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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貨,那是有錢就能去的嗎?” “哈哈哈,你媳婦守著你不好,難道你想讓你媳婦天天不著家,去教坊里學手藝?” “呸!你這個天天去坊里玩的色胚子,敢說俺媳婦,看俺不打死你!” 一個黑臉漢子怒氣沖沖的拎著棍子去打一個精瘦的漢子,吊晴眼的漢子嗷嗚叫,跑著跳著躲,“錯了錯了!俺錯了!別打了!” 黑臉漢子出了氣,才丟了棍子離開,吊晴眼漢子蹲在地上,抱著頭半響才起來,他長舒一口氣,氣憤的罵了兩句,“外頭這么逞能,到家還不是怕那頭母老虎,窩囊廢一個。” 男人剛罵完,就看到又有人拎著棍站在他對面,他下意識緊張的蹲到底上,抬眼往上一瞅才發現不是剛才的同伴,而是一個陌生的少年。 明明是病弱蒼白的模樣,冷著眼俯視人的樣子卻像看死人一樣,他打了個哆嗦,出口的話有些結巴,“小、小兄弟,俺應、應該跟你沒、沒仇吧?” 冷面少年低嗯了一聲,用木棍敲了敲地面,“你知道教坊在哪?” 那人連連點頭,“知道知道,我經常去!” 興奮的語氣好似還挺驕傲,少年不知想到什么,面色陰沉下來,“帶我過去。” “嘿嘿,早說啊,兄弟!”精瘦的漢子站起來,抖了抖衣裳,意味深長的笑了下,“想不到你年輕輕也對那地方敢興趣,不錯不錯,有前途!” “走啊,哥帶你去!”沒想到這少年也是個好色的,漢子頓時什么都不怕了,甚至還想搭上他的肩膀,但是被少年冷眼一瞥他又顫巍巍的收回了手。 他撓了撓頭,“我叫陸三,兄弟你說你長這么瘦,臉也白白凈凈的咋就看起來那么兇呢,你要是見著姑娘們了可不能冷著一張臉,不然沒有姑娘敢靠近你。” 陸三喋喋不休的說了一路。 傅朝沉默不語的跟著。 教坊司位于東四牌樓交錯的幾條胡同里,平康里整條街道都是官家妓.院,白日里是正常的會詩交友的場所,夜里才是真正尋歡作樂的時候。 陸三只將他帶到了門口,就不再往前走了,“能進里頭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我也是托了些關系才進去過幾次,不瞞你說,就那幾次就花光了我好幾年的存款,你小子看著就不像是個有錢的,在外頭看一看過過眼癮就行了。” 他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少年穿著洗得發白的舊衣服,估計就是對姑娘好奇才想進去瞧瞧。 傅朝觀察了下進到樓內的人,朝陸三點了點頭后,獨自走了進去,那瀟灑又毫不猶豫的樣子,看的陸三一愣。 陸三還以為他會自取其辱,卻見穿著窮酸的少年,一下就掏出來二十兩銀子遞給了守衛。 二十兩銀子夠尋常人家用半年了,京中的貴公子進來這里只需要亮出身份就可以,平常守衛可賺不到這么多錢。 那守衛顛了顛銀子,上下掃視了一下少年,“進去吧,切記不可大肆喧鬧。” 陸三瞪大了眼,咽了咽口水追在后面喊,“哥!哥!等等我,帶我也進去啊!” 他之前那幾次就是厚著臉皮白嫖進去的,哪見過這么豪橫的大哥。 守衛冷酷無情的攔住了他。 傅朝有錢,還不少,他這些年接的任務很多,得到的賞金也多,但是都被他存起來了,他要給傅茵贖身,有錢能叫鬼推磨,就算他無權無勢,也可以用財帛動人心。 他讓老鴇把所有的姑娘都喊了過來,少年十分闊綽,老鴇抵不住誘惑就帶他見人,但是看了一圈,那少年仍是不滿意,面色也越來越難看。 老鴇捏著手帕,不耐的問:“這位少爺,你要的姑娘都給你帶過來了,你好歹告訴我你到底要找誰吧?” “七年前送到這里的人,她叫傅茵。”傅朝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停頓了下還是說出了那個名字。 七年前的老人了,老鴇一時沒想起來是誰。 “傅茵......你是想找撫櫻?” 一個青衣姑娘倚在欄桿上,精致的眉眼有些戲謔,紅唇輕啟,“你來晚了,她已經被人贖走了。” 少年的眉眼與撫櫻有七分相似,尤其是那雙圓潤有神的杏眼,真是如出一轍的漂亮,只是他壓著眉看起來冰冷冷的,眾人才沒將他與那個溫溫和和的女子聯系上。 “小孩兒,想要帶走坊里的姑娘可不是有錢就行的....” 他神色急迫,明明穿著樸實卻財力雄厚,又有一張與撫櫻相似的臉,顯然是她的親人,青衣姑娘一眼就看出來,他應該是攢夠了積蓄來給撫櫻贖身的。 不過,他來晚了。 她撫了撫發絲,想到那個嬌艷溫柔的姑娘,沉默了一會才繼續說:“撫櫻被贖走那日還是被抬著出去的,她早就病入膏肓,半年過去了,估計人已經死了,你也歇了找她的心思了罷。” 女子漂亮的眼珠子里隱隱有些哀傷,撫櫻是個不爭不搶的人,難得與她合得來,半年前她離開的時候她還偷偷掉了些眼淚。 “是誰贖走的?”傅朝目光森冷,他捏緊了拳,身體緊繃著,胸膛的傷口隱隱有裂開之勢。 “可不是別人贖的她,是她自己掏的錢,硬要說也是只是那個男人把她接走了而已,不過她能清清白白的下葬也還算不錯。”青衣姑娘嘴角帶著嘲諷的笑。 “你要是去給她上香了,就給我帶句話,讓她下輩子別再那么傻了,活了大半輩子只為給男人掙錢,人家功成名就,你埋進了泥里一輩子都賠進去了,多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