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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奇怪,二哥的房間和他人一樣雜亂,平常他也不愛收拾,都是東一堆西一坨,難得見如此干凈,整潔的就像大哥的屋子。 溫善善后知后覺,并沒有往其他地方想。 直到溫央十一點從外面回來,她才好奇低勾著頭向外張望。 依舊不見他的身影,而不多時后,溫爸也趕了回來。 兩個大男人只當溫路是忘了回家的時間,等十二點,飯菜整齊端上桌,溫家人才意識到不對勁。 溫央:“我出去找找,你們先吃。” 這誰還吃得下,溫家三人先后出了門。 溫路狐朋狗友多,但關系好的就李成一個,溫善善和溫央第一個找的人家就李家。 李家已經吃了飯,李叔搬著小馬甲正坐在樹下乘涼,見溫家兩兄妹來找溫央,訝異直言:“小路沒和你們說嗎?” 說什么? 李嬸從屋里探出半個身子解釋:“小路和我們家小成很早就說要去南邊闖闖,之前說過兩天走,昨晚不知道怎么了,大晚上跑過來說今天走。” 李叔坐直身子:“今早天沒亮倆人就走了,小路真沒和你們說一聲?” 說個屁說,溫央臉色鐵青,勉強維持住面上的鎮定,和李家道謝后回溫家。 果然從溫路床上的枕頭下找到留的一張紙。 內容很簡單,他要出去賺大錢,不用去找他,過年就回來。 溫路原本沒打算走這么早,只是突然聽說溫央回來,害怕向來機智的大哥識破他遠行的計劃,故此把計劃提了前。 溫央看完信更是心里窩火:手里沒有介紹信他怎么走得遠,還真以為外面是好闖蕩的,坐車只能坐黑車,住也沒地方住,回頭再遇見人販子拐去做黑工。 溫善善也偷偷看了二哥的信,他真是太沖動了。 最后知道消息的溫久山帶上溫央連忙往縣城趕,寄渺茫的希望在倆小孩沒跟上車。 跑遍車站也沒找到兩人,終于在一個售票員嘴里打聽到,兩人因為沒有介紹信被拒購票,之后好像就沒了蹤跡。 那人抬抬眼皮,不耐煩說:“估計能坐什么黑車走了。” 好不容易打聽到黑車市場,結果還是落了空,畢竟每天來問的人太多,買賣能不能成全看雙方談不談得妥,成了也沒人知道這車最后會去哪兒。 良心點的把人帶到目的地放下,黑心的臨時加價、拐到山溝礦洞都有。 天氣炎熱還跑了這么久,加上急火攻心,溫家兩父子熱出一身汗,汗衫早被汗水濕透。 而被留在家等消息的溫善善左等右等不見人回來,直到日頭偏西才見溫久山拖著疲憊身體回來,大哥則是留在黑車市場等消息。 好好的一頓團圓飯硬是變成了離別宴。 桌上還放著燒好的飯菜,因為沒有保存好,生生變餿了。 一連蹲了兩天,都不見任何訊息傳來。 到第三天,溫久山和溫央垂著腦袋一道回家。 不用問,還是沒有消息。 如果知道目的地還好,可惜打聽了一圈也沒人知道那倆小孩到底去了哪兒。 溫家這些天死氣沉沉,劉橋人也都知道溫路的“壯舉”,紛紛上門表達了慰問之情,至于是真還是上門看熱鬧,溫家人沒工夫計較。 溫善善也跟著著急,理解二哥的同時也為他擔憂,但看到父親和大哥奔波背影又在心底責備他。 就這樣又過去五六天,溫家兩父子前前后后跑了周邊好幾個縣城,都沒有消息。 他們也從一開始的焦急氣憤到如今的喪氣。 最后,還是溫央先喊了挺。 他倆為找人,都請了不短的假。 “他年紀不小了,也該為他自己的決定負責,既然說回來,就等他回來吧。” 至于回不來,溫央沒有說。 溫久山還想說什么,最后張張嘴又放棄了。 小兒子自幼就叛逆,以前小打小鬧就算了,這次是真的做過了頭。 這些天的溫善善也在盡力為倆父子收拾好后勤,時不時去李家看李成有沒有回來。 相比于溫家人的著急,李家父母反倒一點慌張都沒有,反正家里兒子多,比他有出息的也有,缺這一個也不礙事。 可能也正是這無所謂的態度,才堅定李成遠走的決心。 想出人頭地,想讓他們高看一眼。 這年頭大伙都在忙生計,常常吃了上頓沒下頓,哪有功夫顧及其他人,溫家倆父子停下這么久去找人已經不易。 兩人嘴上說放棄,卻還是外出又跑了幾天,甚至南下出省找了人。 來回奔波近半個月,仍是一無所獲。 吃睡不好,外加憂心,溫爸看著清瘦不少,溫央原本白凈的臉頰因為長時間暴曬也黑了好幾個度。 鐵打的人也經不起這樣折騰,溫家終是放棄了。 那是一個陰雨天,溫久山帶著溫央和、溫善善去祠堂跪拜,路上三人什么話都沒說,但溫善善知道,這是在為二哥祈福。 希望他最后能平安回家。 重重磕完頭后出祠堂,劉橋久違下了起雨。 起初不大,溫家三人匆匆跑回家。 后這雨像是潑墨般從九尺云霄飛奔而下,一連下了好幾個小時,整個劉橋像是浸在水里,空氣里濕噠噠的都是水汽,一掃前一個月的悶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