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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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霍予祚一見這情狀就顯出了尷尬神色,求助地望向霍予祉,霍予祉略一挑眉:“我們是以什么身份來的?” “……什么?”霍予祚一怔,遂道,“翰邶王的兒子啊。” “哦,那我是世子。”霍予祉一頷首,“這種事二弟你自己解決,我堂堂世子不跟著你胡鬧。” “……”霍予祚神色一僵,眼見面前數(shù)位舞姬艱難忍笑的神色,斂去笑意,改口道,“禁軍。” 霍予祉目光一劃他,向后退了半步,一揖:“指揮使大人,在下不干涉大人的私事。” 霍予祚傻了。 費了半日工夫,才說動這位兄長同他一齊前來。結(jié)果來是來了,卻從公私身份上各賭他一回,壓根不打算幫他過這道門檻,就是個來看熱鬧的。 一時牙關(guān)緊咬,霍予祚抱臂在門口瞪了一眾舞姬半天,短聲一喟:“勞煩請紅衣出來。” “娘子正陪謹淑翁主下棋。”擋在正中央的舞姬眉眼未抬,從容不迫地應(yīng)了一句。 霍予祚再度一僵,又沉吟一會兒,扭頭問霍予祉:“可否有勞兄長回府給我取本書?” “可以。”霍予祉點頭,卻是未就此離開平康坊,也沒問他要什么書,徑自從懷里抽了一本出來,“這本?” 霍予祚目光一定:“……是。” 《詩經(jīng)》。 . 節(jié)奏“別致”的鼓點傳進耳中的時候,綠袖便知這是有人“叛變”了。 煩不勝煩地捂著耳朵生了半天的悶氣,卻是根本擋不開那鼓聲。闔眼切齒,她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拍案而起,走到書架邊,將那本書抽了出來。 紅衣也是煩不勝煩,備著震天的鼓聲吵得不能再繼續(xù)編舞,又不想叫這些好心當紅娘的舞姬停下,只得托著腮聽著,嘖了嘖嘴:“我都不想回府了。” “嗯?”謹淑翁主一愣,上下一掃她,“為何?” “翁主您想……”她嘴角輕一扯,“那天陛下話里的意思,顯然將軍和殿下求他的是同一件事。殿下是沖著綠袖來的,您覺得將軍是沖著誰?” “自是你啊。”謹淑翁主一副理所當然的神色,再度打量她一番,又道,“這還用問。” “就為不用問……一點懸念都沒有。”紅衣行為索然地嘟囔著,指指門外,“你看殿下多努力,將軍可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席臨川照舊每天早上自己去上朝、晚上專程跑一趟接她回府。在府里也一切如常,該說笑的事就說笑、該商量的事則商量。至于婚事如何,他只字不提,既不問她的意思也不問他母親陳夫人的意思,弄得紅衣直不明白他現(xiàn)下到底是什么心思——難不成因為皇帝袖手旁觀,他就索性放棄了?不打算娶她了?又或是等著她主動開口呢? 可她……她也開不了口啊! “將軍和我這位堂兄可不是一樣的人。”謹淑翁主持著茶盞輕一聳肩,招手示意紅衣走近些,噙著笑壓音道,“你若想知道他到底什么心思,不如……” 半刻之后,綠袖被親自來勸她出去見霍予祚的紅衣氣壞了。 還說是好閨蜜呢,謹淑翁主還沒松口,她倒先動搖了! 叉著腰怒目而視,綠袖煩躁地要轟她出去,紅衣的目光卻落在她案上放著的書和紙上:“若真不想見,你譯這鼓點做什么?” 綠袖被問得雙頰驟紅,轉(zhuǎn)而更是惱怒,一壁往外推她一壁慍道:“你管我呢!出去!我還要編舞!” “我不管你……”紅衣陪著笑蹭著地壓緩了往外的步子,而后笑意愈濃,“可是竹韻館里別的舞姬歸我管啊。” 面容一震,綠袖的腳步登時止住。 冷峻的目光挪過去,她挑眉看向正廳門口負手而立的人,手從紅衣肩頭松下來,又瞪了許久,眼里忍不住地掙出淚來,狠一切齒,轉(zhuǎn)身回屋:“今兒竹韻館休息,殿下請回!” “……綠袖!” 霍予祚箭步上前,在她闔上門前伸手推住了門,滿臉堆笑:“你聽我說,今天再隨我去見我父親一次,我保證不會再出岔子。” “夠了!”綠袖怨憤一喝,又要繼續(xù)關(guān)門,見他仍阻著不放,話語中愈發(fā)狠意十足,“你聽到翰邶王殿下怎么說的了!你們的王府我進不起!我不接受!” 綠袖語聲尖銳地喊著。紅衣忍不住暗地里吐了吐舌頭,大感這是因為自己平日閑聊時言及的關(guān)于“獨立人格”的事情太多,若不然,綠袖這土生土長的“古人”,可能不會把話說得這么沖、不會鬧得這么兇…… 霍予祚無奈一喟,凝視著綠袖,解釋得痛苦:“父王不是沖著你……他只是不滿我背著他自己訂了婚事。” “殿下糊弄誰呢!”綠袖抹一把眼淚,又要繼續(xù)關(guān)門,口中快語如珠,“既然翰邶王殿下已然請旨在他百年后封地一分為二予你兄弟二人……又明言你若非娶我為妻便沒這樁事,我怎能阻礙你當一地之王!就算真阻住了,你父親還不是恨我一輩子!” 說到末處當真哭出了聲來。紅衣與謹淑翁主皆聽得一愣:竟鬧得這么厲害? 封地一分為二的事情,是她們此前所不知道的。一時心中忐忑起來,都擔心事情并非她們所想的那么簡單——涉及了爵位封地之事,可不是兒戲。萬一霍予祚真要在封地和綠袖之間取舍…… 那便如綠袖所言,假設(shè)他真選了她才是糟糕,翰邶王必要更容不下她了。 紅衣迅速思量著,想來想去,終于向前邁了一步,在霍予祚身側(cè)一福:“殿下,我多嘴問一句,殿下當真覺得您的父王將話說得那么重,不是沖著綠袖,只是對您不滿么?” “是。”霍予祚靜神一點頭,“他是以出身未借口……但他絕不會看不起綠袖的出身。” 這話讓紅衣有點疑慮,于是又追問一句:“殿下確定?” “他是我父親!”霍予祚急得提了音,未待紅衣再言便又看向綠袖,聲色誠懇,“你再隨我去一次……就這一次,我保證讓他松口。” “殿下為什么不先說服他呢?!”紅衣脫口而出——這可是古代,婚禮的步驟理應(yīng)從“納采”、“問名”開始,現(xiàn)下非得加個“見家長”是什么樣的亂入?! “因為他非要聽綠袖的意思!”霍予祚厲聲駁回,被這兩方施壓的情狀弄得大有些崩潰。強定著神舒了口氣,又向綠袖道,“算我求你。” 綠袖緊咬著嘴唇,狠狠將剩下的眼淚都阻在的眼眶里,美目冷視著地面不說話。 紅衣再做一番斟酌,再度上前一步,故作輕松地向綠袖道:“去吧,我陪你。” 綠袖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