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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嬌妾在線閱讀 - 第145節

第145節

    紅衣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rou片,扔進口中品了一番,又道:“比府里的廚子做得好吃!”

    “……”席臨川抬眼睇睇她,“嗤”地一聲笑出來,“那是你不常吃覺得新鮮,日日都這樣你就不想吃了。”

    池邊的氣氛輕松愉快,暖暖的水蒸氣各處飄著,將二人相處的畫面縈繞得一片溫暖。

    那日,直到夕陽西斜他們才下山回了府,踏進府中歇了一刻又計劃次日的行程。席臨川思量后挑了一處風景獨特的懸崖,紅衣沒去過自然提不出反對意見,欣然答應。

    這般“游山玩水”的日子持續了足有半個月,珺山一帶最有趣的地方差不多都走了一遍。

    這日去的地方遠了些,一路顛簸之后回到府里,紅衣累得渾身發軟。

    連眼皮都抬不動地接了小萄端過來的茶水,耳聞席臨川笑吟吟提議:“明日帶你騎馬吧。”

    “……”紅衣接茶的手僵住,立即搖頭,“不要!”

    拒絕得十分干脆利落,席臨川想了想,又道:“那不如明天歇一日,后天去騎馬?”

    她卻還是道:“不要!”

    他便有些好奇起來:“怎么?”

    紅衣心下略作斟酌,撇了撇嘴,把原因跟他說清楚了:“將軍重傷未醒的時候……我趕回長陽取將軍說的那只盒子,因不知里面是什么,怕是能救命的東西,就格外著急……回來時是央禁軍直接騎馬帶我的,一路顛得……睡了一覺之后身上疼得不想活了!”

    這是實話。

    那天一覺醒來后,剛一動就被骨頭間沁出的疼痛激得叫出來。后來若不是他還昏迷著,讓她緊張得過不上這些、也不好意思開口讓御醫抽空來診她這酸痛,還不一定怎么在府里叫苦連天呢!

    席臨川的笑容微微一滯。

    因他昏迷前已思緒不那么清楚、醒后亦沒人同他提過那盒子,聽她這么一說,驀地驚覺,心中略有些發緊地看向她:“你……把那盒子呈給陛下了?”

    紅衣點點頭:“自然。”

    他面色微白地抿了口茶,想想那封信中的內容,暗道皇帝應該不會給她看才是。

    紅衣眉眼微垂,稍作頷首,抿笑說:“將軍的那番安排……我看到了。”

    席臨川一窒息,不知自己在緊張什么,意有所指地強調了一句:“但我沒死。”

    “嗯。”她點點頭,輕松笑道,“我也很高興將軍活下來了。”

    席臨川淺怔,遂睇視著她,想把她這話里的意思琢磨個透。

    “我……”她說著咬住嘴唇,覺得有些話直說很難為情,躊躇了好一會兒,才又呢喃著開了口,“我至今仍不覺得我起初對將軍說的是錯的——那一道坎,于我而言確是很難邁過去。”

    她稍一停頓,對上他的視線,在臉紅心跳中說得吞吞吐吐:“但我……我也想試試將軍所說的那種生活了,長公主和大將軍那種。所以……”

    紅衣稍一聳肩頭:“邁不過去的坎,我試試能不能繞過去吧……我試試看。”

    她說得極不確信,委實對自我調節心理狀態的事沒什么自信可言。說完后安靜地等了一會兒,沒等來動靜,猶豫著抬頭望一望他。

    ——案幾對面的席臨川好像石化了一樣,目無焦距地愣在那里,如同剛被什么東西迎頭一撞,撞傻了。

    紅衣復又低下頭去,在他這呆滯的視線下美目流轉,琢磨一番后起了身,繞過案幾坐到他身邊,伸手在他眼前一晃,神色肅然:“將軍這是什么反應?若覺得這樣不好,就當我沒說……”

    他驀地轉過頭來,嚇了她一跳,怔然對望了良久,聽得他微有顫意地道了一聲:“多謝。”

    .

    是夜,快馬揚著塵土馳入珺山,在山腳處府邸的門前停下,未待迎出來的小廝多做詢問,便一舉牙牌:“禁軍都尉府。”

    小廝連忙讓開路,向同伴遞了個眼色吩咐前去傳話。片刻,府中各院燈火陸續亮起,席臨川衣冠齊整地迎了出來,毫無困意,一揖:“大人。”

    “將軍。”對方還了一禮,遂將一絲帛卷軸呈與他,“陛下手令,傳將軍回長陽。”

    席臨川接過手令掃了一眼,眉頭稍皺:“現在?”

    那禁軍一拱手:“陛下希望能在明日早朝時見到將軍。”

    席臨川面色微沉,簡短地交代了府中下人幾句話,又著意囑咐齊伯不必去擾紅衣,讓她次日收拾妥當啟程回長陽便可。

    而后著人備馬,與那一眾禁軍一并行去。

    緊趕慢趕,還是未能在卯時早朝開始前到達。

    進入皇宮時遲了約莫一刻,聽得傳召,舉步入殿。察覺到一眾朝臣沉默著投過來的目光,席臨川只作未覺,行至殿中一揖:“陛下。”

    周遭一寂。

    席臨川抬眼一掃,輕而易舉地覓得幾道顯帶嫉恨的視線,默然不言。

    “看來驃騎將軍的傷大好了。”皇帝的話間帶著幾許輕松。

    席臨川一揖:“是。”

    “那朕交待你件事。”皇帝的語氣沉了幾分,頓了一頓,續道,“無關軍中,但只能你辦。”

    席臨川淺怔,靜等其言。少頃,余光掃見九階之上的宦官行下來,手中托著一托盤走到他面前,一欠身:“將軍。”

    他抬眼看去,那盤中只置著一枚牙牌,朝上的這一面刻著八個字:“禁軍都尉府,指揮使。”

    席臨川一驚:“陛下?”

    “將軍在珺山時間久了,想來還不知情。”皇帝淡睇著他,緩緩說著,“朕疑赫契人在長陽城中布有眼線,著禁軍都尉府指揮使徹查。但前日夜里,指揮使被人暗殺在府中,七竅流血。”

    滿殿死寂中,席臨川倒抽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