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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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素珊回宮給皇后娘娘請過安后,便一頭倒在了床上,臉也不洗,衣服也不換,就這么閉著眼睛一直昏睡到了第二日天亮。 睜開眼,才發現翡翠一直陪在床邊。察覺到素珊有了動靜,翡翠立刻睜開眼,抹了把臉看著她,一臉擔憂地問:“娘子醒來了。” 素珊點點頭坐起身,“你怎么沒去床上睡?” 翡翠沒回話,反而道:“您一晚上都睡得不安穩,翻來覆去的,還說夢話。做噩夢了吧!我可不敢讓旁人陪著,萬一被人聽出點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來,我們的身份恐怕就瞞不住了。” 素珊完全不記得昨兒晚上做了些什么夢,就是腦袋有些沉,仿佛里頭灌了鉛。 “孟二郎說,安王身上沒有異樣。”素珊曲腿往后靠了靠,重重地吐了一口氣,“我們恐怕得想別的法子。” 翡翠昨天早已聽了一耳朵,心中早有了準備,而今再從素珊口中確認,依舊有些泄氣,“那我們該怎么辦?” 素珊頓了好一會兒,才將自己的懷疑緩緩說給翡翠聽,翡翠聞言早已愣了,半晌后才喃喃道:“竟然是方駙馬么?”她也不知道該說什么,這些天來她們與方五郎相交甚密,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朋友了,沒想到這會兒忽然又變成這么復雜的關系。如果那人真是方駙馬,將來方五郎與方六郎該如何自處。 “我也只是懷疑。”素珊揉了揉太陽xue,愈發地頭疼。她嘴里這么說,心里頭卻有七八成把握。 “那……讓許嬤嬤繼續在長公主府盯著?”許嬤嬤在長公主府待了許多年了,本打算過陣子就送她去南齊養老的,沒想到最后還是得麻煩她。 素珊點點頭,“許嬤嬤自然是不能走,不過,她一直都在長公主身邊伺候,想要監視方駙馬恐怕也不容易,一個內院的嬤嬤總不能三天兩頭地去打聽爺們兒們的行蹤。且先跟她說一聲吧,能探就探,實在探不了,也不要打草驚蛇。” 翡翠立刻應下。 素珊看看窗外的天光,終于還是決定起來。翡翠打了熱水給她洗漱,換衣服時忽瞅見素珊一臉堅毅決絕,翡翠見過她這樣的表情,護國長公主過世時素珊一直陪在老人家床邊,臉上就是這樣的神態。翡翠越想心里頭越是沒底,不由得手上一抖,顫著嗓子問:“娘子,您打算做什么?” 素珊卻微微地笑起來,那笑容卻涼涼的,讓翡翠心里頭沉甸甸的。 “你還記得我父親是怎么死的嗎?”她柔聲道:“他只是發現了一丁點的不對勁,就被馮貴妃害得家破人亡,可見馮貴妃心里頭有多么心虛。若是我三天兩頭地在她面前說些似是而非的話,你猜她會怎么做?” 翡翠被她嚇了一跳,一張小臉頓時煞白,手里的牛角梳“啪——”地一聲落在地上,摔成了兩截,“娘子,你瘋了嗎?你這是自尋死路!他們會想盡各種辦法殺你滅口的!” “我就怕他們不來。”素珊眸中一片冰冷,“不這么做,我們怎么能找到馮家的破綻?” “不行。”翡翠煞白的臉愈發地白得嚇人,“娘子,您不能以身犯險。若是你遭遇了不測,周大人在天之靈必不能安息。讓我去,讓他們沖著我來就是。” 素珊苦笑著搖頭,“你是傻了吧,你我主仆本是一體,若我有難,你也逃不掉,反之亦然。不過,現在我們都在宮里,幾乎足不出太極殿,馮貴妃也宮里被娘娘壓得死死的,她就算想有所動作,恐怕也不能如愿。” 她并不擔心馮貴妃會在宮里動手,對馮貴妃來說,這實在太冒險,所以,為了引蛇出洞,她還得動不動地出一趟宮。 翡翠沉著臉計算著京城里現有的人馬,過了一會兒依舊搖頭,“娘子,不成的,我們人太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暗地里偷偷算計是一回事,真要明著來,她們從藥王谷帶來的那幾十號人馬都不夠塞牙縫。 “娘子,您再想想吧。” 素珊不吭聲。 見她態度依舊堅決,翡翠也沒轍,想了一會兒,又小聲建議道:“要不,娘子去和孟大人商量一下,問他要些人來幫忙。” 素珊面上有些意動,可過了一會兒又搖了搖頭,“我不想把他也牽連進來。”安王到底是誰,馮貴妃曾做過些什么,這些事情通通都與孟二郎沒有關系,就算最后登基的是安王,孟家的地位依舊穩如泰山。他們完全沒有必要摻和進這些糙心事里頭來。 更重要的是,孟二郎與方五郎相交莫逆,他們是最好的朋友,素珊不想讓孟二郎為難。 “娘子。”翡翠都快急哭了,兩只眼睛漲得通紅。 素珊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安慰道:“你別怕,我還要報仇呢,絕不會輕言生死,更不會做這些以卵擊石的事。若沒有萬全之策,我不會以身犯險。” 她不想把孟家牽扯進來,可不是還有沈家么? “娘子打算告訴皇后娘娘?” 素珊搖頭,半晌后,又笑了笑,“我們不著急,慢慢來。” 她照例去給皇后請平安脈,皇帝陛下居然也在,笑呵呵地說著昨兒斗畫的事,又道:“五郎那個混蛋小子盡會給朕搗亂,明明知道安王不擅鑒畫,還哄著他點了二郎做頭名。若不是朕及時攔住,可真要丟人。” 皇后訝道:“二郎師從白山老人,畫技素來不俗,便是點了他做頭名也不稀奇。” “哪兒啊,那小子昨兒心事重重,不慎將顏料滴在了畫紙上,弄得一團糟,只要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出不妥來。” 素珊也笑著插話,“陛下您可真是冤枉方大人了。孟大人那副畫毀在顏料上,布景筆觸都是極好的,若不是滴了顏料在畫紙上,便是得了頭名也實至名歸。方大人他眼神兒不好使,顏色辨認不清,自然看不出有何不妥。” 皇帝夫妻都是隨和的性子,素珊進宮時間長了,也會偶爾插幾句話,故陛下并未覺得不妥。皇后心思細膩些,聞言眉頭一皺,眸中有異樣之色一閃而過,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笑著與皇帝道:“二郎師從白山老人,若無意外,這頭名自然非他莫屬。五郎眼神不好使,自然是只認他,哪里是故意搗亂。再說了,安王也跟著太傅學過好幾年畫,便是自個兒沒學會,連看都不會看么?明明知道五郎眼睛不好,做什么還要附和他?還得五郎白白地被你一通責備。” 皇帝被她說得一堵,腦子里依稀閃過些奇怪的東西,但并沒有往心里去,又連連討饒道:“好了好了,都是朕的不是,不該責備五郎。” 皇后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那可是你嫡親的外甥,也不說護著他些,回頭看靜德怎么跟你鬧。” “哎呀你別說了。”皇帝一想起靜德長公主就有點頭疼,“千萬別傳到她耳朵里去,不然她又要去太后跟前告狀。朕真是怕了她了。” 皇后掩嘴而笑,“活該。” 他們倆說了一會兒話,皇帝又仔細向素珊詢問了皇后的身體狀況,而后才被內侍請走。 目送著陛下離開后,皇后臉上溫柔的笑容慢慢凝結起來,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目光落在素珊身上,柔聲細氣地問:“大娘子昨兒玩得可還好?” 皇后怎么又問起這個來了,明明昨兒下午她回來時就與娘娘提過這事兒,只是說得并不仔細——娘娘這是,察覺到她剛剛話里有話了? 素珊有些意外,雖說她的確想要在陛下和皇后面前給安王上眼藥,但今兒才開始,她說話時也格外小心,沒想到皇后會敏感到這種程度。 雖然大概猜了皇后的意思,但素珊還是很謹慎地回道:“是,疊翠島景致如畫,讓人目不暇接,流連忘返。” 皇后半晌沒說話,似乎在猶豫該怎么開口。 過了好一會兒,她竟然又笑笑著將話題岔開,“既然喜歡,以后也多出去走走,這么大的小姑娘整天悶在宮里,我心里頭也怪不好受的。對了,你祖母今兒遞了牌子過來,說是明天要進宮給太后請安。你也過去見見她們。” 素珊立刻應下,二人說了幾句,見皇后沒有追問下去的意思,素珊這才起身告退。 待她走遠,皇后這才皺起眉頭吩咐宮人道:“去把姜嬤嬤請過來。” 片刻后,皇后的乳母姜嬤嬤便急匆匆地進了屋,“娘娘尋老奴可有什么急事?” 皇后沉吟了片刻,才將方才素珊說過的話原樣學給她聽,罷了又道:“嬤嬤你說,那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 姜嬤嬤思慮了半晌,沉聲道:“這大娘子是在提醒娘娘吧?” “難道她也覺得安王……”皇后到底沒有說出口,頭疼地扶住額頭,用力地摁了摁,“我是不是想太多了。自己心里頭有了懷疑,就總覺得誰都另有所指。倪家娘子才多大,與馮家無冤無仇,攏共也才見了安王幾面,怎么會與我說起這樣的大事。” 姜嬤嬤臉上卻露出異樣的神情,神神秘秘道:“早些年前老奴曾聽說過一些傳言,據說,十五年前被滅門的周太醫并非死于叛軍之手……” ☆、第四十九章 四十九 皇后娘娘一臉震驚地看著姜嬤嬤,腦子里亂成了一團漿糊,“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于是姜嬤嬤又說了一遍,見皇后還是一副沒反應過來的模樣,又趕緊道:“都是很久以前的傳聞了,老奴也只是聽了一耳朵,這無憑無據的,而今早就沒人傳了。不過老奴倒是覺得有幾分道理,那會兒京城里有頭有臉的大多去了圍場,周太醫又常年在宮里頭,除了安王和馮家,他還能得罪誰?退一萬步說,就算真的得罪了叛軍首領,那些逆賊不趁機沖著皇宮內院動手,卻為了這么丁點小事要滅了周家滿門,不是太奇怪了么,要知道,陛下唯一的血脈那會兒就在宮里呢。” 皇后依舊震驚不已,“這么大的事,怎么宮里頭一點消息也沒有?” “誰敢往宮里傳啊?”姜嬤嬤道:“死了那么多人呢,好不容易才結了案,再追究下去,不知道還要掉多少顆腦袋。那消息傳了沒幾日,很快便消失無蹤了。” “那周太醫的死莫非真與安王有什么牽連不成?”皇后越想越覺得疑慮重重,實在坐不住了,索性起身在屋里走來走去。 姜嬤嬤生怕她有什么閃失,趕緊寸步不離地在她身后跟著,又勸道:“娘娘倒也不必在意這些小事,眼下還是您肚子里的皇子更重要。只要您平安誕下小皇子,管他安王和馮貴妃作甚。” “話不能這么說。”皇后沉聲打斷了她的話。 也許是女人在這方面有一種天生的直覺,皇后也說不清楚自己在什么時候開始有了懷疑,大概是安王越長越大,相貌卻與陛下全無半點相似的原因吧, “我絕不能容許混淆陛下血脈的事情發生。”皇后深吸一口氣,面容無比嚴肅。 姜嬤嬤頓時急得汗都出來了,慌忙阻止道:“娘娘,您可別干傻事兒。安王在陛下膝下養了快二十年,別說是人,就算是只小貓小狗也都養出了感情。陛下這都已經把安王弄出宮去了,您無憑無據的,若是這么鬧出來,陛下還不定怎么想呢?” 皇后又哪里不明白姜嬤嬤的顧慮,連忙道:“我又不傻,怎么會蠢到沒有半點證據就去找陛下告狀。這么丟人的事更不會鬧大,不然,這不是丟了陛下的臉面么。” “那娘娘打算怎么辦?”姜嬤嬤一臉憂心地問。 皇后卻陷入了沉思,半晌又揉了揉太陽xue,無奈地道:“自從懷了這孩子,腦袋就不大好使,想了半天都暈乎乎的,竟是半點主意也沒有。” 姜嬤嬤巴不得她沒主意,連忙道:“想不出來更好,好歹等生了小皇子再說。安王又走不了,您想要對付他,什么時候不行。” “嬤嬤你就唬弄我吧。”皇后沒好氣地道:“我可是早就聽說過,生了孩子愈發地傻。俗話說,一孕傻三年,我都快愁死了。” 姜嬤嬤趕緊扶著她坐下,又苦口婆心地勸道:“娘娘您也別擔心,有陛下在呢,任憑是誰也別想在后宮里掀出什么波浪來。這么多年您都過來了,眼下可是最好的時候,壓根兒不用您cao心,陛下自會將所有的麻煩全都擋在外頭。您想對付安王,那不是有倪家娘子么?她可是藥王谷的人,老奴聽說藥王谷可是出了名的有仇必報,她此番回京,說不定就是替她姑父報仇來了。” 別看姜嬤嬤住在宮里,卻是個包打聽,號稱京城里的事情全都知道。 不過皇后聞言還是有點不信,搖頭道:“人家一個小姑娘懂什么,她才多大?興許也是看出了點什么不對勁兒才特特地和我提一句。那藥王谷的人多了去了,真要報仇,怎么會派個小姑娘過來。” 她這么一說,姜嬤嬤也覺得有些道理,想了想又道:“反正這事兒娘娘您就別管了。您要是實在氣憤不過,就找大爺商量商量,左右安王過不了多久就要搬出宮去,您就算想管也鞭長莫及,倒不如讓大爺去想辦法。” 皇后思忖了一番,覺得姜嬤嬤說得甚有道理,于是點點頭,讓她去跟沈家傳個信,叫沈家大爺進宮。 至于素珊這邊,她的心里卻有些說不出來的怪異,大概是驚訝和意外中又帶著些許欣喜。 她很敏感,幾乎是皇后隨口問了一句就猜到了緣由——原來早就有人看出了安王的異樣。野種就是野種,不管怎么養也成不了真。既然有一個人懷疑,就有第二個、第三個,直至更多,就算她不去下手,皇后也不會放過他們。 “娘子,皇后娘娘是那個意思吧。”回了屋,翡翠立刻把門關好,壓低了嗓門神神秘秘地問。 “大概吧。”素珊到底不敢確認,畢竟皇后娘娘并沒有直言詢問。 這并不奇怪,安王畢竟是陛下養了近二十年的兒子,雖然不曾冊封為太子,可陛下心里頭卻已將打算這社稷江山交給他了。直到皇后娘娘懷孕,陛下才做了決定就把大皇子冊封為安王,又賜了府邸讓他搬出宮,可與此同時,陛下還是心存愧疚的。若是這會兒安王又鬧出什么不好的傳言來,看在陛下眼中,難免會覺得沈家一系欺人太甚。 “娘子,既然皇后娘娘也猜到了,勢必不會罷休,索性我們就在一旁坐山觀虎斗,偶爾添上一把柴,您實在不必親自犯險。” 素珊苦笑著搖頭,誰知道皇后娘娘是不是也這么想的?她現在身懷有孕,萬事不憂,為了避免多生事端,她反倒不好動手,反正將來小皇子出世,甚至繼位,什么時候都能收拾安王和馮家那一系。 “我是在想,既然皇后娘娘能看出安王的身份有問題,那別人呢?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便是先前不敢想,可只要有人提個醒——” 翡翠訝道:“娘子之前不是說不要把事情鬧大嗎?” “誰要鬧大了。”素珊輕笑了一聲,“只要太后和長公主心生懷疑就好。” 太后絕對不會容許有人給陛下戴綠帽子,而靜德長公主,若是發現方駙馬背著她與馮貴妃有私情,以她的脾氣定要鬧得不死不休。 說起來,當初靜德長公主還想把方家三娘子許給安王的,結果卻被方駙馬給攔了,為了這個,聽說二人還吵了好幾架。仔細想來,那會兒他們就已露了些端倪。虧她當初還以為那方駙馬是個不愿攀附權貴的錚錚漢子,鬧了半天,原來只是害怕堂兄妹*罷了。 “靜德長公主那里倒是可以讓許嬤嬤去吹吹風,可太后那邊兒,恐怕不好糊弄。” 素珊搖頭,“誰要糊弄她了,這本來就是真事兒。” 不過,她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么主意能去太后跟前說話,雖然她進宮后也時不時地去給太后請安,可到底不似在皇后面前這般體面。今兒她不過在皇后面前隱隱提了一句,就被皇后所察覺,更不用說去太后面前嚼舌根了。 她既然不打算去挑釁馮貴妃,翡翠便暫時放下心來,想了想,又試探性地勸道:“反正您也是要告知太后的,倒不如請孟大人幫忙。這對他來說也不算什么,不至于惹禍上身,而且,孟家人說的話,總比我們要有用多了。” 素珊并沒有立刻點頭,想了好一會兒才道:“趕明兒遇到他了再說。” 第二日大早,鎮國公夫人領著王氏一起進了宮,皇后聽到消息,便召了她過去,“你祖母難得進宮一趟,快過去見見她,也省得她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