧總的失明是因為藥物引起,但具體那藥有什么成分,我們已經不好查證。從現在情況來看,應該還是因為那不明確的藥物引起。” 顧臨深聽著,朝身下的座位靠了靠。臉色似沒有什么變化,但是目光里卻多了一份讓人看不懂情緒:“那么依照李院長的意思,現在該怎么治療?” “依照我和其他專家討論的結果,我們還是建議顧總接受保守治療方法,主要還得依靠藥物。這一方面,顧總不用擔心,我們已經和國外那邊聯系過,要不了多久就會有新藥過來。”李院長匆匆向顧臨深說著。 “聽說段大夫這個月回國?”顧臨深莫名問了李院長一句。 李院長忙點了點頭:“是,這次的診斷結果我們是和段大夫視訊討論出來的,段大夫這次專程為了顧總回國,等他回來后,我們會再安排詳細的檢查。” 顧臨深松口手中的筆,兩只手交握放在桌子上:“我現在這種短暫失明情況還會再維持多久,才會轉為完全失明?” “按照顧臨深之前的病史來推算,應該還可以維持兩個月。”李院長在來之前是做好詳細準備的。 “兩個月……”顧臨深淡淡重復了一遍。 還有三個月,他和宋言謹的孩子出生,難道他連自己孩子的出生都看不到? “我知道了,麻煩李院長。”顧臨深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抬首沖李院長頷首,按了內線,讓劉思純進來送李院長回去。 李院長走后,顧臨深就沒再動過文件,電腦也沒有再看。坐了一會兒,起身取了外套出去。 下午顧臨深不在豐臨,著實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這還是一向自律的顧臨深第一次提前半天走。 陪著顧臨深一起走的還有莫開,顧臨深現在眼睛的情況并不適合開車。 莫開坐在駕駛位上,偏頭看著后視鏡里的顧臨深詢問:“boss,去哪兒?” “去福利院。”顧臨深握了握拳頭,面無表情說了一句。 莫開頷首,發動車子朝著顧臨深所說的那個福利院開去。 到了福利院后,顧臨深并沒有讓莫開進去:“你在外面等我。” “是。”莫開下車替顧臨深開了車門,恭恭敬敬回答。 顧臨深已經許久未來這兒,今天過來,院長有些吃驚,忙迎了過來:“顧先生,你怎么來了?” “我想看看上次的雕塑。”顧臨深的手插在自己的口袋里,看著院長說道。 院長有些不確定的問:“是上次顧夫人的雕塑嗎?” 顧臨深頷首,院長笑了笑,忙領著顧臨深去了。 院長能看得出來顧臨深不想被打擾,帶著顧臨深到那兒,便主動提出來先離開:“那我不打擾顧先生看了,顧先生有需要可以隨時叫我。” 顧臨深客氣的沖院長點了點頭,目光便放到宋言謹的雕塑上。 孩子做的東西自然不太像宋言謹,不過那抹笑意卻是極像。他看了一會收回了眼睛,他今天,不單單是來看這個。 有些東西,現在不看,怕以后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有關宋言謹的一切,他現在都想親眼看一看。 顧臨深彎腰,抬手撥了撥雕塑下新長出來的雜草。宋言謹用小刻刀刻在她名字旁邊的字體,格外清晰。 上次他們一起來這兒,她中途要下車回來,不讓他陪同。等到她再從福利院出來時,從她手上的污漬,他便猜出來,當時宋言謹一定重新折回來又寫了什么。 現在看著,她只是在自己的名字旁邊刻了‘顧臨深’三個字,兩人的名字并列的躺在一起,中間是四個尤重的英語字母。 ‘love’ 四個庸俗簡單,但卻美好的英語字母。 他從未親口說過愛她,她也從未親口說過愛他。兩個從未不說愛這個字眼,這不代表他們彼此的心口沒有彼此。而是在他們之間,這句話從來是不需要說出口。 她刻這四個字母,意思很簡單。愛著顧臨深的宋言謹,永遠都是揚著笑意。 雕塑中微揚著嘴角的宋言謹是愛著顧臨深的宋言謹。 顧臨深的喉頭微澀,修長的手指在那一排字上游走,薄唇勾起了淡淡的笑意。他從未覺得,一個女人含蓄的告白會這么令人喜歡,會這么動人。 他的言責編啊,就是這么動人的女人。 顧臨深低頭看著那幾個不算整潔的字體看了許久,收回眼睛時,他的薄唇灌滿柔和的笑意,越發和雕塑中的她笑容相像了。愛一個人,不知不覺,一些舉動都變得尤為相像。 下午,依舊是莫開開著車接的宋言謹。 回到家,莫開走后,宋言謹難掩奇怪,挎著顧臨深的手臂詢問:“最近怎么都是莫特助送?顧大少之前不是說喜歡自己開車?” 顧臨深暫時還未打算告訴宋言謹他眼睛的事,撫了撫宋言謹的長發,回答道:“最近有點累,不太想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