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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紅樓之賈迎春在線閱讀 - 第49節

第49節

    迎春這些日子之所以忙著元春調理好身子,然后幫著元春用靈泉果汁留住皇帝,不過是想跟皇帝搶時間,一旦元春懷孕,她便會對皇宮有歸屬感,會一肚子為重,絕對不會鞍馬勞頓去省親,也省下榮府內部動蕩。

    須知,賈赦賈政賈珍都是頭腦發熱貨色,一個勉強清醒賈璉,只怕雙全難敵四手,遑論賈珍還是族長,他若動用族長權利,賈璉也只有認了。

    余下,也只有讓元春不生省親之心了。

    承乾宮。

    元春同樣收到前朝允諾嬪妃省親的消息,主仆們頓時打了雞血一眼興奮起來。

    元春自認皇帝跟前第一人,結果麗嬪與周才人卻同時先于她懷孕,麗嬪更是一越成為正一品誥命。尤其元春得到消息,麗嬪不滿足麗妃這個封號,想要奪取自己賢妃這個封號,心里越發不服輸。

    如今這個省親機會,豈非一個千載難逢爭寵機會呢!

    這日傍晚,元春在皇帝口里得到了確切消息,興奮地徹夜難眠。

    元春躍躍欲試同時,也甚擔憂。賈璉把王氏私庫擠出去四十多萬的事情元春早已經知道了。她不擔心榮府會不會請旨省親,卻擔心迎春之前所言榮府敗象:闔府上下不思進取,一味吃喝玩樂,仗勢欺人,賣官鬻爵。

    子孫已經如此奢靡頹廢,自己再來一次省親,豈非烈火烹油?闔府子孫豈非越性奢靡無度,是無忌憚呢?可是,元春如今卻迫切希望回去瞧一瞧。其實,她想借此機會彰顯彰顯自己的盛寵優渥。

    同時,元春想到了迎春,二人同屬嬪妃,沒有自己回去,攔著迎春道理。可是,兩位嬪妃省親,不說榮府能不能負擔得起,只說圣上、太后、太上皇們會不會允準,還在兩說。

    迎春這邊也因為思慮如何遏制元春而費神,以致輾轉難眠,最后,只得遁入空間方才成眠。

    翌日。

    承乾宮掌事姑姑,元春大丫頭抱琴來到了延禧宮,不用說,這是元春召見迎春了。

    抱琴來意果然一如迎春猜測,元春請迎春去承乾宮商議省親事情。元春態度,迎春從抱琴欣欣然態度已經猜測八九分,元春這是動心了。

    迎春昨日已經相好對應之策,具體如何,還要等到事到臨頭,臨時發揮了,總之,迎春要不遺余力阻止元春成為壓垮榮府的那一堆稻草。

    延禧宮雖然位置不好,喧鬧不安靜,是如后宮第一家,跟位置最好承乾宮距離很近,上了御街,迎春度著方步,也不過一刻鐘便到了。

    元春見了迎春歡喜得緊:“meimei可知道了,太上皇太后娘娘體恤嬪妃思親之苦,準許嬪妃省親了。”

    迎春抿抿嘴角:“知道了,jiejie尋找meimei,難道是為了省親之事?”

    元春眉眼彎彎:“meimei真是靈慧,一點就通。”

    迎春一笑:“jiejie若是詢問我的意思,我不準備省親,若是jiejie讓我參詳jiejie的事情,我勸jiejie打消此念。”

    元春聞言,面色一變,她離家十載,本以為一輩子老死宮中,死后才能走出紫禁城,不想活著之日有了機會,這是多么千載難逢的機會?

    可是,迎春否決得如此干脆!

    再有,迎春這是什么表情?合轍自己成了叫人厭棄賴子么?

    元春怒了,差點忍不住要盤問迎春,卻是耐住性子:“這確是何故?太上皇與太后娘娘一片好心,咱們真該感恩戴德才是,豈能輕易辜負?”

    迎春心里一聲冷笑,感恩戴德,焉知這一招不是太皇上抖個鞭炮進豬圈,把那肥豬勾出來,好宰殺呢。

    迎春給繡橘使個眼色,繡橘三腳貓似的飄了出去,順著承乾宮院墻溜了一圈回來,對著迎春微微搖頭。

    迎春知道,這是承乾宮奴才人頭不全,必定有人跟哪兒貼著墻根兒呢。

    自己才剛進宮沒有根基人脈,延禧宮禮太監愛溜個墻根兒也罷了,沒想到承乾宮里人心也不齊。心里直覺諷刺,慣會暗中行事元春竟然被人暗中監視而不自知,正是戀愛女人是傻子么。

    迎春這里不定聲色,面上一笑:“太上皇與太后娘娘的好心,meimei豈能不知,只是,jiejie可曾想過,榮府才剛毀家還債,府庫空虛,全靠鳳姐東挪西當,寅吃卯糧度饑荒。這般時候,乍然要榮府修建省親別墅,府里那里拿得出許多銀錢?”

    元春已經知道榮府一百四十八萬債務出處,可以說,榮國府不僅沒有一如迎春所言傷筋動骨,還從林家拉回來百萬銀錢。即便有所欠缺,府庫存銀不夠,薛家不能幫襯么?

    元春這話差點問出口,卻見迎春跟哪兒眼睛抽筋兒一般,頻頻眨巴,頓時瞠目結舌,不知道迎春鬧的哪般。

    迎春卻趁機言道:“這一次家里還債,可謂傾其所有了,咱們姐妹五六萬嫁妝銀子,還是老太太私庫拿出笨重金銀器皿,折換出來的銀錢。風jiejie原本說是要變賣她在昌平莊子,老太太不許,說沒得婆家挪用媳婦嫁妝道理。

    “東省地倒有些土地,打扮卻是功勛田,不能折賣。再者說,老公爺不屑經商,家里出息多是從土地上頭來的,變賣了土地,家里也就斷了進項了,這無疑殺雞取卵。

    這些年府里頭因為老公爺能干,錦繡日子過久了,再過不來從前那等艱難日子。我進宮之前,三meimei為了節儉幾個銀子,消減了各房里丫頭份例,把小丫頭五百分離減了二百錢,竟被她生母趙姨娘追著罵,說是她刻薄兄弟,自個攥嫁妝!”

    元春原本被迎春打斷了話題心里窩火,待要發作,卻被迎春邋邋遢遢一大堆話說的愣怔了。榮府日子,幾曾如此艱辛了?

    二meimei可真會胡謅了。

    “老祖宗?”

    元春待要動問,話一開頭又被迎春接住了話題,迎春見元春沒有領會自己意思,只得另辟蹊徑,拿手沾了茶水,跟桌上慢慢比劃起來,嘴里繼續忽悠:“老祖宗這些年下來嫁田出息,府里田產分紅,皇宮每年幾千銀子賞賜,陸陸續續也積攢了些銀錢,可是這京都人家,除非到了絕境,哪有化用媳婦嫁妝道理?老太太雖是個老祖宗,她的東西也是她自己私產,她樂意把誰就把誰,豈有兒子指著要的道理?”

    元春在迎春擠眉弄眼暗示下,終于看清楚迎春所寫字跡:有太監偷聽!

    元春頓生一身冷汗,玉手撫摸著胸脯子,自個順氣兒,虧得自己沒把林家財產這話問出口啊。

    迎春一見元春懂了,忙著伸手握住元春:“大jiejie也別惱恨老爺們,這也是老祖宗太能干了,縱容的兒孫們不知道稼穡艱難,如今老公爺一去,府里出的多進的少,虧得風jiejie能干,如今尋了海上仙方開了小酒莊,一年能掙三五千銀子,她又遣散了許多閑散奴才出府,這般開源節流。功勛田一年也有萬兩銀子入息,勉強也能支撐家計,只是短時間內要拿出大筆銀錢是不能了。”

    這是暗示自己家里沒銀子修園子,可是家里明明有銀子啊。

    只是這話元春不敢質問出口。

    這一想,她心里灰了大半,元春已然明了迎春之意,自己尚且問不出口,賈璉他們若是要造園子豈能拿得出手?

    元春頓時沮喪的很,原本設想風光省親,給自己掙個臉面,如今成了泡影了。

    她甚不甘心!

    一雙眼睛下力把迎春盯了幾眼,心里劃算著,只怕是迎春在外頭聽見什么風聲了,否則,不會這般態度決絕阻止自己,一時否決了這個想法,迎春進宮才不過十日,太上皇與皇上省親恩旨剛剛下達,自己在宮里十年也是剛剛知道,迎春絕不要可能洞察出什么先機來。

    難道二meimei單純舍不得家里替自己花銀子呢?

    難道自己這些年孤孤單單在宮里摸爬滾打,促成如今一門兩位正妃局面容易么?難道自己就該一輩子陷在宮里,死在宮里,不能回去故居瞧一眼么?

    迎春一見元春慘白了臉不言不語,只怕是她心有不甘。因起身一笑:“聽說jiejie這承乾宮后頭有一片楓葉林,如今正是觀賞時候,不如咱們瞧瞧去,順便透透氣,長年累月窩在屋子里,四體不勤,骨頭都軟了,拈不起四兩燈草芯了。”

    這一回,元春很快領會了迎春意圖,勉強擠出個笑臉兒:“正巧呢,我也想著隔幾日要在花園子里擺個螃蟹宴,meimei幫著瞧瞧去,看看那塊風景最雅致。”

    這一次,元春學精了,帶著承乾宮八名宮女太監,浩浩蕩蕩往后逛園子。

    然后,元春以安全為借口,令眾人守在花園子四處角門,元春把迎春身邊司棋也指使開了,命她去楓林探路,最后,迎春姐妹身邊只留了抱琴與綉橘,相對于司棋這個賣身緊膚丫頭,元春更信任綉橘抱琴這種家生子兒。

    一時,姐妹到了楓林之中那一座小小愛晚亭。也是這一座小小花園子的最高點。

    元春此刻已經平復了心情,沉靜問道:“meimei可是聽到了什么風聲?”迎春正要開口,元春又補充道:“我說的省親之事內幕。”

    迎春笑了,元春也太可樂了,自己一個小小嬪妃,如何能偶知道皇帝肚里詭計,不過是的占了先知便宜,因故做訝異:“省親能有什么內幕么?”

    元春聞言滿臉不高興:“沒有內幕,meimei方才神神秘秘卻從何而起?”

    迎春一笑:“我不過訴說實情,就事論事而已。”

    元春一哼:“實情?那你又擠眉弄眼不許我說話是什么意思?”

    元春已經猜到迎春忌諱什么,卻是故意要探探迎春底細,莫不是家里也有內線,沒給自己卻給了迎春?

    迎春倒沒想道元春這般疑心自己,咬著唇瓣思忖著,如何自圓其說,把元春乎弄回去。

    元春卻急了:“meimei怎不回答我?”

    迎春淡然一笑:“jiejie莫急,我倒想問jiejie一句話,jiejie今日倒地想跟我商議什么?”

    元春道:“meimei這是明知故問,當然是商議省親之事。”

    迎春追問:“這我知道,jiejie已經說了,我已經知道了,已經說了自己意見了,jiejie還煩什么呢?”

    元春有些氣惱:“你是故意氣我?你明明知道我多么想走出這紫禁城。”

    迎春額首:“我當然知道,正因為侯門一入深似海,我當初才不樂意進來。”

    元春頓時惱了:“meimei這是怪我?難道進宮做嬪妃不必做個七品八品管家娘子好呢你就是做了枕頭娘子,生下兒子,十年寒窗苦讀,一朝得中狀元郎,最好去處也不過是正七品翰林編修。如今meimei進得宮來,一旦承寵懷孕,剩下龍子,落地便是君,所有人等見了只有跪地叩拜份兒,這是怎么樣榮寵?meimei你用該明白,應該感恩才是。我若不幫你進宮,你能落得什么好人家?”

    迎春心里冷笑不已,這是跟自己算賬么?

    迎春不想跟元春吵嚷,元春所言具皆實情,迎春命運,因為庶出,因為祖母跟父親攀龍附鳳,注定了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敕封進宮,一條落選回家,被家人論斤折賣。

    迎春貪心求全,這才想要走出第三條路。如今證實了,純粹是癡心妄想。

    迎春知道,此刻責備元春出爾反爾,毫無意義。只是,自己應該謝謝她么?

    迎春知道,自己所思所想跟這個時代格格不入,跟元春想法背道而馳。所以,迎春不想爭辯,也不想做無謂解釋。因為迎春不想被人當成妖孽,更不想跟元春姐妹爭風,讓人看笑話。

    因此,迎春咬牙壓下憤懣,道:“我感謝大姐,我以為一家人不需要這些口頭虛禮,既然jiejie覺得我應該感謝,那么迎春謝謝jiejie提拔。”

    迎春說著福身一禮。

    元春頓時愣了,忙著伸手:“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二meimei你莫誤會!”

    迎春淡然一笑:“我知道,我沒誤會。我回答jiejie法剛才提問,我本不樂意進宮,可是,如今既然進了宮,選擇了這條榮華富貴之路,也只有安安心心,本本分分過日子,盡量把日子過好,做個榮華富貴貴婦人,讓家里人安心,也讓自己安心,舒心!”

    這一回輪到元春咬唇發愣了,半晌道:“meimei意思,我既然選擇做嬪妃,就該認命安分?回去省親,就是不本分?”

    迎春搖頭:“我沒這么說jiejie,我自己是這般想得。如果圣上不說家里需要豪華殿閣樓臺,只是一路鑾駕,讓嬪妃分光歸寧,我樂意一月回去一次探親。可是,如今卻要求殿閣樓臺駐蹕,jiejie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么?這需要大興土木造房子,然后按照皇宮格局,裝飾的金碧輝煌,jiejie是聰明人,當然知道一座圓子需要多少銀子吧?”

    元春咬咬唇,往大里說了個數目:“大約,四五十萬吧?”

    迎春一嗤:“jiejie知道每年國庫用于陪都修繕銀錢是多少?”

    元春蹙眉,她哪里知道這些事情:“meimei曉得?”

    迎春額首:“二叔不是在工部么?我也是聽二嬸子跟鳳jiejie輿論時候聽了一耳朵,國庫每年要劃撥十五萬雪花銀子修繕陪都宮殿。這還是修修補補,造園子,最起碼往上走十倍,然后還要裝飾,金銀器皿,玉器古董,然后還要唱戲的戲子,念經道姑,這些沒有十幾二十萬估計不成。還要放羊珍奇異獸,栽種名花異草,這又是銀子。還有,jiejie知道賴大如何貪墨銀子,就是辦事時候,八成銀子去辦事,二三成銀子進腰包,這一算下來,沒得二百萬銀子打不住。jiejie算一算,咱們家有這些銀子么?”

    元春眼眸一閃一閃的,想著林家與薛家。道:“親戚間不能幫襯么?”

    迎春心里直覺諷刺,這母女們都打上這個主意了。只是不知道前生元春是怎么變態是想,花費林家銀子,臨死還要拉上黛玉。

    迎春微蹙眉峰:“jiejie以為誰家有這個能力?林姑父么?林姑父的銀子都是黛玉的,林姑父跟老祖宗達成協議,想把黛玉許配給寶玉,可是二太太不答應,既然不答應人家婚事,憑什么花費人家林家錢財?

    “再有薛家,薛家倒是想把寶釵嫁給寶玉,可是,憑什么把銀子給姑娘帶去薛家?薛家不必林家是絕戶,銀子可以做嫁妝,薛家自己有兒子,薛蟠因為打死了人,他們家皇商資格岌岌可危,聽說還是王家舅爺花費大把銀錢跟人情才保住了。如今薛家不大如從前,手里銀子不會超過百萬,薛蟠又是個滿撒銀錢主兒,且他吃喝嫖賭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二哥哥表現,總是不叫老祖宗滿意,叫我說來,二哥哥跟薛呆子擱在一起,可算得優秀青年了。”

    “再有,即便薛家肯為了姑娘花費銀子,外甥多像舅,榮府出閣殺人害命無惡不作孫子,還不如依了寶玉,讓他出家當和尚。”

    元春眼皮子一陣亂跳,搶步上前抓住抓住迎春:“寶兄弟為何要做和尚?好好地侯門貴公子不做,倒做和尚去,那個逼迫他不成?”

    迎春沒想道隨便一句話,竟然惹得元春如此失態,驚愕之下,微微蹙眉:“這事兒說起來復雜得很,林姑父老太太想讓寶玉黛玉聯姻,老太太意思,兩家聯姻,寶兄弟便可萬事無憂,要讀書,有林如海人脈,不讀書,由林家錢財,他怎么著都是美美滿滿一輩子。可是,二太太不同意,所以,日常之間打壓黛玉,抬舉寶釵,還讓人散布謠言敗壞林meimei名聲,說她寄人籬下孤兒,行動坐臥吃喝拉撒都要靠著榮府。又炮制金玉良緣傳說。逼著寶玉娶寶釵,寶玉不能反抗,只好發誓說,不能迎娶林meimei,他就去做和尚,誰也不娶了!”

    元春愕然:“什么金玉良緣?”

    迎春一嗤:“二太太喝薛姨媽說的,說是寶玉美玉要配一把金鎖,也是巧的很,薛寶釵身上恰好佩戴了一把金鎖。”

    元春挑眉:“什么樣金鎖?”

    迎春到:“薛姨媽說那金鎖寶釵出生后不久遇見個和尚還是道士,一見寶釵面相,驚詫莫名,便賜薛家八個字,不離不棄,芳齡永繼。真跟寶兄弟佩玉是一對,乃是天作之合!”

    元春一聽也一嗤:“這倒巧了,薛家大姐兒小時候我也見過呢。”

    元春至此已經明白,這必是母親跟姨媽拋出來促成聯姻計策。

    寶玉對于元春猶如母子一般親情,一時間竟忘記了自己是來商議省親之事,追問起來寶玉事情:“上次選秀事情緊急,我也沒得空問你,寶兄弟這些年可好呢?生得怎么個模樣?讀書可好?性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