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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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名是涉嫌賄賂。 姚東京不知所以,來人就解釋給她聽。原來是投標出了問題。可她填寫文件后,其他事情都未參與,是沈孫義在幫她的忙,這件事詢問他應該更清楚一些。整件事其實與她沒多大關系,但她最后還是被人帶走了。 檢察院莊嚴肅穆,用黑色鐵桿門封鎖邊界。 姚東京從前根本沒踏進這黑色的鐵門一步,如今被人帶進來,心中難免慌亂。 不過審訊的人對她還算和藹,或許是忌憚她身后的姚家,審訊開始前,那人甚至親切地為她沏了一杯茶水。但之后她義正言辭地表明,這件事與姚氏毫無關聯,互不牽扯,審訊的人明顯一滯,而后的態度很是公事公辦,絲毫沒有因為她是女性,而對她溫柔一些。 審訊時間非常長,她將自己知道的、了解的東西全部詳細地告知,她回答得口干舌燥,可一口也沒喝面前的茶水。 頭頂的燈照得她有點眼花,出門之前,她沒吃早飯,直到現在,她卻一點饑餓的感覺都沒有。只是覺得口渴,喉嚨很干澀。 期間,審訊的人接了幾個電話,忙不迭地嗯嗯啊啊,不知和電話那頭的人在說些什么。有一個電話是跑到審訊室外去接的,再回來后,他完全換了副表情。 姚東京不明就里地看著他,他卻彎著腰朝她微微一笑:“你現在可以走了。” 投標中賄賂,按照法律,是根據賄賂的金額大小依量判罰的。她不清楚這次賄賂的金額,但罰金是必不可少的,情節嚴重者,會被刑拘,更有甚者,有期徒刑。 審訊的人并沒有要求她上繳罰金,這不合規矩。更何況,他前后態度的轉變太明顯了,姚東京猜測,一定是有人幫她疏通了關系。也許是姚春風和駱金銀,他們手頭有資金,背后又有權勢,人脈眾多,關系網復雜。 無論如何,出了審訊室,姚東京便松了口氣。 剛走出檢察院大門,視野內就冒出一抹熟悉的身影。 檢察院門前的馬路是不允許停車的,段西安的轎跑卻停放在那里。看來他并不是有意而來,同樣不是巧合。他大概是奔著她來的。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緣由出現在這里,姚東京在看見他的那一刻,心中升起一絲煩憂。 她自以為那一天她已經說得相當清楚明白了,她說話直白,生氣的時候有點刻薄,偶爾毒舌。就算是一般人家的男孩子,受到姚東京這樣不冷不熱,甚至帶點厭煩輕蔑的對待,大概都要溜得沒影了吧,更何況是段西安這樣從小含著金湯匙,被家人寵著長大的人。 她以為他已經沒臉再出現在她面前,起碼在一段相當長的時間內,是不該出現的。 可顯而易見,她的“以為”出差錯了。 段西安急不可耐地從車里跑下來,三步并作兩步趕到她跟前。因為跑得太急,他的皮鞋在凸起的地面上蹭了一下,黑色的漆就飄落一塊,留下淺灰的一粒印記。 姚東京將目光從那粒淺灰上挪開,側了側身,轉了方向,低著頭,企圖假裝沒看見他,就這么溜走。 可轉眼間,段西安已至眼前。 他像一座巍峨的大山,堵住了她的去路。眼前是他遮蓋下來的灰色陰影,他的影子落在她的腳背上,灰蒙蒙的一小片。 剛從審訊室里出來,姚東京的心情很低落,段西安這尊大佛,偏偏要這時候撞上槍口,真是不懂得看人眼色。 姚東京抬眉,正午刺眼的光斜射而來,她瞇了瞇眼,擠不出笑臉:“讓開。” “聽說你涉嫌賄賂?” 段西安后來回想他的這一句話,后悔不迭。他的本意是關切,急匆匆從會所趕過來見她,單純因為他擔心她,他一時想不到解救她的辦法,身體卻先于意志行動。他只想先看見她。他偏偏不懂說話的藝術,那大概是最糟糕的開頭,因此他換得了更糟糕的結尾。 姚東京為著這句話,硬生生扯出一抹笑來。正午的陽光暖融融的,她的頭皮guntang,滲出一絲絲的汗,可聲音卻寒冷徹骨:“沒錯,賄賂。不過這與你何干?哦,不對,這的確與你相關。排名第一的涉嫌賄賂,自然是不能中標入選了,沈孫義被牽扯,沈氏也一并下水。那塊地皮,不正好落到你們段氏手里?” 她冷嘲熱諷的語氣令段西安心生不滿,總覺得自己熱臉貼了她的冷屁股。他捫心自問,真的只是想關心她,她倒好,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段西安覺得心寒,想發火,卻極力忍耐:“你別遷怒我,這件事與我無關。就算是段氏參與投標,我也沒有參與其中。” 姚東京迎著他的目光:“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站在這里與我多費口舌?” “我、只、是、關、心、你。”段西安一字一頓地道。 他覺得姚東京此刻毫不講理,他能理解她目前的心情,一定很糟糕。可他的心情也不好,這都是因為她。段西安越來越覺得,姚東京的一顰一笑,已然能控制他的心弦。他覺得自己像一個有意識的機器人,想掙脫控制,卻無能為力。 他忍不住替自己辯解:“你能不能別用這樣的態度和我說話?我真的沒有惡意。我……我只是喜歡你。” 或許是他表露心跡的次數太多,姚東京聽見他的表白,竟沒有從前的慌張了,只是一剎那的怔忪。片刻,她立馬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到底要我說幾遍才會記得?我、一、點、也、不、喜、歡、你。” 段西安只覺得腦袋上有一只大錘,哐當一下,砸在他的腦仁上。并不是第一次被她拒絕,可偏偏每一次都讓他痛如刀絞。他尷尬地扯了扯嘴角,面部肌rou僵硬,卻仍不死心:“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姚東京沒好氣,心底油然而生一股煩悶的無力感。 她往旁側開一步,與他擦肩。走至他背后時,她卻折返回來。段西安不明就里,疑惑地看著她。他的心底還存有幻想,或許是卑微的僥幸:她愿意折返而回,也許,她并沒有如她表現的那樣厭煩他。 姚東京不清楚段西安是懷揣著怎樣的心思看她折返的,她的想法很簡單:她只想要和他撇清關系。 她重新站在段西安的面前,低著頭,不知在沉思什么。 片刻,她抬起頭,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段西安看得心驚,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樣了。 姚東京斟酌措辭:“你想知道為什么,好,我告訴你。你不是都把我的話記在心里么?這一次,也請你把我接下來說的每一句話都留在心里。” 她又低頭,停頓的時間很短暫,不久,她復抬臉看他,眼神專注,一瞬不動:“假設有那么一天,我和你真的如你所愿,有了結果。試想一下,我是事業型的女主人公,而你是游手好閑的男主人公,每天下班回家,我沒時間煮飯做菜,這得靠你,嗯,你不會,但是你有錢,所以我們家一定有保姆。” “然后在飯桌上,我們聊起了一天的見聞。你興高采烈地聊你的吃喝玩樂,而我對此毫無興趣;我和你說起工作上的點滴分毫,你卻完全聽不懂——你看,我們沒有共同話題。” “很快,你厭煩了我,因為我說話不好聽,不依靠你,不小鳥依人,不懂得撒嬌。而我同樣對你沒有興趣。你開始在外面養小三,而我包養小白臉。我們同床異夢,住在一個屋檐下,卻如同陌生人一般——瞧,多悲劇的結局。” “我絕不允許這樣的悲劇發生在我身上。”她攤了攤手,總結式地道,“更何況,這一切只是假設,對我而言,完全沒可能發生。” 說完這些,她重重地舒出一口氣,似乎卸下了千斤重擔。她不理睬段西安是否因此而難過,也不顧及他的面子,繼續道:“段西安,我們不是同路人。這意味著,我們不應該存在交集。” 她的視線落在段西安的衣領上,他大概是出來得急,衣服沒穿整齊,不修邊幅的樣子。衣領翻了出來,露出商標和logo,非常昂貴的定制服飾,這都源自于段氏的財力。 最終,她的目光定格在他的眼睛,從那澄凈的球面,她看見了臉色蒼白的自己。 她望著自己,一字一字,緩緩地道:“段西安,你記住,我崇尚強者,可能這是女人的天性:總是愿意被比自己更強大的男人征服。或許這個男人還沒有出現,但我想,這個男人一定不是你——他或許是沈孫義,但絕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