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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侯門春色之千金嫡妃在線閱讀 - 第82節(jié)

第82節(jié)

    高訟師走了幾步,回頭看向他:“余訟師剛剛提到,一月二十三號晚,你在提督府的湖泊里落水,可有此事?”

    盧高清了清嗓子:“有!”

    “誰救了你?”

    盧高隨手一指:“她!”

    “你當時就認出她是吳秀梅了,是也不是?”

    “怎么會?天那么黑,誰看得清啊?”

    “這么說,你不是不認識她,而是因為太黑所以沒有認出她?”

    余斌拱了拱手:“反對!反對高訟師誘導盧高跳入‘認識’與‘認出’的文字陷阱。”

    “反對無效。”廖子承淡淡地睨了二人一眼,“盧高乃科舉出身,要是能掉進文字陷阱,本官倒要懷疑他一路是怎么考上去的。盧高必須認真回答高訟師的問題。”

    盧高的心里毛了毛,忽覺燥熱,用手扯了扯領(lǐng)口:“我……我是沒認出她是提督府的下人!我以為她外頭來的,行不行?”

    “吳秀梅把你救上來后,你怎么做的?”高訟師又問。

    盧高的眼神閃了閃:“我……我冷,便回院子換衣服了,誰料她一直拉著我,講些奇奇怪怪的話。”

    “吳秀梅講奇奇怪怪的話,你就用袖子捂住臉一直不肯面對她,當吳秀梅把你兩只胳膊都拿開時,你依然低著頭撇過臉,十分害怕被她看清你容貌的樣子,關(guān)于這一段,你可要否認?”

    “我……我……”盧高的喉頭滑動了一下,“我不否認。”

    “你為什么害怕她看你?”

    “我……因為我……”

    “因為你害怕她拆穿你的身份,讓你失去來之不易的榮華富貴!”高訟師面向廖子承道,“提督大人,我問完了。”

    華珠會心一笑,高訟師果然有兩把刷子,一席話扭轉(zhuǎn)局面,將盧高的心虛給扯了出來。

    接下來,又輪到余斌了,余斌凝思了片刻,對廖子承拱手說道:“請?zhí)岫酱笕藗髡僮C人蕓丫。”

    “準。”

    在等待蕓丫上堂的空擋,余斌又問向吳秀梅:“你是從什么時候起確定這個盧高就是你的丈夫?看清他容貌之前,還是看清他容貌之后?”

    “我先是看了他一眼,覺得他跟我死去的丈夫長得很像,但我想,或許是容貌相似之人,后面又聽到蕓丫說他的名字叫盧高,而他又遮遮掩掩不許我看他的臉,我便確定他是我丈夫。”

    余斌搖了搖頭:“你這個回答太不精確了,恕我無法采納。我再問你一遍,你確定他是你丈夫到底是在蕓丫說了他的名字之后,還是在他對你進行遮遮掩掩之后?”

    吳秀梅歪著腦袋想了想:“完全確定,是在他遮遮掩掩不敢露出真容之后。”

    “換言之,如果他非常坦蕩地面對你,你反而不會完全確定這個盧高就是你曾經(jīng)的丈夫。”

    “這……”吳秀梅怔住,如果盧高坦坦蕩蕩地告訴她,她認錯人,興許她真的……不敢大膽到認為自己的亡夫成了這么大的官員。

    “反對!反對余斌對吳秀梅的情緒和相認過程斷章取義。”高訟師打斷了吳秀梅的話。

    “反對無效。”廖子承駁回了高訟師的請求。

    盧高得意地笑了笑:“我跟她真的沒有關(guān)系啊!”

    吳秀梅眉頭一皺:“沒有關(guān)系你干嘛遮遮掩掩?干嘛要躲我?”

    說話間,蕓丫被一名衙役帶了上來。

    蕓丫在吳秀梅身邊跪下。

    余斌問道:“一月二十三號晚,盧高落水,事后被吳秀梅所救,你可在場?”

    “在。”

    “盧高被救上來后一直遮遮掩掩,不肯露出真容,確有此事?”

    “確有此事。”頓了頓,蕓丫補充道,“但盧大人不是只對吳mama一人遮掩,連我也是避著的。”

    “哦?你可知為何?”

    “因為……”蕓丫有些難為情地揉了揉帕子,“因為盧大人回府太晚,夫人不高興,與盧大人爭執(zhí)了起來,越吵越厲害,最后,夫人出手打了盧大人的臉。盧大人怕臉上留了指痕被人笑話,是以,不敢叫人看清他容貌。”

    如此,盧高因為心虛而不敢面對吳秀梅一說便不攻自破了。

    華珠暗暗皺眉,居然做假證!好可惡!

    高訟師捏了把冷汗,看來,只能出殺手锏了!

    他從懷中掏出幾份文書,呈給了廖子承與顏寬等人,并說道:“盧高一直說吳秀梅認錯了,還說他與吳秀梅沒有任何關(guān)系,那么,請?zhí)岫酱笕伺c各位審判官驗一驗盧高的指紋,看與婚書上的是否一致!”

    盧高勃然變色,下意識地把手縮進了袖口。

    廖子承下令比對指紋,盧高硬著頭皮在特殊材質(zhì)的半透明紙上按下了自己的指紋。

    檢驗結(jié)果自然是吻合。

    廖子承的手指彈了彈桌面:“盧高,你還有何話說?你與吳秀梅的夫妻關(guān)系板上釘釘,之前你所謂的吳秀梅認錯人的證詞全部失去效力。”

    盧高的一張臉都白透了,手指腳趾甚至肩膀都輕輕顫抖了起來。

    余斌走到他身邊,按住他肩膀,并對廖子承從容不迫地笑道:“盧高之所以說與吳秀梅沒有關(guān)系,是因為他們之間的確沒有關(guān)系。如果提督大人仔細回想一下,會發(fā)現(xiàn)盧高自始至終沒有親口講過一句‘我不認識她’!盧高是認識吳秀梅的,但認識就一定要有關(guān)系嗎?我也認識提督大人你,也認識在座的顏大人、王大人與李大人,那么請問……除顏大人之外,你們幾個與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

    高訟師眸色一深,冷聲道:“強詞奪理!婚書在此,盧高與吳秀梅何來沒有關(guān)系?”

    余斌再度從容地笑了:“盧高早在二十年前就休掉了吳秀梅,這紙婚書已經(jīng)失去了效力。盧高不愿意再和吳秀梅有絲毫牽扯,不得已……才謊稱她認錯人了!如果非說盧高有做得不妥的地方,那么也只能是撒謊不與前妻相認而已,但這一點在律法上并不構(gòu)成犯罪!”

    吳秀梅激動得抓狂大吼:“撒謊!你們?nèi)鲋e!我從沒收到過任何休書!”

    余斌優(yōu)雅地揚起唇角:“你有。”

    “我沒有!”

    “那好,我證明給你看。”

    ------題外話------

    哎媽呀,好不容易調(diào)整過來的作息又給顛倒了,嗷嗚……

    都怪你,余斌,老娘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你欠抽的臉…。

    ☆、【第七十五章】勝訴!因果報應(yīng)

    吳秀梅愣愣地看著他,不知他打算如何無中生有。

    余斌用折扇拍了拍掌心,又沿著大堂走了一個來回,最后停下腳步,面向吳秀梅道:“盧高是什么時候赴京趕考的?”

    “二十年前。”

    “你又是什么時候得知他死訊的?”

    “十六年前。”

    “那么,中間的這四年,他有沒有與你聯(lián)絡(luò)?”

    “有。”

    “怎么聯(lián)絡(luò)?”

    “寫信。”

    “你識字嗎?”

    吳秀梅搖了搖頭:“我不識字,但我小姑子會,每次盧高來了信,我都會跑去找我小姑子,讓她念給我聽,然后叫她幫我回信。”

    余斌又問:“你小姑子是個什么樣的人?”

    “心地善良、溫柔嫻淑。”

    “你們關(guān)系如何?”

    吳秀梅很認真地答道:“像親姐妹一樣,關(guān)系很好的。盧高上京后有一段時間,我病倒了,就是她在床前照顧的我和孩子。”

    眾人不明白余斌問這些做什么,它們看起來與本案關(guān)聯(lián)不大。

    余斌笑了笑,又道:“你兒子又知不知道他們的父親死了?”

    提起兒子,吳秀梅眼底涌上了一層落寞:“他們知道。”

    “你親口告訴他們的?”

    吳秀梅再次搖頭:“不是,有一年他們無意中翻到我的信,才知道他們父親去世了。”

    “你為什么一直不告訴他們真相?”余斌追問。

    吳秀梅的話里含了哭腔:“我怕他們傷心,怕別人罵他們是沒有爹的孩子,就告訴他們,他們的爹在京城做事,只要他們好好學習、好好做人,將來有一天當上大官兒,就能見到他們的爹……”

    余斌感慨一嘆,神情染了一絲柔和:“你撒了善意的謊言,因為你不舍得你的兒子難過。同樣,你的小姑子也用一模一樣的方法,試圖將盧高對你的傷害降到最低。”

    吳秀梅抹了淚,詫異地看著他:“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余斌卻轉(zhuǎn)而看向盧高:“十六年前,你曾經(jīng)寄過一個包袱給吳秀梅,其中有一百兩銀子和一封信,那封信是什么內(nèi)容?”

    盧高斬釘截鐵道:“休書!”

    吳mama的眸光一顫:“你撒謊!明明是你同窗寫給我的說你被惡霸打死的信件!”

    盧高不耐煩地捶了捶拳頭:“我白字黑字寫得很清楚啊,我要休了你!但我又怕你一時想不開,就暫時先讓孩子陪你生活。我想著等孩子大了,再接他們來京城。那一百兩銀子,是給兒子的贍養(yǎng)費呀!在建陽那種地方,一百兩銀子夠吃一二十年了!”

    一個普通農(nóng)戶的生活開銷,一月不到五百文,一百兩銀子的確算得上一個天文數(shù)字了。如果那筆銀子真的是盧高給盧有志和盧永富的贍養(yǎng)費,盧高拋棄妻子的罪名就無法成立了。而再加上休書,他娶陳嬌便也不算停妻再娶。

    偏偏,吳秀梅的小姑子已經(jīng)辭世,想要找她前來對峙根本不可能。

    唯一的人證沒了,能依靠的只有……物證!

    可……物證也被吳秀梅給燒掉了!

    高訟師的腦袋猛的一痛,這才意識到余斌的厲害,一個無懈可擊的局面,生生被他找到了那么多切入點,還切得又狠、又準、又叫人無法推翻!

    余斌滿含自信地一笑,又問吳秀梅:“現(xiàn)在,請你出示盧高寫給你的休書。”

    吳秀梅眼眶一熱,淚珠子掉了下來:“我……我燒掉了……”

    “你燒掉了?”余斌神色一肅,咄咄逼人道,“為什么燒掉?是不是覺得只要把它燒掉便能當做一切都沒發(fā)生?”

    “不是的……我……”吳秀梅詞窮,不知該如何作答,囁嚅了半響,抽泣道,“我是太傷心了,所以燒掉的。”

    余斌眸光犀利地看著她:“這么說,你承認自己燒過休書了!”

    高訟師拱了拱手:“反對!余訟師在問上句話時只用了‘它’,并未指明‘它’就是休書,他誤導吳秀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