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半昏半醒半夢中
舒小愛夢里一直在做噩夢,她24小時很難有睡著的時候,大多的時候都是睜著眼睛的,頭很疼,很昏,想要睡覺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這種狀態才是最折磨人的。 近日來,她瘦了很多,不好好吃飯,加上精神一直處于混亂狀態。 能清醒的時候幾乎很少。 熟睡了一會兒又開始進行反反復復的亂動,嘴里發出聽不懂的囈語。 動作越來越頻繁,整個人哆嗦著坐了起來。 看的出來,她想要控制自己,卻不能。 鐘御琛剛一伸出手,便被她打落,“你滾!滾!我討厭你!滾!” 嘶吼聲透著嘶啞的狀態,臉色極差。 鐘御琛握住她的手,剛一觸及,她的巴掌便甩了過來,歇斯底里的嘶吼,“滾!” “小愛……” 她轉過身,不去看他,“你走,看見你我就心煩意亂。” 鐘御琛站起來,怕激怒她,選擇妥協,“好,我走,你別動怒。” 他陰郁的目光落在她瘦弱的背影上,最后出了門。 舒小愛一個人坐在那里,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她躺在那里,兩眼空洞的望著上空,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看什么。 出了門的鐘御琛抽出一支煙,狠狠地吸了兩口,手指夾著煙,靠在墻壁上,眸子里劃過一絲難以言說的傷痛。 江小咪和孫丹丹一起過來,兩個人情緒也不怎么高,小咪晦澀問道,“大姐她還是……” 鐘御琛難得扯了一個似有似無的笑容,“沒關系,一輩子這樣,我也會陪著她。” 江小咪心里很不是滋味,抬眼看了一眼孫丹丹,“丹姐,我們還進去么?” 孫丹丹搖搖頭,“看她躺在那里,難得安靜,不要進去了。” 幾乎只要有時間,她們倆都會一起來。 “鐘少,網上我看很多新聞都不見了,還發了聲明。” 他將煙頭掐滅,俊臉多了憔悴,“我已經讓人澄清了。” 說完孤傲的身影離開了。 倆人也跟著出了醫院。 暖洋洋的太陽曬在倆人身上,并未讓人覺得溫暖。 “小咪,我看網上的評論,說大姐如果瘋了,我們兩個鐵定的會丟下她,我看了都想笑。”孫丹丹低頭苦笑,“我的性子早已收斂,早已不是當紅明星時期的我,我欺負過你,也欺負大姐,說起來,我對不起你們兩個,你跟著我的時候為了工作一直壓抑自己,而我,卻太張揚,以至于去公司那次,不是你,錢我也拿不出來,說白了,我以前看著很風光,其實,有時候就是個草包,小咪,我現在都在向你學習,該低頭就低頭,該揚眉吐氣的抬頭就抬頭,我們丟掉彼此間的間隙,能拜把子,真的匪夷所思,希望無論什么時候就像我們說過的一樣,一直一直在一起。” 江小咪淚眼朦朧,“丹姐,我現在沒什么心愿,就是希望大姐能好起來,看著她突然這樣,我好難受。” 孫丹丹沉悶不語,突然喊道,“叔叔。” 舒父輕聲問道,“小愛睡著了嗎?” 孫丹丹搖頭,“躺在那里,沒睡覺。” 他越過她們,“我去看看。” 推開門,舒小愛警覺性的坐了起來,看著舒父。 “是爸爸。”舒父坐在床邊,輕聲問道,“小愛,餓嗎?” 她搖搖頭。 舒父伸出手,剛觸及到她的臉,便被她抗拒的閃了一邊,“都瘦成這樣了,爸爸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獅子頭,還有紅燒rou,另外啊,還有奶茶一杯,可香了,爸爸可不是買的,是自己給你熬的。” 看管的兩個護工催促,“你放下就行了,她自己會拿筷子吃的。” 舒父每次來送吃的,都不讓在這多待。 他噯了一聲,站起來轉身一步三回頭走了出去。 每次舒父送的飯菜,舒小愛都沒吃過,都被兩個中年男人護工給大口的吞了。 當舒父離開,兩個人拎著飯盒就要往外走,舒小愛卻從床上彈了下來,上前一把將飯盒措不及防的從男護工手里搶了過來。 護工被她的舉動驚了一跳,立刻瞪大眼睛看著她,“拿來!” 舒小愛抬起下巴,嘴里念念有詞,“這是我爸給我的!” 男護工瞥了一眼她,然后走了出去。 門啪啦一聲被關上。 舒小愛緊緊地抱著飯盒,心里在灼熱。 冥夜坐在她旁邊,嗓音淡薄,“現在可清醒了一些?” 舒小愛恍然若夢,感覺像是在做夢一般,這半個多月自己的行為片段腦中劃去,她臉色灰白一片,聲音低迷,“我這是被下降頭了么?” 冥夜眉梢一挑,“你能辨別出來就好,有方法自救么?” 舒小愛搖搖頭,“師父若還活著,一定能破,但我剛接手師父的根基沒多久,修為達不到,這種并非是死降,只是折磨我而已,而要成功的對我實施,必須要我吃進去盅毒……”說到這里,舒小愛一臉冷笑,“為了毀了我,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你可想過,如果這次實施的是死降,那么,你現在早已是一具尸首……”冥夜不得不說,“伯父恐怕會更心痛,現在已經白了頭……” 舒小愛大顆大顆的淚滾落,失聲痛哭,她最在乎的人之一便是自己的父親,想到他,就覺得自己這個女兒真的很不稱職。 “估計你很快便再次陷入魔怔的狀態,這是這半個月以來,你清醒時間最長的一次了,雖然不過幾分鐘。”他站起來徐徐說道,“我走了,你趁著現在還清醒,好好掂量掂量。” “冥夜……”她慌了神,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求你救救我。” 冥夜無動于衷,“我之前便說過,終有一日你會求我,但是,這次,我不打算救你,如果想救你,在你中招的時候我就告訴你了,我卻沒有,只因為,我想讓你看看,你們的愛情到底有多脆弱,因為他,你究竟要遭受多少痛才不會執迷不悟。” 說完,他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她面前。 舒小愛坐在那里,心口疼痛難耐,手緊抓被單,死死的捏著。 她不是圣母,害她的人,無論是誰,她都不能原諒。 昧心自問,跟他在一起,那么多人不想讓她好好的,她沒有預知的能力,也沒有三頭六臂,她只是一個女人,防不勝防,這種日子何談一輩子? 想緊握住他的手不丟開,想幸福,卻好比手握了一把沙子,在指縫間,早已不知不覺流光。 閉上眼,頭劇疼起來。 漸漸疼的她躺在床上四處打滾,世界像是進入了黑暗,那一縷光明,也漸漸地削弱,直至不見。 門咔嚓一聲發出巨大的聲音,她不想睜開眼,清脆的高跟鞋聲音進來,身子被推搡了一把。 她恍惚睜開眼睛,是漂亮的女醫生進來,看了她幾眼,便對身后的男護工開口,“將她帶到封閉的房間里治療,以后不管是誰,不準再讓任何人見她了,以免擋誤了她的治療,帶走。” 就像是在押犯人一般。 舒小愛緊抱著飯盒兩只胳膊被強行架著帶出了房間,經過七八扇帶著鎖的闌珊鐵門,女醫生掏出鑰匙打開門,敞開讓男護工讓她帶進去。 “嗯……看著不瘋癲了,鎮定劑果然有效,我再重復一遍,這是我們院長親口下達的命令,這個女患者要嚴加看守,一有異常要立刻稟告,以后不允許任何人來見她,知道嗎?” “是!”男護工異口同聲的回答。 漂亮女醫生帶著不屑然后離開了。 舒小愛被關的這間房子,就像是一個沒有出口的井口,只有很高的地方有一扇很小很小的窗戶,四周都是墻壁,人身處這里面會覺得像是快沒有了氧氣,隨時隨地都要窒息而死。 她打開飯盒,一口一口的吃著飯,沒吃完就將飯盒蓋上蓋子放在床下面。 剛做好這一些,眼神便開始空洞了起來,意識漸行漸遠,一個人哭哭笑笑,又唱又跳。 鐘御琛身心遭受著煎熬,接到院長的電話,他便問道,“我有些不太相信她會突然精神異常。” 院長電話里解釋,“很多精神分裂癥患者都是壓抑的清晰,深受打擊導致精神錯亂,舒小姐這種癥狀很常見,是很典型的,看她現在癥狀逐漸加重,我今天讓她轉了病房,在此治療期間,還請鐘總理解,不要見她,不僅僅是你不能見,其他人也不能見。” 鐘御琛緊握著手機,“遠遠見一面也不行嗎?” “是的,會對治療造成干擾,若她看見了你,對她不利。” “希望我有朝一日見到她的時候,她改善了不少。”語氣中參雜著警告的意味。 “鐘總放心,我們醫院是國家重點精神病醫院,對待病人,我們自有一套治療方案。” 他掛了電話,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鐘總,幕少要見你。” “讓他進來。” 他轉過身,看著門口的幕旭堯,“不是說要跟我恩斷義絕,不再來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