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預(yù)料，若是孫弘濟(jì)也力保柳尚書，難免引起皇上猜忌。

    若全權(quán)交由大理寺處置，身為二皇子的黨羽之一，大理寺又豈能放過柳呈書。

    晏子展喝了一口茶，淡淡道：“賀先生有賀先生的道理，后續(xù)若需要本王出面，派人來信。”

    ……

    晏子展出了酒樓，回到府中，剛從馬車上下來，將將站定。

    隱約聽見府門侍衛(wèi)對(duì)家丁說：“快去給阿禾姑娘送去。”

    晏子展往前走了一步，看清家丁手中拿著一封信。

    他微瞇了瞇眼，冷聲問：“何人送來的？”

    家丁不敢怠慢：“太子府遣人送來的，好像是賀興先生要交給阿禾姑娘的。”

    賀興。

    晏子展回想起昨夜花燈會(huì)上種種，微微蹙起了眉。

    他望了韓堯一眼，韓堯立即走上前去，從家丁那拿來了那封信。

    晏子展卻沒有從韓堯手里接過來，似乎是不屑于查探。

    只是冷哼了一聲，踏入府門。

    他大步流星地走著，莫名有些煩躁。

    那個(gè)丫頭，總是脫離他的掌控。

    韓堯緊跟其后，試探出聲：“王爺，這信……”

    晏子展忽地停住腳步，從韓堯手中將信接過來。

    他粗略掃了一眼，就這一眼，有什么線索跑過，他及時(shí)抓住。

    孫弘濟(jì)的話在他腦海里跑過，他沉吟片刻，懂了來龍去脈。

    他捏著信摩挲著，對(duì)韓堯吩咐道：“退下吧。”

    他徑自去了偏院，孔妙禾所在的偏院。

    院里梅樹已栽了過來，他站在梅樹下，神色不明，遙遙望向屋內(nèi)。

    可惜日光稀薄，室內(nèi)無光，連窗上都沒有她的剪影。

    晏子展邁步走進(jìn)屋內(nèi)的時(shí)候，孔妙禾正對(duì)著門坐著，正在繡荷包。

    她抬眼看了晏子展一眼，匆匆放下手上的東西，向晏子展行禮。

    晏子展淡淡“嗯”了一聲，打量著她。

    她的目光從晏子展的臉龐漸漸下移，很快注意到晏子展手中的信。

    像一只狡黠的小狐貍，她悠悠笑了一笑：“王爺今日打算如何賞阿禾？”

    晏子展坐了下來，接過孔妙禾遞過來的茶。

    卻不喝，只是手握著茶杯把玩著。

    “你到底想要什么？”

    晏子展眼底閃過一絲不豫，他沉聲問。

    孔妙禾收斂了笑意，飲了一口茶，淡淡望向晏子展。

    “既然和王爺講情面不劃算，那阿禾只是想做個(gè)交易。”

    晏子展冷冷看向孔妙禾，將信輕飄飄丟至桌上。

    他叩了叩桌面，輕輕一笑：“你以為你是想和誰做交易？”

    他沒了耐心，即使他明白今日朝堂之危確實(shí)是孔妙禾提點(diǎn)賀興才有的局面。

    可他每每看到孔妙禾那滴水不露、胸有成竹的表情，就覺得煩悶。

    他長(zhǎng)大到十六歲，能脫離他控制的事物，向來只有一件。

    就是對(duì)方婉寧的感情。

    而現(xiàn)在，孔妙禾成了第二個(gè)不可控。

    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永遠(yuǎn)不能提前想明白她想做什么。

    即使能看出來她在他面前，沒有一刻鐘是真實(shí)的。

    他卻無能為力。

    既不能處罰，又不愿丟棄。

    他恨這種感覺。

    兩人對(duì)視許久，孔妙禾始終一副不卑不亢不肯低頭的模樣。

    晏子展站起身來，即使心中再想知道答案，也不愿意在她面前停留一刻。

    眼見著晏子展就要踏出屋門，孔妙禾在身后悠悠然開口。

    她喊他：“王爺。”

    “日后這樣的事還有許多，阿禾能為您和太子殿下避開許多風(fēng)險(xiǎn)。”

    “這一次，您不相信阿禾，認(rèn)為是巧合也好，運(yùn)氣也罷。阿禾總能證明給您看的。”

    “您需要阿禾的相助。”

    你想要太子晏齊禮登上皇位，我可以幫你。

    你想要方婉寧坐上后位，我照樣可以實(shí)現(xiàn)。

    我要你不得不承認(rèn)，不論是做方婉寧的替身，還是權(quán)謀上的助手。

    你永遠(yuǎn)需要我。

    晏子展眉心一跳，同時(shí)一陣氣血上涌翻騰。

    他利落地轉(zhuǎn)身，在孔妙禾身前站定。

    他一勾手，輕輕巧巧將孔妙禾拉進(jìn)他懷里。

    他扶著她的腰身，逼迫她緊貼著自己。

    另一只手則用力地將孔妙禾的下頜攥住。

    她被困在他懷里，更被迫用一種別扭的姿勢(shì)仰視著他。

    “記住——”

    他眸中閃過一絲怒火，說：“若不是你這張臉。”

    “你早就死了千萬遍。”

    言罷，他又狠狠地甩開孔妙禾。

    猝不及防的，她的腰窩撞到桌子邊緣，用手扶住桌面才堪堪站穩(wěn)。

    她忍耐著，舔了舔下唇，應(yīng)道：“阿禾自然明白。”

    若不是仗著她長(zhǎng)得像他的白月光方婉寧，她也不會(huì)如此肆意妄為。

    晏子展將手負(fù)于身后，一哂：“什么交易？”

    孔妙禾收整好自己的情緒，盡量平靜得一字一句說：“阿禾想要自由。”

    “出入王府的自由。”

    “與此同時(shí)，阿禾一定會(huì)盡心為王爺分憂，阿禾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定會(huì)助王爺達(dá)成目的。”

    她深深地望進(jìn)晏子展眼里，在告訴他，她清楚他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