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秦蛟算是其中身份最高的,畢竟這只是個商家嫁女,不過他也沒擺譜,老老實實過去給明老爺行了翁婿之禮,喜得明老爺好不容易留長的胡須一翹一翹的,只覺著自家的九娘怎么看怎么好,當初花了大力氣疼愛果然是他眼光好,眼前這回報是他做夢都沒想到的。 秦蛟往里走,后頭人自然跟著,明老爺就站在秦蛟身邊,雖說還是有些怕他不過他也精明,盡在秦蛟身邊扮演慈父的形象為此還說了不少關于明月香小時候的事情,一開始他只是為了和秦蛟找話題,可是越說他也來了感情。后院那些庶出的姑娘他確實存著利用的心思,這在任何家族都是普遍的,但是明月香從小就長得好,他哪怕是有利用的想法那也是百般疼愛養(yǎng)大的,不然明月香也不會養(yǎng)成如此霸道的性子。 想著從小疼愛的女兒如今也嫁了人,明老爺強笑道:“九娘性子倔,又愛發(fā)小脾氣,還請將軍多擔待。” 秦蛟正聽著明月香小時候的事情入迷,明老爺突然這般說,他也有了感觸,連忙應道:“這是小婿應當的……香香她很好。” 明老爺也不過一時情緒失控,然而聽得秦蛟這般鄭重,心頭大喜,忙叫來明思遠道:“這是你九姐夫,還不認人。” 明思遠剛剛就已經行過禮,不過他并沒有不耐煩而是上前一步行了一禮。 明思遠身邊站著的人面色有些尷尬,不過也過來行了一禮道:“在下周世方,是……是……” 明安靈嫁過去是妾,若是說他是明家的女婿到也不是,不過他確實娶了八娘且兩人感情不錯,不然這次也不會陪著小妾回娘家觀禮。 秦蛟瞧他,人瘦瘦高高,一身書生打扮,便知道他應是在書院念書,只是讓人忍俊不禁的是這人額上青紫,臉上也有擦傷,若是一般人可能會覺著此人迷糊怕是自己撞得,可秦蛟是武將又有功夫,只一眼便知道此人家中必有胭脂虎。 自家八姨姐是不可能了,那便應該是這人的發(fā)妻。 秦蛟的視線光明正大,周世方也被看得紅透了臉站在一旁。 “周師兄是我書院的師兄,此次特意來府上賀喜的,姐夫咱們這就進去吧,也省得人來人往的再沖撞了。”明思遠小小年紀進退得宜,更是在這個檔口模糊了周世方的身份,也確實,既然周世方與秦蛟不能當連襟,到也可以與明思遠輪個師兄弟,畢竟都是一個書院的學生。 秦蛟無所謂跟著明老爺就進去了。 明月香這邊也進了正房,就跟她上個月成婚相似,明珍卉也一臉嬌羞的坐在椅子上,曹氏進門就開始數落她,一會兒說她坐姿不對,一會兒又說她不該亂動都出嫁的姑娘了還不穩(wěn)重。 一句句好似斥責的話卻聽得明月香心下羨慕,她出嫁的時候雖然曹氏也對她說了不少,可畢竟她不是曹氏的親女,兩人孰親孰遠一聽便知。明珍卉依舊在曹氏跟前老實聽話,時不時還沖著明月香眨眨眼。 明安靈捂著帕子直樂,如今她在周府上好吃好喝,還有好戲看整個人也不像之前那么畏縮膽小了。 曹氏知道她們姐妹還有話說,再加上前頭又來了女眷她不得不去迎接,便坐了一會兒就帶著嬤嬤出去了。 “我在后頭瞧著,九妹可是威風了,那些個平日里看起來不茍言笑的家主們看見九妹夫就跟看見上官了似的,那巴結的……嘖嘖……想想原來咱們這樣的女子都入不得這些人的眼,可這會子到因為別的男人對咱們另眼相看。也難怪我姨娘說,這嫁人就跟投胎似的,投得好榮華富貴,投得不好哭得都來不及。”明安靈嗑著瓜子也堵不住嘴,原本她牢sao就多,原先是縮著不敢多說,現在放得開了到比原來更能說。 “我瞧著你就投得不錯。”明月香打趣道。 明安靈滿臉是笑也不反駁,到是神秘兮兮的湊到明月香與明珍卉跟前小聲道:“我現在整日可快活了,除了吃就是在房里等戲看。” “你到是敢,也不怕你們家那只母老虎找你的麻煩。”明珍卉不敢亂動就只能豎著耳朵聽著。 明安靈是周府上唯一的良妾,若不是周家實在需要一位有財力的聯姻對象,估計周家也不會納妾,然而除了明安靈外府里還有兩個通房,也不是說周世方多么多么的好色,實則是周家還有個老祖宗一心想要重孫子傳宗接代,再加上周家隨著周老爺跟著大司農有了前程慢慢富貴起來,家里養(yǎng)些下人也不算難事,周家的老太太過世的早,周家太太又是和周老爺同甘共苦過的,老祖宗也不好意思往孫子房里塞人。 于是她便將目光放在了重孫子身上,那周家少奶奶是個村姑,若不是周老爺子極力促成這門婚事,怎么可能會有如此風光的日子,再加上這女人實在太過粗坯為人兇悍,所以既然休不掉就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補償周世方了。 “我家少奶奶別看粗暴的很,可也不是個傻子,她知道我手里有錢也不愿意和她爭風吃醋,便把目光都放在院子里那些妖嬈的小丫頭們身上了。”明安靈說到這里,拍掌而笑道:“你們不曉得,我家夫君在家里就是個慫貨,平日里來我這里就跟避難似的,每次我見著他都有新傷,不是在后背就是在大腿,這次連臉都傷了,咱們家老祖宗都氣暈了。” 明月香看著她張狂的樣子,不由好笑,到底是心寬了也不介意把家里的丑事拿出來說笑。 “周公子可真能忍。”明珍卉不可思議道,她從小接受曹氏的教育,丈夫那就是天,就算再怎么著她也做不出毆打夫婿的事情來。 “能忍?我看他到是樂在其中,咱們家少奶奶都如此兇悍了,他平日里每個月也沒見去她那里少,就算待在我那里過的滋潤多了幾日,他也會從通房那里去了時間補給少奶奶。”明安靈頗有些吃味兒的說道。 “怎么會?”明珍卉不解。 “我夫君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少奶奶是他妻室他自然不會冷落,我是他的妾室他也舍不得我難過,更何況我知情知趣讓他舒坦,反倒是那些通房啊還有府里丫頭們,既不算他的妻也不算他的妾,他到是不愿招惹,真是個奇怪的人。”明安靈說到這里,又嘻嘻笑道:“你們曉得不,一次我家少奶奶拿著搟面杖把他揍得夠嗆,他居然晚上還端著洗腳盆給少奶奶洗腳。” 明珍卉瞪大了眼睛,頓時覺著心中的三觀摔的粉碎。 明月香也覺著很難理解,這事兒秦蛟也做的來,可關鍵是秦蛟對她情根深種要他做什么他都會肯,可這周少奶奶……難道說她有什么特殊的御夫之道? “哪兒啊,是你們都想多了,我家那位少奶奶就是大字不識一個,整日里胡吃海塞,還想著在院子里辟塊地種田的鄉(xiāng)下女。”明安靈說到這里,不由感慨道:“所以說這就是命,若是她不嫁到周家來,任憑她嫁到誰家去若是這個性子怕是三天就要被休回娘家,或是被夫君揍個半死,可她偏偏嫁到了周家,我哪怕再知書達理再有錢知趣,也只能屈居她之下做個妾室。所以我有時候也想,要是我沒有嫁過去,老祖宗也沒逼著夫君納妾,恐怕夫君就真的會和少奶奶這么一個打一個挨的過完這輩子。” 聽著明安靈這么說,明月香到真是對周世方有了好奇心,像秦蛟那樣因為愛上一個人而再容不下另外一個人還好說,這周世方又是為何呢? “他就是個愚的,也不知道從來聽來的說頭,說是女子太多會移了性情,再說娶回家中便是他肩上的負擔,一個人一個負擔,若是人太多了,他非壓死不可。倒不如安安心心只守著家中兩個女人,負擔不多,還能用心對咱們好。”明安靈滿嘴都是嫌棄,可是明月香看得出來她心里還是歡喜的很。 不過也是,哪個女人愿意夫君后院里都是人,就算是妾室也是一樣。 “那他日后就不納妾了?”明珍卉忍不住問道,心里還有小小的不容忽視的羨慕。 “可不,老祖宗前些日子想讓他給通房開臉,他居然要拿了銀子把通房都嫁出去。”明安靈樂不可支道:“他在老祖宗那里大鬧了一場,可惜少奶奶并不領情這次還是揍了他一頓,他因著答應帶我回府觀禮,所以即便傷在臉上也還是來了。” “到是好呢……”明珍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酸澀的說道。 明月香看著明安靈滋潤的面龐,便知道她沒撒謊,若是周世方真的那么奇特,那明安靈到是嫁了一戶好人家,正如她們之前所想到的,哪怕周世方真的敬重這位少奶奶,心里也總會偏著一點明安靈,再怎么說少奶奶照三餐揍他,他也只能到明安靈這里尋求些安全感了。 “你們都在呢!”門簾打開,一個熟悉的聲音讓明月香立刻轉了身。 “三jiejie!”明月香快步過去,擠開明悅蓉身邊的丫頭扶著她走進屋里坐在軟椅上。 “我沒那么精貴,別這么瞧我。”明悅蓉拉著明月香的手,上看下看,怎么都看不夠,只覺著自家meimei好似變了些又像是根本沒有變。 “三jiejie,我挺好的,你別擔心。”明月香坐到她旁邊任她打量。 “三jiejie,你還是看看咱們吧,九妹都是夫人了她能不好?”明安靈玩笑道。 明悅蓉見著明安靈到是笑道:“九妹到是沒怎么變化,反倒是八妹變化挺大。” 明安靈被她一說,臉也紅了,趕緊躲到明珍卉后頭去了。 “怎得沒瞧著你們家少奶奶?”明月香也跟著笑后,問道。 明悅蓉搖搖頭道:“這也不是她娘家,她到后頭來反倒尷尬,到不如在前頭陪著太太。” “姐夫可是來了?”明月香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