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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的殘酷性在于,無論是哪一方,作為個體的士兵,生命都如同草芥螻蟻。這一小隊不知如何搜索到村寨的士兵,就這樣全部喪了命,有去無回。 至于村寨里的人,也有兩人在交戰中中槍身亡。 幸而他們一行幫忙攔住了兩個漏網之魚,不然他們恐怕很快就得成為甕中之鱉。 回到屋內,阿嬌兄妹叫上村寨里三人,與他們四個相對而坐,是一副準備開嚴肅會議的架勢。門口則站著幾個荷槍的男人。 喬文終于知道為什么阿嬌小小年紀卻給他格外能干的感覺,想來他應該是這群人的領導者。 阿嬌收回了平日里那種天真爛漫的神情,好整以暇一字一句開口,阿志跟著他的話開始翻譯。 “剛剛那些人是安沙的士兵,他們說在搜索幾個逃走的中國人,你們不是普通商人,所以你們跟安沙是什么關系?” 喬文不答反問:“你們是北方軍對嗎?剛剛安沙的士兵覺察了你們的身份,所以交火?” 阿嬌猶疑片刻,點頭道:“我們確實是北方軍的人,因為中國是北方軍的朋友,所以我們先前才收留你們。你放心,既然安沙在追殺你們,那說明就是安沙的敵人,我們不會傷害你們。這隊士兵和我們交火,也確實是因為發覺了我們的身份,如今他們有來無回,估計過不了幾天,就會有士兵再次搜到這里。我們準備另尋地方,你們也得另做打算。如果你們是從安沙老巢逃出來的,還請告訴我們他老巢的具體位置?” 喬文問:“你們混進這深山中,是想殺安沙?” 阿嬌道:“實不相瞞,我們接到消息,因為南方敗局已定,安沙準備逃去美國。而在這之前他從海外購買了一批頂級榴彈,準備上供給他的上峰。我們的任務是殲滅安沙,截留這批軍火。但安沙退守叢林之后,以他指揮部為中心,四面八方都有他的哨卡和大營,我們根本無從得知他的指揮部具體位置。” 喬文幾人面面相覷。 原來如此。 安沙這頭惡狼,是已經準備逃出國,那么他的所作所為,也就有了合理解釋。 因為這是他最后一次交易,殺了他們這一隊送貨的掮客,隨便嫁禍給劫匪就行,既拿到了貨又不用出錢,可謂是一筆就賺夠去美帝的養老錢。 江遇風沉下臉怒道:“好個安沙!”繼而又對阿嬌道,“事已至此,我們也開誠布公,我們就是給安沙運送軍火的掮客,不想他竟然要殺了我們。幸而我們命大,逃過一劫,但還有幾個兄弟已經死在他手中。你們救了我們,我們欠你們一個人情,安沙既然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你們刺殺安沙截留軍火的任務,算我們一份。” 喬文原本也是這個打算,雖然卷入這種事很危險,但若是安沙不除,只怕他們很難靠自己離開這塊是非之地。 而且安沙殺了他們六個兄弟,這仇確實得報。 阿嬌聽了江遇風的話,簡直是大喜過望,連連道:“真的嗎?” 江遇風點頭。 喬文想了想,道:“不過這件事,咱們得從長計議。南哥的傷也還得再養兩天,我相信這兩天應該不至于再搜到這里來。” 陳迦南道:“我傷已經沒事了。” 喬文道:“你少逞能。” 陳迦南悻悻然閉嘴。 因為彼此都坦白了身份,阿嬌也不再像之前那樣,總是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腰間堂而皇之別著一把手槍,很有領導風范。 幾個人的方向感都很不錯,雖然是迷迷糊糊流落到這里,還是在黑夜之中,但來時的路線幾乎記得很清楚,別說是有過野戰部隊和探險經歷的喬文,就是江遇風這樣走南闖北的江湖人,要準確無誤地回憶出線路圖也不是難事。 地圖畫好之后,兩方人馬便開始琢磨行動計劃。 江遇風陳迦南阿志三人都是打架斗毆在行,換成打仗作戰,那就是標準的門外漢,能給出的有效建議,實在微乎其微。 然而在商量的過程中,喬文卻表現出了驚人的才能,要不是三人知道他的身份,只怕以為他是上過戰場打過仗。在他們的驚訝中,喬文給出的解釋是,自己平時會看一些軍事方面的書,順便提醒簡直快要對他露出崇拜之情的陳迦南,以后多讀點書。 陳迦南立馬擺出一副風太大我聽不見的表情。 最后制定出來的計劃,是在兩天后的夜晚,夜襲安沙指揮部。 畢竟是剛從那里九死一生逃出來的,現在又回去,如同自動跳入狼窟,要說沒一點擔憂那肯定是假的。尤其是陳迦南,看著似乎恢復不錯,但畢竟流過那么多血,要說真沒事,喬文肯定是不信的,別說上戰場,就是走這么長一段路,身體恐怕也吃不消。 出發前的夜晚,喬文洗了個澡回屋,阿志和江遇風照舊在吞云吐霧——他十分懷疑兩人的煙盒就是個無底洞,抽了這么多天竟然還沒抽完。 坐在地鋪的陳迦南則正低頭拆腰腹上的紗布,喬文邊擦頭發邊走過去道:“南哥你別弄,我幫你。” 陳迦南放開手,笑說:“你這紗布怎么綁的?還挺難拆。” 喬文在他身側坐下,道:“得從后面拆。” 陳迦南轉過身,將自己光裸的脊背對上他。 因為陳父不允許,他身上沒有像其他社團人員,刺著大片紋身,只左肩頭刻著一個忍字。據說這是當年他叔公也就是他師父,見他脾氣急躁,日日耳提面命讓他學會忍讓。后來叔公過世,再沒人這樣敲打他,他便去刺了這個字,好讓自己時時記得師父的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