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節
“我要是不站在這里,我又怎么能知道你究竟在瞞我什么——天葵,你的臉,究竟是怎么回事?”宋詩言看著天葵,悠悠地說道。 天葵摸著自己的臉,臉上浮起一絲尷尬,她沒有回答宋詩言的這個問題。 宋詩言這才覺得自己剛才的這個問題似乎是有些腦殘——天葵她的身手這么好,這些普通人,就連她的身都近不了,更不用說打她的臉了。 “是組織里的人?難道是因為我……地錦受了傷?”聞言,宋詩言有些不解地問道。 難道,天葵會被打,是因為她受了傷? 不可能,如今,她都已經脫離了組織,和組織沒有絲毫的關系。更何況,組織又怎么可能會因為她,而懲罰天葵呢?還是說,地錦她和組織的上層人物關系匪淺——不然,地錦和天葵,又怎么可能會成為組織的傳說呢? “天葵,地錦她……”宋詩言看著天葵,欲言又止。 “小九她怎么?你想問什么?”天葵見宋詩言一副猶豫的模樣,于是便開口問道。 “地錦她,是不是組織高層的親戚啊?我怎么覺得,她在組織的地位,似乎很不一般啊——之前,你說過,自組織創立至今,唯一一個活著與組織脫離關系的人,是地錦。而你這段時間,之所以能一直在我身邊,我想,應該得到了高層的同意吧。”宋詩言看著天葵,悠悠地說道。 聞言,天葵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凝滯。宋詩言不愧是宋詩言,短短這點時間,她就已經猜到了地錦和老大的關系不一般。不過,還好,她目前能想到,也只有這些了。 她也知道,宋詩言在一直尋找她的這個親姨,可是,她卻不能把這件事告訴宋詩言——因為,一旦宋詩言知道了這件事,依照她的脾氣,她一定會想盡各種辦法,去組織見老大。如果,到時候,她心情一激動,為了讓老大與她相認,把她的真實身份告訴了老大,這后果,實在是不堪設想! 小九是老大的親生女兒,而且,老大把小九放在身邊這么多年,一直看著小九長大,老大對小九的感情,自然是要比對宋詩言深厚得多——畢竟,宋詩言只是老大的侄女,孰輕孰重,無需多想,她便能知道答案。 如果宋詩言暴露了身份,難保老大情緒激動之下,不會像她當初那樣,想方設法地弄死宋詩言,好讓小九的魂魄回到她自己的身上。而且,就算宋詩言僥幸保住一條命,這輩子,或許就只能永遠地留在組織的實驗室里——因為,老大她一定會為了救活自己的女兒,而用盡一切辦法,在她的身上做實驗。 “你這是說的什么話?如果小九她真的是組織高層的親戚,那么,她的那些親戚,又怎么舍得讓她從小在組織長大,接受極其嚴苛、稍不留神便會丟掉性命的訓練?”天葵看著宋詩言,不以為然地緩緩說道。只是,她的笑容中卻帶著一絲僵硬與躲閃。 天葵之所以會這么對宋詩言說,因為,這也是她一直以來沒有解開的疑惑。 小九是老大的親生女兒,若說老大之所以會把小九扔到組織,是因為不喜歡她,甚至是恨她。或許,也有這個可能。可是,如果老大真的恨小九,那么,小九她出事之后,老大她為什么又會如此擔心,甚至破例讓她離開了組織?可是,如果老大愛小九這個親生女兒,她又怎么舍得讓小九在組織里當了這么多年的殺手? 宋詩言聽天葵的覺得似乎是這個理,可是,她左想右想,還是覺得不對勁。 “你說得對,誰又會舍得讓自己的親戚小輩到這么個變態的組織里,每天都在刀尖上行走,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可是……” 宋詩言還想說些什么,卻被一旁的走過來的傭人打斷:“小姐,霍二少來了!” 第445章 掃地出門 “霍銘揚,他怎么又來了?”宋詩言有些心煩意亂地說道。 自從她受傷以來,這霍銘揚,每隔一天便會雷打不動地來宋家大宅報道。就算他不煩,她也感到厭倦啊! “你去告訴門口的保安,別讓霍銘揚進宅子——要是他執意要進來,就說我這段時間出國散心去了。”宋詩言開口對一旁的傭人說道。 “可是……”聞言,傭人一臉為難地說道。 “可是什么?”見狀,宋詩言心下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可是,霍二少他已經……” 傭人的話還沒說完,身后便傳來霍銘揚那熟悉的聲音:“景頌,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出國散心的謊言嗎?我了解你的作風,宋氏集團才剛剛從‘宋詩言’造成的打擊中恢復過來,還不穩定,這個時候,你又怎么可能舍得丟下宋氏集團,去國外散心呢?” 聞言,宋詩言的臉上浮起一絲尷尬之色,不過很快,她便又恢復如常了。 “你來這兒干什么?”他看著霍銘揚,冷冷地開口說道。 見狀,天葵在一旁說道:“既然霍二少來了,那景頌,你和霍二少慢慢聊,我先走了。” 說罷,天葵朝宋詩言眨了眨眼睛,而后便迅速地離開了這里。 一旁的傭人見天葵離開了,覺得自己留在這里也實在是太沒眼力見了,于是,她迅速地向宋詩言打了聲招呼,而后便也匆匆離開了。 天葵和傭人一離開,客廳里便只剩下霍銘揚和宋詩言兩個人了。 “有酒嗎?”霍銘揚倒是不見外,他徑直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對宋詩言說道。 “霍銘揚,你要喝酒,你就去酒吧,盡情地喝,喝個夠!你到宋家大宅來喝什么酒?”宋詩言有些無語地看著霍銘揚,不高興地說道。 “宋家大宅里有你,可是,酒吧里沒有你。”霍銘揚看著宋詩言,幽幽地說道。 他看著宋詩言,一反常態,眼神中沒有輕佻與打趣,多了一絲憂傷與黯然。他坐在那里,像是一株盛放之后,開始枯萎的花。 不知為何,看著霍銘揚那副模樣,宋詩言心里也不禁變得憂傷起來。 “霍家出什么事了嗎?”宋詩言看著霍銘揚,走了過去,坐在了他對面的沙發上,幽幽地開口問道。 自從霍銘莘回到霍家之后,她便再也沒有關注過霍家的事情了,所以,如今她并不知道霍家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不過,見霍銘揚這副模樣,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我媽被他趕出霍家了,今天,他還帶著我去找厲瑾星了,想讓厲瑾星再次回到霍家,和他一起生活。”霍銘揚嘆了一口氣,苦笑著說道。說這話的時候,霍銘揚的手微微攥緊。 霍銘揚一直很想問問霍成烈,在他的眼中,自己究竟算什么?一個可有可無的玩具,還是其他? 今天一大早,霍成烈便對江淑如下了最后通牒,勒令她離開霍家。江淑如本來還想再繼續死皮賴臉地待在霍家,可是,霍成烈根本就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來人,把這個女人的行李,連帶著她一起,丟出霍家的大門!”霍成烈見江淑如還不愿意走,于是便對身邊的傭人們說道。 傭人們早就受夠了江淑如這些年在霍家狐假虎威,對她們惡語相向,都巴不得江淑如早日離開霍家。如今,她們的愿望終于要實現了,所以,還不待霍成烈說第二遍,這些傭人就趕緊把江淑如的行李箱放到了車的后備箱里。 行李箱里,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只有江淑如的一些衣物,雖然都是奢侈品,但傭人收拾的時候,特地挑她衣帽間里最便宜的衣服拿。再加上這些衣服已經被江淑如穿過了,所以,就算拿到二手市場上賣,也賣不了多少錢。 而后,兩個孔武有力的女傭來到江淑如的身邊,一左一右地將江淑如架了起來,把她塞進了車里。江淑如被兩個女人一左一右地束縛著,根本就無法掙扎,只能看著車外的霍成烈,哀號道:“成烈,成烈,你真的要這么狠心嗎?” “江淑如,我已經對你仁至義盡了,我勸你不要再繼續鬼哭狼嚎了,否則,你連那五千萬都別想拿到。”霍成烈透過車窗,看著江淑如,冷冷地說道。 見霍成烈一臉冷色,江淑如這才知道,這件事,已經沒有了回旋的余地。于是,她只能悻悻地閉上了嘴。 “你把她送到離這兒最近的一個公交站之后,將把她放下——從現在開始,她不再是霍家的人,沒有吩咐你們的資格。所以,你不許聽這女人的話,知道了嗎?”霍成烈走到車的駕駛座邊,看著司機,一臉嚴肅地說道,“我想,你應該知道,不聽我吩咐的后果。” “老爺,你放心,把夫……她送到最近的公交站后,我立刻就回霍家,絕不會拖延一分一秒。”司機點點頭,說道。 聞言,霍成烈這才滿意地離開了小車旁,一臉冷漠地看著車里的江淑如,完全將她當成了一個陌生人。 江淑如的手扒著車窗,看著站在霍成烈身邊的霍銘揚,沒有說話。可是,她的眼中卻帶著一絲哀怨與憂傷。 “沒想到啊沒想到,風水輪流轉——所以說,夜路走多了,還是會撞到鬼的。你看看,這就是作惡多端的下場,只會是自食其果!”霍銘莘站在一邊,看著霍銘揚,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懶洋洋地說道。 聞言,霍銘揚沒有說話。 “霍銘揚,你難道就不好奇,為什么江淑如她會反對你和景頌在一起嗎?”霍銘莘在霍銘揚的耳邊,小聲地說道。 “你什么意思?”聞言,霍銘揚的臉上浮起一起詫異——難道,這也是霍銘莘在背后搞鬼? “你不傻,我想,你也應該猜得出來。”霍銘莘的嘴角勾起一絲嘲諷,悠悠地說道,“所以說,要想做壞事,那就別被人抓到把柄啊!” “霍銘莘,你……”霍銘揚看著霍銘莘,有些氣憤地握緊了拳頭,說道。 “霍銘揚,和我爭景頌,你注定會是一個輸家——因為,你擁有的東西,是你苦心孤詣、用盡手段得來,你不能失去,更不敢失去。而我,為了得到景頌,哪怕是霍家,我也可以不要。”霍銘莘看著霍銘揚,徐徐說道。 聞言,霍銘揚無言以對——因為,霍銘莘他的確是一針見血,說中了他的心思。他如今擁有的一切,都是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為了這榮華富貴,他甚至將自己的靈魂賣給了魔鬼,不惜成為一個壞人。如果他失去了這一切,那他這二十多年的努力,豈不就白費了嗎? “一旦沒有了你如今的這些東西,你覺得,你還有什么資格和我爭景頌,”霍銘莘看著霍銘揚,一臉不屑地笑容,一字一句地說道,“霍銘揚,若你真的失去了如今的一切,單單你那自卑的心態,我想,你恐怕都會熬不過去吧!” 見霍銘莘說出了自己一直想要隱藏的秘密,霍銘揚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他的胸腔里似乎是驚濤駭浪,讓他有些搖搖欲墜。 看著汽車迅速遠去,感受著來自己霍銘莘的鄙夷,霍銘揚只覺得自己快要崩潰。 “你們倆在這里嘀嘀咕咕地說些什么啊?來,說給爸聽聽!”霍成烈回過頭,見霍銘莘和還沒有站在一邊,似乎是在說些什么。于是,他便饒有興趣地問道。 聽到霍成烈的這個“爸”字,霍銘莘的臉色便像是不小心吃到了蒼蠅似的。他一臉嫌棄地看著霍成烈,冷冷地說道:“如果你實在是想知道我們在說些什么,那你就問你那個好兒子吧——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自稱父親,因為,你——不——配!” 說罷,霍銘莘還不待霍成烈說話,便慢悠悠地離開了這里。 聞言,周圍的幾個傭人看了看霍銘莘,又看了看站在原地的霍成烈父親兩人,在一旁低聲地議論著什么,眼中明顯有幸災樂禍之意。 見自己被這些傭人們議論,霍成烈有些氣憤地開口吼道:“看什么看,還不趕緊去做事!” 聞言,傭人們也不敢繼續待在這兒了,他們三五成群,走進了別墅,干活兒去了。 “剛才,那霍銘莘在和你說什么?”見傭人走了,霍成烈這才對霍銘揚問道。 “沒說什么,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霍銘揚看著自己的父親,答道。 如今,霍銘揚對霍成烈已經沒有絲毫的親情可言。不過,他的表情和語氣還尚且恭敬,所以,霍成烈便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我要出門,你和我一塊兒出去——”霍成烈說罷,便讓保鏢開來一輛車。 見霍成烈要出門,霍銘揚有些詫異,畢竟,自從這厲瑾星到霍家之后,霍成烈出門必定由厲瑾星作陪。若厲瑾星去公司辦事,那么,霍成烈便不會出門。如今,霍成烈怎么會讓自己跟著他一塊兒出門。 “爸,這是去哪兒?”霍銘揚看著與霍成烈,有些不解地問道。 “去瑾星的家,”霍成烈有些不滿地說道,“還愣著干什么,趕緊上車!” 聞言,霍銘揚的臉色微微變暗,但他還是擠出一絲笑容,點點頭,聽話地上了車。 第446章 父子情斷 霍銘揚和霍成烈并坐在車的后排,空氣中也帶著一絲沉默的味道。司機應霍成烈的要求,為了早些趕到厲瑾星的公寓,他將車開得很快。窗外的風景,呼嘯而過,像是一道道虛幻的重影。 霍成烈似乎是有些緊張,他雙手交叉,放在腿上,看起來似乎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可是,他那因不安而持續抖動的雙腿,以及他鬢角處緩緩淌出的汗滴,已經將他此時的緊張心情暴露無疑。 看著霍成烈這副模樣,霍銘揚只覺得自己的對霍成烈已經完全心灰意冷了——在霍成烈的眼中,他究竟算什么!寵物,還是空氣? 他索性閉上眼睛,不想再看霍成烈一眼,因為,哪怕是一眼,便足夠讓他覺得失望、難受。 霍銘揚一閉眼,竟然就這么睡了過去,等他醒的時候,車子正好停下。 霍成烈下了車,看著剛剛睡醒的霍銘揚,有些不高興地說道:“你還愣在車上干什么?趕緊下來!太陽這么大,你想讓我站在太陽下等你下車嗎?” 聞言,霍銘揚的眼中閃過一絲暗色,不過很快,他便恢復如常。 “爸,我這就下來!”霍銘揚抬起頭,看著霍成烈,笑著對他說道。 司機將車開去了附近的停車場,霍成烈和霍銘揚一行兩人,順利地進了市中心的頂級小區。霍成烈帶著霍銘揚,輕車熟路地走走進了其中一棟大樓,而后,他按下了頂層的電梯。 “銘揚……”霍成烈背對著霍銘揚,悠悠地開口說道。 “爸,有什么事嗎?”霍銘揚從那干凈得能照出人影的電梯門上看著霍成烈的表情,開口問道。 “等會兒到了瑾星的家,你去好好地給他道個歉——”霍成烈看著霍銘揚,沉吟著說道。 聞言,霍銘揚的臉色一白,他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攥緊。 “道歉?為……為什么?”霍銘揚似乎是有些不解,對霍成烈說道。 “再怎么說,瑾星他離開霍家的這件事,也是因你而起——如若不是你和你媽在背后亂嚼舌根子,我又怎么可能會疏遠瑾星,最終導致他離開霍家,繼續一個人生活?”霍成烈看著霍銘揚,緩緩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責備。 霍銘揚的臉上浮起一絲冷冷的笑容,他握緊了拳頭,竭力抑制著自己內心的憤怒。他沉默了許久,最終才冷冷地開口,對霍成烈說道:“厲瑾星他之所以離開霍家,你覺得,究竟是我的錯,還是你自己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