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齊六被韋德音扇了一耳光,驚得不敢說話。 韋德音看著齊六,道:“你說我外甥是逆賊,不,你兄長齊連淮是逆賊,他逼死了我外甥,是他讓尸疫擴散到了周圍的郡縣、不是我外甥!我外甥到死都在處理尸疫,你兄長呢?他做了什么,他什么都不做,他只逼我外甥去死!!齊連湘,這就是你武家的傲氣,是嗎?!” 齊六的氣勢被韋德音壓制,只能指著韋德音叫“你、你、你”。 韋德音說:“‘你’什么?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韋德音還怕什么?我什么牽掛都沒了。你以為我怕太子?呵呵,現在是太子怕我甩手不干,太子甚至不敢派朝廷的人來要齊連淮的尸體,所以你只能帶著家仆來。你大可以告訴太子,我韋德音從沒怕過他,我愿意守在盧州,只是因為他有一個好jiejie?!?/br> 被韋德音和齊六的爭吵驚動的人群中,一個參軍聽見韋將軍的話里提到了太子,怕這話被有心人傳開,大著膽子對韋德音說:“將軍,消消氣?!?/br> 韋德音說:“消什么氣,我沒氣。” 齊六被韋德音氣得急了,口不擇言:“太子他jiejie死了!你等著,我帶著兄長回京那天,就是你該死的那天!” 太子他jiejie死了。 韋德音朝齊六走了一步,齊六下意識退了一步?!啊懒恕?,不是你能說的話?!表f德音掐住齊六的脖子,韋德音比齊六個子矮,齊六揮手,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打不開韋德音的手。韋德音手上使力,對齊六說:“我等著呢,我就在盧州等著。齊連湘,你回京了,荀崇愷不下令殺我,我一輩子看不起你,也看不起他?!?/br> 齊六被韋德音掐著脖子,臉色漲得紫紅,他緊緊扒著韋德音鐵爪一般掐住他脖子的手,艱難地說:“你以為自己是什么東西?” “我是殺你嫌臟了自己的手的女人,是你打不過的女人,是把你堂兄的尸體吊起來侮辱的女人?!表f德音松了手。 齊六渾身脫力,韋德音一松手他就跪在了地上,捂著脖子瘋狂咳嗽。 韋德音說:“我外甥的尸體一天找不著,你堂兄就一天別想躺到土里?!?/br> 齊六氣得渾身發抖,手摳進地里,攥起一把土,直攥得指甲里滲出了血跡。 盧州的風真涼啊。風如刀割。 韋德音看向風里齊連淮的尸體。齊連淮應該死一萬次! 可是,就算齊連淮能死一萬次,誰能還她一個活生生的韋衡。 第111章 德音2 奪權的路上容不得一絲心軟 如果韋衡是盧州的幼虎,那韋德音就是盧州真正的猛虎。韋德音鎮守盧州多年,辦事向來穩重,這使得太子只想起了她很穩重,因此只記得她是一個女人,忘了她是一個以血為功勛的將領。 韋德音不許任何人為齊連淮收葬。 太子惹怒了韋德音,太子明里暗里攪動盧州的風云,最終全天下都看見了發生在盧州的笑話:盧州的三個將領沒有一個人死得其所、死在戰場上,龍門所的尸疫自顧自擴散,整個盧州亂成了一鍋粥。盧州隱隱有失控的態勢,太子這時才發現韋德音有脾氣,韋德音攜盧州向太子施壓,太子無法依照慣例為齊連淮加封,甚至無法直接向韋德音要回齊連淮的尸體,怕激怒了她。 太子下詔斥責齊連淮黨同伐異、挑撥離間,一個死人替太子背下了惡名。太子在詔書里為韋衡正名、加封——韋衡是否有過裂地稱王的野心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太子在韋德音的施壓下承認了韋衡沒有,太子說了沒有,即使韋衡有過野心,那也是沒有! 太子命朝臣為韋衡寫下誄文,以此追念韋衡。許朝的史書里也會留下韋衡的名字。 史書將記錄下“韋衡”的悲壯一生,“韋衡”會是一位人人敬仰的忠烈將軍,他有一身正氣、他向來憂國憂民,他遭受了小人的陷害和污蔑??梢灶A見,他將因時運不濟而備受后人的同情。 韋衡愛看史書,“韋衡”這個名字最終也成為了史書里的人物。如果韋衡能親自讀一讀史書里的“韋衡”的一生,不知那時他會作何反應?可惜的是,人無法看到自己被生者蓋棺定論的一生。 龍門所的尸疫擴散到了鹿施郡附近,威脅著郁山關。太子需要韋德音,他不介意給一個死人一場哀榮,愿意為韋衡舉辦風光大葬。 葬什么葬,韋德音只想冷笑,他外甥的尸體還沒找到,怎么葬?太子越是要為韋衡厚葬,事情就越是顯得諷刺:韋德音找不到韋衡的尸體。一口空空蕩蕩的棺材怎么享受哀榮? 韋德音的手下在沖雪的幫助下找到了高勒的棺材,韋德音命人打開棺材為高勒整理儀容,然后為高勒火化送靈。 裝著高勒的棺材被打開后,韋德音只剩下了恨,恨齊連淮死得太輕易、只死了一次。 齊連淮讓人把高勒塞進了一口普通棺材里,高勒身形高大,沒辦法躺進棺材,為他收殮的人就掰彎了他的腿,硬生生將他塞進了棺材里。 高勒的尸體上滿是血污,他在死前曾身中十七支羽箭,尸體上留下了十七個血洞。高勒的手曾被齊連淮命人砍下,后來那兩只手被人扔在了他的頭顱旁邊。 軍中負責為將領收尸的士兵擦洗了高勒的遺體,然后將高勒的手縫回了手腕上,縫合用的線是韋德音親手穿到針上的。韋德音怕自己縫不好高勒的手,只為針穿了線,然后將針交給了熟悉如何為尸體縫合肢體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