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可惡啊！”

    黑色的神力膨脹過之后，應當是“外殼”的部分反而消散了。

    它的體型小了很多，可是，正因為變小了所以才更像司命。

    從〇與影〇者之間的差異，這樣比喻的話應該會立刻明白。

    “不想在這里挑戰我學王的話，就都退下！“

    學王背對著皇太一，以現在能做到的最溫和的口氣命令道，即便如此也幾乎沒有什么溫和的要素。

    班長抓住了皇太一和皇緋劍的手臂，搖頭并且以眼神示意。

    暫時按兵不動是最穩妥的做法。

    只有白癡才會在這時候主動介入戰爭。

    于是，皇太一等人后退到了相對比較遠的地方觀戰。

    “如果我問那是什么，想必現在也回答不出來吧。”

    話雖是這么說，皇太一還是想試試。

    “不知道……但怎么看，都是……我……”

    司命已經不止一次陷入了我是誰的循環圈，經歷得多之后眼界也會不同，現在已經不會多么驚訝了。

    也就是說等同于接受了存在不止一個自己的說法，能夠從這方面解決問題也是很厲害。

    “內心當中的陰暗，過去不愿意面對的回憶，被封印的另一重性格或者開發初期設定的廢案，差不多也就是這些。”

    梅菲斯特舉出的例子的確都很常見，但現在拿出來就只會想著吐槽。

    尤其是最后那個。

    皇緋劍果然是聽不懂，呆滯中。

    這就是在日常中使用動畫梗帶來冷場的例子。

    “沒事的，別怕。”

    皇太一所能夠想到的只有抓住司命的手。

    “啊……”

    司命有些害怕地輕輕叫了一聲，沒有掙扎。

    好涼。

    平時她的手有這么涼的嗎？

    ……

    戰場中央。

    學王不會理睬背后有沒有人在秀恩愛。

    她的眼中只有黑色司命一“人”，必須打倒的敵人。

    為了追求至高的戰斗而活著，經歷過一年又一年。

    渴求戰斗的心卻幾乎一直都是干枯的，沒法得到滋潤。

    強大。

    無法類比，壓倒性的強大。

    因為無論在面對什么敵人的時候都要力以赴，所以才擁有了這樣的強大。

    “哈哈哈，那就讓你明白，在命運的輪盤之下，凡人的力量是多么孱弱——命運之輪！迎接破滅的到來吧！”

    黑色司命懸浮在距離面大概有十幾米的低空，雙手上伸。

    “咳咳……咳咳咳……”

    皇太一看到，不，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身體就會有些不良反應。

    他深知這是何等不講理的能力，也想要提醒學王多加注意，奈何從一最開始就不存在這樣的機會。

    “哦？冠以命運為名的招式嗎？”

    學王只是站著，仰頭觀望。

    從無形到有形，黑色的轉盤上裝飾著各種各樣應該有著什么意義的金屬紋理。意義并不單純的各種紋理構成意義不明，連續，或者其實不連續的圖案，比司命所制造出來的那種要更加陰森可怖，氣象也更加宏大。

    不過，新的命運之輪上沒有刻度，沒有標記，只有空白——不，漆黑的一片，指針旋轉起來的話，應該不論在哪里停下都是同樣的結果。

    “這種東西——”

    “別插手！”

    皇太一趕快從背后抓住司命，面對著不解的眼神，他嘆了口氣，指著一個方向讓司命仔細看。

    “她……她竟然能……”

    在皇緋劍的眼中，學王的背影還是第一次如此的陌生。

    “超越了人類……不，連神都能超越的力量……原來不是動畫里才能出現的劇情啊。”

    班長輕車熟路地拿出備用的眼鏡，架在挺直的鼻梁上。

    “我竟然和這種怪物戰斗過呢，可以吹一輩子的。”

    梅菲斯特笑嘻嘻地舔起了棒棒糖。

    戰場上的氣氛可沒有那么輕松。

    然而，緊張的不是學王，而是黑色的司命。

    被她召喚出的命運之輪并不能夠順利的轉動，每旋轉一段距離就會生硬地停滯一下，甚至還會發出摩擦的聲響，明明就沒有中軸之類的東西。

    “哼，到此為止了么？破滅的命運說的不是別人，正是你自己啊！”

    學王終于將自身的戰意真正發揮了出來，就在那一瞬間，她的氣勢爆發到令皇太一會從心中產生敬畏的級別。

    黑色的命運之輪有著數千米的長度，樣貌詭異，本身就是一種極具威懾力的巨物。

    可學王看上去卻仿佛要更加巨大。

    她高高在上，睥睨一切。

    咔——

    黑色命運之輪的表面上出現了不規則的裂痕，旋轉的速度也大不如以前，幾乎已經成了垂死掙扎的模樣。

    “不可能！這不可能！區區下等生物怎么能比神更強！你的命運……你的命運才應該是毀滅！”

    情緒被恐懼所支配，黑色司命瘋狂施展出神力，已經快要停擺的命運之輪表面多了一層nongnong的黑氣，黑氣強行將裂縫重新擠壓到一起。但這不能夠阻止崩潰，變得笨重的命運之輪繼續旋轉著，一塊塊形狀各異的殘渣從本體上落下。

    皇太一看到學王周圍的空間已經扭曲了，盡管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樣子的攻擊，從現狀可以判斷那里極其危險，哪怕真的要介入戰斗也是有心無力。

    那其實是極其恐怖的一幕，已經徹底變形的空間好像無數張牙舞爪的怪物，呈現出黑色，空間廣闊，它們卻盡可能的積壓在狹仄的范圍之內，好像一個裝滿了混合顏料的大瓶子。

    打破的瞬間，就是力量暴走的時刻，到了那時，把空間扭曲的力量會力釋放出去。

    皇太一已經做好了防御的準備。

    “毀滅……哈哈哈哈！這才是合格的力量啊！很好……喂，問你個問題，在你那邊的世界的我……是否也走在不斷挑戰強者的修羅之道上？又是否像個強者一樣孤高？”

    學王大笑過后，居然還有空閑回頭詢問皇太一貌似沒有什么意義的問題，黑色司命醞釀出來的恐怖攻擊在她看來依然只是空氣。

    “沒有，她放棄了這條道路，選擇了可以給更多人帶來笑容和幸福的道路，被無數的人喜愛著，孤高什么的和她扯不上關系，盡管我不是很清楚不過好像連男朋友都要有了，就是這樣。”

    皇太一平時其實也不是太關心那邊的狀況，就是聽說不小心拐了一個〇二代進了她學校八百年沒人加入的社團并且對那個人相當中意，能白癡到被那種社團拐走的家伙估計也是相當耿直的。

    “哈哈哈竟然是這樣，那就好，在不知什么地方的世界還有另一個自己在主動尋找幸福，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現在你該明白了吧，以你的力量難道也能夠阻止她的人生嗎？許許多多不同的世界還有著不同的我，這么多完不同的命運，你有什么本事去cao縱！”

    學王的臉上難得的掠過一絲溫柔，也許還有惆悵以及一丁點的幻想，這些與她不符合的情感瞬息即逝。

    她的心中沒有憤怒，激昂翻騰著的的只是純粹的戰意，只是因為過于猛烈才看上去如同怒火。

    封閉扭曲的空間貌似恐怖，卻已經承受不住學王釋放出的壓力，開始顫抖和悲鳴。

    “啊啊啊……這種力量……這是……連命運都無法觸及的……可惡啊啊啊！”

    黑色司命想要維持住空間的完整，黑氣背后浮現出無可形容的不規則黑影，黑影似乎起到了一種推進的力量。

    “沒用！粉碎吧！”

    學王在這時候發動了攻擊。

    皇太一無法確認是什么樣的攻擊，相信波及到自己的只是極少一點漏出去的能量，但這個也沒辦法抵抗得了。

    幸好在學王出招之前就示意司命趕快把人集中起來。

    現在只需要保護司命就足夠。

    皇太一背對著海浪般的能量怒濤，緊緊抱住司命。

    不行，擋不住！

    如果是少年漫畫，肯定不會有這么丟人的劇情。

    很遺憾，擋不住就是擋不住。

    皇太一已經毫無保留了。

    他就像一個小小的紙飛機，在臺風級別的能量潮流當中不受控制地到處飛舞，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好乖乖縮著的司命，以及其他人。

    不知道方向也不知道周圍的狀況，反正就是到處亂飛，不僅頭在暈，連大腦當中的意識都在暈，還好空間夠大，飛來飛去也碰不到邊際。

    砰——

    啊，好像碰到了。

    疼。

    發覺自己不再到處亂飛之后，皇太一才能夠感覺到身上的疼痛，每一塊肌rou，每一個關節都在哀鳴，連站起來都做不到，只能在地上一點點的挪動。

    “喂……”

    “沒事，我沒事！”

    司命啪地一下子張開閃亮閃亮的大眼睛，因為一直被好好保護著。

    “現在……現在什么情況？”

    皇太一感覺那邊戰斗應該是結束了，沒法回頭實在是要命，脖頸和后背都僵硬得不行。

    “我看看，差不多就是‘終此一生無怨無悔’的那個pose。”

    司命盡量給出了皇太一能夠簡單理解的比喻。

    “也就是說……贏了？”

    “贏了。”

    也是啊。

    很可惜，這里看不到天，缺少一種陰云散盡，青天再臨的特效。

    算了，世間哪來那么多十十美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