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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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晞卻有?些擔(dān)憂,曹國是晉地附屬國,所以他才提議從曹國入晉,現(xiàn)如今曹國突然出現(xiàn)了一隊來歷不明的楚兵,他怕這?群軍隊對晉不利,想?要再派一些兵士去把查探,抬起頭卻發(fā)現(xiàn)坐在馬上的鄭文臉色不好看?。 “鄭小娘子……”他正想?再說幾句話,可話一開口就被?鄭文打斷了,“公子不必再猶豫了,我們這?邊的兵士雖有?五百,可是鄭家一家女眷老小加起來也有?上百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之人,如果與那隊楚兵相遇,恐怕會死傷慘重?!?/br> 而且,她怕那隊楚兵派出的哨兵已?經(jīng)看?見?了他們馬車上的晉國旗幟,猜測出來他們這?群人身份不凡,于是傾盡全力來阻殺他們,畢竟他們這?里還?有?一些晉國世子,地位高崇。 “先撤退繞道再說?!编嵨墓麛嘞铝嗣睿瑢σ慌缘泥嵲凑f道。 鄭源看?了公子晞一眼,還?是對著鄭文點了點頭,他這?時明白?鄭家人才是重中之重,如果七娘子和鄭吉不小心出了事,他們這?群人死了之后也無顏面對主?君了,而且七娘子和鄭吉才是他們未來的依托之人。 公子晞明白?鄭文的意思,她不想?犧牲這?邊的人,他視線落在馬上女子的臉上,最終還?是沒有?說什么,只是讓人牽了一匹馬來,看?著鄭源護送著后面的車隊往回走。 七娘子和阿苓察覺到馬車停滯住,開始調(diào)轉(zhuǎn)方向不由探出了身體,喚了一位兵士詢問發(fā)生了何?事,一旁的鄭吉也有?些不安。 兵士其實也不太清楚具體的情況,七娘子只能讓馬車旁的一位兵士去找鄭文,她察覺到了車隊的氛圍不太對,而這?種氣氛太過熟悉,熟悉地讓她不安。 鄭文騎著馬和公子晞一直走在最后面,心跳得?有?些快速,情不自?禁地握住了腰側(cè)的劍柄,過了一會兒,看?見?七娘子馬車旁邊的兵士過來喚她,才驅(qū)使身下的馬走到七娘子馬車旁邊,整個車隊的速度明顯快了許多?,七娘子坐在車中都感覺到了顛簸和不舒服。 鄭州也派了仆人去后方詢問公子晞出了何?事。 七娘子詢問:“阿姊,發(fā)生了何?事?” 鄭文看?了眼坐在馬車內(nèi)的鄭吉和阿苓,卻并未欺瞞,七娘子之后便?要入晉,比現(xiàn)在更加兇險的事她以后也會面臨,“前方有?楚國軍隊,我們準備避其鋒芒繞道而行??!?/br> “楚國軍隊?”七娘子畢竟也是跟著鄭文幾年的人,腦袋里自?動浮現(xiàn)出現(xiàn)如今諸侯國的大致地圖,“楚軍怎會出現(xiàn)在曹國?” 這?豈不是要繞到了晉地的腹地之處。 鄭文沒回答這?個話題,只看?著七娘子和阿苓道:“你們兩人換上胸口縫制了皮甲的那件衣裳,把阿吉照顧好,別到處亂跑?!?/br> 七娘子回頭看?了一眼年紀還?小明顯很不安的鄭吉,慢慢點了點頭。鄭吉這?還?是第一次出門,就遇上了這?樣的事情,沒有?鄭州和傅母在,他很明顯的有?些害怕,小臉都白?了一些。 鄭文吩咐幾句,見?七娘子面色還?算鎮(zhèn)定,就準備去后方,可想?了想?,還?是回頭一笑,對著七娘子說了一句,“雱雱,記住先前阿姊和你說過的話,你和阿吉是血親姐弟,以后你的光榮也是他的光榮,他的榮耀也是你的榮耀。” 七娘子點了點頭,看?著鄭文的笑容,不知?為何?,心底有?些不安,而阿姊的這?句話比起以往也是格外鄭重。 在鄭文走遠了一些,她還?是沒忍住探出身體,對著遠走的那個人喊了一聲,“阿姊?!?/br> 鄭文回頭笑了一笑,在七娘子的目光下驅(qū)使著馬向車隊后方去了。 第95章 本卷完 “女公子?,他們?nèi)艘呀?jīng)追了過來?!?/br> 鄭文剛一駕馬到?后方,就聽到?了兵士的稟報,幾乎在這一瞬間,她就感覺到?了強烈的心悸。 地面微微震動起來,一群穿著甲衣的軍士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前方是一排戰(zhàn)車,后面還?有很?多騎兵,最后面是跟著的步卒。 那隊楚軍應(yīng)該還?是發(fā)現(xiàn)了他們車隊上方的晉軍旗幟。 幾乎一瞬間,鄭文眼?前的畫面與她夢中場景重疊起來她看見了更多,一片下著大雨的荒野之中,地面腐尸數(shù)千,有兀鷲和烏鴉在樹下啄著腐爛的尸體,整片天空壓地很?低看不見光亮。 她又聽見了那聲呼叫。 “阿苓——” 這次,她聽出了那個女人的聲音。 是雎。是雎的叫聲。 一個女人踉蹌地走到?一處,從滿是腐尸的地上扒拉出了一具身?材矮小的尸體,今夜的雨并不大,可是卻淋著讓人從人心里覺得冷。 阿苓面色青白,裸露的皮膚上已經(jīng)有些斑駁陸離,似乎開始腐爛了,臉上的那道疤痕都看不出來,如果不是相熟之人,都認不出面前這個面目全非的人就是那個笑起來會有小梨渦的小女孩。 雎開始轉(zhuǎn)過頭,面色惶恐,在四周又重新看著,似乎在尋找些什么。 天光不出現(xiàn),今夜不明,鄭文從剎那的錯覺中回過神,看到?已經(jīng)要到?了面前的軍隊,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抬頭看著天空,然?后慢慢握住了手中的劍柄。 原來在很?久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已經(jīng)注定?了,這也許便是命運,可是她此時?卻不想信命。 鄭源從后方過來,幾百虎賁圍繞在鄭文和公子?晞的身?邊,馬匹有些sao動不安。 一切開始的時?候就像一場大夢。 有箭矢從身?后射了過來,轟隆聲傳來時?,鄭文她們頃刻就被?人包圍住,兩?方人馬數(shù)量相差太大。 鄭源派了兩?隊人馬護送著鄭文和公子?晞往外沖,留下了四百多人阻攔著那隊軍隊,不過可能那群人馬認出了公子?晞,大隊的人馬涌了上去,鄭文被?圍繞在敵軍中間,周圍是零零散散的己?方兵士,她看見公子?晞中了一箭,被?一隊軍士護衛(wèi)著想向外沖去。 其余的一百人護送著七娘子?和鄭家人的馬車向衛(wèi)地那邊后退。 在離城時?,她因為那場噩夢的緣故,為了安全,與公子?晞他們商量過曹國繞道而行,卻不想還?是中了命運的逗弄,躲也躲不過。 鄭文意識到?,他們這群四百人必須把人拖住,才能換回鄭家人和七娘子?的安全。 有時?候預(yù)言并不是讓你避禍,而是告訴你,人在世間逃脫不得諸多生死之境,繁多挫折,你得一次次度過去,才算是走過了人生這一遭。 好像自從來到?這個時?代,就是一場荒唐大夢,她護不住任何人,她自一開始就有些懦弱地逃避著這個年代的殘忍,這可能就是懲罰。 雎在犬戎人入鎬京時?在山林中失散,出虢城時?鄭澤田幾他們又為了護她身?死荒野,后來……好像也沒有后來了,她如今還?是懦弱的,她再也不想再承擔(dān)任何人的死亡,幾百人的生命壓在身?上會活的太累了。 鄭文抽出腰間的長劍,牽扯著馬繩,斬殺了一人后,帶領(lǐng)著身?邊的人向公子?晞那邊沖過去,“你們帶著你們公子?先退?!?/br> 如果,老天沒有逗弄她的話,她知道公子?晞不會死在這里。但她的夢中卻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她的未來,也許她從未就沒有過未來。 “鄭小娘子??!蹦顷犎说念I(lǐng)頭人看了鄭文一眼?,就帶著公子?晞向外面沖過去,自從中了箭后,公子?就昏迷了過去。 鄭源他們也圍了過來。 鄭文臉上已經(jīng)被?濺了人血,還?有些溫?zé)?,此時?她根本?來不及多說,只對著鄭源說了一句,“先攔住他們?!弊屶嵓胰撕推吣镒?她們安全的撤退再說。 這種情況下,根本?都沒有什么戰(zhàn)術(shù)可用,只有無盡的廝殺。 鄭文看見公子?晞他們那隊人馬沖出去后才漸漸帶著鄭源他們緩慢后退,收縮陣勢,而此時?七娘子?她們的馬車也走到?了很?遠的地方。 這隊楚軍的戰(zhàn)斗力很?強,不愧被?周天子?稱作蠻夷之地,十分強悍,那些騎著馬的應(yīng)該是貴族,精善禮射之術(shù)。 在公子?晞沖出去后,有一部分人馬還?想追,不過似乎有人察覺到?了鄭文的地位,派著人馬圍了過來。 幾乎在她回頭之際,就看見一只箭矢從遠處射了過來,沖擊力很?大,說明射箭之人力氣不小,這一幕與她之前夢到?的那一幕高度重合起來,也許是有了預(yù)測,這一箭被?她躲開。 “女公子?,小心!” 其中一位兵士察覺到?了后方的破空聲,大聲提醒,鄭文一偏身?躲過,就看見在他們幾十步外一個男人站在一輛戰(zhàn)車上,手持弓箭,對準了這邊。 她在向后觀望之際,對方又是一箭,鄭文正向牽動馬繩用劍把飛劍斬斷躲開來后,卻發(fā)現(xiàn)另外一個方向,也射出了一支箭矢,幾乎已經(jīng)到?了她的跟前。 周圍的兵士全都喚了一聲女公子?。 一支從鄭文前方來的箭矢卻突然?與那支楚軍射過來的箭矢相對,然?后直接穿過去射中了戰(zhàn)車上的那個兵士。 鄭文猛然?回頭,就看見阿苓騎著一匹馬從不遠處快速跑了過來,手中還?拿著一把弓箭,從零散的那位兵士中殺了過來。 “阿苓,你怎么過來了?” 鄭文剎那間就想到?了自己?剛才那一瞬間看到?的畫面,面上有些怒氣,“我不是讓你跟著七妹保護好鄭吉?” 阿苓沒說話,沉默地駕著馬直接跑了過來,一邊拉弓射箭,她箭術(shù)很?好,幾乎片刻可以同時?射出兩?支箭矢,一瞬間,一直盯著鄭文的那個箭士直接被?阿苓射中了心口,從車上掉了下來,直接摔入人群中。 鄭文這邊的人也死了不少,馬匹的哀鳴聲不停地傳進鄭文的耳中,越來越多的人向這邊圍過來,鄭文看見了楚軍后方幾輛戰(zhàn)車上的人,應(yīng)該都是楚國貴族,在軍中,軍種有些嚴格的限制,現(xiàn)如今能乘戰(zhàn)車的兵士基本?上都有一定?的身?份。 她用劍殺了一人后,帶著鄭源一群人慢慢突圍,她們這樣?被?包圍住,很?容易全軍覆沒在這邊,這種情況下也不適合訓(xùn)斥阿苓,她只能吩咐道。 “阿苓,射戰(zhàn)車上的軍士?!?/br> 擒賊先擒王,先把戰(zhàn)車上的那些貴族搞定?了,剩下的步卒會更好的解決。 阿苓點了點頭。鄭文對鄭吉說過阿苓百步之內(nèi)穿喉而過并非夸張,在一定?的情況下,阿苓如果手中的弓箭質(zhì)量足夠好,她可以在移動的狀態(tài)下,兩?箭齊發(fā),箭箭中靶。 鄭文這邊的人不斷死去,一行虎賁身?上全是血,鄭源身?上也多了不少傷口,阿苓帶給了對方強大的壓迫力,又再幾位貴族從車上倒下后,鄭文感覺到?越來越多的人向他們這邊圍了過來。 不過片刻,她們這邊的大多數(shù)人都被?從馬上逼了下來,腳下都是尸體,天空壓地很?低,有種沉悶感,鄭文也分不清腳下的那些尸體是他們這邊的人還?是敵軍。 而真?正的失智只在一瞬間,她看見了一位兵士的劍插中了阿苓的胸口。 小姑娘在倒下前看她了那一眼?,可嘴唇動了幾下,似乎是叫了一聲女公子?,又似乎什么話也沒說出,就在鄭文的目光下緩緩閉上了眼?睛,倒在了地上,被?蜂擁而上的人群當(dāng)做了墊腳石。 那個小姑娘——她在最開始來臨的那個地方遇到?的小姑娘,死在了芳華還?未來到?的十三歲,永遠也等不到?十四歲生辰的到?來。 那一剎那,鄭文感覺自己?的腦袋嗡了一下,什么也感覺不到?了,她一路殺了過去,不顧周身?安危,也不顧?quán)嵲此麄兊慕新暋?/br> 漸漸地,她渾身?上下都是鮮血,有敵人的,也有她自己?的。 周圍圍上來的兵士就像永不停歇的工蟻一樣?,密密麻麻地向鄭文這邊沖過來,他們的人也越來越少,鄭文漸漸失去了理智,滿眼?中只剩下紅色,身?上的勞累感夜逐漸散去,她只有機械的揮劍動作。 她身?上的傷口不斷增多,又不斷地消失。 有兵士開始發(fā)出訝異的叫聲。 黑夜慢慢籠罩住這片狹小的天地,又漸漸天明,等鄭文恢復(fù)了神智時?,卻覺得自己?好累好累,她的劍從對面的血rou之中抽了出來。 在那位兵士的驚恐眼?眸下,她在瞳孔深處看見了一個血人,一把劍正插在那個血人的心口處。 鄭文垂下首,愣了好久,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心口處插著一把青銅劍,她抬起手想要□□,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抬手的力氣也沒了。 眨了眨眼?睛,上面好像有一層血污,她看著的一切都帶著血色與朦朧。 模糊的黑暗中,再也看不見一個站立的人影,虎賁四百,盡喪于此,未有一人生還?,他們在這里用一天一夜拖住了這些楚軍。 上百人拖住上千人,毫無勝的預(yù)算,阿苓、鄭源、上百虎賁,永遠地埋葬在此地。 在天光乍破之際,鄭文慢慢倒了下去。 天上的黑幕被?一層天光抹去,她看見了遠處朝陽噴薄而出,恍然?間,有鐵騎踏破中原而來,度過長江黃河,一路南下,人間的帝王誕生,朝代更迭不斷,這一切就如流水一般,歷史的大趨勢不會回頭。 原來她夢到?的是過去,也是未來。 在朝暉逐漸灑落在鄭文的身?上時?,她也慢慢閉上了眼?睛。 她太累了。 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覺。 他歡喜鄭文 大約在十天前,魯國的都城故城來了一位游方術(shù)士,穿著破破爛爛,腳上踩著一雙草鞋,比起游方術(shù)士,對方更像一位乞丐難民。 這位游方術(shù)士沿著街巷慢慢地走著,穿過了一條條巷子?,走到?了一戶人家側(cè)門門口,抬頭看了看天,嘆了一口氣。 低語了一句,“總算趕上了。”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道待一切萬物生靈都是公平的,你拿到?什么,就必須付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