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出發時傅亦銘遞給她一堆資料,要求她在抵達目的地之前完全熟悉。 專心工作,封莞無暇多慮其他,逐漸將與鐘雅美的不快拋諸腦后。 工作結束的時候天色昏黃,夜幕將落。 封莞提議回程由她開車,傅亦銘也沒拒絕。 回程的路上,油表亮起紅燈。 封莞提議:“傅總,前面有個服務區,我拐進去加點油吧。” 傅亦銘點頭同意。 他不喜歡汽油的味道,于是下車站在不遠處的臺階邊吹風。 掌心的手機震動,是高子昂,他接起來。 “老傅啊,照片到手了,你真的要寄過去啊?” “嗯。”傅亦銘垂眸看了眼腕表,說:“這個點兒,二嬸應該在家里。找個同城速運,一個小時可以送到。” “你缺心眼吧!你二叔在外面養小三包小四,不用挑明你二嬸也知道。你至于嗎?”高子昂懶散散的聲音傳過來。 傅亦銘淡漠道:“不把這些擺在明面上,她怎么清楚自己幾斤幾兩,連我的人都敢惹。” “你的人?誰啊?封秘書?”高子昂饒有興趣地問:“你不是不喜歡去夜店的女人嗎?怎么著,封秘書在你心目中的濾鏡還沒碎啊。” 碎了,只不過她的真面目更加誘他心魂。 “你不覺得這樣的她更可愛嗎?” 四周靜謐,光線沉暗,夕陽殘余的一絲光將傅亦銘的身影拉得很長。他的眸子閃著熠熠的光彩,說話時話音中夾雜著淺淺的笑意。 他揚起唇,在微風中回過頭,望向站在車前的封莞。 她也在接電話。輕風揚起她的裙擺,露出一小截勝雪的小腿。似乎有發絲撫亂到額前,她勾起小指攏到耳后,露出那張精致的側臉。 電話那頭傳來高子昂被rou麻到的“嘶”聲:“可愛你倒是去追啊!我也想看看堂堂傅總做舔狗的模樣!” 傅亦銘依舊望向封莞的方向,輕哂一聲,頗有幾分倨傲的意味:“不瞞你說,我和她正在穩步發展中。用不了多少時日,她就主動向我告白。舔狗,還是留給你去當吧。” 下一秒,他視線里的女人突然急沖沖鉆進駕駛座,隨即響起汽車發動機啟動的轟鳴聲。 封莞開著車直直地朝他開過來—— “不和你說了,我要...” 他準備掛斷電話,等待封莞在他身邊停車。 不料,一陣飛塵揚起。 那輛黑色的邁巴赫速度不減,油門被踩得嗡嗡響,直沖沖地路過他開出了服務區,消失在漸濃的夜幕中。 第18章 惹火 封莞接到的電話是沈闊打來的。 她也不知道鐘雅美是怎么找到那的,好在今天她姑姑正好來臨城進貨,順路去醫院探望她父親,剛好和鐘雅美碰了個正著。 兩個人在醫院大吵一架,沈闊勸不住,便打電話給封莞。 封莞抵達的時候,距離接到沈闊的電話,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鐘雅美已經走了,她姑姑坐在主治醫師的辦公室里,問著弟弟的近況。 “封莞。”沈闊看見她伸手招呼了一下。 封莞點點頭,走進去。 和沈闊寒暄了兩句,封莞帶著姑姑去病房陪看父親一會兒,才離開醫院。 兩人并肩往院門口走,封莞問:“你什么時候來臨城的?怎么不提前告訴我?” “你工作那么忙,我就是來進個貨,順道來看看你爸。”姑姑知道她一個人在外不容易,自然也不愿意麻煩她。 “倒是你,你媽回來你怎么不告訴我?”姑姑埋怨地看了她一眼。 “我們也沒什么交集,有什么可說的。”封莞隨意道。 “不是我說,她還真會給人添堵。都走了十年,現在過來裝模作樣說惦記著你爸和你。她要是真惦念,早干嘛去了。你大學一天打三份工,累得打電話和我哭的時候,她在哪兒?”封姑姑憤然道。 想到那時的辛苦,封莞有些悵然,但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你去和我住吧。別每次來都貪便宜住不正規的小旅館,不安全。”封莞叮囑道。 封姑姑點點頭,拉著她小心翼翼地問:“你覺得沈醫生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封莞不解地問。 “我來過幾次。感覺這小伙子挺不錯,長得俊,脾氣也好。” 封莞笑道:“脾氣不好做得了精神科的醫生?” 封姑姑作勢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說:“我說正經兒的。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考慮找對象嗎?你和沈醫生認識快八年了吧,覺得你們能不能有什么發展?” “認識八年我們也只是醫生和病患家屬的關系,姑姑,你別亂點鴛鴦譜了。”封莞好笑地回道。 “那要不要姑姑給你介紹個?我認識的有...” “打住!”封莞比了個暫停的手勢,“你什么時候開始喜歡做媒婆了?” “行行行,我不說了。”見她不愿意提,封姑姑也不多說。 不知不覺兩人走到了醫院的停車場,封姑姑隨口問道:“你開誰的車過來的?” 封莞的腳步突然定在了原地。 那輛低調奢華的邁巴赫就在眼前,她甚至還從自己的包中摸到鑰匙。 記憶倏忽復蘇。 汽車,加油站,還有...傅亦銘。 完蛋了! 她手忙腳亂地翻出手機,傅亦銘竟然沒有發過來一條消息。 一種強烈的預感襲上心頭—— 她的小辮子,這次被傅亦銘握牢了。 其實,并非傅亦銘不想聯系她,只是在她開車揚長而去時,傅亦銘和高子昂的通話就中斷了,不過不是他掛斷的,而是手機電量耗盡,自動關機了。 倨傲如他,怎么可能會向路人求助,那樣未免太沒有面子。 于是他一身名牌西裝,雙手插在口袋,在路人怪異的目光中,一臉淡漠的迎風站了二十分鐘。 封莞始終沒有折返來接他。 夜里風涼,他禁不住打了兩個噴嚏,終于忍不住鉆進服務區的便利店。 收銀臺上放著一個小柜子,上面寫著共享充電寶,右上角的品牌名稱格外眼熟。 是他還沒接手沃鳴總部的投資的一個小項目,項目老板是個年輕人,很有朝氣和干勁兒,這個項目當時被評估為資金回攏慢,同期競品多。 但因為需要投入的資金不多,他還是投了。 在這兒能碰見,說明他當時的決策不錯,至少能為幫他解決現在尷尬的處境。 他伸手去拿充電寶。 “哎,你干嘛呢!”收銀員注意到他這個怪異的舉動,輕聲道:“你摳什么?想用得掃碼啊。” 傅亦銘覺得好笑,他...還需要掃碼? 他指了指柜子上的品牌名,揚了揚唇角:“這家公司,我投資的。” 收銀員是位身材偏胖的大媽,聞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一身黑色色的西裝,很像她兒子在售樓中心工作時的工裝。長得倒是挺帥,只可惜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很欠揍,看得人手癢癢。 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 “這家公司是誰投資的我管不著,反正我們這機器只能掃碼,可掃不了臉!”她沒好氣地說。 傅亦銘沉下臉,腳步卻沒有挪動。 大媽見他不走,沉沉地嘆了口氣,語氣依舊不大好:“手機沒電了?” 傅亦銘從鼻尖蹦出一聲“嗯”,眸色冷淡。 “要打電話是吧?”大媽拿起自己的老年機遞給他:“用吧。” 他揚起下巴,淡淡道:“我從不記別人的手機號。” “......” 大媽:我這輩子都沒有這么無語過。 有人買了條煙,大媽懶得再管他,轉頭去為客人結賬。 傅亦銘站在共享充電寶的柜臺前,眸色沉沉。連臉部識別都做不到?他當初為什么會投這么個雞肋的項目? 垂眸看了下腕表,已經快一個小時,封莞還沒有折回。 他咬緊牙,握著手機的指尖逐漸發白。 最終,他也沒等到封莞。 收銀員大媽看不過去,交接班的時候讓同事替他掃了個充電寶。 他打開手機,翻了微信短信以及通話記錄,全都沒有封莞的痕跡。 他眉頭擰緊,用力地扯了扯領帶,重重地呼了口氣,然后把電話打給高子昂。 “地址發給你了,來這兒接我。” 坐在高子昂那輛sao黃色的蘭博基尼上,傅亦銘一身戾氣,臉沉得如潑墨一般,擰緊的眉頭從未松開。 “怎么回事?不是和封秘書來出差,她人呢?” 后座的男人掀了掀眼皮,目光中的警告之意十分明顯。顯然他的這個問題很不合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