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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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真美。” 姚東京甩一甩衣袖,朝剛才那輛出租車跑去。身后段西安追上來,一把摟在她的腰上,轉了個圈,把她換了個方向,再放下。這么一會兒功夫,那輛車就絕塵而去了。 這里是高檔小區,來往的出租車不多。把這輛車放走,姚東京都不知道下一輛得等到什么時候了。這還是其次,重點是,她居然又被段西安拎到他家小區了! 姚東京一肚子氣沒處發泄,捏著拳頭就揮了過去。她以前從不和人動手,可這次她熬不住,真想狠狠地揍段西安一頓。 段西安喜笑顏開,不氣不惱,一動不動站在那兒,任憑她砸拳頭。她的拳頭小小個,沒什么力量,砸在胸前就跟沙包丟過來似的,軟綿綿的。不痛,還挺享受的。 姚東京砸了一會兒,砸累了,卻見段西安仍舊一副不痛不癢的樣子,心里就更氣了。可再氣又有什么辦法,她根本打不過他。 忽然,眼前大亮。 剛才被出租堵在小區門外的那輛車閃了閃遠光燈,又按了按喇叭。段西安沖著那車頭燈瞇了瞇眼,牽著姚東京走到旁邊:“別擋著人家的路。” 那輛車緩緩地朝小區大門駛去,卻在段西安和姚東京的腳邊停下。駕駛座的車窗搖下來,露出一張熟悉的臉——沈孫義。 姚東京就像看見救星似的,眼睛一亮。沈孫義上次把她帶回家過,那時候她還覺得奇怪,后來才知道,原來沈孫義和段西安買了同一棟公寓。 天色已晚,沈孫義大概是忙完了酒店的事,開車回家休息了。盡管覺得不好意思,但姚東京還是跑過去,彎下腰,對車內的沈孫義道:“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沈孫義笑著點頭:“好。” 姚東京心中大喜,伸手就去開車門。身后,段西安卻大手一牽,將她拽回身邊。 沈孫義從車上下來,從容不迫地走到段西安跟前,眼神下垂,在他牽著姚東京的手上掃了一遍。抬頭,諷刺地笑:“段總,強取豪奪會丟了你的面子。” 他緩緩抬手,握在段西安的那只手腕上,忽地用力,捏得段西安眉心一皺,條件反射地松手,姚東京便趁機躲到沈孫義身后,只聽沈孫義輕輕地道:“你先上車。” 段西安朝旁跨了一步,似乎是要再去抓住溜掉的姚東京。沈孫義眼疾手快,也跟著朝那個方向邁了一步,擋在他身前。 等車門嘭地被關上,沈孫義呵呵一笑,冷冷地道:“段西安,你怎么這么不長記性?” 段西安蹙眉,沈孫義接著道:“你對東京的心思我都知道,因為我和你一樣。但你和我不一樣。” 他說的話前后矛盾,段西安聽不明白,疑惑地盯著他看。沈孫義收起笑,壓低聲音解釋:“你喜歡她,所以糾纏她。也許你心里想著的是公平競爭,但實際上,我們的競爭絕不會公平。” “先不說如今東京和我的關系,就憑起跑線,你就輸了。”沈孫義的目光落在段西安的紐扣上,又緩緩上移,落在他臉上,好似獵手,眸露精光,正審視著自己的獵物,“想要和我競爭,首先你得看看自己夠不夠格。你的生日宴上,我就說的很清楚了吧,你我之間的差距,不僅僅是7年。你空有一身皮囊,披著父母給你的錦衣,光靠這兩點,你就想和我搶女人?” 沈孫義露出嘲諷的笑:“你有的,我全有;你沒有的,我卻有。你仔細想想,你憑什么和我爭?” 語畢,他瀟灑地轉身,坐進車內,轟地一聲駛離xx小區。 段西安站在原地,被冬季的夜風吹得肌rou發緊。 又是這樣! 為什么總是這樣! 姚東京毫不猶豫地選擇沈孫義,將他一個人撇在這里,他還被該死的沈孫義輕侮一番。沈孫義和他對話時,總是輕蔑又不屑,仿佛他是什么下賤的物種,連看一眼都覺得多余。 他發怒,氣得心肝都在顫抖。他想動用武力,叫沈孫義閉上他的臭嘴,又怕姚東京會看見,會不高興,會更討厭他。 因為層層懼怕、擔憂,他動不能動,思前想后,患得患失。更令他沮喪的是,沈孫義說的都對。他心無大志,相比較沈孫義的野心勃勃,他顯得玩世不恭。他沒工作,沒目標,坐吃山空。 他忽地自卑了,懼怕了。 是啊,他憑什么和沈孫義這樣的男人搶女人?他有的,沈孫義都有,沈孫義有的,他卻沒有。 他們之間,不僅僅是相差7年。 前所未有的沮喪襲上心頭,段西安覺得此刻的自己仿佛一葉輕舟,被狂風巨浪卷上風口浪尖,一瞬便可傾覆。 他難受,又陷入矛盾。他習慣現在這樣的生活,又喜歡姚東京。他想像宗以文那樣,起碼得堅持到堅持不了,他才敢放手。他蹲下/身,苦苦冥思。 半晌,他猛地起身,朝小區反方向奔跑而去。 * 姚東京和沈孫義道別后,回房洗漱。 睡前她習慣性地檢查郵件,遠在美國的學姐回復了她前一天的郵件: [刀山火海,酸甜苦辣,柴米油鹽,這是愛。 在愛里才會患得患失,義無反顧。 好像進入一個迷局,看不見結尾,仍愿意赴湯蹈火。 沒有規律,亂了作息,不講道理。何其的瘋狂。 東京,你很健康,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你沒病。 你只是沒有愛過。] 閱讀完畢,姚東京蹙眉反復思索。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驚得她沒看號碼就按下通話鍵。 段西安的聲音從聽筒傳來,仿佛隔了一個世界。 他呼哧呼哧地喘氣,斷斷續續的字和詞,拼湊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姚東京靜靜地等著,等到不耐煩,要掛電話之時,段西安才忽然說道:“我想見你,我現在就在你家門外。我想見你,你出來。我一定要見到你。我會一直等你。” 他比她先掛斷電話,聽筒里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姚東京放下手機,滑開窗簾,從二樓臥室的窗戶望下去。 段西安的身體看起來小小的,像白雪公主的小矮人一樣。他就站在她的窗戶之下,仰著頭,癡癡地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