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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侯門春色之千金嫡妃在線閱讀 - 第122節

第122節

    顏婳的眼神猛地一閃,忍住劇痛,哭道:“我睡了一會兒,做……做了個噩夢,嚇醒了……就想來找你們……可是身邊沒人……我……我半路摔了一跤,回到廂房時就不大舒服了……”

    燕王妃掉了兩滴淚,用帕子抹了淚后,說道:“好孩子,別怕啊,我叫文大夫給你看看。”

    顏婳死死握住燕王妃的手,滿眼哀求地看著她。

    燕王妃先是一愣,隨即讀懂了她的意思,燕王妃拍了拍她的手,轉過頭對眾人說道:“你們先出去,我單獨跟婳兒呆一會兒。”

    華珠凝了凝眸,顏婳又要開始忽悠了么?

    眾人退下后,顏婳握住燕王妃的手,淚水奪眶而出:“姑姑,求你救我!”

    “傻孩子,你哭什么?我是你姑姑,自然會救你,快告訴我,你可是有難言之隱?”

    顏婳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往下落:“實不相瞞,這孩子……不是余斌的!”

    “啊?”燕王妃心驚rou跳!

    顏婳抽泣道:“我有一次去寺里上香,被人迷暈……醒來……就發現自己被……我想把孩子打掉的可是……可是大夫說我體質虛,萬一打掉,怕是日后都懷不上了……我是真心待余斌的……我不想失去他這個丈夫……求姑姑……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他……”

    燕王妃素手一緊,變了臉色:“你……”

    顏婳垂眸掩住飄忽之色,哭道:“姑姑,你替我保密好不好?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能依靠、能相信的只有你了!”

    這話受用,燕王妃被夸得很舒坦,就嘆了嘆,說道:“行,我給王爺說一聲,留你在府里住一段日子,等你身子好利索了,再回侯府。”

    “姑姑,你真是對婳兒太好了!”顏婳用眼淚掩住心底的小小激動,不管孩子能不能保住,秘密保住就行,何況,還能離王爺那么近……

    我的好姑姑,不久的將來,你一定會為今日的決定抱憾終身。因為我,顏婳,將會取代你成為王府的女主人!

    年政遠得了消息趕來,問找他做什么?

    大夫人淡淡地道:“沒什么,想你來接我們而已。”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是豬一樣的隊友。這個jiejie,看起來精明能干,關鍵時刻竟掉鏈子。她都把她引到房里了,她卻依然沒能發現顏婳與燕王的jian情,她也是無語了。

    不僅如此,她還被顏婳忽悠得一愣一愣,要留顏婳在王府居住。她就不怕,屆時打包走人的不是顏婳,而是她?

    算了,她都敢算計年家的女兒、毀壞年家的前程了,自己也沒必要做爛好人,免得最后弄得里外不是人。

    華珠又是怎么想的呢?華珠在想,歷史似乎又要重演了。前世,她也是幫了顏婳一個大忙,又不計回報地把顏婳接到身邊住,結果住著住著,鳩占鵲巢,她和王歆以及太子、二皇子全都死于了非命。

    除此之外,為了助赫連笙鞏固皇權,也為了鞏固在赫連笙心中獨一無二的地位,顏婳連養育她的顏府都也一并鏟除了。

    但她真的愛赫連笙嗎?答案是否定的。她只愛她自己,只愛那個高高在上的鳳位。

    今生,赫連笙不要她,她便轉投了燕王。

    可她不會允許她jian計得逞的,不是嗎?哪怕為了年絳珠和顏博,她也一定要把顏婳拉下馬。

    但現在,最緊要的是準備自己和廖子承的大婚,別的,婚后再慢慢算賬。反正燕王妃一次一次地陰她,也該受點兒教訓!

    回了年府,得到消息,廖子承去瑯琊了。怕她遭遇不測,特將流風留下來,入住外院保護她。流風是小孩子心性,大夫人與年政遠沒說什么,只叫下人把嘴巴子閉嚴實了。

    但華珠依然不高興,習慣了她一說想他,他便會出現在身后,突然之間去了瑯琊,落差好大。尤其看見流風,觸景傷情,華珠每天都活在煎熬當中,真懷疑他是故意的。

    五月中,王帝師與染千樺上門納徵,同來納征的還有顧家的大公子。

    由于廖子承死活不肯承認與染家的關系,染千樺帶來的一百六十擔聘禮年家不敢收,只收了王帝師抬來的,也是一百六十擔。

    染千樺尷尬地坐在花廳,大夫人與王帝師也很尷尬,誰能料到廖子承對染家的意見如此之大?好就好在,廖子承雖絕情,染老夫人卻十成十地熱心。如此,巴結染家還是有望,大夫人又把心揣回了肚子。

    王帝師身形削瘦,留了一簇長長的小胡子,不穿朝服時看起來像個仙風道骨的高人。他捋了捋胡子,面色慈祥地說道:“軍中要務纏身,子承不得已回了瑯琊,但子承一定會及時趕回來大婚的,年夫人請放心。”

    帝師是誰呀?是圣上的老師,得他親自上門納征,大夫人覺得臉上光彩極了,哪兒敢不信他的話?大夫人燦燦一笑:“我是看著子承長大的,他從不食言,我省得。”

    王帝師仿佛不清楚年家曾經退過廖子承的事,笑得非常滿意。

    幾人略坐了一會兒,房mama來報,顧家的人抬著聘禮上門了,顧大爺正在往花廳這兒趕。

    恰好此時,華珠擰著一袋子花瓣進來了,卻原來是大夫人叫她見見王帝師,婚后要入住帝師府的,省得屆時生分。

    在瑯琊,華珠便聽聞了王帝師的大名,還與廖子承一塊兒查了王帝師失蹤一案,只是未能有幸與他見面。

    華珠看向紅木冒椅上一名年過五旬、身形消瘦、精神奕奕、有幾縷灰發、一笑起來和藹慈祥的男子,稍稍愣了愣,與想象中的不符嘛,帝師帝師,不都該是像廖子承那樣高冷的嗎?怎么好像比染老夫人更平易近人?

    “這孩子,白夸你平日里機靈,呆著干什么?”大夫人笑著嗔了一句,語氣低沉,眼底卻滿是寵溺。

    華珠笑了笑:“華珠給帝師請安。”

    王帝師捋了捋胡子,笑得眉眼彎彎:“快別多禮。”

    華珠又對染千樺行了一禮:“染將軍。”

    染千樺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似乎不怎么喜歡這樣的稱呼。

    大夫人眼神一閃,拉過華珠的小手,笑道:“傻孩子,要改口叫表姐了。”

    “哦。”華珠抿唇一笑,能跟著廖子承的身份喊一聲表姐,瞬間有了廖夫人的光環,“表姐。”

    染千樺的唇角勾了勾,笑意,似有還無。

    門口的男子跨入房中時正好瞧見染千樺萬年不變的冰塊臉上浮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如一束明媚的春陽瞬間沖透了濃厚霧霾,令人的眼睛為之一亮。

    “千樺。”他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她名字。

    眾人抬頭,望向與翡翠一道入門的男子。男子年紀約莫二十七八,一襲月牙白云紋錦服,腰束玉帶,頭簪玉冠,五官剛毅俊朗,氣度儒雅溫潤,又隱約透出一股有別于官宦子弟的灑脫隨和。

    但最吸引人的是他那雙溫泉般迷人的眼睛,看著你時能讓你渾身都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

    染千樺的表情僵了僵,萬年不變的冰塊臉剛剛才有了一絲笑意,眼下便轉成了一絲怒意。

    她站起身,淡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大夫人一愣,咦?什么情況?

    若說大夫人是疑惑,華珠便是目瞪口呆了,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不是顧緒陽,又是誰?

    染千樺與顧緒陽擦肩而過時,顧緒陽一把握住了她胳膊:“千樺。”

    染千樺衣袖一股,一道內勁震開了他的手,隨即直沖沖地出了房間。

    “抱歉,我馬上就來。”顧緒陽朝大夫人打了個招呼,便追上了染千樺,“千樺!千樺,你等等!”

    染千樺加快了步子,若非怕嚇著年府的人,她估計要使用輕功了。染千樺停下步子,抬起右手,要去拔左腰的佩劍。顧緒陽趁機追上她,扣住她僵在半空的手,說道:“千樺,別躲著我。”

    華珠行至門邊,一邊摸著門,一邊探出小腦袋張望,看二人一個追一個逃的樣子,似乎一早便認識了。而且顧緒陽叫染將軍“千樺”,唔,很熟悉?

    華珠又猛地記起與廖子承、顏博一道入京時曾在驛站住了幾晚,最后一晚偶遇了顧緒陽。顧緒陽向她坦白,在瑯琊與她相親的那次,他其實是在等人。按照時間推斷,那是在五官齊審之后不久,染千樺也在瑯琊。莫非……他要的人就是染千樺?!

    思量間,顧緒陽一臉失落地回來了。

    華珠奪門而出,在離花廳幾步之遙的地方攔住了他:“顧緒陽!你上次迷暈我,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怎么敢跑到我家里來了?”

    說的是驛站突起大火,她被迷暈并差點兒被擄走的事兒。若非今日再見顧緒陽,她都快把它給忘了。

    顧緒陽無可奈何得撓了撓頭,訕笑道:“上次真不是故意的,我想見千樺,她始終躲著我,但我知道她一直暗中保護著你們,所以……所以想請你幫個忙。”

    “請?哼!”華珠兩眼望天,沒好氣地道,“知不知道你迷暈我,害得廖子承受了重傷?”

    “對不住,我沒想到會有刺客。”顧緒陽拱手,規規矩矩地做了個揖,“請年小姐原諒。”

    華珠鼓了股腮幫子,繼續拿喬:“那你先告訴我,你跟染將軍到底什么關系?”

    顧緒陽無可奈何地笑了笑:“我追了她十幾年,她躲了我十幾年的關系。”

    華珠眉梢一挑:“上次在瑯琊,你要等的人就是染將軍?”

    顧緒陽笑著點了點頭,他的笑,總有一種滄桑和無奈:“是她,可惜被年小姐你給破壞了,然后我非但沒等到人,又被你未婚夫給丟下水了。”

    華珠的心里好受了些,又道:“她在胡國逃難了一年,說偶遇了一名貴人才得以返回北齊,也是你?”

    不知為何,提起這一茬,顧緒陽的臉微微地紅了紅,隨即眼神微閃道:“呃……算……算是吧。”

    華珠將他的神色盡收眼底,有貓膩,她喜歡。華珠惡趣味地摸了摸下巴:“我三妹的未婚夫是你二弟?”

    顧緒陽揚了揚手中的聘禮清單,笑道:“所以我上門下聘禮來了。”

    兜兜轉轉了半天,自己把三妹夫外加表姐夫給相親了,真是!

    華珠的嘴角抽了抽,帶他返回了花廳。

    花廳內,大夫人與王帝師都看著顧緒陽笑,笑得眼睛賊亮賊亮,卻不說到底在笑什么。

    顧緒陽與大夫人、王帝師見了禮,又把聘禮清單呈上,顧家不比帝師府,又聘的不是嫡女,嫁妝上少了四十臺。但就年麗珠的行情來說,大夫人依舊覺得自己賺大發了,因她悄悄打聽過,顧二爺的發妻也才一百二十抬聘禮,可人家是京城的名門嫡秀,麗珠能與她比肩,實在是顧家的看重了。

    大夫人笑盈盈地收好單子,又請顧緒陽坐下,剛剛的一幕她看得非常清楚,顧緒陽與染千樺,呵呵……若真能成事兒,年、染、顧三家的結盟便更堅不可摧了!

    “顧公子。”大夫人神叨叨地喚了一聲。

    “年夫人。”顧緒陽恭謹地拱了拱手。

    大夫人就笑:“加把勁兒,看好你。”

    顧緒陽的臉紅了,又羞又窘:“借年夫人吉言。”

    大夫人轉頭,與王帝師很有默契地笑了,都沒說話。

    王帝師又憐愛得看了看華珠,感慨地嘆了嘆:“看見華珠,我就想起小七了。”

    小七,王歆,聽到這個名字,華珠也記起了那個天真爛漫的少女,微風呼呼地吹過耳畔,仿佛響起了她銀鈴般的笑聲。那么純真美麗的人,不知前世到底經歷了怎樣的心理掙扎,入宮后竟變成了陰險毒辣的王皇后。幸而今生逃過了入宮厄運,皇宮是吃人的地方,單純如她、明凈如她,值得一片適合她的凈土。

    大夫人常與夫人們喝茶,聽了不少宮里的消息,自然知道王帝師口中的小七便是曾經深受明德太后喜愛的王家嫡女王歆。大夫人溫聲道:“不知太子妃最近如何,可有喜訊傳出?”

    華珠眉梢一挑,話題轉換得有點兒快啊,剛剛還在談王歆,一轉頭便換成太子妃有無喜訊了。

    王帝師就道:“沒。”

    大夫人笑了笑:“太子妃盛寵,為太子殿下開枝散葉是遲早的事。”

    幾人又笑著談了幾句,從宮廷談到朝堂,又從朝堂談到民間,什么“太子新納了一個良娣”、什么“和親使團抵達胡國,胡國為表示感謝,打算于年底出使北齊”、又什么“蓮山來了個能令人起死回生的陰陽師。”

    華珠就發現大夫人與王帝師特別談得來,高高在上的王帝師,居然比大夫人還話嘮!二人聊得熱火朝天,顧緒陽和華珠根本插不進去,索性坐到一塊嗑瓜子兒,順便講講悄悄話,都是跟染千樺有關的。

    房mama端著一大托盤水果入內時,就看見這詭異的一幕,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將托盤端過去放在桌上。

    王帝師冷不丁地伸了伸腳,恰好絆住了房mama,房mama一個踉蹌,托盤的水果嘩啦啦掉了王帝師一身。

    大夫人面色一變!

    華珠與顧緒陽的面色也是一變!

    王帝師騰地站起身,背部在椅子上的鑲金裝飾物上一刮,咝啦一聲,薄薄的夏衫被刮破了。

    大夫人驚到了,忙站起身道:“房mama,快帶帝師去廂房換衣裳,免得著涼了。”

    末了,瞪了瞪那把椅子,“什么破椅子?改明兒我全給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