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蔡嬤嬤拿了冊子應(yīng)下,心里頭也放下來了,畢竟國都已經(jīng)亂了,若是夫人減了往日的份例恐怕會造成人心浮動,讓人鉆了空子。可若是不降,這手里的錢總有用完的時候,最近鋪?zhàn)永锏纳庖膊淮蠛谩?/br> “嬤嬤別擔(dān)心,我心里頭有數(shù)。”似乎看穿了蔡嬤嬤的擔(dān)憂,明月香笑著說道。 蔡嬤嬤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就要出去。 明月香用手指敲敲腦袋,才有些懊惱的說道:“哎呀,我都忘了,衛(wèi)老夫人的壽辰是不是后天?” 蔡嬤嬤忙應(yīng)道:“是是,前些日子帖子就送來了。” “賀禮備好了么?”明月香又問道。 “備好了,只是后天您要穿得衣裳還沒選好,這些日子確實(shí)是太忙活了。”蔡嬤嬤看著明月香略有些消瘦的臉龐,心疼道。 “那行了,等會兒就讓暖語過來幫我挑衣服。”明月香不在意的說道,宮里出了事兒,武官下頭不可能不走動,秦蛟暗地里事情也忙,她也不可能真正沒心沒肺的自己過自己的日子,甚至于她還在私下偷偷的存錢存糧,若是按照手札上所說宣地可能會因?yàn)榇舜沃匦孪磁疲敲词掷镉胸浛偙葍墒挚湛盏膹?qiáng)。 蔡嬤嬤出門就與袖雙打了一個照面,蔡嬤嬤見她急急忙忙,便奇怪問道:“你這是怎么了?” 袖雙笑著道:“齊家姑娘,徐家姑娘還是舒家姑娘都來了,想是見見夫人。” “這個時候?”蔡嬤嬤不喜反而皺眉道。 “也是好久不見了,咱家夫人平日也是悶的很,她們來了也好。”袖雙說完也就進(jìn)去回話了。 明月香顯然想法與蔡嬤嬤一樣,覺著朝廷都亂著呢,怎么還會讓這些姑娘們跑到將軍來,尤其最近魏家還在針對在軍中頗有威信的那些將軍們。 “想著好久沒見你了,家里又管的緊,正巧我們陪靜萱出來買東西,就順道拐到你這兒來了。”這三人當(dāng)中就徐凝眉與明月香最熟悉,她說著話還拿眼睛撇了撇齊靜萱。 齊靜萱原本溫潤的臉頰上瞬時漲紅了起來,羞惱的嗔了徐凝眉一眼。 明月香哪里看不出其中門道,她靠在椅子上笑道:“可是六娘定了人家?” 齊靜萱更是低下了頭繞起了帕子。 “可不么,定的人九娘你怕也是見過的,就是宮家那位少爺。”徐凝眉嘴快道。 明月香恍然,不大確定道:“可是宮越?” “就是他!”徐凝眉怪笑著說道。 齊靜萱忍不住站起身來捉住徐凝眉的雙手就開始咯吱她,兩人在屋里鬧騰的跑來跑去,可明月香看的出來齊靜萱對這門婚事還是很滿意的。畢竟宮家也算四大商家,宮越又是下一任的家主,齊家雖然不差但也是旁支,就算是國都的嫡出如今過的也不怎么樣,指不定若是有女兒出嫁還比不上齊靜萱呢。 明月香微微偏頭,就覺著今兒個舒簡實(shí)在是□□靜了,雖然之前她也很安靜,可她們說話她總能說上兩句不至于冷場,等她再看舒簡就發(fā)現(xiàn)她最近恐怕不太好,臉頰也瘦了,眼底也發(fā)黑。按道理來說應(yīng)該沒什么糟心事才對,畢竟公子瑞如今算是得勢了,而跟著公子瑞的舒家現(xiàn)在也成了新貴了,且不說日日賓客盈門,也應(yīng)該有不少人上桿子巴結(jié)。難道說這姑娘為情所困不成? 舒簡也在看明月香,她對明月香并沒有恨意或是嫉妒,有的只有羨慕,她看多了書中的癡男怨女,曾經(jīng)也很是不屑,可如今情網(wǎng)束身,她想要掙脫也掙脫不了,只能任由這苦水往肚子里咽。 她一直都知道明月香長得美,幾乎每次見到她都有驚艷之感,尤其是那種屬于女人的媚態(tài),是她這種青澀的小丫頭完全沒法模仿的,哪怕她一直認(rèn)為外在從來比不上內(nèi)涵,但她只要一見著明月香就移不開眼,然后想到秦蛟那無底線的寵愛,原先心中的篤定便會動搖。 他愛著他的妻子,深深的刻骨銘心的。而她愛著那個專情的這個他,興許某一日秦蛟移情別戀,她便就能看破情關(guān)瀟灑離去,這就如同一個怪圈,他不愛明月香,她也不會愛他,而他一日愛著明月香,她便一日愛著他。瘋狂,沒有緣由,也解不開,如同一個死結(jié)。 舒簡低下頭,覺著自己的心恐怕都已經(jīng)扭曲了。 “舒簡,你是不是不太舒服?”明月香見她臉色蒼白,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舒簡強(qiáng)笑著搖搖頭道:“前陣子淋了雨,病了好些日子,最近才好起來。” “那可是要好好補(bǔ)補(bǔ),女孩子家在成婚前就要抓緊保養(yǎng)身子。”明月香又說道。 “可不是么!成婚前多抓緊保養(yǎng)身子!”徐凝眉古靈精怪的學(xué)話道。 齊靜萱幾乎都快冒煙了,上手就要捂住徐凝眉的嘴巴。 “得了得了,別鬧了。上次凝眉不是說想看我院子里的海棠么?趕緊去瞧吧,省得到時候過了花期,你又嚷嚷。”明月香聽徐凝眉說了好幾次,尤其是自己把海棠花瓣送了半匣子過去給她添趣,這丫頭就想的不行。 徐凝眉一把推開齊靜萱,眼睛亮亮的說道:“那敢情好,我這就去。” 說完還不忘拉著齊靜萱,跟著轉(zhuǎn)頭道:“舒姑娘可去?” 舒簡原本要答應(yīng),可她見著明月香站起了身,心里一種渴望幾乎當(dāng)場絞碎了她的心,沖動之下她故作虛弱的搖搖頭道:“外頭太陽有些曬,我到不如在里頭坐坐。” 她坐著,明月香也不能走,只好讓丫頭們陪著一塊兒出去瘋了。 “九娘……”舒簡心里拼命讓自己不要說,不能說,可是她的嘴巴就像是被人控制了一般道:“我有話想與你說。” 明月香覺著奇怪,便也沒為難她,畢竟舒簡與她不熟,但是當(dāng)初給她的印象就是個嗜書如命的清高姑娘,看起來并沒有太多心機(jī)。 然而等著丫頭們都出去了,明月香的臉也耷拉了下來,因?yàn)槭婧喪裁炊紱]說,只問了一句道:“若是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在將軍府里找個小院度過余生,你愿意讓我給將軍做妾么?” 69|61 4.7|發(fā) 舒簡失魂落魄的上了馬車,甚至連齊靜萱與徐凝眉說的話都沒聽清楚,她緩緩靠在車壁上長長出了口氣,也不知道是失落痛苦還是如釋重負(fù)。 早就知道了不是么?她在說那句話之前就已經(jīng)預(yù)料到這個答案,但她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口。她就坐在那里看著明月香的表情變冷,然后狠狠的拒絕了她,直到現(xiàn)在那句話似乎還在她的耳邊徘徊。 “不可能!” 明月香一句侮辱她的話都沒說,只送給她這三個字。舒簡聽后甚至連想要再爭取一次的勇氣都沒有了,是的,不可能,秦將軍那么疼愛明月香,怎么可能再放任別人入住他們的宅院?她早就聽說過明月香遣散了西園,她又怎么可能會讓她成為秦蛟的小妾?哪怕只是靜靜的住在一個小院里也不可能。 是她貪心了,舒簡對著窗戶默默的流下了眼淚。她已經(jīng)不記得之前她是怎么走出的秦府,她只記得自己沒有吵也沒鬧,似乎很平靜的就接受了,就好像她只是想要明月香的一件心愛之物,被人拒絕了也就罷了,并不想過分糾纏。還好,她還不至于將自己最后的一點(diǎn)點(diǎn)尊嚴(yán)送到明月香腳下踐踏,能問出那句話已經(jīng)是她的極限。 也罷,這也不過是她最后的奢望,如今奢望破滅,她也該死心了。 明月香一口氣堵在心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原來還覺著舒簡這個姑娘不錯,雖然表面看起來與明青宛氣質(zhì)相仿,但好歹心眼兒沒那么重,她也樂得多一個朋友。誰知道她們還不熟呢,這丫頭居然就敢窺視她男人? 明月香越想越生氣,提著裙子就去了書房,對著剛剛回家還完全搞不清楚的秦蛟一通拳打腳踢,然后還狠狠的咬在他的肩頭。 秦蛟見她撒潑,也不生氣,只是護(hù)著她不讓她摔倒,心里有些惶恐不知道又怎么得罪了自家心上人。可是明月香偏偏什么都不說,等捶了幾下之后,秦蛟還沒怎么滴呢,她先自己哭了起來。眼眶紅紅的,鼻頭紅紅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怎么瞅著都覺著可憐兮兮的,哭得秦蛟心頭扯著扯著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