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砰—— 關門的巨響淹沒了窗外嘈雜的爆竹聲,沒多久,停放在地下車庫的銀色賓利又一次飛馳而去。 明雅沒有在卓然的屋子里呆太久。 一是害怕主人家突然回來,抓她個現行。 二則害怕自己再呆下去,意志力會越來越薄弱,最終舍不得離去。 朦朧的燈光下,她沿著路邊一直往前走,停下身用力地縮了縮脖子只覺四周寒氣逼人。 果然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出門,冰天雪地還是大過年,街上空蕩沒幾個人。 如果她現在還窩在被窩里多好,暖烘烘多么愜意,雖然寂寞是寂寞了點,但也犯不著出來晃悠瞎受罪呀! ------題外話------ ☆、第二十四章 擦肩而過 把外套又往里攏了攏,明雅摸摸口袋,少了一根的鑰匙扣如今攥在手心里,空落落的,就像她的心,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原本車水馬龍好不熱鬧的a市如今一過年,人全跑回家吃年夜飯去了,僅剩下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在路邊行走。 天上飄落的毛毛細雪鋪得滿地花白,而過于安靜的四周使得她的腳步聲在這個夜里顯得越發清晰。 明雅心里有些慌,她特意走在路中央,就等著哪輛車經過給她按幾聲喇叭,否則太安靜的環境實在令人害怕。 幸好卓然不像她爸那暴發戶心理,非得在郊區起別墅,否則她走斷腿也不見得能遇上一個公交站。 明雅的運氣還算不錯,在這個歡天喜地,家家都在看春晚的節日,她只用了半小時便等來了一輛公交車,可隨著人踩上階梯的那一刻,她卻感覺到自己整條腿都被凍僵了,整個人就跟塊冰棍似的,冷得沒了知覺。 她朝手心呼出一口白團,用力的搓了搓,忽略司機詫異的目光,挑了個角落坐進去。 隨著車子起動,她蜷起身被冷風吹得又打了個哆嗦,順著微弱的路燈,她呵出口氣,抬手無聊地在玻璃窗上畫圈。 朦朦朧朧的打了一圈又一圈的指印,而在數秒之后,沾滿霧氣的玻璃上映出了一束亮光。 光線太強令她不自覺的閉了閉眼。 這時汽車馬達聲漸進,突然地由后方駛來一輛賓利,車速極快,幾乎是瞬間便與她擦肩而過。 明雅哪知道,如果她再晚上車五分鐘,就真被活活捉了個現行,可任由卓然滿世界的找,她自個兒倒是心安理得的回了出租房。 人還沒進門,即刻被守在門口的兩尊門神嚇退。 只見顧家兩兄弟一人拎著一手的菜等在門口。 兩少年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黑漆漆的晚上被冷風吹一吹,細細瘦瘦的身影看著格外可憐。 明雅停住腳步,在不遠處站了片刻,走過去: “你們怎么來了?” 顧傾城看到她的身影,一個箭步沖上來,而后當著她的面,毫不遮掩的打了個噴嚏: “你特么去哪了?知不知道小爺我等了你半天?” 明雅擦著身上的口水后退,心里大罵這小混蛋沒禮貌,口水能隨便往人身上噴的嗎? “出去走走,你們不陪家里人吃飯?怎么有空上我這溜達?” 顧傾城拎著一手的菜,站在冷風中眼睜睜的看著她掏出鑰匙進屋,瞧小保姆那愛理不理的嘚瑟樣,心里頭一次知道什么叫狼心狗肺。 對比顧傾城咬牙切齒,恨不得一口咬斷明雅脖子的模樣,顧頃然倒是一臉的淡定。 施施然跟著進了屋,剛坐下,便靜靜打量起了明雅的小出租房,看著屋里簡陋的家具,眉頭不自覺的皺起。 雖說明雅早幾個月便離了職,可算算之前付給她的工資,還有兩兄弟平日塞的好處費,她不至于窮到要窩在這個地方。 難道她真的欠了別人錢,每月入不敷出? 想著,顧頃然心里的罪惡感越發的重,說到底明雅會被辭退,兩兄弟被親爸逮回家,責任全在他身上。 ------題外話------ ☆、第二十五章 情竇初開 “人來就好了,還帶什么禮物。”看了眼兩人打包的酒菜,日用品,明雅假兮兮的說完后,回過身毫不客氣的把兩個塑料袋給收走。 顧傾城冷得吸了吸鼻子,一屁股坐上她小小的單人床,摸著肚子抱怨:“方明雅,你家怎么沒暖氣,冷死了啊!” 說完他嫌棄的拍拍她家的床墊,這一拍,眸光一亮,小保姆的床還挺軟和! 再瞧瞧明雅這間小屋的裝飾,地方是窄小了些,但重在燈光溫和,布置溫馨,用力嗅嗅,滿嘴還都是從她身上飄出來的香氣。 明雅蹲下身把桌子底下的電磁爐給拉出來,聽到顧傾城的話忍不住撇撇嘴,對于兩兄弟的突然到訪,她面上雖然不耐煩,心里卻是掩不住的喜悅。 果然過年就得熱熱鬧鬧,一個人凄凄涼涼的窩被窩里算什么事啊,想到這,連顧傾城那張賊賤的嘲諷臉都變得順眼多了。 屋內氛圍溫馨,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嘮嗑,也在一來一往中明雅知道了兩兄弟的遭遇,瞬間心理就平衡了。 瞧吧,她是丟了工作沒錯,可好歹身心自由,無論在外頭蹦跶到多晚都沒人管著,真是比他們強太多了! 說著說著,她突然同情起顧傾城來,特意翻出一大包的奶粉,分別給兩人煮了一杯熱牛奶,在這大冷天的時候,從小爐子里裊裊升起的白煙瞬間便將整個屋子染得迷霧朦朧。 而明雅是背對著兩人,一頭烏溜溜的黑發輕輕撥在胸前,露出了一小截光滑的脖頸,線條優美,膚色白皙,與發色一對比,更是白得扎眼。 顧傾城傻傻的盯著她的背影,不覺的便看癡了眼。 他居然不知道,原來他家的小保姆個子這么小,纖細柔軟的縮成一團,不說話的時候溫馴得就像一只等著被主人順毛的貓。 明雅哪曉得顧小流氓那見不得人的心思,回過身還奇怪著,怎么才過一會兒功夫,顧傾城的臉色就變得通紅了? 端著剛煮好的牛奶,她給兩兄弟一人遞過去一杯,顧頃然是欣然接受給她道了聲謝,可輪到顧傾城的時候混小子嫌棄的瞪她一眼:“我不是小孩子了,不喝。” 明雅遲疑了一下收回手:“不喝就算了。” 語畢,她抽空覷了眼手上的牛奶,溫溫熱熱的液體彌漫出一股子的奶香味,沒多想的往嘴里倒了小半杯。 顧傾城看著她把自己那份喝了,頓時急紅眼:“那是我的!” “你不是不喝嗎?”明雅挑高眉。 “不喝也是我的!” 顧傾城豁的起身,仗著人高馬大一把搶下她手里的杯子,“咕嚕咕嚕”干了個干凈。 明雅睜著一雙大眼,眼瞅著他喝完還跟她咂巴咂巴嘴巴的動作,拔高音量說:“你要喝我給你重新泡,沒看到那杯子是我動過的嗎?” 這話一出,原本頂著一張小人得志嘴臉的顧傾城愣住了,他慢吞吞的擱下杯子緩了緩,而后臉色就跟被突然燒著了似的,“噌”的一下變得火紅:“呸,你怎么不早說,害我喝你的……你的口水,臟死了!” ☆、第二十六章 危險的雙響炮 明雅一口氣梗在胸口,不上不下險些沒抽過去,回過身她與顧頃然交換個眼神:你弟弟是不是被關太久,精神出問題,人傻了? 顧頃然沒回話,他默默地觀察著兩人的互動,而眉頭則是越皺越緊,雖然知道明雅沒那個意思,可也不能放任這段感情下去,畢竟他心底還是偏向自己弟弟,也很清楚再讓兩人這么相處,最終受傷的一定是單純的顧傾城。 電磁爐傳來“嗞嗞”的聲音,明雅湊過去一瞧,菜熱好了。 正好招呼兩兄弟過來吃東西,擺碗筷的時候還不忘說:“過來,陪我吃點。” 兩兄弟沒開宴就屁顛屁顛的趕了過來,而后又在門口等了半個多小時,肚子一早就在那唱著雙響炮。 這會兒,不用明雅招呼人已經自動自發的搬著小板凳,圍著小圓桌大快朵頤。 明雅美滋滋的喝著熱湯,抽空瞥了眼包裝盒上的商標,得!難怪她覺得味道老熟悉,原來是以前經常跟爸爸去的那家飯店。 三人你一筷子,我一勺子的把菜吃得渣都不剩,最后剔著牙窩在不足十平米的地方,三顆黑壓壓的腦袋聚在一起,看著倒是比任何時候都要溫馨。 之后,顧傾城變戲法似的拿出一袋子鞭炮、煙花。 顧頃然瞪著他:“什么時候買的。” 顧傾城嘿嘿一笑:“大過年不放點鞭炮,哪來的年味!” “不準放,你沒看這幾天電視播放的新聞?”誰誰誰被炸傷,誰誰誰斷了一根手指,光是聽聽已經足夠令人悚然。 顧傾城哪管他,拎著小保姆就出門了。 放鞭炮?明雅一聽這個立刻來了勁,原本昏昏欲睡的人瞬間變得清醒,屁顛顛的跟著顧傾城下樓。 年三十的夜里燈火通明,隱約還能看到遠處于天際綻放的花火,“砰”的一聲接一聲,愣是將黑夜照的仿如白晝。 顧頃然喋喋不休的跟在身后,不停給兩人普及煙花爆竹會發生的危害,過節應季點根煙花棒,浪漫浪漫也就算了,別搞得年初一還得上醫院報道。 可兩人嘴里“哼哼唧唧”的應著,實際上可不是那么回事,只見顧傾城往地上擺了一圈的萬年紅,長長的鋪了半個路口,而明雅還好,只是自顧自的掏出一根雙響在那玩兒。 顧頃然盯著明雅一會兒,沒把她手上那根小小的雙響當回事,轉過身專心致志的和他弟弟搶打火機,誰知道這頭明雅剛放了一根,兩兄弟立即跟見鬼似的,嚇得臉都綠了。 七歲之前,明雅是在鄉下度過的童年,那時候鄉下孩子玩起鞭炮來才叫個瘋! 而明雅經過多年的耳濡目染,也真以為雙響就該這么放: 先是捏著上方點燃引線,響了一聲之后看著它在手里炸開,而后在接近第二響的最后幾秒里,像扔手榴彈一樣把剩下的半截扔出去。 這個玩法是相當的危險,一不小心,那雙白膩膩的小手就該被炸得血rou模糊了。 當下,瞅著明雅放完一根,還想再放第二根的時候,顧傾城連萬年紅也不玩了,趕緊湊過來,一人一邊把她架開。 “喂,你們干什么呀?!” ☆、第二十七章 甕中捉鱉 兩兄弟沒回話,一人一邊駕著她上樓,在路過一個小廣告牌的時候,顧頃然不禁留心觀察,默默在心中改成了: 珍愛生命,遠離方明雅。 *** 下午的陽光微暖,透過玻璃窗傾斜而入,零散的灑在布滿文件的辦公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