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頸窩處有一枚極明顯的暗紅色印記。霧壬幾乎一眼就認(rèn)出那是什么痕跡。

    少年的眼神逐漸變得晦暗不明。

    第51章 飛蛾中最不起眼的

    伊蘭察覺到池水像是被什么東西劇烈攪動著, 從水底掀起巨大的波浪，以她和霧壬為中心，逐漸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將他們身邊的海水全部向外推開。

    “霧壬？你怎么了？”伊蘭抬眸看到少年帶著怒意的眼神，明白這個異動就是他所造成的。

    人魚在水中才能發(fā)揮全部的力量, 他們天生就與水分不開。在海神的祝福下, 這個種族在大海中會大大增加與水元素的親和性, 水會成為他們最強(qiáng)大的武器。

    但一向溫和的少年為什么會忽然這么生氣？伊蘭順著他的目光低下頭，才明白他在看什么。

    是在那個真實(shí)的幻象里被約齊亞吮出的痕跡。

    伊蘭麻了。

    “這是誰做的？”藍(lán)發(fā)少年咬著唇, 眼尾紅的像要滴血, “可不可以告訴我？”

    伊蘭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而且就算她解釋了，霧壬會相信嗎？畢竟他知道約齊亞因?yàn)槭軅恢被杳灾?/br>
    “霧壬, 你冷靜一點(diǎn)，海水都要漫出房間了。”

    人魚少年這才發(fā)現(xiàn)滿池海水在他的控制下, 已經(jīng)變成危險的漩渦，連池邊的盆栽植物都被卷進(jìn)來，混入洶涌的海水中。

    霧壬垂下眼眸, 停止與水元素的親和, 海水開始逐漸返回池中。

    伊蘭離開水池, 把法袍合上，遮住那枚印記。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吻痕她怎樣都消不掉, 也只能用法袍擋住, 等它自己消失。沒想到就讓霧壬看見了。

    “對不起，吾神。”人魚少年也上了岸，重新化出雙腿, 在伊蘭面前半跪下去，伏低了身子，“我并沒有資格干預(yù)您的私事，是我逾越了自己的身份。”

    伊蘭有點(diǎn)惱火。她一直想改變霧壬這種因?yàn)榉挠陔A級和神權(quán)而表現(xiàn)出的疏離感。

    之前明明很成功的，怎么這是要一朝回到解放前的節(jié)奏？

    “我拿你當(dāng)朋友，當(dāng)家人，你卻只想當(dāng)我的屬下？”伊蘭干脆自己也跪坐下來，捧起霧壬的臉，不讓他向自己低頭，“你是真覺得資格和身份這種東西很重要嗎？比我對待你的方式還重要？”

    霧壬抬眸望著少女，抿了抿唇。

    他是個貪心的人魚，現(xiàn)在的狀況他本該滿足的，卻還在渴望更多。

    渴望伊蘭的目光多停留在自己身上，也渴望她看自己時，把他當(dāng)一個成熟的男人來對待，而不是像看她的弟弟一樣。

    她會用那樣的目光看著那個人么？那個給她身體上留下痕跡的男人。

    霧壬止不住想象少女會用充滿情|欲的眼神去凝視那個男人，在被他親吻頸窩時，還會發(fā)出婉轉(zhuǎn)的嘆息聲。

    怎么可以？那個人怎么能褻瀆他的神明？還在她身體上留下他的標(biāo)記，他是想把伊蘭當(dāng)做他的所有物嗎？太可惡了！

    霧壬很難再控制自己和海水一樣洶涌澎湃的情緒，他紅著眼角，把頭倚靠在伊蘭的肩膀上。

    “我不是那樣想的，我只是，我只是……”少年帶著濃重的鼻音，在伊蘭耳邊啞聲說道，“害怕你討厭我。”

    “又在胡思亂想了。”伊蘭揉住少年的后腦，手指輕輕摩挲他淡藍(lán)色的頭發(fā)，“我不是說過嗎？我很喜歡霧壬的。”

    “可是……連我自己都討厭自己。”霧壬咬了咬唇，面色緋紅，“我，我經(jīng)常會在心里想著你……”

    他從伊蘭的肩膀上離開，垂著眼眸不敢去看她。

    過了好長時間，人魚少年才像是鼓足了勇氣，帶著羞恥的神情，手掌不安地在另一只手臂上來回磨蹭：“我總會想象自己抱著你，然，然后我那里就……就會石更的難受。可是我停不下來，就會一直想象你的樣子……然后就……就……”

    說到這里，霧壬的臉龐已經(jīng)要充血爆炸了，他偏過頭，干脆合上眼睛不敢再看伊蘭：“我很清楚那是瀆神的行為，可還是那么做了。這么骯臟污穢的我，伊蘭也一定會討厭的，一定會的！”

    伊蘭終于明白了。

    畢竟是火力最旺盛的年齡，有那種念頭和行為并不奇怪。何況霧壬還是很容易沉浸在情愛中的人魚族。

    只是成為別人幻想的對象的確有點(diǎn)尷尬，而且幻想她的還是這個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少年。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伊蘭捏了捏自己有些發(fā)紅的耳朵，輕咳了一聲，“男孩子嘛，總需要釋放一下的。你一點(diǎn)都不臟，不要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霧壬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她說那是正常的，并且不介意自己所做的那些事。

    少年像是在沙漠中快渴死的旅行者，忽然找到綠洲那樣興奮到幾乎叫出聲。

    “你……你不覺得我臟？你真的不會討厭我？”他捉起伊蘭的手，合起掌心輕輕握著，表情釋然又虔誠：“我以為你會很生氣，會懲罰我。”

    “我不討厭你，也不覺得你臟。”伊蘭用另一只手揪了揪霧壬垂下來的鬢發(fā)，“你就是因?yàn)橄霒|想西才總忘記喝水吧？以后別再這樣折磨自己，否則我會真生你氣的。”

    霧壬用力點(diǎn)了點(diǎn)頭。

    只是他仍然很在意那個痕跡。

    究竟是誰呢？可以讓伊蘭心甘情愿被這樣做，是她喜歡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