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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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沈孫義。沈孫義從法國尼姆打來的電話。 未等到姚東京的回復,沈孫義再次輕輕喚她一聲:“東京?你在嗎?是我,沈孫義。” 姚東京靜默一秒,小心翼翼拾起洗手臺上的眼線筆蓋,輕手輕腳地套在眼線筆上,但還是發出清脆的一聲咔擦響,是蓋子與筆卡牢的聲音。 沈孫義聽見那聲音,便知道姚東京正在聽他講話,他卻忽地沉默了。 免提電話將沈孫義的呼吸聲無數倍放大,仿佛黑夜森林里,某種野禽喘息的聲音,在寂靜的時空突兀地叫囂。 仿若陷入一場危險的拉鋸戰,線頭的兩邊被緊緊拽著,誰都不愿意先松手。 半晌,沈孫義打破了這謎般的沉靜。 “明年1月,元旦過后幾天我就回來了,到時候你會來機場接我嗎?”沈孫義話說的是明年,但誰都知道,如今已是14年的末尾,再過幾日,便是15年的起始。 姚東京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默默地拾起手機,取消免提,將手機放近耳邊:“你真的需要我來接你么?” 沈孫義再次沉默,姚東京靜等了幾秒,覺得這時間可真難熬,心累,最后擠出一絲笑,懶懶地說道:“看情況吧。”再不等他多言,姚東京匆匆道了別,快速地掛了電話。 她將手機塞回包包里,卸了妝,又掏出方巾,就著自來水抹了把臉,重新上妝。 十五分鐘后,她整裝完畢,提著包走出洗手間,眼下黑烏烏的人影橫亙路前,像一只蓄勢待發的雄豹,震得她怔在原地。 影子的主人耳聞她高跟鞋的聲音,從墻面后轉了進來。姚東京眼睜睜看著地上那抹烏黑的影子向自己靠近,最后與她的重合。 段西安西裝革履,像豎直高大的旗桿,直挺挺地站立在她面前。他雙腿微微朝兩旁分開,像一撇和一捺,右手插在褲兜里,左手修長干凈的指捏著金燦燦的領帶夾,將它夾在襯衫的第四、五個紐扣之間。 她來不及思考段西安為何會出現在這里,就聽他先發制人:“沈孫義要回來了,你會去接他嗎?” 姚東京皺眉:“你偷聽我講電話?” 段西安左手上移,姿態優雅地松了松領帶,喉結上下滾動著:“你按了免提,站在洗手間外也聽得一清二楚。” 姚東京盯著段西安的笑臉看,余光卻瞄到不遠處奔跑而來的灰色身影,是個面生的胖男人,脖子上掛著和小k一樣的工作證,大概是臺里的記者,或是別的什么。 胖男人揮了揮手,一路小跑過來,氣喘吁吁地在他們面前停步,胖胖的雙手支在膝蓋上,微曲著腰,仰著頭看向段西安:“找你半天了,原來你在這。” 胖男人緩過氣,直起身,望著段西安,換上討好的笑臉:“nicolas,錄制馬上開始,請你快點過去吧。” 姚東京驀地睜圓眼,不敢置信地瞪著面前的段西安。他的左手還扣在領帶上,微微揚著下巴,垂下眼皮,像神明一般俯視著她。 片刻,他的嘴角綻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好似怒放的薔薇,妖嬈而詭秘。 第40章 運氣的圈套 弧形臺邊,攝像機前,美麗端莊的主播和氣度不凡的nicolas相對而坐、侃侃而談。 姚東京靠墻而立,身旁的小k雙手緊捏著工作證,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偶爾聽見nicolas說到精彩的部分,小k就捂著臉興奮地拍姚東京的手臂。 倘若是平時,姚東京被不算熟識的人這樣對待,一定會心生厭煩的。但此時此刻,她根本沒有多余的精神力去思考這個問題,她的腦子里被一個等式塞滿:nicolas等于段西安。 las居然等于段西安! 如果說人類是從猿類進化而來是人類對于自己最科學的認知,那么此時,姚東京有一種被顛覆了這種認知的錯覺。她想:連不學無術的段西安都成為卓越超群的業界精英了,她是不是其實是單細胞草履蟲?不然她為什么拼命思考腦子里的等式,答案就在眼前,她卻怎么也想不透。 好像被火箭彈狂轟濫炸一般,姚東京覺得自己的腦子就是戰場,這時已然烽火連連,尸骨遍地——那些尸骨全是她由于思考而不幸爆炸的腦細胞。 耳邊是主播言必有中的提問,以及段西安從容不迫的回答,姚東京卻沒有心情去聆聽思考這精彩的對話。她用手勢向小k示意,便輕手輕腳地推門而出。 剛走至電梯前,手機提示她收到一條短信,來自段西安:樓下有我的司機老楊,你坐他的車回去。 姚東京仍未從震驚中回神,同時又覺得段西安在節目錄制進行時給她發短信實在是隨心所欲,明明她走得悄無聲息,段西安目不斜視,卻知曉她離開的動向,真是不可思議。 不過轉念一想,這個人是nicolas,他偏偏就是那種有能力一心二用的奇才。 她乘坐電梯,鋁合金的內壁倒映出她朦朧模糊的影子,背后貼著一面鏡子,她看見鏡子中震驚萬狀的自己,拍上粉色的腮紅,卻依舊沒遮擋住她略顯蒼白的臉色。 正如段西安短信中所說,電視臺樓下暫停著一輛海藍色的邁巴赫,她漸漸步近,駕駛位的車窗便降下來,一張不卑不亢的臉便伸了出來:“姚小姐?” 姚東京點頭:“是。” “敝姓楊。” “楊先生,你好。” “你和段總一樣叫我老楊就可以。” 老楊從車上下來,繞到車后座旁,替姚東京打開車門:“姚小姐,請。” 姚東京本想拒絕,但見老楊一臉懇摯的樣子,只好朝她一笑,矮身坐進車內。 老楊發動車子,從車后鏡內看了一眼后座的人:“姚小姐,你臉色不太好。” 姚東京愣了一下,沖他一笑:“沒什么大礙。” “是因為nicolas就是段總,你覺得太震驚了?” 姚東京心中疑惑:老楊不過就是個司機,怎么能把她的心理猜得這么準?雖然這樣想著,但她仍舊不動聲色,點頭承認:“的確有一點,從前我就認識段總,感覺上和nicolas太不相像。” 老楊頓了一頓,似乎在思考該怎么接口,片刻,他再次從車后鏡中尋到姚東京的眼睛:“我并沒有你這樣的感覺,但我能理解這種感覺。早年我是段董的司機,但三年前開始我是跟著段總的,這三年我一直在關注段總,他改變了,并且變化很大。” 就像一直陪著一個人長大,形影不離的人總難以察覺身邊人的變化,唯獨不常交往的人才能發現、領略那變化到底有多大。 老楊是段家的老司機了,是三年前段輕鴻安排給段西安的,三年來,段西安遠赴瑞士,老楊便像老朋友一樣關注、關心他。對段西安來說,老楊不僅僅是司機或管家,而更像是可交付真心的親朋。 在瑞士的那些年頭,段西安的學習和生活、體驗和經歷、好心情和壞心情,老楊都知道。老楊的存在,仿佛是鏡子里的段西安,是世界上另一個段西安。 追憶起往昔,難免叫人唏噓。老楊收回飄遠的思緒,輕聲道:“一個人可以變得很弱小,同樣也可以變得更強大。變得弱小比變得強大簡單得多。因為強大是需要推動力支撐的。段總有如此巨大的改變,正是因為他的內心珍存著那股神奇的推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