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了……”

    躺在床上的皇太一，精神上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疲倦感。

    好吧平時上課的時候差不多也就是這么疲倦……但實際上還是不大相同。

    這種感覺其實不大容易說清楚。

    疲倦乏力是一方面，其實可能和從早晨就要和她們斗智斗勇有關系，暫且放下不管。

    總覺得對很多事情都產生了既視感。

    也就是“仿佛在哪里”見過，這樣的感覺。

    “不像是錯覺啊……就連這句話好像都不是第一次說了……怎么回事？”

    很迷惑。

    其實既視感也不是什么特別高大上的詞語，現實中也會在各種各樣的場合遇到，幾乎沒有經歷過的人恐怕反而會較少，原因也多種多樣不能一概而論。

    但是，無論是一起以“錯覺”為理由否認，還是認定那些都是在平行世界里經歷過的事件，兩種極端的看法恐怕都或多或少有些問題。

    皇太一深知自己的學歷就是這么差勁，想要從科學的角度解釋自然是不可行，如果能行的話也想就這樣放著不管，睡一覺就都忘了，可還是很在意啊。

    算了，在意有什么用，反正都是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有或者沒有又有多大的意義？還不如想想明天該怎么面對修羅場。

    夜已漸深，皇太一合上了雙眼，睜開之后，到來的就是……

    看著熟識，又無法確定是否在現實中存在的碎片。

    也許是夢境，又或者是觸手可及的現實。

    夾雜著虛幻與真實兩種屬性的影像，有時會向后回卷一部分，有時又會跑偏到其他的軌道上，但大部分的都始終潛藏在黑暗當中，甚至可以說它們本身就是黑暗本體，是困擾著靈魂的噩夢。

    那真的只是既視感么？

    皇太一其實是不大懂既視感真正定義的，他也只是聽說過。

    已經不單純的只是“在什么地方見過”這么簡單了。

    那就像是病。

    從一開始“大概哪里有問題”，到現在“多半是沒救了放棄吧”的轉換，更神奇的是，明明沒有過去的記憶卻還是莫名地覺得既視感的次數是在不斷增加的。

    所以，才是病吧。

    真是可惜，病的名字從一開始就不曾是“愛”。

    時間好像在前行，又好像連一格秒針都沒動過。

    ……

    “奇怪了……”

    仿佛從噩夢中驚醒，皇太一猛地睜開雙眼之后，愣了好久才想起人原來活著是要呼吸的。

    不，現在的時間……

    剛剛睡下嗎？

    好累。

    為什么精神會這么疲憊？

    因為白天斗智斗勇的緣故？也許就是這個，真的很煩。

    成為渣男固然是目標，現在反而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好感度也始終保持在不上不下的程度，好吧，每下降總算也是好事，有些時候沒有前進可能也不一定意味著后退。

    睡吧——

    睡……

    “奇怪了……”

    皇太一的嘴機械地張了張，從喉嚨當中吐出的那三個字帶有極強的既視感。

    就好像還沒有開口就知道自己會如此這般喃喃自語一樣。

    昨天？不，不像是昨天，也不像是以前什么時候曾經發生過，在漫長的記憶之河當中，想要打撈出這么一丁點沙子幾乎是不可能的。

    難道說，這一幕已經重復了許多次所以才會在記憶中留下刻印？

    好累。

    已經累到不想抱怨了，自己有這么脆弱的嗎？從早到晚的修羅場固然是讓人心煩到爆炸，殺傷力應該不至于這么驚人以至于會疲倦到晚上都睡不好。

    又不是某些不可名狀的疲倦，對吧……現在那個也只能想想，實踐是不可能實踐的，尤其是在有可能被警察叔叔抓走的情況下。

    睡著了之后，疲倦大概就會消失了。

    人只要什么都不去思考，不僅可以收獲幸福，更可以收獲到治愈，這是皇太一早就明白的真理。

    那么，就這樣……

    如果說有什么比黑暗更深邃，封閉了的心和沒有up的卡池也許都是。

    醒過來的話……

    “阿太！快醒醒！”

    好像聽到了什么不該聽到的聲音，這種時候只要假裝是幻覺就可以混過去了，大概吧。

    反正日常生活中也到處都是些既視感，幻聽什么的，都很合理。

    “阿太！”

    幻聽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更加強烈了些。

    是病啊，是精神疾病。

    有病大概也不是什么大事，總之這世上萬事萬物只要習慣了就好，只要保持一顆明鏡止水的心，大部分事情都可以忽視。

    哎，怎么就睡不著了呢？以前沒有過這么慘的經歷啊。

    “阿太——”

    聲音……

    不！不對！

    呼吸困難！

    幻覺？

    已經不是幻覺這么簡單了好吧！

    好像也聽說過鬼壓床之類的事情，毫無疑問是迷信而且一生當中也不曾經歷過，這么說來只要習慣了的話是不是就能……

    沒法習慣！

    皇太一對窒息的忍耐能力算得上異乎尋常的強大，畢竟有著人類無法企及的強悍體質擺在這里，但是絕對不意味著就能夠這么忍耐下去，說到底事情也實在是太奇怪了！

    “嗚哇！”

    忍無可忍，皇太一終于猛地抓住蓋在臉上的什么東西一把掀了起來，瞪大了雙眼。

    一不小心，就和兩道目光對上了，一時之間歸于寂靜。

    啥情況？

    有點理解不能，必須冷靜一下才行，手上抓住的那個東西是枕頭，被枕頭壓住臉的話當然就會呼吸困難，但為什么枕頭會在這里，本身就是一個謎。

    等等！枕頭什么的也就算了！那東西根本不可能無緣無故跑到臉上的對不對！既然出現了那就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理由……不，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可告人……

    人不就在這里嗎！

    “嗚……咝……”

    吸鼻水的聲音。

    司命的眼睛慢慢眨動了兩下，忽然無緣無故地就開始抽泣，也不說話，就是默默地哭，好像是非常害怕的樣子，完不清楚到底是吃錯了什么藥才會這么大膽……大膽也就算了，枕頭的事兒該怎么解釋，應該和大膽不大膽沒什么關系。

    行吧，用枕頭叫人起床也算是個傳統的劇情了，但是完沒有既視感呢。

    這要怎么辦啊？

    皇太一的意識毫無疑問非常清醒，連司命的眼淚有幾顆都數得清清楚楚，雖然那個是在不斷增加的……

    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么——反正下意識地就是這么覺得了，是不是道歉一下比較好？

    不，總之先問問怎么回事，在不明白前因后果的情況下，做什么都是危險的。

    “那個……什么情況？”

    皇太一顫抖著開了口。

    問問也不算錯的吧，就算真的自己做錯了什么，死也要死個明白是不是。

    “嗚嗚……終于……終于……嗚啊啊啊啊！”

    司命的情緒似乎壓抑已久，這時候終于是忍不住了，眼淚爆發版地噴涌而出，把頭埋在皇太一的胸口。

    鼻水……算了，這時候說這個也太k了些。

    “怎么回事啊，這是三更半夜的你弄這么大聲小心……”

    皇太一有非常不好的預感，一般情況下其實應該沒問題，但這世界上的事情有一個討厭的規律，越是感覺不可能發生就越是有可能在最不想要的時候發生，一定是這樣。

    “大哥你看片的時候能別外放嗎！走廊里都聽得到哎！”

    伴隨著幾乎要將門砸破的氣勢，皇緋劍在門外大聲怒吼。

    “啊……”

    司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皇太一塞到了被子里，甚至有些暴力。

    “我……對不起是我不對！對不起啊啊啊啊！”

    皇太一除了道歉以外還真就想不出來這時候要怎么回應，這個是誤會沒錯，不過就算是誤會也比現實強多了，還好她沒有直接闖進來，要不然這誤會可就真的沒辦法了吧。

    “嘖！給我自重點啊你這〇欲狂人！”

    聽聲音，皇緋劍應該是回到自己的房間了。

    〇欲狂人什么的……不去解釋比較好，

    “呼……總算瞞過去了……哎？啊啊啊！”

    皇太一得意洋洋地舒了口氣，但馬上就意識到究竟哪里出了問題，嚇得急忙掀開了被子。

    因為剛才實在是沒什么辦法于是就把司命塞到被子里了。

    實際上，司命一開始就是騎在皇太一肚子上的，所以才能使出枕頭攻擊。

    皇太一發現，現在變成了司命趴在自己身上，并且被蓋上了被子的狀況。

    現在的天已經有點熱了，睡衣也都換成了臨近夏天的款式，皇緋劍每天穿的要更加不像話一些，司命固然是保守了一點，但襯衣也相當的單薄且穿的是短褲，緊貼著之后，肌膚就難免有些摩擦。

    不，不是說什么聯想，之類的，這都是不可抗力！

    “嗚嗚嗚……”

    司命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些，被子被掀開之后，她也一直趴在皇太一的胸口，哭泣聲還沒有停止。

    不行，不轉移一下注意力的話……

    “噓，小聲點，她還沒睡呢，到底怎么了，和我說清楚啊。”

    皇太一也不敢那么大聲，如果再把皇緋劍叫來一次，事情恐怕就沒有那么容易蒙混過去。

    “嗚嗚……阿太……我終于脫困了嗚嗚嗚……對不起……沒法馬上來叫醒你……”

    司命冷靜了一些，哭聲止住了一半左右。

    “呃……本體？”

    皇太一敲了敲司命的額頭，從對自己的稱呼上聽得出來。

    “當然是本體……嘶……我們現在……”

    司命終于肯坐了起來，接過皇太一遞過來的飲料之后就縮在床的一角，手指卻始終抓著某個東西不放。

    是皇太一的衣角啦。

    ……

    “一天之內無限循環？”

    聽了解釋之后，皇太一終于明白自己那些既視感和疲倦的感覺從何而來。

    這么胡扯的事情，沒想到竟然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