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我的發質怎么樣？”雪華問道，小臉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她不喜歡仙君慢騰騰地角色轉變速度，她要不斷地潛移默化他，接受她將是他愛人的事實。

    “精靈妖怪的原形如果美麗，化形之后都很美麗。”夏凌云平靜地說道，“你的原形身體非常健康，皮毛油光水亮，所以你的發質絲光水柔。”雖然是人類比較忌諱的白發，但長發濃密，絕不是衰老象征。

    還是要提到狐貍形態呀！

    雪華無奈地撇撇嘴。

    一梳又一梳，幾根白發纏繞在木梳上，夏凌云便取了下來。看了看，他稍微猶豫一下便用意念將白發收進乾坤手鐲中。昊靈仙尊當年若沒有收藏妻子雪姬的頭發，世上也不會有混血麗兒。雖然他還不需要想到那么遠，但保留一些雪華的頭發也是有必要的，因為某些法術需要用到身體的某些部分，譬如一定范圍的追蹤、失蹤之后的占卜。

    說到為別人梳頭發，夏凌云還真不是生手。他十二個徒弟們小時候的時候，他會幫他們扎沖天小辮，或者抓髻。

    他不會梳理復雜的發型，把雪華的長發梳理通順就分左右編辮子

    雪華詢問正在給自己編辮子的夏凌云，“仙君，我白發太顯眼了，你能不能幫我染成黑色？”

    想到身軀四肢雪白的小狐貍頂著一腦袋黑色狐貍毛，夏凌云立刻道：“不好。染色的顏料會傷害你的頭發和皮膚。”白發又不難看她何必在意？等她完全化形，白發就自然而然地變成黑發了。

    “不會呀？以前我不是染成青色嗎？”雪華想了想道，“要不等我們回到天靈門，慢慢研究染發怎么樣？”

    “雪華，你這是浪費時間。”夏凌云想了想，柔聲道，“雪華，你的白發很自然很干凈，我喜歡。”

    雪華立刻又驚又喜起來，轉頭詢問道：“真的，你喜歡我的白頭發？”

    “嗯。”夏凌云微笑道。果然，只要他說喜歡，她就高興。

    “那我就不染發了。”雪華喜滋滋地說道，瞬間她也覺得自己滿頭白發看起來就比別人的頭發干凈，沒有油膩和頭皮屑。

    夏凌云為她不斷討好自己而感動，柔聲道：“雪華，其實你不用特地為我委屈自己。如果你喜歡黑發，等回到天靈門，等我時間，我專門去藥廬尋找染發劑的配方，給你配置安全的染發劑。”

    “不用不用。”雪華滿心歡喜地說道，“我只是好奇自己黑發應該是怎么樣的而已。等將來我能夠完全化形，肯定會擁有濃密漆黑的長發，就不急了。”

    夏凌云低頭幫著雪華編第二條辮子，聞言便道：“你父親不是使用了某種法術讓你瞬間呈現完全化形之態嗎？以后你把那種變化感覺告訴我，我研究研究，看能不能也像他那樣把你瞬間變成完整的人。”他突然想到，這個方法也許能解決他未來的某個苦惱。

    “我爹那時候把一股我分不清是什么屬性的靈力灌注我體內，然后我感覺體內靈力前所未有的充沛，然后就直接完整化形了。當他收回那股靈力，我便又回復了原形。”雪華回答道。

    “你有空自己翻翻你爹給你的書籍，看有沒有這方面的資料。”夏凌云道。

    “嗯。”雪華立刻把記住這個建議，等變回小狐貍由他抱著飛的時候進如意手環空間翻找父親送給她的古書。

    “仙君，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嗎？”她冷不丁地詢問道，“夏凌云，凌云？”

    夏凌云正在編辮子的手頓時停了下來。頓了頓，他回答道：“等你成為我妻子的那一天，你再這樣叫我。”如果一只小狐貍這樣叫他，別人聽到會很奇怪的，而且還會覺得小狐貍教養不好，不懂得尊重長輩和主人。

    “好吧。”雪華扁扁嘴，馬上又詢問道，“仙君，你估計我還要多久才能完全化形？”

    夏凌云心中嘆氣，道：“我不知道，不過你完全化形是早晚的事情。”

    得知她強悍的血統，他根本不擔心她能不能進階到七品八品；他最擔心的是，她最近幾年可能就進入成年了。他完全不確定，自己的身體和心理是否能接受半人半狐貍形態的小妻子。

    “可惜只有一顆化形丹，還被我吃了，否則也許你能分析一下化形丹的配發，給我煉制幾顆。”

    雪華異想天開道，“我吃一顆化形丹就能不完全化形，也許多吃幾顆就能完全化形了。”

    “雪華，你別太貪心了。你爹也不讓你太指望化形丹肯定有他的道理，你還是乖乖按部就班地修煉，等有能力自己完全化形吧。”夏凌云趕緊勸道。上古早期的修士摸索丹藥效果的時候，常常有人吃得氣血亂竄，爆體而亡。

    將兩條辮子都編好疊起來扎在雪華的腦后，夏凌云打量了一下道：“只要你不摘下帽子，沒有人看得出你是白頭發。”

    雪華立刻取出夏凌云昨天半夜給她的白紗帷帽小心翼翼地戴在頭上。

    夏凌云幫她把掛在帽檐上的白紗全部放下，然后道：“我們出門去轉轉。”雪華變身的時間不固定，也無法控制，他希望她別在游興正濃的時候變回狐貍形態。

    “我們出發。”雪華左右看看，很開心地踏出了房門。

    夏凌云拎著盛飯荷葉雞蛋殼和臟碗筷的小竹籃和小瓦罐，跟著她出門了。

    “師父，雪華。”耿清遠看到夏凌云和雪華過來，立刻起身。他和婉珍用完早點了，就坐在客棧店堂里等師父出來。

    “咯咯。”蹲在桌子上的雪貂看到他們倆也站了起來，望向雪華的眼中流露羨慕。通過古老的生命詛咒，她的生命和清遠捆綁在了一起，從此不老不死，可是她已經無法作為一個人沐浴在陽光下了。

    “小二，過來。”夏凌云朝徒弟點點頭，讓店小二過來收竹籃和瓦罐。

    “小二，你再給我包九個饅頭，我們要去城外祭祀仙人。”夏凌云道。他還會在途中購買其他祭祀用物品的

    “好咧，客官請稍等。”店小二飛快地望一眼夏凌云身邊的雪華，麻利地接過竹籃和瓦罐朝后面的廚房走去。這兩名師徒相稱的年輕客人投宿時帶著兩只寵物，現在其中一人的寵物沒有帶在身邊，卻帶著一名身型嬌小的女客出來，他雖然心里很奇怪，但不會多管閑事地詢問。

    “清遠、婉珍、雪華，我們上午祭祀武霄仙君，下午在城中游玩，傍晚時分，去昨天預定衣裳鞋子的店鋪，然后直接回天靈門。”

    夏凌云告訴眾人自己的決定。他急切地想要回去檢查師叔、大徒弟二徒弟的閉關情況，把從太虛幻境里獲得的頂級丹藥送給他們，幫他們晉級。

    “是，師父。”耿清遠立刻點頭。師父在他心中是神圣的，師父任何一個決定他都毫不猶豫地接受，就如人形的雪華摟抱著他師父表達愛意，他師父回答“知道”暗示接受，他很快接受那樣。

    店小二速度很快，很快拎了一個中等大小的竹編籃子，“客官，這是您要的饅頭。小店出去向左三百步就有菜市場，那邊也有一家香燭燒紙店，您可以去那里購買齊祭祀用品。”說著，他把竹籃子遞給夏凌云。

    耿清遠馬上搶先接過來。“師父，我替你拿。”他說這話時，雪貂婉珍立刻跳到他的肩膀上蹲好。

    雪華小心翼翼地觀察四周，看店堂寥寥幾個客人雖然有人扭頭看了她，但都又很隨意地扭回頭去。

    果然看不出破綻呢。

    雪華很是高興，因為她這是第一次以“人”的形態出現在普通人面前。

    ○○○

    走出客棧，夏凌云低聲道，“別害怕，一切有我。”就算有人看出雪華有尾巴又能怎么樣？遇到狐大仙，普通人只會磕頭、避而遠觀。如果這城里有修士出沒，他們聞訊趕來捉妖，又怎么可能越過他傷害雪華？

    “嗯。”雪華透過白紗左右望望，昂首挺胸地走在夏凌云的身邊。

    跟在他們身后的耿清遠飛快地掃了一眼雪華披著的紅綢披風，覺得尾巴部位沒有異常，只要她自己不暴露，沒有人會發現她是狐貍精。

    ☆、第83章 3.18|

    八十九祭拜前輩仙人

    兩個年輕俊雅的男子，一名穿披風帶帷帽的女子，一只寵物，走在大街上果然也沒有引起太多人的好奇。雪華放心了，腳步逐漸輕快起來，隔著白紗觀看俗世的繁華。

    青石板路有些地方平整有些地方坑坑洼洼，看起來都有些歲月了。道路兩旁商鋪林立，懸掛著各種旗幡牌匾。一大清早，桃花埠城內就行人如織、車水馬龍，買賣的吆喝聲不絕于耳。

    “青菜鮮嫩的青菜，三個銅錢一斤。”

    “韭菜呀，我今早剛割下來的韭菜。”

    “來呀，客人，您吃早茶？請上座……”

    “包子，剛出籠的包子。”

    “糖葫蘆，桂花糖葫蘆，又香又脆的桂花糖葫蘆……”

    聽到糖葫蘆的叫賣聲，正在四處張望的雪華心中一動，作為一名穿越女，怎么可以不吃糖葫蘆？

    “仙君，我要吃糖葫蘆。”她拉拉夏凌云的衣袖道。她雖然身懷巨寶，但一個銅板都沒有。

    “你想吃這個？”夏凌云望望前方前方不遠處那個拿著插了十幾根紅色冰糖葫蘆草把子的小販子，擔心那糖葫蘆沾滿灰塵不干凈。

    “我要吃。”雪華興致勃勃地說道。她有吃冰糖葫蘆的記憶，但又感覺自己從來沒有吃過，現在非常想吃，印證一下糖葫蘆是否如自己記憶中的好吃。

    夏凌云無奈，只好走上前，詢問道，“你有收在里面的糖葫蘆嗎？我不想要你插在草桿子上的。”

    買糖葫蘆中年男子看到衣裳頗為華貴的年輕俊公子詢問自己，忙不迭道，“有有有，公子要幾串？”他看得出來，這位公子是貴族出身，對吃食非常講究（他不知道，夏凌云現在穿的衣裳是火云宮之主秦道遠贈送的，而秦道遠的衣裳一向用料考究質地上乘）。

    “兩串。”夏凌云道，手腕輕動，幾枚銅板立刻出現在他手指間。

    “一個銅錢一串。客人，兩個銅錢。”賣糖葫蘆的小商販道，揭開挎在手臂上竹籃子的蓋子，從里面取出兩串糖葫蘆遞給夏凌云。

    夏凌云拿過糖葫蘆遞給他兩枚銅錢，然后把其中一串給雪華，柔聲道：“小心點吃，別把糖弄到白紗上。”他把另一串糖葫蘆遞給耿清遠。

    “嗯。”雪華立刻接過他遞來的糖葫蘆，小心地伸進白紗里面吃。伸出小舌頭輕輕添了一下糖葫蘆，一股帶著桂花香氣的甜味立刻在她舌尖暈開來。

    “師父，我已經不是孩子了，不吃這個。”耿清遠很不好意思地說道。

    他記得他很小時候，外出的師兄們回來，有人憑空取出糖葫蘆給他吃。因為沒吃過，他吃了還想吃，就問那給他糖葫蘆的師兄，能不能再變出一個給他。當時那位師兄哈哈大笑，說那不是變出來的，是以前放在乾坤袋里的，因為看到他這個小師弟突然想起身上還有一串用來哄自己小徒弟的糖葫蘆，就拿出來送給他吃了。

    “是給婉珍品嘗的，你先收著。”夏凌云莞爾。他這個徒弟還不合格呀，不知道照顧好未婚妻。

    耿清遠立刻赧然了，訕訕道，“謝謝師父。”說著，他收下了糖葫蘆。

    “咯咯。”趴在他肩膀上的雪貂朝著夏凌云乖巧地叫了兩聲表示感謝。

    夏凌云帶著雪華向前走，耿清遠跟上。看看四周，耿清遠乘人不備就糖葫蘆收進乾坤袋中，等晚上婉珍變回人形再送給她吃。

    “雪華，好吃嗎？”夏凌云詢問道。

    已經咬了兩口的雪華一邊吃著一邊道：“味道還可以。外面裹著的桂花糖很甜很脆，里面的山楂很酸。”又酸又甜味道不錯，吃著這個糖葫蘆，她想起了好幾種用竹簽串著吃的水果什錦組合。

    “雪華，你喜歡吃什么盡管對我說。”夏凌云柔聲說道。他家小狐貍很貪吃，可惜因為是小狐貍形態，所以平日以rou食為主，人絕大多數食物都還沒有吃過。

    “我知道。”雪華開心地說道。她很想將最后一顆糖葫蘆喂給他吃。她自信也做得出來，而以他的溫柔也不會當面拒絕她的喂食，只是為了他經常嘮叨的男女之別，她就不那樣做了。

    經過rou鋪，夏凌云吩咐耿清遠進去買一只洗干凈的豬頭來。

    站在街邊耐心等待的他對雪華解釋道：“祭祀前輩仙君要虔誠，只是我們這是路過，不可能準備三牲六畜，就只挑幾樣表示一下心意。”他聽說這里仙人祠每年的祭祀活動都很隆重，祭祀前后三天形成了廟會，十里八方的百姓都會趕來

    等了一會兒，耿清遠拎著用草繩串起來的豬頭走了出來。這東西他可不想收進乾坤袋里，一來嫌棄臟，二來拎在手上才顯得他們是普通人。

    祭祀用犧牲至少也要三樣。夏凌云左右看看，又到對面雞鴨店和魚鋪子分別購買了一只大公雞一條大鯉魚。

    “清兒，籃子我來拿。”他微笑道。

    耿清遠立刻把穿著魚的柳條交到右手，把挎在臂彎的竹籃交給師父，騰出來的左手抓起雞爪子把雞拎起來。“喔喔，喔喔”，兩只爪子被草繩扎緊的公雞掙扎著拍打翅膀，拍得雞毛亂飛。

    走到客棧店小二說的香燭燒紙店，夏凌云進去說明是去仙人祠祭拜的，香燭燒紙店老板看著他衣裳華貴，馬上推薦全套，還說愿意派人幫著送到仙人祠。

    不需要這樣顯擺。

    夏凌云平靜地買了香燭和一些燒紙，放在手中的竹籃子里。

    “仙君，東西齊了吧？”雪華詢問道，笑嘻嘻地望向耿清遠。

    耿清遠現在左手抓著一只雞一條魚，右手拎著一個大豬頭，肩膀上還站著一只雪貂寵物，怎么看都像是仙君身邊的跟班。

    ○○○

    仙人祠就在桃花埠北門外的一處山坡頂上，山坡上種了很多桃花，可惜現在已經是四月了，桃花已經謝掉，長滿了樹葉。

    沿著夯實的道路爬上山坡，夏凌云雪華他們來到了仙人祠。仙人祠飛檐翹角高牌樓大院子，頗有氣勢，現在有幾個老頭看守著。這里平日也有人前來祭拜、奉送祭品和香火錢。

    進入干凈整潔的青磚祠堂，夏凌云看到了一座石雕。這是一名三十來歲的男子，雙目炯炯，頜下微須。神臺上的石像面帶慈祥的微笑，低頭微微俯視眾生，就像是憐憫世人苦難的神靈。

    夏凌云仰頭凝望修仙前輩，一時間心中頗為感慨。五元大陸修仙者無數，有多少修士能如這位仙君，數次幫住勞苦大眾？修煉到七品的仙君□□百年就會出現兩三個，但最后能被修仙界之外的世人記住的有幾個？

    耿清遠把帶來的祭品放到祭祀用的石桌上，把香燭點燃，然后回到夏凌云身邊道：“師父，都準備好了。”

    夏凌云回過神來，對雪華道，“把帷帽取下來，雪華，面對前輩還帶著帷帽極為不敬。”