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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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顯不是!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紅衣悲憤地繼續舀粥,氣惱間手上添了兩分力,瓷匙穿過粥在碗上磕得一響。 送到他口邊時卻又沒了怒氣,如舊溫溫和和、平平穩穩的,她只好冷聲添一句:“喏!” 席臨川眉眼間的笑意更加清晰,依她的意將這口帶著賭氣味道的粥吃下去,而后道:“不吃了。” 紅衣瞥一瞥他,伸手將碗擱在了一旁,剛欲再問一遍方才在行宮中的事,他卻先道:“你先去吃飯。” 一臉“不吃飯就什么都別問”的表情寫得明白,紅衣咬牙一瞪,氣鼓鼓地離去。 . 連日來心神不寧,剛才又乍聞那樣的旨意,紅衣并無甚食欲,硬逼著自己吃了些。 ——不吃會熬不住的,關乎健康的事還是不要隨性而為的好。 米飯吃了小半碗,素菜葷菜各挑了一道喜歡的動了兩筷子,一碗鴿子湯飲下去,覺得身上松快多了。 再回到席臨川房中時,他正平躺著睜著眼睛發愣。 紅衣如舊走到他榻邊坐下,他瞟她一眼,不待她再問便主動道:“別擔心了,算是好事。” 怎么……算是好事? 被削了侯位,怎么聽也不像個好事。 “我傷得不輕,若回長陽又是一番折騰,陛下讓我在珺山安心養三個月,不好么?” 他風輕云淡地說完,紅衣被他這自我安慰的本事驚呆了。 他眉頭微挑:“我不是在逗你。” 明明就是…… 他靜了靜,又說:“嗯……削侯位是因為朝中的一些事。但那原是很大的事,我以為連命都要沒了,現在已是很好。” 那些糾葛不便同紅衣解釋,但他是明白皇帝的意思的。 旨意中不提他與赫契儲君的交集,也沒有提什么“欺君”,只說了個“失禮”這樣可大可小的罪名。可見這事的懲責大抵到此為止了,不會再有更嚴重的后果。 至于如何查出赫契眼線的事,大抵是皇帝權衡之下不想鬧得人盡皆知,背后著人暗查便是。 這般決定之下,添一句把他留在珺山“思過”三個月,可當真是為他的傷勢著想了。 對上紅衣將信將疑的目光,席臨川噙笑一喟:“信我,我不會害你。” 她默默點一點頭,不再追問。 . 圣駕在半個月后返回長陽,珺山延綿數里的行宮、府邸一夜間歸于安寂。 皇帝留了御醫在珺山照顧席臨川的傷勢,另留了禁軍保護安全。紅衣這才放了心,不再為半月前的那道旨意擔憂。 席臨川的傷逐漸好轉,終于能在不需人幫忙的情況下撐身坐起來了。于是喂他吃飯的紅衣喂到一半突然回過神來,眨眼望一望他,目光又順著劃過他的胳膊、停在他隨意擱著的雙手上。 ——應該可以自己吃了呢…… 挑一挑眉,覺得當面說出“你自己吃”這樣的話不太合適,于是心里打著小算盤忍完了這一頓。 晚膳的時候,席臨川定睛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她不再用他案頭的矮幾擱菜,而是吩咐下人直接在榻上支了小案。菜量比之前大了些,足夠兩人吃飽,擺了滿滿一桌子。 案桌兩邊各擱了一碗米飯,顯然一碗是他的、一碗是她的。 顯然就一個意思:各吃各的。 席臨川銜笑搖搖頭,會意地自己端了飯碗起來,嘖嘴說她:“挺精啊!” 紅衣挑挑眉頭,悠哉哉夾了一個丸子擱到自己碗里,笑意微微:“將軍謬贊。” 席臨川嗤聲一笑,同樣悠哉哉地伸了筷子——理所當然地就把她碗里那個丸子夾走了。 “……”紅衣怒然抬頭,看他吃著飯一臉笑吟吟的表情,端然是故意挑事、靜等著她發火。 暗道一聲:就不發火! 再夾一筷個丸子,不經碗里,直接送進口中。 這頓飯吃得……真是各懷心思! . 紅衣一貫心思淺,一賭氣便專注賭氣,一邊吃著一邊跟他較著勁,應是“較”了一頓飯。 席臨川心里則五味雜陳。 若不算去竹韻館看舞那晚,這便是她入府以來二人頭一回一同用膳。偏她心思簡單得能把注意力全放在賭氣上,他可是思緒千回百轉。 養傷的半個月,二人的關系可算是近些了。 起初那三兩日,他傷情尚有反復,幾次睡著覺就又突然發起高燒,弄得傷口愈發不適。 彼時他就算忍著也沒什么大用,傷勢的事御醫總是要告訴她一聲的。幾次她送御醫離開,再回到他房里時,就變得眼眶微紅,還硬要死扛著騙他。 ——她又不是什么會扯謊騙人的人,每次都是同樣的理由:“風沙大,迷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