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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還童在線閱讀 - 第4節

第4節

    是啊,我也想知道,這樣有意義么?

    蕭恪沉默了許久,低低說了句:“不關你的事,明天我讓人送離婚協議書過去給你,孩子的事,我有責任,之前答應給你的股份,我會再加1%。”

    廖容安停了一會兒,大概終于知道這次蕭恪是真的,開始有些抽泣起來:“蕭恪……你就真的不能給我一個機會?我……很喜歡你,即使你提出形婚,我也答應了,只想著總有一天你會回心轉意……你如果介意的是我肚子里頭的孩子的話,我只是有點寂寞,國外你知道的,這很平常,我會處理好的……你再考慮考慮好不好?”

    蕭恪不說話,過了很久才說:“如果一開始就知道你對我有感情有期待,那我根本不會和你簽約……容安,我們還是各取所需,把這當成一場交易好一些……你還年輕,才畢業,未來還長得很。”

    車廂里沉寂一片,只聽到廖容安抽泣的聲音。

    車子停了下來,蕭恪溫聲道:“我還抱著孩子,就不送你了,明天我讓律師送協議過去給你。”

    廖容安沒有說話,下車將車門用力一關,蕭恪掩了掩我的耳朵,我閉著眼睛裝著還睡著,心中卻久久不能平靜。

    車子又開動了,蕭恪一直靜靜的抱著我,到了地方,他輕輕推我:“小蕪?小蕪?到家了。”

    我下了車,抬頭看到是麗景大廈,這大廈我知道,和蕭恪的公司大樓很近,大概是方便上班,蕭恪將我抱在他懷里,頭擱在肩膀上,然后去搭電梯,司機在后頭提著行李跟著,一直到了頂樓,蕭恪進去開了門,開燈,是一套頂層復式公寓,裝修簡潔,色調全是黑白灰,內斂禁欲,回想起當年他跟我住在租來的房子里,忍受我那些充斥著藤椅布墊抱枕印刷畫多rou植物等淘寶風的品位,有一種委屈了他的感覺。

    蕭恪放了我下來,蹲下來要替我換鞋,我縮了縮腳輕聲道:“我自己來。”

    蕭恪摸了摸我的頭,自己換了鞋,帶我進去,司機提了行李進來,蕭恪便帶我在房子里走了一圈,指給我看客廳、廚房、影音室,二樓臥室、書房,然后帶了我進了他的臥室,輕聲道:“你的房間還沒收拾出來,明天我讓人來弄,你今晚先和我一起睡,好嗎?”

    我環顧了一下他的臥室,寬大的床上深灰色床品,干凈得像是旅館一樣,我點了點頭,蕭恪便帶我去了浴室,給我示范了一下冷熱水龍頭,然后問我:“要叔叔幫洗么?”

    我搖頭,去開我的行李箱找出睡衣和內褲、毛巾、牙刷出來,去了浴室洗澡。浴室里非常寬大,蕭恪已給我放了一缸水,又指點給我看浴鹽、精油的用法,然后便出去了。

    我脫了衣服,簡單沖洗后將自己泡進了浴缸,雙人浴缸對于六歲的我來說,就像個微型泳池,其實蕭恪真的沒有帶孩子的經驗,讓學齡前的孩子獨自在這么大的浴缸洗澡是很危險的,一開始他顯然是打算將我留在老宅撫養,如今卻改了主意,這是為什么?

    熱水并沒有讓我放松,泡了大概十多分鐘我走出來,抹了抹鏡子上的蒸汽,看到自己幼細的孩童身體,蒸的緋紅的臉上,雙眼迷茫。

    為什么蕭恪不告訴我他是形婚?我拿毛巾擦了擦自己頭發上的水,呵呵,知道不知道其實也沒那么重要,就算是形婚,我也不可能還留在他身邊做他的地下情人。

    但是……大概,過去的那五年,大概不會那么痛苦?大概還會有一絲微薄的期冀?

    或者這正是蕭恪要的,他讓我徹底不要再對他抱有期望,他明明知道我那么愛他。

    ☆、第10章

    我以為我會夜不成寐,結果我還是睡著了,這句孩童的身體自有意志,天亮的時候我醒過來,發現自己蜷縮在蕭恪的懷中,手緊緊抱著蕭恪的脖子,他一只手抱著我,側著頭睜著眼睛看著窗外發白的天光,仿佛一夜未眠,清冷晨光勾勒著他的五官輪廓直至喉結,寂寥無比。

    感覺到我的動靜,他垂下眼看了我一眼,纖長的手指摸了摸我的頭發,輕聲道:“今天叔叔要去公司有些事要處理,你和叔叔去公司好么?保姆遲一點才會過來,放你一個人在家我不太放心。”

    我點了點頭,有些窘迫的將手從他脖子上拿下來,從前和蕭恪在一起的時候,每天晚上我都喜歡緊緊抱著他睡,他不茍言笑,卻從來沒有拒絕過我,后來在南美,寂寞的時光讓我發瘋,后來有了蕭蕪才好多了,小孩子像個火爐,抱著他讓我忘掉孤獨,大概因為這,我晚上睡著以后自動滾去抱住了蕭恪。

    漱洗后吃了早餐,我換了衣服要和蕭恪出去,蕭恪也換了一身西裝,料子隱隱透著絲光,系了根銀灰色領帶,整個人氣勢逼人。他看了我一眼身上的衣服,皺了皺眉道:“這衣服都不合身了,那邊有新的衣服,我前幾天給你訂的,昨晚他們送過來了。”一邊拿了一套衣服過來,然后便要替我脫衣服,我有些尷尬躲閃:“我自己來。”蕭恪卻一反之前溫和尊重的作風,一把拉住我,輕而易舉的壓制住我亂動的手腳,替我扒了衣服褲子,只剩下一條小內褲,我滿臉通紅的在他懷里掙扎,蕭恪沉聲道:“叔叔趕時間開會,你別磨蹭。”一邊伸手指進去撥了撥內褲的邊:“緊了。”干脆利落地連內褲都扒了下來,忽然他就呆住了。

    我光溜溜地趴在他懷里,肌膚蹭在他身上,鼻子里全是他剛漱洗完清涼的薄荷味和沐浴液的味道,這和從前太相似的場景讓我面紅耳赤的抗拒,然而屬于成年人的力量太大我完全反抗不了——雖然從前我也反抗不了,我感覺到他忽然停止了動作,正要掙出來,卻忽然感覺到一只手指落在我的腰下臀縫上輕輕描摹,我吃了一驚,扭腰去看,卻看不到。

    他修長的手指在那里劃了劃,忽然說話:“你爸爸真是胡鬧。”口氣里卻并無慍怒,反而多了一絲寵溺。他從旁邊拿了件新內褲來替我套上,然后一件一件的替我穿衣服,我忽然反應過來,是紋身!小時候過年和蕭恪玩鞭炮,不小心被炸傷,后腰那里留下了個傷疤,后來大了和蕭恪好的時候,他常常去吻那傷痕,不過大概是怕我疼,我們親熱往往只是親親摸摸,極少有實質性的接觸。有一年蕭恪生日快到,我突發奇想聽了損友的建議,去紋了一小簇藍玫瑰在腰窩,細小彎曲淺綠色藤蔓一路伸入臀縫,雪白皮膚上十分醒目,記得紋身的設計師算是業內頂尖,都贊了聲說是他最滿意的作品。到他生日那晚專門誘惑他,果然效果奇佳,一向穩重保守從來不愛在那事上搞什么花樣的他那晚十分熱情主動,雖然事后他賞了我二十巴掌在屁股上,逼著我淚漣漣的開口承諾我的身體是他的,以后決不許在自己身上弄紋身穿孔這些東西,哪怕拔一顆牙齒,都必須要經過他。

    所以這真的是我的身體直接縮小而不是時光回溯?連紋身都在!這到底是什么神奇法術!

    我幾乎要瘋了,變成孩子后我很少看自己的身體,對這事我實在有些難以接受,根本沒有發現居然連紋身都還在我后腰,所以現在蕭恪是以為我是在未成年養子身上紋身的變態怪蜀黍了吧!

    我被這事實打擊得有些沮喪,早餐都吃得無精打采,蕭恪抱著我上車:“你爸爸沒幫你洗過澡么?我是你爸爸最好的朋友,所以你要早點習慣我。”

    我感受著他健壯有力的臂膀,還有些沒有回神過來,臉已經忍不住貼了上去,他緊了緊臂彎把我更緊密的圈入懷里:“我已經讓人去聯系學校,九月份入學,還有幾個月,你先上幼兒園好么?”

    我終于反應過來去看他:“不另外給我找一戶人家么?”

    他眼睛瞇了瞇:“我不會讓你叫其他人爸爸。”

    他一貫是這樣,表面上彬彬有禮極少和人爭執,骨子里強勢得很,我腦子里有些混亂,心亂如麻,還不知道要如何和他相處,如何面對如今這樣的局面。

    要告訴他么?告訴他我變成了五歲的孩子身體,告訴他我還愛著他?

    我打了個寒噤,蕭恪卻以為我冷,拿了件薄外套給我穿上,車子停下了,他的公司到了。

    他走進去,一路有人向他致意:“蕭總您來了。”

    和電視上演的一樣,寬大闊綽的寫字間里人們繁忙的工作,腳步匆匆西裝革履的精英人士恭謹地向他低頭折腰,以或崇敬或仰慕的目光看著他,他面目冷峻,濃密的劍眉微微緊皺,挺立的鼻翼下嘴唇緊抿,冰冷而漠然,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霸氣和冷傲,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在工作場合的另外一面,雖然我可以想象到必然是充滿了領導者魄力的,但是親眼見到的感覺更讓我五味雜陳。

    自卑從我心里涌起,他當年為了我拒絕出國留學,而是白手起家孤身創業,最艱難的時候聽說他設計加管理加業務都一起做,我見到他三更半夜喝著咖啡皺著眉在電腦上忙碌,雖然世事難料最后他抽身不能,他的確曾經為留在我身邊做出過努力,而結局只是我和他之間的鴻溝越來越深廣,我仍然是個窮打工仔,還是個不能生孩子的男人。

    難道現在他離了婚,我和他面臨的那些問題就不存在了嗎?更何況我現在六歲,和他有著足足二十多年的差距,說出來能解決問題么?不過是徒增困擾罷了。

    就算他說只收養我一個,他離婚以后也不再結婚,蕭家那么多子侄輩,我算哪根蔥呢?還有漫漫長河,數不清的變數,褪去的感情,不知哪一天,他會遇上新的人。

    ☆、第11章

    我悶悶不樂地坐在他的辦公室里玩ipad,他才到就已急匆匆的去開會了,將我交給了他的一個女助理,女助理其實工作也很繁忙,我主動提出玩ipad其實讓她松了一口氣,給我泡了杯牛奶,送了點心過來就去忙她的了。

    他一定很忙,開會一直沒有回過辦公室,十二點的時候女助理給我從他們食堂打了份飯菜過來,梅子鴨,尖椒炒牛rou,湯是竹蓀雞湯,做得倒是和一般食堂菜不同,看得出是現炒的,色香味俱全,可惜我心里有事,沒什么胃口,挑了幾根青菜慢慢吃著。

    十二點多蕭恪才快步回了辦公室,看到我在吃飯松了口氣:“事情多了些,我本來想帶你出去吃,結果沒掌握好時間,沒餓到你吧?”

    我搖了搖頭,他走過來看了看,皺了眉頭,過去打了個電話,點了個清炒萵筍,木耳翠芹還有一盅魚片粥過來。然后叫了助理進來:“把這些菜撤了,一會兒竹里館那邊送餐過來,你記住那邊電話,以后小蕪如果在,就在那邊點餐,餐要清淡的。”

    那女助理滿臉通紅,結結巴巴道:“對不住蕭總,這幾樣菜平時是您愛吃的,您平時也都和大家一起在食堂吃,我以為……”

    蕭恪擺了擺手:“沒事,下去吧。”又和我說:“一會兒我還有事,實在抽不出時間帶你出去吃,你先湊合著吃,晚上我給你做。”

    竹里館是以前我愛去吃的餐館,我心下微微酸澀,蕭老爺子是湖北人,口味重,蕭恪受家里影響口味也頗重,且無rou不歡。剛和我住一起的時候,吃飯要在旁邊放個味碟,炒菜全都是就著我清淡口味,當時還覺得理所當然,畢竟菜淡了加個味碟可以,菜如果咸了,那我是一口都吃不下的,我當時就喜歡扯著他說高鹽高油食品的各種危害,逼著他和我一樣吃清淡些,連味碟都不許他擺。

    當是只道是尋常。

    如今一回憶起來簡直是萬針攢心。

    沒多久菜送過來,口味還是那樣,清淡鮮甜,蕭恪也陪著我吃了一碗粥便也放了碗,看起來竟是不打算吃了,大概清淡的菜還是不合他的胃口,早知道剛才就不撤掉那些菜了,我皺了眉頭,他一個成年人吃這么點,頂什么用?便站了起來裝了一碗給他,他愣了愣,我輕聲道:“爸爸說大人要比小孩多吃一些的。”

    蕭恪看了我一眼,沒說什么,果真三口兩口吃完了,然后他放了碗,和我說:“里頭有間休息室,她們也不知道帶你進去,你一天都在外頭,悶壞了吧,我帶你進去午休。”

    休息室收拾得很干凈,想必有人定期換洗床單被套,我躺在散發著清香好聞柔軟的床上,幾分鐘不到就已覺得眼皮重得抬不起來,身子一暖,蕭恪解了領帶脫了外套,穿著襯衣睡了下來,側身自然而然的將我擁入他的懷中,也閉了眼睛小憩……他以前是不午休的,是個工作狂,拼得很,現在想必是為了陪我,我迷迷糊糊地想著,還是陷入了黑甜鄉。

    這一覺太香甜,興許是得了蕭恪肯定的承諾,興許是未來的日子有了些許保障,我不再去面臨陌生的收養者,不需要迎接過于未知的未來,這對我已是安慰。這些日子的動蕩奔波,感情上的驚訝木然哀傷刺痛酸楚,一下子都似乎在蕭恪熟悉的懷抱中變淡,我放松下來,酣然入眠,于是一覺睡到了晚霞滿天。

    明亮的玻璃窗外夕陽的位置告訴我這一個午覺睡得有多久,屋里通紅一片,我們入睡的時候遮光窗簾是拉著的,顯然是蕭恪不想忽然叫醒熟睡的我,期待我自然醒來,于是拉開了窗簾,讓自然光照入,從前就是如此,我如果睡覺是受到非自然的打擾醒來,就會低氣壓很久,于是蕭恪如果怕我睡過,一般都會拉開窗簾讓陽光來叫醒我的身體。

    沒想到我會睡這么久,蕭恪該下班了吧,我坐了起來,發現休息室的門沒關,留著一道縫隙,外頭有聲音傳進來。

    “這還真不像你,你說你婚也結了,人也分手了,如今連人也不在了,雖然說人死為大,但是現在你離婚簡直有百害而無一利,不但要重新面對單身無后的壓力,還要付給廖容華一大筆錢和股份,那你說你之前做的那些不是都白瞎了嗎?你做生意那精明勁到哪兒去了?”

    “我也不是勸你什么,更不是為廖容華說什么好話,只是覺得為你不值,你當初形婚瞞著觀生,可以理解,你不想委屈他做地下情人,你想讓他找到更合適他的人,但是現在都已經這樣了,你做這些有什么意義呢,還不如把日子過好,把孩子好好養大也算對得起過去的情分了,說到底這不是你當初的選擇么?我從來沒看到你為什么事情后悔過。”

    這一副利字當頭的口氣,是關臨風,他是蕭恪大學的死黨,感情上受過挫折,從此一副看破紅塵現實勢利的姿態,又養出一副毒舌,一起和蕭恪創業的,現在也是他們公司里的經理了,對我們的事一直很清楚,其實我一直不懂為什么蕭恪和他居然會成為好友,他們的個性簡直是南轅北轍,蕭恪是個念舊情的人,為人處世卻不太熱絡,剛創業的時候大多是關臨風跑公關業務,最艱難的時候都沒有放棄,所以蕭恪也一直看重他。

    我屏住了呼吸聽外頭的說話,因為我也想知道答案——但是蕭恪從來不是和人推心置腹說什么的人,他只做不說,我和他這么多年,沒聽過他說過幾句情話,可是我深深的知道,他愛我,所以最后他決定結婚,我也知道這是他的選擇——他愛我,但是他有他的責任要背。

    等了很久,蕭恪低低說了句:“我是后悔了,我當初不知道,付出的是這樣的代價。”

    關臨風也沉默了:“這是命,你不必非要攬到自己身上。”

    蕭恪靜了很久才低低說了句:“不是命,不是為了遠離我,他不會跑去南美那么遠的地方。”

    關臨風過了一會兒,試圖勸說:“都說性格決定命運,都分手了你還能管他以后一輩子?觀生那個人太感性,愛恨都太直接,個性有偏執的一面……”

    蕭恪打斷了他:“所以我就不該放他自己一個人出去,沒有我管著他,他過不好日子。”

    關臨風有些受不了:“你還是這樣一副管孩子的口吻,誰都有要面對的生活,這又不是童話世界,有情飲水飽,你把觀生保護得太好了,什么都寵著他,他根本不知道你身上承受的壓力和當時的形勢,說走就走,什么線索都不留下,完全不知道你當時有多擔心著急……”

    蕭恪再次打斷他:“我和觀生的事別人無權評說,婚我是一定要離的,股份那邊我會做好安排,你還有什么事嗎?”他的口氣冷了下來。

    關臨風語塞,過了一會語氣軟了些說道:“我知道你難過,這么多年的情分,想到觀生,我也覺得難過,只是你也要顧及自己的身體,你不知道你臉色有多難看吧?”

    蕭恪隔了很久才有些艱難的說:“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客死異鄉,我卻沒有找到他,過去的日子,雖然沒有聯絡,我卻可以期冀他好好的活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忘了我,任性幸福,而現在呢?那些過去在一起的日子景象,生動而鮮明,隨時不經意跳出,然后才反應過來我已永久失去了他,刺痛襲來……這種感覺,你不會理解的。”

    關臨風很久沒有說話,很久以后才勉強笑:“我聽說你今天帶了觀生的養子過來,我原本是要過來認認人,順便送個見面禮的。”

    蕭恪哦了一聲,然后我便聽到他的腳步聲往休息室這邊過來。

    我趕緊躺下去,裝作剛剛醒來的樣子。

    ☆、第12章

    蕭恪推門進來看到我揉著眼睛,輕聲說:“醒了?肚子餓了沒?有個叔叔過來看你,也是你爸爸以前的好朋友,出去見見他吧?”

    什么以前的好朋友,要不是看在蕭恪面上,我才不理他,看他剛才說的什么話,我當年去南美是存心讓蕭恪內疚著急么?我雖然并不是完全了解蕭恪公司的事情,但是我那么了解蕭恪,如何不知道他做出決定的時候未必比我輕松?他自然是有他的不得已,但是就算知道他的不得已,又能改變他已經決定結婚的結局么?

    雖然心理腹誹著,我還是點了點頭,蕭恪過來替我擦了擦汗,牽著我的手走出去,關臨風看到我,兩只眼睛瞪得圓滾滾:“蕭恪……這是林觀生的養子?”他滿臉都寫著你逗我吧,我知道他和蕭恪的母親一樣,心里一定迅速腦補了一個林觀生和別人生了個親生兒子蕭恪白白內疚了好委屈好可憐的故事。

    蕭恪看了他一眼,冷冷道:“這是關臨風叔叔,你可以找他要見面禮了。”

    關臨風嘿嘿笑了兩聲,終于恢復了正常頻道,過來和我說話:“小朋友叫什么名字?我是關臨風,以后你蕭叔叔對你不好,只管打電話給我!”一邊從包里拿了個小盒子出來遞給我:“是鋼筆,你快要上學了吧?這是送你的。”

    我心里鄙視了他一下,還是接了過來,禮貌性的打開看了眼,估計價格不菲,然后說了聲謝謝,蕭恪摸了摸我的頭說道:“我們回家吧,我做點好菜給你嘗嘗。”

    關臨風驚呼了聲:“可以蹭飯不?”一邊向我擠眉弄眼:“你蕭叔叔的手藝棒極了!”

    我滿心不情愿,這小子以前就經常找借口和我們蹭飯做電燈泡,毒舌又損又辣討厭得很,現在又來,蕭恪仿佛知道我心一樣拒絕了:“不了,小蕪才到國內,還需要一段時間適應,改日有機會再邀請你。”

    我松了一口氣,蕭恪抱了我大踏步向電梯走去。

    回到蕭恪的公寓,已經有保姆在那里,應該是蕭家那邊安排來的,她看到蕭恪說道:“菜已經都洗好了,飯也蒸上了……就是……張阿姨那邊打電話來說晚上有事要和你說,讓您回去吃飯。”

    蕭恪皺了皺眉,沒說什么,仍是脫了外套,然后對我說:“你先看看電視,很快就好。”

    廚房的用具的嶄新程度能看出幾乎沒有使用過,他卻極為流暢的圍了圍裙,生火燒菜,姿態嫻熟優雅,一如從前在那沒有空調的出租屋里,他汗流浹背,卻絕不肯光著膀子失了風度,站在悶熱狹窄的廚房里給我做飯。

    龍井蝦仁,清湯菜rou丸子,蝦皮炒小白菜,紅油涼拌筍尖百合,都是從前我愛吃的,就為了我夏天不愛吃rou,他查了菜譜,小心翼翼的在素菜里頭摻了rou食,卻絕不油膩,營養豐富,搭配科學的菜式,才看到我的舌頭似乎就已被喚醒久遠的記憶,菜rou丸子的湯,必是讓保姆白天先熬了雞湯,撇了又撇油,再拿來煮薺菜rou丸,而紅油筍尖,其實我最愛吃的是筍尖涼拌生核桃,只是現在核桃還沒結果,一定得是剛摘下來新鮮的青核桃,剝開清甜脆嫩的核桃rou拌著青筍尖,那是每年九月份青核桃定漿以后飯桌上最常出現的菜,我百吃不厭,于是蕭恪甚至會一邊開著電腦和人談公事,一邊手里不停歇的夾著核桃,小白菜總是那樣剛好斷了生卻不會太老,蝦皮恰到好處的提了鮮,龍井蝦仁則讓人記起那富有彈性的蝦仁和茶香融合在一起的清遠滋味。

    其實難怪關臨風要站在蕭恪那邊,不管怎么看,蕭恪當年真的是實心實意的寵著我。我能理解蕭恪白天說的那種感覺,往日那些曾經甜蜜無比歷歷在目的生活細節,在一切都了結以后,會變成多么猛烈的毒藥攻擊侵蝕著心臟,因為過去的五年,我無一時一刻不是這樣感受的。

    我洗了手坐下來,蕭恪替我裝了碗菜rou丸子湯,然后輕聲說:“湯少喝點,幾口就好,不然吃不下飯。”

    我嘗了口,眼睛熱得很,仍是努力吃著,蕭恪也默默裝了一碗湯吃著,手機響了,他接起來,那頭可以聽到急切激烈的蘇北女音,顯然是蕭恪的母親,他皺著眉頭聽了一會兒,說道:“我一會兒過去。”就掛了。

    我看了他一眼,蕭恪給我夾了一筷子筍尖,沉聲道:“好好吃飯,家里有點事我陪你吃完再過去,你自己在家洗澡睡覺。”

    我覺得,大概是蕭恪離婚的事發了。

    吃完晚飯蕭恪叮囑了保姆幾句,讓我一個人洗了澡早點睡覺,然后就出去了。

    晚上蕭恪很晚都沒有回來,拿著平板電腦在床上刷到眼皮沉重,不知不覺睡著了,迷迷糊糊中我知道保姆洗了碗搞了衛生后進來看我睡著了替我關了燈。

    第二天依然是在蕭恪懷里蘇醒,迷迷糊糊中我在他的頸窩蹭著想避開那刺眼的晨光,而他如同從前一樣伸手將我更深的往他懷里帶去,然后顯然我變小的身體使我和他同時都清醒過來,四目相對,我確信我在他剛剛清醒的眼里看到了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